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会长大人都是甩手掌柜,一切事务交给副会长处理,但是在荣耀联盟显然不是这样的,相柳副会长时常一张冰山脸生人勿近,会长则一直好脾气地笑眯眯,但是要是你认为会长是个良善之辈那就大错特错了,看他能把一个公会的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就知道了,不过,人家的本职工作本来就是管理一个企业的员工啊,那个可复杂多了。
基本上会长和副会长是黏在一起的,下副本在一块,收拾其他公会在一块,打群架在一块,就算是单挑另一个也时常在一旁围观。
简直是连体婴儿。
最后在攻下地下城的庆功宴上一个花痴了两人很久的姑娘无意中说漏了嘴爆出真相:“其实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吧。”说完姑娘吓得自掴其面,花容失色,战战兢兢看着隔壁桌的会长和副会长。
周围的人齐齐愣了一愣,继续喝酒的喝酒夹菜的夹菜。
相柳回眸对她笑了笑,那个春暖花开的笑容啊,姑娘当即觉得胃疼了。
几分钟后该姑娘觉得背上有什么东西在扭,伸手一抓,一条小青蛇无辜地冲她抛媚眼秀香舌,姑娘吱不出声了。小青蛇用分叉的舌头舔了舔她的嘴吃足了嫩豆腐又悠悠地回到了主人的手腕上。
相柳环顾周围邪魅一笑,众人噤声。
继续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大家似乎都有选择性地忘记了刚才发生过什么。
无字无奈地俯身过去在相柳耳边说:“我想到一个词。”
“嗯?”
“欲盖弥彰。”无字正色道,又一本正经地与其他人敬酒去了。
喀吧一声,相柳美人浅笑盈盈地松开手,手上是可怜的玻璃杯的碎片:“抱歉,手重了,这个记在我账上。”
无字脑补了一下用自己的手代替玻璃杯的行为,觉得可行性比较悲剧,遂耸耸肩继续和一帮狐朋狗友们打哈哈去了。
开完庆功宴已经是游戏的半夜了,相柳抱着狐狸一个人离开了酒馆,无字见他走了也匆匆告别赶上去。
“你去哪?”无字剑鞘跟上相柳的步子问道。
“里面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地下城还是大战后的样子,亡灵族的尸体已经被刷掉了,卡珊德拉的雕像也封印了缺口,杜绝了亡灵族的侵入,现在剩下的工作就是重建这个废弃已久的主城了。现在城市还是一片破旧落拓的样子,走在街上人烟稀少,有着一种别样的苍凉感。
中央的高塔不分日夜的照明让这个城市没有黑夜,可是一到游戏的夜晚时间高塔顶的光源还是会显得比白天昏暗一些。
两人并肩走在破落的街上,无字抬头看相柳,他抱着狐狸,侧脸线条柔和,薄唇微抿。
无论看多少次这个男人还是一样,美丽得让人惊叹,可是性格又强硬别扭,刻薄又难缠,动不动就冷冰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认识得久了却又发觉他深藏的不安。
相柳是个极度缺少安全感的人,他的母亲原来是他父亲的情妇,至死都没有进过柳家的门,连柳彦也是在六岁的时候才被接到柳家,爹不疼娘不爱的,一个人对谁都摆冷脸,更是不讨人喜欢,进了学校大家第一眼都被这个漂亮得像是洋娃娃似的孩子惊艳到了,可是没几天这热情就跟冰库里的速冻饺子一样,多漂亮的一张脸,多恶毒的一张嘴!
可是同班的应轩不知怎的就看他特顺眼,不管自己热脸贴到冷屁股,非得锲而不舍去骚扰柳彦,骚扰着骚扰着居然还真骚扰出感情来了,柳彦对着他的脸开始不那么冷淡,偶尔也会和他搭几句话,像是默认了自己身边多了这么一个存在,一默认就默认了快二十年。
“你在想什么?”相柳感觉到身边的人的沉默,扭头问道。
无字沉吟了一声,肃然道:“想你啊。”
相柳无语地飞了个白眼给他,没理会他时不时堂而皇之的抽风,继续往前走。
“走这么快难道是害羞?”见相柳还不回答,无字嘴角泛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还是说,害喜?”
回应他的是扑过来的狐狸,嗷呜一口咬住他的胳膊,而相美人抱胸站在不远处,眼泛冷光。
“好了好了,很晚了该下线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无字开始转移话题。
相柳瞥了他一眼,唰地下线了。
无字叹了口气,这家伙啊,还是一个玩笑都开不得的性子。
一百零四. 古墓海图(一)
海音城往东是多玛港口,港口附近也有不错的练级点,所以去那里的玩家还真不少,不过这次白鸦可不是去那里练级的,而是跟着蓝调烟匪他们一起去遗忘岛。
遗忘岛也是系统主城之一,不过大概是人烟最稀少的主城了,四面环海的孤岛,城镇十分小,基本药品供给都是每日限量,真不得不让人怀疑是系统和这个主城过不去。前往遗忘岛和前往说话岛歌唱岛一样,都是没有传送阵的,必须得坐船,交通也不方便,于是去的人更是不多,就算要去那大概也是为了任务和练级。至于遗忘岛的风景,远不如北方的歌唱岛和南方的说话岛。
白鸦三人上船,从多玛港口出发到遗忘岛,然后和端阳他们汇合一起想办法弄到船前往寻找古墓海图指向的安塔利亚的古墓。
“大海啊!”白鸦站在船头展开双臂做迎风飞翔状。烟匪在后面一脸奸笑,环顾四周见蓝调不在甲板上,遂一手缓缓伸出来想要趁人不备将白鸦推下水。
“嗯咳。”一个咳嗽声打断了烟匪不怀好意的小动作,白鸦也扭过头。
白鸦看了看眼前的人,歪着脑袋想了想:“我是不是哪里见过你?”
那人扬着音调嗯了一声,一拳打在白鸦胸口:“混蛋,你小子,这才分开了多久啊就把我给忘了!”
白鸦努力想了想,忽然将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一人重叠在了一起。
“你你你你你,你不是时差去了?”白鸦指着眼前人惊诧道。
“时差党就不能玩游戏?”那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白鸦的鼻子怒道。
“小黑!”白鸦眼泪汪汪地抱住眼前的人。
“大白!”那人也抱住白鸦。
于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了。
“嗯咳。”这下咳嗽的人换成烟匪了,大庭广众的多伤风化啊,要是让北漂知道了指不准飞醋吃到哪里去了。烟匪忽然很庆幸北漂这家伙没来。
“好久没你消息了,怎么突然就搬家,我问遍了高中的同学没一个有你消息的。”小黑揪着白鸦问。
“抱歉,那会儿家里出了点事,搬了。”白鸦强笑道。
“你小子……”小黑挑了挑眉毛,似乎也不打算勉强,迅速转移话题,“你小子现在叫什么?”
“白鸦。”
“……倒是挺好记。”小黑挠挠头道,“我叫独游四方,现在正在孤独的浪迹之旅。”
白鸦无奈叹气:“你中武侠的毒太深了,这是奇幻网游。”
“废话,东方网游我会选弓箭手?怎么说也是个背着大刀浪迹天涯的浪子。”独游四方愤愤道,“奇幻网游这就事儿多,选了弓箭手好歹方便跑路,遇上了怪物还能用大熊挡一挡逃命。”
“麦给我推销弓箭手了,老子生平最恨弓箭手!”白鸦愤愤道,心里想的就是时常拿弓箭TX他的烟匪。
有什么尖尖的东西抵在他的腰上,生疼,白鸦顿悟,绽出一个春花似的笑容:“不,人家最喜欢弓箭手了。”
独游四方顿时一个哆嗦捂着衣襟后退几步紧张道:“大白,我知道我们竹马竹马的你暗恋我很久了,可你也不能……”
白鸦囧着一张脸道:“暗恋你?我就算暗恋烟匪也不会暗恋你。”
靠在一旁抽烟的烟匪被呛了,一阵猛咳:“你,你你别乱来,我的人我的心我的账单都是蓝调的。”
白鸦斜了他一眼,账单才是重点吧。
“嗯?”快靠岸了,蓝调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见到白鸦和一个陌生玩家相谈甚欢。
“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个是我的老同学独游四方,哈,我们好久没见面了。”白鸦扯着独游,又扭头对独游说,“记得要请客哦。”
不等独游四方回答白鸦又指着蓝调说:“蓝调,法师;烟匪,弓箭手;我,牧师。”
“你好。”蓝调对独游微笑了一下。
独游一挑眉,拉过大白咬耳朵:“这男人俊,隐隐散发着金主的味道。”
白鸦咬回去:“有主了。”
独游捶胸顿足:“这世界上的好男人都死绝了么?女人,有钱的女人都是老太婆,老子才不要薛怀义!”
白鸦笑嘻嘻:“不是还有我嘛。”
独游斜了他一眼:“就你这小身板,一推就倒,太弱了。”
“啊?”白鸦懵了,被蔷薇大神摧残过的神经显然产生了不怎么和谐的联想。
这下换独游笑嘻嘻了,胳膊一伸,白鸦被推得往后一倒,脚下一空,飞身落海。
“啊啊啊啊啊——————!”落水前白鸦的惨叫响彻整艘船。
“他会游泳吧。”独游摸摸下巴笑嘻嘻地看着在水里扑腾的白鸦。
“会的会的。”烟匪也凑上来笑嘻嘻地拍拍独游的肩膀,大概是独游的恶作剧让他产生了同类的错觉,他显得格外热情亲切。
蓝调斜了他们一眼,唰地张开了翅膀,惊起甲板上的玩家一阵惊呼。
“老婆,有鸟人啊!”
“笨,明明是吸血鬼。”
“游戏有吸血鬼?”
“好像有,可能是隐藏种族吧。”
蓝调已经飞了下去,拎起可怜的湿淋淋的白鸦,丢会甲板上。白鸦浑身湿漉漉的,猛地打了个喷嚏。
“游戏还会感冒?”白鸦咕哝了一声,立刻换了副表情怒指着独游,“你干嘛你干嘛?推人下水,不厚道!”
独游挖鼻望天,当做没听见。
烟匪显然对这个人十分满意,拍拍独游的肩膀:“好兄弟,我早想这么干一次了!”
白鸦恨得牙痒痒。
下一刻情势陡转,烟匪忽然撩起一脚将独游踹了下去。
“啊啊啊啊————!”与白鸦如出一辙的惨叫后,独游四方落水。
白鸦呆滞地看着烟匪,似乎想不到这个素来对他没义气的家伙居然会帮他报仇,一时憋不出话来。
“哼,老子的人也敢欺负,大白明明只有老子可以欺负!”烟匪愤愤然道。
“……”白鸦想,他果然是高估烟匪这厮的人品了。
蓝调在一旁笑眯眯的:“等到岸了你先下线再上线弄干衣服吧,在船上下线了会被丢回码头的。”
白鸦点点头,看着水里扑腾着的独游,露出了志得意满的小人笑容。
哼,可见他的人缘还是很好的。
一百零五. 古墓海图(二)
最后船员NPC用一根绳子将独游四方拉了上来,可怜的独游受尽了玩家鄙视的目光,估计今晚能登上BBS了。烟匪和独游由臭味相扑惺惺相惜变成了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在余下的航程中不停相互攻讦,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
“我现在有点相信同行相忌了。”白鸦摸摸下巴对蓝调说。
“这是家教问题。”蓝调微笑道。
白鸦挠头:“蓝调大哥,有件事我想问很久了。”
“嗯?”
“烟匪既没长相又没家教还穷得响叮当,你怎么看上他的?”白鸦百思不得其解。
蓝调的笑容龟裂了一下,迅速修补。他也很想问北漂,白鸦又呆又囧还一直很倒霉,他是怎么看上他的?
“我们只是朋友。”蓝调淡淡道。
白鸦的脸上写了两个字,骗鬼。要是有朋友愿意每月付账单把我从酒吧里赎出来还愿意出钱供我买箭买弓甚至给蹭饭给蹭床,我娶他都成啊!
然后白鸦忽然想到了远在不知哪里的北漂,说起来北漂也供应武器供应劳动力,可是娶北漂……白鸦脑补了一下穿婚纱的北漂和穿西装的他自己,觉得这个世界好可怕。
“怎么了?”蓝调见他脸色发青,温声问道。
白鸦苦笑道:“我和北漂果然不合适。”
“哦?”
“你能想象北漂穿婚纱的样子么?”白鸦抬头问蓝调。
这下面色发青的人变成了两个。蓝调及时调整心态道:“还是你穿吧。”
白鸦摸摸下巴,又摸摸自己的腰:“最近有小肚子,穿起来不好看啊。”
“……”
船靠岸了,独游和烟匪已经由语言攻讦向武力相向发展,边打边下船,两个弓箭手对打那简直是个悲剧,大家你一箭我一箭,射中一箭死不了,凑近了又变成两败俱伤,更悲剧的是流矢乱窜,伤及无辜路人。
“找死啊,打架找个没人的地方行不?大庭广众你找抽啊!”路人甲在头部中箭两支屁屁中箭一支后忍无可忍暴走。
“日,射老子干嘛?!”
“有架打?我也来!”
1v1变成了nVn,然后参战人数急剧上升,由单挑变成了群殴。
蓝调审时度势拉起白鸦挤出人群,侥幸抱住小命,两个命比纸薄的职业被人踩两脚估计就只剩半口气了,还是早早远离是非地比较安全。
“诶,怎么打起来了?”无字、相柳和盗贼双色纽扣见蓝调白鸦两人挤出人群,好奇问道。
“烟匪,烟匪和小黑打起来了!”白鸦喘气道,“混蛋啊怎么可以欺负小黑。”
白鸦已经浑然忘了独游将他推下水的事情,大概是想起自己一贯被烟匪欺压,白鸦顿时恶向胆边生,心中的天平彻底倒向独游。
“小黑?唔,无字,我记得你之前养的那条狗叫大黑吧。”相柳问无字。
无字打了个哈哈,揭过不提。
“我们迟到了么?”端阳带着三人赶到遗忘岛码头,他们提早一天过来了,刚才在一起吃饭晚了一步。
白鸦一眼看去,全是熟面孔,端阳、夜郎、弱水三千和独取一瓢饮;无字剑鞘那边也是认识的人,那个盗贼双色纽扣曾经还在他店门口被旺财调戏过。
“我们去复活点等吧,这两人大概出不来了。”蓝调叹气道。
白鸦举手问道:“救哪一个?我能复活一个。”
“随你啊。”蓝调笑道。
白鸦嘿嘿笑:“那自然是救独游了,难得看烟匪吃瘪,一定不能错过。”
“群架啊,小瓢我们也去吧!”弱水挽着她家男人笑嘻嘻问道。
“咳。”端阳干咳了一声以示警告,弱水从大姐的咳嗽联想到了零用钱,立刻老实了,怎么说来着,money啊,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白鸦等人站在一旁找个舒服地位置权当看戏,港口附近有玩家摆得小吃摊,全是一定时间内加属性抗性之类的小食品,白鸦买了份双皮奶一边吃一边看。
“嗨,哪个不道德的火法放的流星雨,一砸一大片的,这下直接送红民村了吧。”双色纽扣坐在白鸦身边,一边舀着草莓沙冰一边评头论足。
“这种群P法师杀伤力最大了,尤其是火法。”白鸦咕哝道,心里红果果地嫉妒啊,作为一个物理攻击只能欺负史莱姆法术还要小心被一群花斑奶牛追着跑的废柴牧师,他偶尔也会有抡起拳头和别人死扛的冲动,可惜啊,牧师职业道德是求死扶伤不是制造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