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客,收留我吧,夏非。”周致尧笑眯眯道。
妈的,果然是来这一招,夏非皱了皱眉。“我家地方小条件也不好……”
“没问题的,我适应能力很强。”周致尧赖皮道。
“不行,”夏非摇了摇头,“我给乔洛打个电话问问。”
周致尧耸耸肩,“他根本不在村里。”
“你怎么知道?”夏非狐疑道。
“因为我已经问过了。”
“不可能吧?”夏非额角挂上黑线,哪有这么巧的事!
“不信你问啊!”周致尧继续埋首杀怪。
夏非摸出手机,翻了半天才翻到乔洛的手机号,关机。
翻出村里的通讯录,打到乔洛家,他家里人说乔洛已经到外地的亲戚家去了。
“你这是被抛弃了?”夏非瞅着周致尧道。
“什么叫抛弃啊?”周致尧笑道:“只是暂时不方便到他家去住而已。”
“那你也不能住我家啊!”夏非不悦道。
“我大老远的来体验农村生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吧?”
“不是,”夏非急忙道:“我跟你也不熟啊!要不要我把你送到市里去坐车?”
“夏非,”周致尧抬起头,埋怨道:“都说农村人纯朴,怎么你就这么斤斤计较,我人都住进来了,还要把我赶出去?
”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夏非娘慢慢走了过来。“你俩说啥呢?”
夏非赶忙摆手,“没啥没啥……”
“大娘!”周致尧大声道:“夏非要赶我走!”
“你瞎说什么!”夏非偷偷瞪他。
“非啊,致尧说的是真的?”夏非娘嗔怪地看他,“人家孩子大老远的来了,愿意住就住呗!”
“不是……他……”夏非还要反驳。
周致尧已经笑眯眯地对夏非娘道谢了。“大娘,真是太谢谢了!我一定会努力干活付房租的。”
“说什么房租啊!还差你一口饭吃!”夏非娘转头对夏非道:“非啊,致尧就在咱家住吧。”
夏非摸摸鼻子,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
等夏非娘一走,夏非立即变了脸。“刚才说房租是吧?连吃带住一个月一千!住不满一个月按一个月算。”
“你不觉得有点贵?”觉得夏非气呼呼的样子特别有趣,周致尧半真半假地跟他还价。
“嫌贵住别家去!”
“好吧好吧,”周致尧无奈地点头,“一会儿我给你钱,不过既然收了房租,是不是也得把服务提高一下?”
“你想要什么服务?”夏非危险地眯起了眼,这家伙要是敢让他家改造任何项目,都得给他立即滚出去!
“你别紧张,”周致尧笑道:“我是说你能不能给我接根网线或是弄个无线路由什么的?我这么上网实在别扭。”
“我没路由,要用的话你自己买。”夏非淡然道。
“自己买?”
“对,反正是你自己用,走得时候可以带走。”夏非看着他运行中的笔记本,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上
网密码的?”
“我……”周致尧干笑,“我开了下你的电脑。”
“什么?!”夏非瞬间扎毛,“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隐私?你进我屋不算还要私自开启我的电脑,你懂不懂礼貌?!”
“那个……”周致尧往后缩了缩,“我问过大娘了,她说随便开。”
“废话!”夏非用力瞪他,“我娘对谁都那么客气!”
“我就看了下宽带帐号……”
“那也不行!”
眼看两人的声音又要提高,夏非娘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吃饭了!”
“哼!你给我记着!”夏非再瞪他一眼,扭头出屋。
周致尧看着他扎毛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爱。
午饭是烙饼卷大葱,夏非娘还炒了一碟酱并一锅鸡蛋汤。
夏非把小饭桌搬到了门洞里,并把食物摆上桌。
“吃吧!”夏非指指桌上的大饼,对周致尧道。
“还有别的碟子吗?”周致尧不好意思道:“我蘸了酱的话,你们怎么吃啊?”
“事儿多!”夏非到碗橱里又拿出两只碟子,每个碟里都倒上等份儿的炸酱。“这样行了吧?”
周致尧点点头,用手指拈起一张饼,裹上一根葱,笨拙地在碟子里蘸了蘸,深吸口气,小心地送进了嘴里。
夏非给他娘盛上一碗鸡蛋汤晾着,转头看到周致尧这么视死如归的表情,讥讽道:“吃吧,毒不死你!”
“你这娃,咋说话呢!”夏非娘不好意思地对周致尧道:“你慢慢吃,大娘手艺不好,将就着吃吧。”
“不不不,”周致尧赶忙摇头,“这饼烙得很劲道,而且这酱也炒得很有味道。”
夏非冷眼看着他拍自己老娘的马屁,拿饼卷上葱,狠狠地咬了一口。
吃过饭,夏非到屋里睡午觉。
周致尧也跟了进来。
“你到我屋里干嘛?”夏非奇怪道。
“我电脑还在这儿呢!”周致尧指指放在凳子上的笔记本。
“拿回去吧,”夏非开了电扇,淡漠道:“我要午休一下。”
“你睡你的,我不妨碍你。”周致尧拿起电脑,放到膝上。
夏非厌烦地看了他一眼,发现此人脸皮厚到雷劈不进的地步,只得咬牙躺到床上。随他去吧!
周致尧一边挂着线,一边偷瞄夏非。
午后的时光,其实有些燥热,也有些困倦。
可是就这么看着夏非慢慢沉入梦乡,竟然让他觉得是种享受。
小院里非常安静,只能听到树梢上知了的鸣叫声,断断续续的,有些吵,但是又带着夏日特有的韵味。
睡着的夏非褪去了平时的冷漠讥嘲,长长的睫毛在眼睫下留下阴影,粉红色的唇瓣微弯,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故作坚强
的孩子褪去了所有的伪装后,柔和而安详的睡着。
冷淡的夏非,微怒的夏非,还有眼前这么可爱的夏非,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周致尧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
一直到夏非睡到嘴角流口水,才轻轻的笑了。
滴滴——夏非的手机响了起来。
上班的时间到了,夏非茫然地睁开眼。
“醒了?”周致尧道。
“哎?”还有点不清醒,夏非揉揉眼。
“你手机的闹铃响了,”周致尧提醒道。
“哦,对!”夏非一个翻身下了床,因为踩到拖鞋上脚下滑了一下,周致尧赶忙伸手扶住他。“小心!”
夏非稳住身体,拨开他的手,道:“我站得住。”
说完,抓了毛巾到院子里洗漱去了。
周致尧摸摸鼻子,跟在他身后到了院子里。“中午还刷牙啊?”
夏非挤好牙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们城里人不是最讲究卫生吗?吃了葱还不刷牙的?”
一句话把周致尧噎住了,他默默走到自己的小屋,拿了牙具出来。
“哎,你又没事干,等我洗完了你再洗!”夏非满嘴泡沫地嘟哝了一句:“又不上班你起什么哄啊!”
周致尧拿着牙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个夏非怎么这么难伺候!
好不容易等夏非刷了牙洗了脸,周致尧赶紧凑到水龙头下进行的自己的卫生大业。还没等他刷完牙,夏非就从屋里出来
了,“我上班去了啊!你不许再动我的电脑!”
“我本来就没动。”只是开机查看了一下宽带帐号而已。
“懒得跟你说。”夏非推出自行车就要走,周致尧急忙叫住他。“你先别走,我的路由器怎么解决?”
“等我下班再说!”
“反正你不解决的话,我就继续霸占网线了!”周致尧无赖道。
“妈的!”夏非低咒一声,道:“肯定会解决的!走了!”
下午快下班时,夏非又找到了陈诚。
“路由器哪有卖的?”夏非问道。
“你用那个干嘛?”陈诚奇怪道:“你不是就一个电脑吗?”
“别提了,”夏非叹口气,无奈道:“乔洛他同学跟他闹了别扭,住到我家去了。”
“什么?”陈诚瞪直了眼,“乔洛的同学住到你家去?这他奶奶的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现在还看不出拜年的迹象,”夏非摊手,“不过他要在我弄个路由器。”
“他要什么你就给什么?那小子以为自己是谁?!”
“反正他都付房租了。”
“你啊你,别为了钱把自个儿给卖了!”陈诚无奈摇头。
“说到这个,这钱也该他出吧?反正我应了他走得时候可以带走。”
“那当然了!”陈诚点头,“市里就有,大龙有相熟的店铺。”
“行,那让人给带一个?”
“不然我们去一趟吧?”陈诚又坐不住了,“我今天给大龙打电话就没打通,也不知道这家伙忙什么。”
“他要忙咱就改天吧。”夏非阻拦道。
“他忙个屁!”陈诚贼笑道:“我听他店里的小伙计说他今天一直捂着屁股在床上哼哼,估计是得痔疮了!哇哈哈!”
“那还真没准儿,”夏非点点头,“大龙这家伙就爱吃个肉啊喝个酒什么的,还无辣不欢,得痔疮是早晚的事儿。”
“不行,难得能看到他的熊样,我得探探病去!”陈诚眉开眼笑道。
“我也去!”一想到梁大龙趴在床上哀嚎的熊样,夏非也来了兴致。
“你去问问你家的房客,要什么样的路由器,一块儿把事给办了。”
“成!我这就打电话!”
电话一打,周致尧反应很热烈,极力要求和夏非一起去市里。
夏非有点为难,转头对陈诚道:“周致尧也要跟车。”
“跟呗!正愁没人请吃饭呢!”
夏非点点头,对着电话说道:“跟车可以,但是晚饭你请。”
“行,”周致尧爽快道:“地方随你们挑。”
“那你到村口来等吧。”
夏非挂了电话,说道:“他说晚饭没问题。”
陈诚晃晃脚,嬉笑道:“看来乔洛这个同学也是个有钱的主儿。”
夏非耸耸肩,道:“有钱就宰呗!”
过了下班的钟点,两个人又磨蹭了一会儿,才开车出门。
周致尧早就在村口等了,见了他们,笑着招了招手。
“对了,李牧呢?”等周致尧上了车,夏非才三人帮少了个人。
“他出门了,今天回不来。”陈诚道。
“这样啊……”夏非专心开车,不再说话了。
只有周致尧没话找话地搭讪着,陈诚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勉强没有冷场。
到了梁大龙的门店前,陈诚嘘了一声,小声道:“都别出声啊!”
周致尧狐疑地看着他们,不过也乖乖地跟在他们身后,努力不发出声响。
进了店里,只有两个店员在,见了陈诚正要起身问好,陈诚赶忙挥动手臂示意他们安静。
两人面面相觑,小声问:“陈哥,有事?”
“大龙呢?”陈诚也小声道。
其中一人指指楼上,“不舒服,歇着呢。”
陈诚往后指指自己的屁股,猥琐笑道:“这儿?”
两人齐齐点头,努力憋笑。
陈诚朝夏非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一起上楼。
周致尧不知道他俩在搞什么鬼,摸摸鼻子,自动跟在后边。
三个人蹑手蹑脚上了楼,楼上有两间屋子,左手边是梁大龙的卧室,陈诚悄悄地转动门把,门一点点地展开了一条缝。
几个人按照高低次序探出一只眼往里望,只见梁大龙正趴在床上呻吟,还时不时地用手往后摸自己的屁眼部位,一边摸
一边痛苦的咒骂。
陈诚抬头和夏非对视一眼,唰一下推开门,一个箭步跳到梁大龙床上。
大手狠狠地朝梁大龙的屁股拍去,一边拍一边大叫道:“大龙,我们来看你了!”
第十八章
“你找死啊!哎哟……”梁大龙疼得脸都白了,他哀嚎着捂着自己的屁股,对陈诚怒目而视。
“真那么疼?”陈诚猥琐的笑了,一边笑一边要掀大龙的床单,“来,给我看看。”
“滚蛋!”梁大龙翻身滚到墙边,死死扒住床单不松手。“谁让你来的?”
“嘿,你病了我来看看都不成?”陈诚在床边坐下,不死心地偷瞄梁大龙的屁股。“我可是好心来探病的,你别不识好
人心。”
“去你妈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啥时候好心过?!”梁大龙逞强道:“老子根本没病!”
“没病你躲床上哼吱!”陈诚摆明了不信,“大家都是男人,那地方不舒服有啥不好张口的。”
梁大龙瞪眼,去他娘的,那个地方被人捅裂了,他有脸说吗?!
见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紧张,夏非急忙打圆场道:“是啊,不就是个痔疮吗?不得劲儿就治呗!”
“痔疮?你们说我得了痔疮?”梁大龙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
陈诚与夏非对视一眼,齐声问道:“难道不是?”
“啊,是,是!”梁大龙点头如捣蒜,大声道:“老子是得了痔疮!”
“十男九痔,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陈诚安慰道。
“对,对。”梁大龙偷偷松了口气。
“我说你这个严重不?”夏非搬了两把椅子,招呼周致尧坐下,继续道:“我听说有栓剂治这个挺好,严重的话就得动
刀了。”
梁大龙僵硬的笑笑,“不用动刀,抹点药就行。”
“以后别老吃辣了,还得禁酒懂不?”陈诚翘着二郎腿,得瑟道。
“知道了,还用你教!”梁大龙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一眼却看到了坐在夏非旁边的周致尧。“哎?你怎么在这儿?!
”
周致尧指指自己的鼻子,问道:“你在说我?”
“这不废话吗!”梁大龙哼道。
虽然他的态度很欠揍,不过周致尧还是维持了好风度,他微微一笑,指指夏非和陈诚,道:“我和他们一起来的。”
“我的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乔洛呢?”
“他最近出门了,我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周致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