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寻情——风之岸月之崖

而这次，莫殇却没有想以往那般扯开话题，只是看着眼前冉冉篝火沉默的发愣，不知在想何事。

“桓矽，如果说为要你为了我而犯下天条你……愿意吗？”

莫殇声音才落，言桓矽那拨弄着篝火的手突然一顿：“天条？什么意思？”

不看言桓矽那满脸疑问的神色，莫殇神色木然的看着眼前的篝火，火光乱灿，照亮着他银灰色的眸子散发着点点金光：

“我乃九尾仙狐，修行千年不过盼望有朝一日可以褪去妖身，升入神界。在修得九尾之前，我不过是妖界狐王府里那所

谓不幸的象征罢了，从我出生的那天就注定与别人不同，我身上有着两条狐尾，这在狐族里是不被存在，可却因为我是

狐王的儿子，最后也只是勉为其难的留在妖界，直到一千年后我的身上长出第三条狐尾，妖界……终是没有我的容身之

处，离开妖界之后我偶然遇上了南极天尊，受他指点，这才静心修炼，直到第九个千年之后，我修得九尾终是可以功德

圆满，但是……我却没有想到，就在我快要飞升之时却偏偏遇见了你……”

“……”

听莫殇的话，言桓矽沉默了许久，一是因为他的身世，而侧是因为……他为了自己似乎犯下了大错……

“你……”

“昨夜的子时三刻本该是我飞升之时，可是我……”说到这里，莫殇终于抬头看他，眼中满满都是担忧之色。

看着莫殇那有些无助慌乱的神色，言桓矽伸手将莫殇揽入怀里。

“上天入地，我言桓矽必定随你，绝不让你独尝孤寂！”

他懂了，为了自己小殇擅该飞升之时已然犯了天条，现在他是在怕，会连累自己，更怕两人之间相聚无多。

小殇啊小殇，你为我言桓矽甘犯天条，我言桓矽为你又何尝不可违一次天？

第二十四章：天戒

雷声轰隆的雨天，那刺眼的闪电鬼魅的从天而将，直接劈中林中大树，火光瞬间绽放，吞噬着林中那倒霉的树干。站在

屋前的莫殇，看着眼前那漂泊的大雨，目光望乌云压顶向天空，神色暗黠。

“小殇，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外面雨这么大”

冒着大雨跑回来的言桓矽看着屋檐那一身白衣的莫殇，神色严峻的抬头望天。心中隐隐不安，抓住了他垂在身侧那冰冷

的手：“怎么这么凉？别站在这里，快进去吧”

目光望着眼前的人，莫殇神色一闪收敛了身上散发出来的严峻，然就在他刚刚举步正打算进去之时，那刺眼的闪电却突

兀的落在他的身后，在距离他五米的地方炸了开来，开出朵朵蓝色妖姬。

光华乱灿妖艳的灼人，被那突然的闪电的吓了一跳的莫殇还未做出反应，身体却猛然被一力道拉过不由自主的倾向一旁

，直接靠进那有些湿渌的怀里。

“你怎么样，没伤着吧”看着动外那满地开出的蓝色妖姬，言桓矽紧张询问。

莫殇摇头只轻轻说了句没事，转身走进屋里。

将房门关上，言桓矽走到桌边为倒了杯茶，递到莫殇手上，而后又踩为自己添了茶水：“这雨也不知会下到何时”

轻敏着杯中清茶，莫殇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向窗外，半响忽然说道：“桓矽，明日我们离开瑶山吧”

“好啊，你想去那，我陪你”

小殇的眼睛……为何无神……

听着屋外那哗哗的雨声，莫殇抬头看向站着的言桓矽：“我想再去一次无池居，看看满塘的荷色”

冬季的雪荷吗？哎……这样的时节那来的满塘荷色，除非是雪荷，只不过……无池居并没有这世间罕有的雪荷……

“好，明天一早，我便随你回去”

推开无池居的大门，这里耳朵一切还是那个样子一点没有变，只是满园子的枯黄树叶无人清理而显得有些萧条，不过那

在园中嬉闹的身影，叽叽喳喳却为着萧条的院子而增添了份独特的魅力。

无池居是言桓矽利州的一座别院，平日里有这个需要的话总会回来小住，不过却因为他喜爱清净所以这无池居一般都没

有外人，除非有那个必要。

踏进大门，满园的清逸香气随之扑面而来，让人闻了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我先带你回房间去，一会在来打扫”

“恩”

跟着他的步子，绕过那红色的走廊，莫殇目光却一直看着那在院子里追逐的身影。

有的是当一只普通鸟也许比当神比当妖要好上许多吧，至少不会为了某些事而必须跟某些人分开，一辈子想去那便可去

那，想停留于何处便可停下，不必因此而……

如果我是一鸟该有多好呢？至少可以一直伴在他的身边……

“咳咳，咳”

回到房间的莫殇，刚一关上房门，胸口一阵紧缩，一股腥味随着咳嗽声响来到喉咙，莫殇皱眉，脸色略显苍白，捂着嘴

，莫殇尽量压低了自己咳嗽的声音。

待得候中异物咳出，手中那温热湿粘的感觉，却让他瞬间脸色全变，心已然凉透大半。

他还是小瞧了这天道。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淡淡的应了一句，莫殇扭头看向身后的人轻笑道：“刚经过天劫不久，身体自然有些虚弱”

“如此，那你先休息吧，晚点我在来唤你”他的脸色……好苍白……

“恩”看言桓矽开门离去的背影，莫殇脸上的神色一变，隐藏了份淡淡哀凉之意。

褪去妖身的他，已不复以往，若没有全新神力的灌入，只怕过不了几日，体内的内脏便开始萎缩，之后直到死亡吧……

时间……好紧张……

第二十五章：代价

爆竹声声的夜里，朵朵烟花灿烂的在夜空中开出绚丽灼人的花朵。一声声直冲云霄，似欲有与天比高意思。一朵朵光华

乱灿，如那人间最美丽的笑颜。

热闹得也，整个小镇都笼罩在一片喜庆之中。家家户户都悬挂五色灯彩，彩灯上描绘了各种人物，舞姿翩翩，鸟飞花放

．龙腾鱼跃，街头还有成群的孩童手提红灯，口中童真童语的叨念着新年小调，人来人往的街道，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

洋溢着喜悦的眼神。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凶禽猛兽很多，四处伤害人和牲畜，人们就组织起来打它们，有一只神鸟因为迷路而降落人间

，却意外的被不知情的猎人给射死了，天帝知道后十分震怒，立即传旨，下令让天兵于正月十五日到人间放火，把人间

的人畜财产通通烧死。天帝的女儿心地善良，不忍心看百姓无辜受难，就冒着生命的危险，偷偷驾着祥云来到人间，把

这个消息告诉了人们。众人听说了这个消息，就如头上响了一个焦雷，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游走在热闹街头的两人，看

着这通红一片的街道，还有那孩童玩乐的身影，不由都放慢了步子。凝视着那些孩童脸上纯真无暇的笑颜，言桓矽勾着

嘴角轻轻开口说着一个关于元宵节点彩灯的故事。

“过了好久，才有个老人家想出个法子，他说：“在正月十四、十五、十六日这三天，每户人家都在家里张灯结彩、点

响爆竹、燃放烟火。这样一来，天帝就会以为人们都被烧死了。”

大家听了都点头称是，便分头准备去了。到了正月十五这天晚上，天帝往下一看，发觉人间一片红光，响声震天，连续

三个夜晚都是如此，以为是大火燃烧的火焰，心中大快。人们就这样保住了自己的生命及财产。为了纪念这次成功，从

此每到正月十五，家家户户都悬挂灯笼，放烟火来纪念这个日子“

这个故事，莫殇也曾经听说过，他还听说在后来，天帝因为这事还把他的女儿贬下了凡间。天帝之女为救天下百姓居然

也受如此惩罚，那他，一个违反了天规，本该是神，如今却不妖不仙的九尾又会有怎样的惩罚呢？

“小殇？”转过头来的言桓矽看着莫殇那略显沉凝的脸色，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些事似乎将要或者已经发生，而且

还是他无能为力的，尤其是每次看见莫殇那略显沉凝的神色时，他更容易感觉害怕无助，好像仅以个眨眼间他便会不在

似的：“再想什么？”敛下心头那泛出的慌乱，言桓矽接过一孩子送给他的灯笼，递到莫殇眼前。

看着言桓矽手上拿红红的灯笼，莫殇淡淡一笑，伸手正欲接过那灯笼，那知道突然跑出个孩子撞了他一下，接过刚到手

的灯笼落了地，随之也被那灯芯的火焰慢慢吞噬……

“不碍事，一盏灯笼而已，我们在到前面看看”

是啊，不过是一盏灯笼而已，有何不安的……

在街上游玩了会，热闹得人群一会是看舞狮子，看些那表演者在锣鼓声下，装扮成狮子的样子，作出狮子的各种形态动

作。整个有趣却可爱的紧，当下莫殇还真抛开了那些烦心之事。见莫殇脸上的笑总是不在隐晦，言桓矽心中终于松了口

气。看完舞狮子，言桓矽带着他又在街上玩闹半夜，累了，饿了，两人便寻得一家酒家坐了下来。

热闹的酒家也是人满为患，最后没有法子，言桓矽只得向酒家要了点点心，呆着莫殇湖上泛舟，一边游览者河岸两边的

夜景，一边吃着那可口点心，整个好不逍遥。

而莫殇，自从上小舟之后，那突然发现的一事让他整个人都开始心慌起来。

这样下去，怕是瞒不了多久了……

玩了半宿，已是五更时分，两人这才悠悠回了无池局。修行千年，一直无人相伴的莫殇，在这次元宵灯会的夜晚，总算

知道了什么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总算知道了，言桓矽为什么那么坚持一定要带他去，可是……在玩乐之后，莫殇却提

不起心了，尤其是在泛舟之后……

“别点灯！”推开房间的门，黑暗的光线模糊了两人的视线。月华如纱从窗外轻轻照射进来，朦胧的灯笼光下掺杂着淡

银的色银月，竟显得有几分悲凉之感。

“怎么了？”走到桌边的言桓矽，顿下上那正准备点灯的手，星火点点照亮了他那在黑暗中朦胧的轮廓。

没有说话，莫殇举步来到桌边拿过了言桓矽手中的火折子，捻息了那点点星华：“我……”

听莫殇那欲言又止的声音看，言桓矽心中不解，但却没有多问，只是淡淡一笑：“既然如此，你早些休息吧，我先回房

了”

“恩”

夜色中，看着莫殇那模糊不清的容颜，言桓矽心中那忍了一个晚上的不安总算爆发出来，长臂一伸之间黑暗中他猛然拉

过莫殇，倾身直接吻上他的双唇。

“唔……”

被他猛然吻住的那刹那，莫殇怔了，而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言桓矽那轻颤无奈的声音便在房间轻轻响起：“小殇，

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在害怕什么？”

我在想自己还有多少时日……我在怕自己时日无多……

见莫殇不语，言桓矽暗自猜测：“是因为天劫之后，你没有飞升，所以……”

“不是的”调整心绪，莫殇开口：“只是我修行多年，从未见过人间的元宵佳节，一时间……”

“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打断莫殇，言桓矽压抑着心中的薄怒：“我是言桓矽，是喜欢你的言桓矽，我不是别人

，有什么事不可以让我知道？”

“桓矽……”

看着莫殇，言桓矽自觉语气偏重，深吸了口气又续道：“这些日子，我看的很清楚，你心里藏着事，而且还不想让我知

道。告诉我原因，就算我帮不了你，至少也让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让我可以陪着你，而不是暗

自猜测，小殇”

声落，房间陷入几秒的静默，静默得连两人那混乱的呼吸也清晰可闻。

“天劫的那日，我不但褪去妖身，连那千年道行也暂失，若是没有在飞升之日灌入全新的神力，我体内的各个器官将会

开始萎缩……”终于莫殇开口了，然他的这话却像个闷雷，炸得言桓矽脚下一个踉跄。

第二十六章：命劫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若是没有及时飞升会付出这样的代价，他更不知道原来莫殇一直在承受着这些……

距离他飞升之日一过了七天，那他现在是不是……

“才七天而已，我没有想到身体竟然已经开始……”不知是在回答他，还是自言自语，莫殇轻轻低喃，那声音却清楚的

传进了言桓矽的耳中。

话未说完，言桓矽却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心中既痛且恨。

心痛莫殇宁愿自己承担一切，也恨这无情天道居然定下这么个狗屁天规，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居然什么也帮不了他。

言桓矽，你凭什么说喜欢他，凭什么爱他！

靠在言桓矽肩头，莫殇虚弱的轻灵一笑：“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觉得如何……只是……只是……我不想这么快就要…

…”

“小殇！”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莫殇那突然失去平衡的身体，让言桓矽心中大急，连忙紧抱着他，让他不至于跌落到地上。

全身无力的莫殇，靠在言桓矽身上，感觉眼皮越来越沉：“……好想再去一次那个山谷……”

“小殇！小殇！！！”

抱着莫殇那全然失去意识的身体，言桓矽着急大喊，但却唤不会莫殇的回应……

昏迷之后，莫殇在没有醒来过，那宁静的容颜就如睡着一般，可是那张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快速老化的容颜，却让言桓矽

无可奈何，只能伴在他的身边，守着他。

莫殇昏迷前说过，他想再回一次那个山谷，那个山谷……

湛蓝的天空中时不时闪过鸟儿那敏捷的身影，声声清脆的鸣叫随着风声传进人的耳朵。坐在石崖只上，望着远出那一片

血红的夕阳，言桓矽紧紧怀里搂着的人，嘴角含着淡淡的笑，眼中却是那点点的凝重之色。黑色披风盖在两人身上，将

两人完全包裹其中。风轻盈而过，微微撩起他们的发丝。

“小殇，又是一天了”看着山谷中那归巢的群鸟，言桓矽轻声开口：“今天的夕阳，好美。如果你看见的话也一定会这

么想吧”语毕，低头看了自己怀中那还闭着双眼的人，风华的容颜已逝，轻灵不在，却留有一份。伸手轻轻拨开他额前

的发丝，那张曾经让他说是孩子的容颜现在却像个四五十岁的人，显得那个脆弱。

“看你，才一天便又张了一岁，以后怕真不能在当你是孩子了”

夕阳越渐西下，可他却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只是抱着那人静静的坐在山头，同他说话也不理会他到底能否听见。

回到山谷已经余月，莫殇没有醒来，每过一日，莫殇便会多长一岁，而现在的他只怕是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