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我没,怜生。”
一开始我还在想,是不是和林轩有关的人把钟秦打成这个样子,怒火焚心,恨不能现在此刻就去当面质问,如果答案肯
定操刀子杀人放火的事儿我也能做出来!
扶着钟秦下车,他膝盖一弯,险些跪在地上,左臂伤了,腿脚也伤了,暂且看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程度。我架着他一步
步朝宿舍走,他粗重的呼吸听上去如此骇人,我心神俱裂。
姜大爷守着门,见我们回来,吓了一大跳,赶忙问我钟秦怎么回事儿,他自己说,“被狗咬了。”随后边咳边笑了两声
就靠我身上不吱声了。我请姜大爷别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后赶紧把钟秦送回屋。
给他送了两片退烧药,我端了热水要看看他的伤口,钟秦按住我的手,躺在床上端详了我片刻,问道,“你到底是什么
造的,真的没有流眼泪啊……怜生……”
“谁干的?”
“哭两声安慰安慰我啊,这一周,关了一周的黑屋子可都是想着你流眼泪的样子撑回来的,呵呵咳咳!”
“我,我哭不出来。到底哪个王八干的,你说啊!妈的,别说这么多废话,你留点力气说正经的啊!”
钟秦不理我,赌气似的把眼睛闭紧。我真想把他扇清醒,可手触碰到他的脸便被灼伤,便成了带着战栗的抚摸。帮他把
衣服解开,眼前的一幕简直已经不是我能预料的,遍布交错的伤口,红森森的一大片一大片,有的地方皮肉外翻,几处
烧伤化脓,背后更是重叠的鞭打痕迹,腿上也一样,遍体鳞伤体无完肤,我完全呆滞了,半晌动弹不得。
“去医院吧。”
“我想留在这儿。”
“太严重了他妈的你有没有自觉!我,我去打电话!”
“美人。”钟秦用力拽住我的手,头也不偏,只有嘴巴张合,道,“上来陪我,我想你了。想摸你,亲你,一周了,一
周多了,等不下去了。”
“哪个混蛋干的,哪一个,你告诉我啊!”
怕弄疼钟秦,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躺在床上,他酝酿了一股力气侧过身子,乌肿烧灼的手沿着我的胸口抚摸,干裂的嘴覆
上,发烫的舌头贪婪地吸卷着,也不睁眼,原本英俊的脸完全变了形。
“想死我了,想死我了……”
无法再逼问,我忍着,直到他昏倒压在我身上才抓过电话,一时半刻不知道该往哪儿打,眼睛蜇疼,拼命揉了半天,听
到钟秦模模糊糊嘟囔着,“爸,爸,打个电话,电话,至少……电话……”
校医看到这情况问我报警没,我什么都不说,几个家伙急得团团转,倒是我再也紧张不起来。猜到了什么,思维变得迟
钝。我坐在客厅里,直到给钟秦打点滴的两医生离开。此时,已经早上4点了。
我请了假没去上课,上午十点多,钟秦才醒来,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拔针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噌地坐起身,愣了几秒,
开口道,“我要上厕所。”
扶着他,一瘸一拐,一年前相似的情形和现在重叠了起来,只是没了戏谑的心情,钟秦认真的模样看上去有些犯傻。他
要了两杯水,喝完后又次躺在床上,抓着我的手不放,半天才放在嘴边亲吻,“真是距离产生美啊。以前一直没感觉到
,才一周而已。”
“你爸干的?”
“家庭教育罢了。没关系,这点伤不至于怎么样。”
“因为我?”
“嗯。”钟秦盯着我,平静地说道,“是为了你。换成别人,我不会这样。”
“你希望我现在怎么做?”
“……做爱。”
下午,我和小结巴还有李顺德一同去上郝强的课,课至一半他便去走廊上抽烟。我走过去,先开口的却是他。
“看到钟秦了?”
“想说什么?”
“是你害的。顾怜生,你以为自己得到了什么?继续害钟秦,你能把他毁了。”
“还有呢?”
郝强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有些恼怒地拧灭烟头,道,“逼你的方式有很多种,林轩的意思,钟汝西是个聪明人,你应
该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吧!”
干燥的秋天,万里澄澈的天,仍旧漫溢的绿意,没有一丝衰败的迹象。我心里波澜未起,平静的步伐,没有犹豫顿滞。
身后阴冷的眼神泛漫着病态的微红。
在校园里独自一人走了很长时间,不知不觉走向了山后的森林,穿过古朴沉默的林间,湖水的味道便袭面涌来。一如印
象中阴郁的色彩,冰凉的温度,多少落叶枯枝落入其中,腐烂沉淀,湖水因此拥有了生命,每一个生命都为自己谱写了
挽歌,风作弦,树起声,呼啸,呜咽,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绵延不断。听得入迷,身边来了人也不知道。
“你没事吧,怜生。”
“裴曦,是你啊。”
有段日子没见到这个令人赏心悦目的男人,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比以前更冷莫不易亲近,关于我们之前的丝丝缕
缕已经随着贺明的退学消失了。偶尔见到也只是点头之交罢了,连话都很少说。不知为何,我唯一想起的一句话是尘归
尘土归土,有些可笑。
“我经常在这儿散步,第一次看见你。”
“平时没这个闲情逸致。”
“我看得出。”
“……”
“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一直在看着你。”裴曦的笑容也比以前收敛了很多,温柔,苦涩,他坐在我身旁,过了一会儿干
脆躺在潮湿的地上,望着斑驳的树影,幽幽道,“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想法。”
会心一笑,我什么也不说,裴曦也不必再解释什么。关于他的事情,我没有过多问钟秦,直到此刻我唯一知道的事情还
是他当初和一个男孩儿在厕所里嘿咻时被人抓个正着因此身败名裂罢了,那个男孩好像叫做白辉,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
么。当初艾平达告诉我这些事情时,我还觉得他很可怜,若是再给我一个机会,怕是不会产生这样的情绪了。
强迫一段爱发生,只会产生悲剧。我和裴曦也许已经从不同角度尝到了苦果。只不过,我这苦果还要吃段时间。
“对了,过些日子我想约你去个地方,赏不赏脸?”
“自从我升任宿舍长后身价倍增,得按分计价。”
“哈哈!没有问题。”
裴曦离开了几步,我问道,“裴曦,你妥协过没有?”
他没有回身,径直走入了森林,背影单薄孤寂,“如果妥协,那么之前的坚持和损失就浪费了。我办不到,我是个很自
私的人。”
苦笑一声,我喃喃道,“我也一样。”
似乎是个艰难的决定,我和钟秦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只是不知道能坚持到何时。为了对方妥协,还是拒绝,我们两个
能走多远。
思来想去,我还是打算沉默,面对钟汝西对钟秦这所谓的家庭教育,选择沉默。听郝强的意思,他甚至林轩也从中作梗
挑拨离间,想用这个办法逼我自己离开钟秦?我明白的很,没有钟秦在身边,我就会去找林轩,我明白的很。人最怕的
,就是珍爱的人被伤害,我又怎么作个狼心狗肺的例外,强人所难,真的强人所难。
晚上,我才回到云梯馆,姜大爷急得团团转,赶忙告诉我有女生在楼上争吵。几个高年级的男生阴阳怪气的模样让我有
了不好的预感,“崔晓凉这个小娼妇,嘻嘻,听说没有,被人上的很爽!他妈的,有机会一定得会会!”
“嘘嘘——小声些——是顾怜生!”
被人频频侧目,我脸色相当阴暗。上了楼,329门口聚集了一堆男男女女,崔晓凉,薇彩,齐琪,杜子滕,李恒,李栋
霆,李顺德还有些围观的人,吵闹声越来越大,只见混乱中崔晓凉拽住薇彩的衣服,一个大巴掌甩上去,齐琪尖叫着去
扯崔晓凉的头发,李恒没办法也被搅了进去,崔晓凉嘴里喊子滕子滕帮我!帮我!小结巴面色清冷,手足无措,倒是李
顺德挽了袖子要上阵。我走过去,只看见薇彩流着鼻血坐在地上阴恻恻地笑,满不在乎抹掉血,一甩手,斑驳的血点落
在她鞋子上,那双我给她买的蓝色露趾凉鞋,脚冻得发青,沾了猩红,散发出一股隐隐的腐烂气味。
“住手,李顺德。”这个美国佬准备拉扯李恒时,我抓住了他的拳头,“平日里勾肩搭背哥们儿似的,说翻脸就抡拳头
,你们是畜牲变的 ?!住手都给我住手,要打滚出去,你们三个女人,这个学期禁止进入云梯馆,你敢来,我就扇。
滚滚滚!”
“妈的,顾怜生,你拽个屁!这个贱人抢了薇彩的男人,现在还恬不知耻打人!你说说,王八蛋!”齐琪张牙舞爪手上
抓了一把崔晓凉的头发,但自己的脸也在混乱中被划了几道,李恒抱着她,急得青筋乱蹦,想开口却又一个字也吐不出
来。
“别乱说,晓凉本来就是钟秦的女朋友,肖薇彩早就被甩了,被甩了就远远的,是谁恬 ,恬什么来着?”
我冷冷盯了一眼李顺德,又一见崔晓凉神气的模样,心想他们俩是不是私下睡过了。
“你这个黄毛鬼,大色狼——你——”
“齐琪,齐琪!别打了!”
我推开门口的人,关门时,坐在地上的薇彩拉住我的裤腿,抬眼,在那一方再次激烈争吵中,淡淡道,“来爱我,怜生
。”
“……你也参与了?”
“只要我一哭,叔叔什么都答应。钟秦,就让他去死。”
我突然大笑不止,在场的人都顿时愣了。我俯身捏住肖薇彩尖削的下巴,低声道,“离开这里,想要我的爱?你这副德
行令人反胃。肖薇彩,十分钟,我只给你十分钟让云梯馆清静。”
锁了门,才发现钟秦靠在床上抽烟,窗户敞着,隐约的灯光只给了卧室一点点温暖。我走过去,看见点滴还剩下一半,
鸡蛋粥也一点没动,他徐徐转过头来,道,“人走了?”
“外面兵荒马乱,你到逍遥自在。”
“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钟秦熄了烟头,拉着我说,“啧,怜生,千万别理会薇彩,就算她割腕跳楼你也不能心软。
再耐心等等,再等一等……”
“你在酝酿什么阴谋?”
钟秦的眼睛消了肿,他歪着嘴笑道,“崔晓凉和李江鹏关系可不一般,等着她去找人收拾肖薇彩。”
“你爸就那么听她的话?”
“……笨蛋。”钟秦精神好了不少,他抱住我上下其手,完全不像个被虐打了一周的人,“我爸不是那种棒槌,他不在
乎肖薇彩怎么哭闹,我试图反抗这件事激怒了他。不能容忍不听话的人,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你去问问李恒他们,挨打
对我而言是家常便饭,算不得什么。”
“你没还手?”
“……那样的话我还算是个人么。你也不想爱一个畜牲吧。”
“我们算是站在风口浪尖上了,人人都想让我们不好过。肖薇彩,林轩,还有你爸,呵呵,真可恶啊。”
“我不怕他们。”钟秦将我拽到他身上,看不出一丝灰颓,“我就怕你不结实被人攻破了。老婆大人,小的我从今天开
始被断了经济来源,我爸放话了,谁敢借我一个子儿谁就去死,谁敢雇用我就等着关门歇业,我爸说到做到,他想穷死
我。所以,你得养我,一日三餐不求味美,腹饱即可。没钱可以,若是连你也没了的话,我就不当人了。来,我胳膊不
方便,做吧,一周没碰你对健康不好啊。”
我撑起身体,吻钟秦身上的伤,舌尖滑动,握住他炽热的中心上下捋动,慢慢坚硬,慢慢弯挺,一口气吞入口中,添弄
每一处沟褶,吮吸龟头,缓慢转动,舌尖覆盖在膨起的边缘,濡湿的声音,低沉的喘息,钟秦的手指轻柔地插在我头发
里,然后弯起身子托起我的下巴。我将他重新按倒在床,含着他仍旧乌肿的手指,津液从嘴角流出来,他温柔地看着我
,另外一只手爬上我的眼睛,“这么委屈你?流眼泪了。”
我探过身取出抽屉里的ky,道,“疼,因为接下来会疼。”
将软膏涂抹到后庭,我跨坐在钟秦身上,将他的坚挺挤入,狭窄的甬道在撑开的刹那间火烧一般疼痛,与技巧无关,与
次数无关,这是习惯所不能改变的感觉,每一次都大相径庭。钟秦扶着我的腰,摩擦我的前端,炙灼的热涌上脑门,我
摆动,俯身与钟秦口舌绞缠,喘息,呻吟,酡红的脸颊,迷醉的眼,情欲涌动,经不住生理快感的冲击。钟秦抓住我的
肩,一下坐起,抱住我的腰,含舔我的乳尖,因为太过用力,胳膊上的绷带湮出了血,汗水大滴大滴顺着他下巴流下来
,我听到他闷声悄声说,嗯,我知道,我知道。
钟秦痊愈的很快,李恒告诉我,从小学开始钟秦就时不时挨打,不是那么简单的惩罚和教育,几乎每一次都如这般令人
不忍直视。有一次,钟汝西险些将钟秦溺死在游泳池里。因为尚幼的他把一个踩了他一脚却不道歉的男孩儿的胳膊打断
了。听到这些描述,我心里渐渐有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关于钟秦,我真的了解么。
大约是在12月中旬时,我正在李和梅那儿打工时,接到钟秦的电话,他十万火急叫我马上去见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我慌忙赶去。在市中心的大街上,我远远便看到钟秦正四处张望,他奔到我面前,神色诡异地摸出一张名片递到眼前,
笑得贼眉鼠眼,“这位先生,我是青青爱我杂志社的工作人员,您长得很漂亮,有兴趣加盟我们杂志社吗?相信您十分
上镜。”
我莫名其妙瞪着他,他仍弯着眼,嘴里却催促道,“快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然后跟我走。”
我接过名片,问道,“找着工作了?”
“那么,具体的事情我们还是去办公室慢慢谈吧。”答非所问,钟秦按按我的肩,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这边走。”
名为青青爱我的杂志社在一条又深又窄的小巷子里的破楼上,一看就知道不正经,钟秦把我带到办公室里,里面一个长
相猥琐的眼镜大叔颐指气使嘟囔道,“真没用,三天才找到一个模特。”
“呵呵,抱歉,抱歉,不过这可是个极品啊,顾怜生先生非常愿意做这份工作。”
“还少一个啊!一个人怎么做?!”
“您看,我是不是……凑个数儿?”
男人上下打量着我,色迷迷的眼神停留在我的下身,“嗯,也行。我说,拍一组照片500块,怎么样?”
“没问题,没问题。”钟秦点头哈腰替我接下了这份活儿。
出了办公室,钟秦才恢复往日的脸色,靠在墙上拍拍我的脸,道,“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