未知虽然是一件恐怖的事,但是既然决定了就只好继续相信下去。
桔梗紧拥住卓也告白。
除了他之外自己什幺都不要。在被贯穿的同时,他昏眩地说出内心最深切的渴望。
"卓也……卓……也!我爱你……我相信你、""我也是,别背叛我。"
深得不能再深,在卓也迸射的同时桔梗也得到解放。两人热吻过后离开彼此的身体,等再度重迭相拥时热度已经沉静下来。
注意着卓也胸前伤势的桔梗躺了一会儿后就进入梦乡。
装睡的卓也确认桔梗已经沉睡之后睁开眼睛把头转向窗外,然后用手环住桔梗的肩膀预防他掉下去。
"终于做了……"
要是有人问他后不后悔,现在的卓也恐怕答不出来。
要是知道自己住过程中一直抱着恐惧的心情,不晓得桔梗会有什幺反应?
他会要求桔梗采取主动的理由不是因为把他当作男人。
"谁会想听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
虽然不管怎幺样,他都不会告诉自已沉睡中的恋人或许做过之后一切依然没变,但他不想让桔梗的心情一直处在不稳定的状态下。不管何时,卓也都不会忘记桔梗是个有心病的人。所以呵呵呵,用双手遮住嘴的桔梗掩不住满脸喜色。
看他招手叫忍凑耳过来的模样,算是他通过考验了吧!
桔梗把昨夜的事全都告诉了忍。
"…是吗…你们终于……"
他一定是巴不得说出来吧?乐不可支的桔梗也不管是谁的病床,就倒在上面乱滚。
忍啼笑皆非地凝视着眼前喜不自胜的好友。他记得有些耽美小说里面写到,做过之后的隔天通常都起不来,但是桔梗却又翻又滚的。接着他又想到这也不是他的第一次了。
不过,现在最让忍担心的是卓也的心情。
虽然,他曾经对桔梗说过『卓也很狡猾』,但那不是真心话。
还有问题在等着卓也。桔梗的幸福就系在他身上。
脸上微笑的忍不禁在心中暗暗祈祷,不幸别降临在他这个天真无邪的好友身上。
沉重的气氛等待着回到病房里的两人。
"咦、二叶呢?卓也,你的脸色怎幺这幺难看啊?"愉快地伸手拍拍卓也脸颊的桔梗,被久违的锐利眼光重重瞪视。
光是这样,桔梗就知道情况不对。
"什、什幺事啊?跟我有关吗?"
"……没错。"
跟卓也沉重的声音截然不同,一树询问的口气就彷佛春天来临般柔和。
"忍好象跟加藤先生见过面。"
"吓!"
桔梗大叫一声,转身要跑,衣角却被快手快脚的一树抓个正着。不肯放弃的桔梗犹自挣扎。
"二叶只丢下一句『对不起、我不小心说漏嘴!!』就逃掉了。"啊啊……是自己告诉二叶的啊,谁叫他说同伴之间不能有秘密……,早知如此就不说了。忍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告诉我们吧!看到一树满面笑容就知道沉默权无法行使。
为了知道全部真相,桔梗被严厉地拷问。刚开始什幺都不说的他,一听到已经从加藤嘴里问出之后就什幺都招了。
等到桔梗诚实告白之后,卓也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怒吼声顿时让病房变成战场。
"玩SM游戏!还有性玩具S你为什幺总是做这种傻事!"毫不留情的斥骂像雨点般落在桔梗头上。
被一树监视的桔梗跪坐在卓也隔壁的床上。
"……但是我又没有受害……"
"什幺『但是』!"
"我为你守住贞操了啊!……"
桔梗的眼眶里又浮现泪水,但是这一招可拐不到卓也。等他一记铁拳落下之后,桔梗终于哭了出来。
"哭什幺!"
"会痛嘛!"
"我就是要你痛!"
站在一旁看着的忍不禁叹息。
听说卓也在众人面前救出桔梗的英姿,在熟客之间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都亏了不畏毒气、奋勇观战的三名女客四处宣传,搞得原本就猜测两人之间不简单的人和一无所知的人,以及误会他们已经有关系的人,都说卓也这次的行为形同COMINGOUT。
看着把桔梗交给卓也而走到自己身边的一树,忍偷偷地问: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卓也。
"哦,你是说那个HOMO宣言?"
忍暧昧地点点头。声称自己是中立派的一树,看来是最享受这次事件发展的人物。
"等卓也出院再说吧!要是现在说出来的话我怕桔梗的头会变形,他的优点只有那张脸而已啊!""……说的也是。"
射进温暖阳光的病房总算暂保和平。
NO.1 END
——又来了……。
打开鞋柜拿出皮鞋看到里面又塞满了湿面纸。昨天是面纸里还有碎玻璃,我小心地把鞋面向下甩了甩,把卡在鞋尖的碎玻璃完全清除之后,鞋里还是湿的。
"不是洗画笔的水已经不错了,起码袜子不会弄脏。"我虽然安慰着自己,但是心情一点也好不起来。
真的觉得很不平衡。
今天是补习班一周一次小考的日子,我完全没有去参加考试的力气。
"……算了,跷课吧。"
虽然想到工作迟归的父母会觉得心虚,但这一点罪恶感还不足以振作我的精神。
中午听小沼说过晚上要上辅导课.得晚一个小时才能放学。所以,我一个人'YEllOW PURPLE'走去。
'YEllOW PURPLE'距离六本木地铁站只要十分钟。开店时间是七点,现在才五点,就算不能进店里去,也可以到四楼的休息室坐坐。
我,池谷忍进出这个地方已经将近四个月了。
"希望三年级编班的时候,别跟他们分到同一班就好……"我看着地面发出无人可以倾吐的牢骚,伸手摸摸耳上的白色耳罩时,又被冷风冻得指尖僵硬。
双谷中学虽然是私立的直升式学校,却相当重视传统且校规严格。从没听过家长对教师的体罚有什么意见这点看来,就知道学校的权威性有多强了。
所以,如果我把遭人欺负的事告诉老师的话,一定会立刻引起重视,然而即使老师迅速找到犯人,班上同学也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这是我从小学开始就尝试过的经验。
以同情来引起同学注意的同时,也拉远了友情的距离,这就是'校园暴力'最终的结果a"……我真是没用。"
苦笑之余,眼眶也浮现泪水,当泪水在脸颊上泛滥的时候,我只好停下来揉揉眼睛。
从新学期一开始我就持续遭到欺负。
刚开始是手套不见了,接着是作业。之后,有了警戒心的我会小心地把书包放在置物柜,然后把里面所有的东西拿出来锁在抽屉中。由于是贵族学校的关系,所以双谷不管是国中或高中,抽屉和置物柜都有加锁。
虽然东西不会不翼而飞了,但是接下来.却变成唯一无法上锁的鞋柜遭到攻击。
我隐约知道是谁做的。
一定是福江、琴中、绵濑他们。他们跟我一样是从国中才进入双谷中学,也曾经是好友。只有福江跟我同班,所以无法去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每次在补习班遇到的时侯,他们也总是嘲笑地看着我.不会过来跟我说话。
心有不甘的我于是猛K书,只有在成绩单被贴在公布栏的那一瞬间.才有出口气的感觉。
我踏出沉重的脚步继续往前走,脸上的泪水却仍然止不住。
走进大马路边就可以看到那幢豪华的炼瓦大厦。
在进人店里之前我转到旁边的停车场看了一下,一树先生的车子就跟平常一样停在那里。
在后照镜检查过眼睛没那么红了之后,这才慢慢往地下层走去。店虽然在地下一楼,不过在开店前,一定要从安全门下到地下二楼之后.再从后门进去。
"哇、好多空瓶子。"
我把书包放在一边,弯腰把散乱在楼梯下的酒瓶标签向前排好。要是不这么做的话,如果有人忽然开门走出来可能会被绊倒。在这里出入的几乎都是店里的员工,一向不拘小节的他们不会太在意这种事,到最后整理的工作总是落在卓也或一树先生头上。
捡着捡着,忽然听到里面传来钢琴声。
平常总是播放摇滚要不就是乐团音乐的店里,怎么会出现这种柔和又静谧的钢琴曲?
我轻轻地开门进去后,立刻听出是有人在现场弹奏。因为,我在小学二年级转学之前都在上钢琴课。
舞台上有一架古典钢琴,和学校音乐教室里的一样属于比较小的尺寸。跟演唱会专用的大小差距有一公尺以上。
那古典的琴声温柔得让我又想掉泪。
"咦、你来了?"
我偷偷听了几分钟后演奏就忽然停止了。
因为我是站在从舞台上看不到的地方,所以听了半天还不知道弹的人是谁。没想到居然是一树先生。
他白色的丝质衬衫前襟开到肚脐处,一看就知道里面没有穿衣服、他身上的饰物是颈上的金色细链和海水般淡蓝色的耳环。我从来没看过他戴这副耳环。
或许又换了恋人吧?
我听二叶说过,一树先生只要一换恋人就会连耳环或香水也跟着改。
钢琴上放着酒杯,里面是半琥珀色的液体,应该不是乌龙茶。
"你在喝酒?
"嗯,从早上就开始喝了。一边弹一边喝……"他不经意地撩起前发微笑。
我知道自己的语气之中带着责备,尴尬地低头反省。即使是像一树先生这样比我有人生经验的成熟大人,偶尔也会有想抛下一切放松的时候啊!
他洗炼的手指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里面的液体就少掉了二公分。
"波本酒一点也喝不醉啊,看来酒量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你是想借喝酒……来忘掉什么吗?"
话才出口就发现不对.不过一树先生只微笑地点头。
"这里应该还有一张椅子,去搬过来坐吧!你会不会弹钢琴?""我不行啦"
"听你的语气应该是会一点罗?你学到什么程度?""只到拜尔而已.谈不上什么程度。有时候我会自己去买电影配乐的乐谱来弹-一不过,这三年来几乎都没有接触了。""这样就够了。你想弹什么"
"我真的不行。而且,我比较想听一树先生弹。"听我这么一说,欣然应允的一树先生又恢复弹奏的姿势,接着再度命令我把椅子搬过来,还要坐到他身边。
"我怕会妨碍到你……"
"你讨厌有酒臭的人吗?"
"当然不会……"
他不是我平常认识的那个一树先生.他不是个说话带刺的人。
我虽然才认识他四个多月,却打从心底尊敬他。明知道即使自己到了他这个年纪,也不可能追得上他的程度,还是不由自主地注意他的行动,渴望接近他。
看到我坐到身边后,他微笑地把双手放在琴键上。
"我弹我自己喜欢的风格。"
即使是不常看电影的我.也听得出来的两首名曲和几首我很喜欢的爵士乐。本来就很有才华的一树先生连钢琴演奏都完美无暇。
我佩服地凝视他。目光竟停在他修长的指尖上无法离去。
从指尖到手腕、肩膀、颈项……我的眼光慢慢移到他虽不够厚实但线条优美的胸前。从衬衫缝隙中可以窥见的红点艳丽的让人心跳。
我看的出来一树先生醉的很厉害,因为他从早上……不,或许从昨夜就已经开始喝了也不一定。他闭着眼睛,手指自在的在琴键上飞舞,他低俯的睫毛在眼睑上形成一道优美的阴影,除了美之外我再也找不到任何适当的形容词了。
这一定是所谓被下了魔法的感觉吧?
"我的肩膀好冷,你可不可以坐过来一点?"
他明知道我不大善于与人亲近却仍如此要求,但我没有违抗他的意思。
一树先生移开琴键上的左手轻抚了我的头发后又回到音符上。琴音听起来是那么温柔。
我闭上眼睛,感觉此刻就像永恒。
听着听着,我忽然有一股冲动,好想把这两个月来所受的痛苦吐露出来。
但是,现在的一树先生或许没有听的心情。我不想把自己的郁闷,加诸在或许也为了某些事而受伤的他身上。
他曾经说过很喜欢我。为了不让他讨厌,我会尽量避免去做一些没神经的事。
光是感受到肩膀的温暖,我就觉得自己已经被慰借了。
然而,正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我头上传来。
"眼眶怎么红了?是不是被谁欺负?"
一树先生伸手搂过我颤抖的身体,只以右手弹奏的他用轻柔的呼吸不停的吻着我的头发。
我快要抵挡不住诱惑了。
"……虽然有点想哭……但是还忍得住。下次再麻烦你听我发牢骚吧!"我故意装出不太想说的语气。因为我不想让一树先生认为,我在顾虑他的感受。
然而,这么做似乎造成了反效果,一树先生的琴音陡然停了下来。
"没想到我竟然落魄到要你顾虑到我的心情……""你误会了!"
"那就把事情告诉我。"
看到他那无法让人反驳的笑容,我真怕自己以后会变成连答应别人要保守的秘密都会一股脑全说出来。
每次看到一树先生都会让我联想到《北风与太阳》的故事。
太阳和北风打赌谁会让路上一个赶路的旅人先脱掉衣服,是个在夸示彼此力量的故事。
一树先生当然是'太阳'。
如果他是太阳的话,跟他形成强烈对比的应该就是二叶。二叶·佛雷蒙特是一树先生的弟弟.跟我同年,目前就读于美国学校。
二叶要是听到我的遭遇,一定会怒气冲冲地质问为什么不想办法报复。
明明是兄弟.个性却迥然不同。
一树先生的手指像催促似地在我的发间和头皮上徘徊。
我的背脊浮上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或许是紧张的关系吧,我的身体在他手指的触摸下越来越僵硬。
幸好外套下还有一件背心-一我羞耻地在意着自己似乎已经挺立的胸尖。记得曾在女同学借我的书里看过.这种反应就叫做"有感觉'。那我是不是对一树先生有了感觉呢?
"……我最近……有点沮丧……"
"说具体一点。"
我想敷衍过去却失败了。看到我低头咬住下后苦笑,一树先生站起来连同椅背环抱住了我的身体。
"你跟桔梗不同,我不相信你会为一点小事情而红了眼睛。""是被同学恶作剧。满无聊的啦.真的没什么……啊……"我才想挤出一丝微笑,就觉得一只修长的手握住我发冷的右手.然后慢慢带到他的颊边。
"你的手像冰一样。我送你的手套巳经被收进衣柜里了吗?""对……不起,手套被偷了……"
我非常珍惜的、一树先生第一次送我的礼物被偷了。
寒假时我受一树先生之托陪小沼念书,而小沼也不负众望地在开学后的第一次测验平安过关,所以一树先生算是慰劳就带我到横浜去吃饭顺便兜风。中午从东京出发,午饭在中华街解决后,到了一个能听到自鸣琴的地方喝下午茶.继续兜风后在日落之际把我送回家。
临别前,他送了我一个礼物。
"你现在戴的这个也不错。不过我送你的是跟我同款却不同色。"我当着他的面拆开礼物之后把旧的手套脱下,一树先生就像帮孩子换衣服的母亲似地,细心帮我把礼物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