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天堑（总攻 第一卷）——冰娑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没有过多的寒暄，坐下后，寐昕直接问道——即使内心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他的语气还是很平静，就好像他们从未分离过似的。

孟思卿和江舒夜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他们眼神交流了什么，最后是孟思卿先开口说道：“因为我是苍珠的守护者，所以瑶瑟仙倾天给我开了后门。”他也是在刚才才知道倾天是瑶瑟仙的，她和伏羲的关系不一般，也难怪她能够把他弄进来。至于其他的，就不用多说了，他不会告诉他表弟当他把苍珠交给他的时候，他就等于把那个新生的机会让给了他，若不是他运气好，他不可能再和他在天堑里相遇——他不想让寐昕觉得自己亏欠了他，虽然他不认为寐昕会这么认为。

“于是，苍珠是开启天堑的钥匙么？”寐昕微微凝了凝眉，抬眼望着孟思卿，“表哥，你把苍珠给了我，若不是因为那个叫倾天的女人多管闲事，你真的会死，对吧？”

“你不用对我感到愧疚，这是我自愿的。”孟思卿苦笑道，“当时我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如果重来一次，我不一定会做同样的选择。”说到这里，孟思卿低下了头，他知道他在说谎。如果时间倒流，他还是会在告白后将苍珠给寐昕，不过，这些都是他的事，寐昕不需要知道，也不需要背上心理负担。

“表哥……”

“江……舒夜还没有说他是怎么进来的呢，”孟思卿打断寐昕的话，将脸转向有些失神的江舒夜道，“我和表弟都是因为苍珠来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那你呢？”

“啊？”江舒夜怔了一下，白皙的面庞突然被迅速染红，眼睛左瞟右瞟的，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是……殉情……”最后那两个字，若不是寐昕坐得近，而周围又十分安静，他还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寐昕闻言，不由得呆住了。在他眼里，江舒夜并不是没了爱情就不能活的那种人，他以为因为他的“死”，他最多会伤心一阵子，等那段日子过了，他又会恢复原来的杀伐果断，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江家少爷，心狠手辣的杀殿首领。

可他居然对他说，他殉情了？

看到寐昕的表情，江舒夜以为他不信他，面上的红晕逐渐褪去，淡淡地说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体很差，早晚都是一个死，还不如先来陪你。”寐昕根本就不知道他对他有多重要，也不知道……他做了一件多么对不起他的事，即使他能接受寐昕的死，却无法接受他所犯下的错误！

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许并不是因为他没了寐昕不能活下去，而是他自己承受不下去了，而且，他本来就对那个冰冷的世界毫无留恋……

“我没有怀疑你。”看江舒夜那样子，寐昕就知道他误会了，他这位爱人很喜欢钻牛角尖，因此他赶忙解释道，“我只是有些不可思议——舒夜，这不值得的。”虽说江舒夜为他殉情他是很高兴啦，但也确实是不值得的，没有人没了谁就活不下去，江舒夜又是这么一个优秀的人，而他，说好听点，就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说得难听点，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你还知道啊），他注定会让他伤心，“那么，你是怎么来到天堑的呢？”还好他来到了天堑，没有真的死去，不然的话，他一辈子也不会安心。

谁知江舒夜听寐昕这么说，脸霎时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还不是那个臭女人！他骗我说带我去见你，结果却把我变成石像扔在那个奇怪的神殿里，害得我每天都被那些莫名其妙的家伙烦，若不是……若不是……我……”也许是真的被气得不轻，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无论如何，你现在在我身边。”寐昕轻声道，“舒夜，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龙伊……”江舒夜目光闪闪地望着寐昕，突然问道，“如果……我做了一件很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你以前也常做对不起我的事，我都已经习惯了。”寐昕状似轻松地说道，心里却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是认真的！”江舒夜不满地说道，“你一定要认真地回答我！”

“我是在很认真地回答你啊！”寐昕继续调笑道，但他也知道，再这么不正经下去，江舒夜多半会真的发飙，因此，接下来的一句话他就说得很严肃，“你看，咱们都已经在这个游戏世界里获得了新生，永远也不可能离开这里了，更不可能回到我们原先的那个世界去，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曾有多么地对不起我，我都不想再管，只要你今后别再对不起我就行了。”不管怎么说，江舒夜会为了他殉情，这说明他是真的爱他，他也不必事事斤斤计较，况且，现在来翻另一个世界的烂账，显然是没有意义的。

“龙伊……”江舒夜闻言，只觉眼眶一热，差一点就把他心中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可临到开口，他却又胆怯了，毕竟那件事实在是太大，饶是寐昕说他会包容他，他也不敢说出来，因此，他只是道，“我……你和你表哥聊聊吧，我先回房去了。”说着，便起身离去。他刚才一直精神恍惚，也没有注意到寐昕跟孟思卿之间的暧昧，只是单纯地认为，孟思卿是寐昕唯一的亲人了，他应该让他们多聚一聚。

即使他并不记得寐昕有着这样一位表哥，即使他这位表哥的容貌让他有些小小的危机感。

寐昕本来就和孟思卿不熟，江舒夜走后，他就更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了。而孟思卿却仿佛没有看出他的尴尬似的，轻声说道：“他有些奇怪。”

寐昕闻言一怔，随即微微眯起了眼——若是其他人，寐昕估计就该怀疑对方是不是因争风吃醋而故意告状了，但寐昕相信孟思卿不会有这样龌龊的心理，他只是有些惊异孟思卿的敏锐。“我知道，或许……他和龙家被灭门这件事也有些牵扯，但那都是‘生前’的事了，我们这些‘死人’就不用再操心了。”寐昕坦言道，“我对龙家并没有什么感情，覆灭了也好，最重要的是，我、你还有舒夜现在都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的‘活着’，不是吗？”他不知道龙家灭门对江舒夜有什么好处，但他直觉是他。而龙家总部受到攻击那天他正好要去英国，若不是被一伙人引了回去，也不会被炸弹炸得个尸骨无存——很显然，江舒夜是想绕开他动手的，结果另一伙人却不想放过他。江舒夜对此一定很愧疚，说不定这正是导致他自尽的真正原因——现在，他不仅没有死成，反而挣脱了龙家的束缚，活得逍遥自在，他就更没有理由记恨江舒夜了。

孟思卿沉默了下去。他一开始就知道寐昕对江舒夜比对他的其他情人是特别的，却没想到他会为了他放弃家恨（根本就不存在），既然寐昕不愿意追究江舒夜的过错，他也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吧，只是……

不是不嫉妒的，就算他再大度，心中那一丝丝的抽痛，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可是他又能怎么做？直到现在，对寐昕来说，他也只是一个“表哥”而已，是个“外人”。

见孟思卿不说话了，寐昕不想变成相对无言的那种状态，因此他状似无意地问道：“表哥，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在他的印象中，他们并没有见过几次面，说过的话也能用手指头数过来，若不是在最后的关头，他向他表白，并把苍珠给了他，他真的没想到他这位在现实毫无建树的古板表哥居然会喜欢他。

41、初吻

“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孟思卿脸有些红，温柔的眸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那个时候寐昕刚从国外求学回来，只有十七岁，脸上还没有褪去属于少年的稚嫩，却已显示出了他那绝世的风华（感觉我好像在写古文，囧），眼睛就如打磨好的黑宝石一般，深邃美丽，从小良好的教育使他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贵族的气势，他就站在那里，只一眼就被他这位表弟给吸引住了，“而我——我很清楚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又是你的表哥，我不敢向你告白。”他也很清楚他告白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没胆量在他表弟口中得到确认，若不是在等待定时炸弹爆炸的时候他以为他必会死掉，那么他绝对会一直瞒着寐昕。

寐昕想了想，第一次见到孟不凡应该是在他从美国回来，龙家内部为他举办的接风宴上。在他向亲人敬酒的时候，他曾和他说过话的，当然也只是普通的寒暄，他这位表哥给他的印象就是木讷古板，就跟他唯一的爱好数学那样，没有任何趣味，是他最不喜欢接近的那一类型，虽然后来又因为某些事情他和他接触过，但无论他怎么观察，孟不凡都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后来他干脆就不再把他放在心上了——可寐昕刚才却发现，他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无能，是他看走眼了：“表哥，你并不像你表现的那样平凡，对吧？”

“不，我就是个平凡人。”孟思卿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什么野心，你不要多想，就算我没有喜欢上你，我也不会跟你去争什么，作为龙家传家之宝的守护者，我这一生就注定要平平凡凡的下去，不然我也无法保护好苍珠。只是……”只是他没想到，他会连累了整个龙家为此陪葬，还搭上了自己最重视的人……

孟思卿话没有说完，寐昕却明白他的意思，他突然伸手去捏孟思卿的脸，佯作轻松地说道：“好了，表哥，你现在长得这么漂亮，不适合做出这样难过的表情。”

孟思卿一愣，下意识地去拉寐昕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待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的脸霎时变成了一个熟透了的苹果，把寐昕的手就这样握在手里，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寐昕觉得好笑，对上孟思卿无措的眼神，他叹了一口气，道：“表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可爱？”

孟思卿闻言，触电似地缩回了手，脸更加红了：“我……我……”一连说了好几个“我”字，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寐昕见状，笑得更欢了，而因着他这笑，孟思卿也变得更加窘迫了，也有些委屈和气恼，俗话说得好，兔急咬人，孟思卿突然扑了上去，把毫无防备的寐昕扑倒在地，两人的唇也自然而然地贴到了一起。

于是，就着寐昕下孟思卿上的姿势，两人凤眼对凤眼，一时都僵住了。

“咳咳，表哥，你……先从我身上下去。”半晌，寐昕才将头错到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表哥你……原来这么热情，可是我们进展太快了，不如放缓一下速度……吧？”

“我……”嘴上传来刺痛的感觉——很显然，刚才他用力过猛，他的唇被寐昕的獠牙给刺破了。伸舌舔去咸腥的味道，孟思卿霎时从寐昕身上弹跳起来，大脑充血，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了，“我不是故意的……”

“哦？”寐昕挑了挑眉，故意拖长了声音——不得不说，刚才孟思卿舔唇的样子很诱惑（你在想些啥？）。

孟思卿瞥了寐昕一眼，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是在逗他，他盯着他看了良久，才从牙齿里蹦出一句话来：“这是我的初吻。”

“哈？”寐昕不解地望着他。

“不管是在现世还是在天堑里，这都是我的初吻。”孟思卿补充道，“我……我是个很保守的男人，所以，你要对我负责！”他说得义正言辞，如果忽略掉他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脸的话。

听他这么说，寐昕有些哭笑不得：“表哥，你还……真是不吃亏啊！”他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很“规矩”的孟思卿居然也会说出这样近似“无赖”的话，不禁感到有些惊奇。

“我是认真的！”孟思卿继续一本正经，“你自己看着办！”

“唉，表哥，”寐昕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盯着孟思卿的脸看了半晌，直到他呼吸有些急促后才说道，“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听寐昕这么一说，孟思卿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好像是他死皮赖脸地缠着人家似的，因此，他低下了眼，轻声道：“刚才，我是开玩笑的，表弟你别太在意。”他从未想过从寐昕身上得到什么，爱他，是他一个人的事，他的表弟不需要为此背上心理负担。

“但我却没有开玩笑。”寐昕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表哥，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这样感动过，既然我们都有幸在这个世界里得到重生，说明这是命中注定的，我不会违抗命运。”

“但表弟你并不是一个认命的人。”孟思卿苦笑道，“你不需要为了我……”

“但这一刻我想相信命运。”寐昕打断他的话道，说着，他捧起了孟思卿的脸，笑得分外轻佻，“况且，表哥现在的模样，我着实是喜欢。”

听了寐昕的话，孟思卿的心里止不住地涌起了一阵喜悦，哪怕寐昕只是看中他的外貌，但他至少有了可以留住寐昕目光的东西，而在游戏中，又不存在衰老这一说，那么，哪怕最终寐昕厌倦了他的容貌，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吧？

这么想着，孟思卿竟起了勾引寐昕的意思，这个想法把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心里也知道这样的心思是要不得的，可知道归知道，可他的嘴却背叛（？）了他的意志抢先说道：“表弟，那么今晚……”后面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明明是暧昧的话语，但从孟思卿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奇怪，他毕竟从未经历过那样的事，而他严谨的性格也使他做不出那种魅惑的表情来，因此，听到面前这个一脸正经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寐昕第一反应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

可看孟思卿的脸又有向苹果发展的趋势，寐昕知道自己的理解没有错。他心里不禁有些郁闷，难道在他的表哥眼里，他就是那种见到美人就拐上床的人吗（本来就是）？他轻咳了一声，拉了拉孟思卿的手，道：“表哥，我刚才说了，我们进展太快了，对你，我不想像对别人那样。”不用说，寐昕口中的这个“别人”，指的就是他以前的那些情人了。寐昕虽然滥情，但在他的情人中真的爱上他的也不少，可却没有一个人能像孟思卿这样，可以为了他放弃自己的人生，并且不求回报的，还不想让他知道。可惜，他还是知道了——或者说，所幸他还是知道了。对于这样一个人，寐昕头一次产生了要先跟他培养感情的想法，至于更近一步的事情，等时候到了再说吧。

孟思卿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珍惜自己，在高兴的同时，心里还是有些失落——或许是他太急了，急着和寐昕确定关系，没错，他还是自卑，他怕寐昕跟他相处久了，发现他完完全全就是个无趣的人后，会再也不想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