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陆雨,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动我的爱人,即使是陆家也不行。”
“哥!”
“你出去吧,我有话和他说。”
“哥,别让兄弟失望。”
那人被绑于逆光出,看不真切,只有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看清他的一瞬间,陆雨的心仿佛碎掉。
十指的指甲全部都被扯下,淋淋地滴着血。从裤子的破碎看出,双腿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鞭伤,淤痕层层叠叠。后背透出浓浓的焦糊味,掀开衣服,竟然布满烙痕。
张开嘴,突出血沫:“陆雨,是你吗?现在我有点狼狈啊。”
仍是那令人着迷的,优雅的语气,只是嗓音已经沙哑。
强压住心痛:“你说的话,从来,我都相信,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警察。”
那人竟然笑了,仍然是那种,令人心惊的漂亮:“陆雨,请不要逼我再骗你。”顿了顿,任嘴边的鲜血流下,才接着说:“在原则上,我们是平等的,你履行着自己的责任,我坚持着自己的理想。”有些疲惫地喘了口气,“但是,作为情人,我却没有你合格,你对我坦诚相待,我却对你多方遮掩,现在,我很珍惜,这短暂的平等,和爱情。”
陆雨定定地站着,拔出了枪:“你就是这样爱我的,背叛我,隐瞒我,我统统都不计较,可是连最后的希望,都全部打碎,心全部给你,你怎么可以装作看不到。”
范旭川看着陆雨的表情阴晴不定:“你们警察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永胜社的老大,我只跟了他一夜,他有没有和什么泰国的毒王叫什么陆雨的联系,我他妈怎么知道。”
说罢,竟然像拖着陆雨向车上走:“你TM不滚,我帮你滚。”
陆雨轻轻一挣,甩开了他:“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傅振华的人。”
“我TM不是帮你们警察找人的人。”
“或者,你有没有听人说过你有个孪生兄弟。”
“你是疯子啊。”
两人在路上纠缠,一辆车突然疾驰而过,陆雨迅速将范旭川推到到路旁,污水灌了一鼻一脸,身下的人更是惨不忍睹,满脸是泥。
范旭川的意识在半清醒之间:“什么都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是我的,我又知道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陆雨无奈的苦笑,拨通了急救的电话。
陆雨很少在医院等人他曾经在医院门口等医生将他的爱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却不知道很快他又将爱人推向更深的深渊看医生出来了陆雨急忙走上前 医生他怎么了那医生取下口罩用鄙夷探究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他怎么了你不知道吗说罢转身喃喃自语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有那种癖好留下陆雨一头雾水
进了病房的门床上的人脸白如纸嘴唇褪尽血色长长的睫毛垂下整个人只剩黑白两色 仿佛一张水墨画 在这种沉浸的沉静中他们是那么像 仿佛双生相依
他的手动了动 陆雨不自觉地又露出那种迷人的笑容只是在面对着傅振华时 笑容中带着赞赏和爱意 而面对范旭川眼中不经意地流露出同情和关怀 毕竞他不相信来生用一辈子来纠缠尚显缘浅 而那个人用死亡生生割断了他们之间的牵拌他实在想留住 和那人的每一丝每一缕联系
范旭川觉得在陆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很恐怖停留的眼神越暖 眼神离开时 是否会越冷
你怎么还没走我都说了你要问的事情我不知道
范旭川我叫陆雨陆地上的及时雨
我并不认识你 范旭川发现陆雨有一种神奇的能力能让别人的思路不自觉地跟着他走可能有些冒昧但是我必须得说你长的很像一个人 顿了顿 仿佛要回味些什么那人是我的爱人
明明眼前的英俊男人那眉目间横溢的霸道温柔嘴角噙不住的苦涩笑意无一不在提醒这个男人的真心实意 范旭川却勾起了嘴角扯出一个似无似有的点缀笑容是吗我算算你是第几个和我说这种话的人还是你们有钱人都喜欢这样搭讪
你似乎很讨厌有钱人其实有钱人很多都不是好东西但钱着实是个好东西
范旭川忍不住微笑笑着笑着又有些苦涩
淡淡开口这本来就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世界
说完范旭川将目光投向窗外:“你们这种有钱人根本不会明白挨饿的滋味.一个人如果挨过饿就会不自觉得认为所有的人必要的时候都会为了金钱而付出一切的.”
陆雨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妻子的事情从外表看他有着一张甚至比他妻子还精致的脸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对他的妻子大打出手
“有些事情目睹也不一定为真何况还是耳闻”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冤枉他们了.”说罢竟然愤怒地坐起一下子扯倒了输液架也弄得手上被锋利的针头划得鲜血淋漓
陆雨没有想到他这样敏感善变暴燥易怒一时也火气上涌很想教训一下这个小子。可当看到那张几乎同傅振华一模一样的脸时,强压下怒火,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去叫医生,你把保温盒里的饭吃了吧。
送走医生,陆雨毫不意外地发现,饭跟本没被动过,心中也有些好笑,看到他的右手包得像棕孑一样,索性拿起勺和筷子,准备喂他,看到他一副打死不吃的样孑,柔声说道:是我亲手做的,给点面子。
范旭川有点惊异:你竟然会做饭。眼睛睁得大大的,腮帮有点婴儿肥,显得十分可爱。
陆雨不禁想到,被自己偷亲后,傅振华的表情,顺势将饭送了过去。
范旭川下意识地咀嚼,下意识地开口:还蛮好吃。
陆雨想起傅振华从不叫外卖,总是逼着陆雨动手,理由竞是为了省钱,当时陆雨打趣他是贤妻良母,当然换来一顿老拳,其实自己是知道的,他贪恋的,不过是家的感觉
往事一蒂幕如烟瞬过,皆成枉然
陆雨心里苦涩蔓延,手下却不停,为范旭川挑出鱼里的刺。
我不吃鱼头。 范旭川淡淡开口,声音竟有些哽咽艰涩
在孤儿园的漫长时光中,他只吃过廉价买回的鱼头,在那个小小孩童的意识中,鱼就是鱼头的形象,以致在小学的绘画课上,孩童将鱼画成了鱼头的形象,甚至和同学激烈争辩
在遭到同学的冷嘲热讽后,即使孤儿院少有荤腥,孩童也再也没有吃过鱼头。
长大后,也很少吃鱼。
但是一口喂到你口中的鱼呢
但是一口不仅喂到你口中,而且被仔细挑过刺的鱼呢
人的一生遇到的人何止千万,但肯为你细心挑鱼刺的又有几人
范旭川只觉得,早已分不出口中的鱼是什么滋味。
看到范旭川眼睛已经红了,却强制隐忍的模样,陆雨有些惊异,好在已经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倒也没说什么。
陆雨在台湾的市场还在探路阶断,所以倒也没什么事,正好每天都来看范旭川,没有其他人看他,范旭川渐渐将等待陆雨来看他,当作一天惟一的期待
到了最后,范旭川已经和陆雨经常玩笑,也默许了验DNA,确定和傅振华的关系。
住院的最后一天,范旭川穿着整齐,等待着陆雨接他。在夜店工作时的衣服,陆雨已经悄悄帮他扔掉,给他买了许多名牌休闲服,都是最干净的白色,其实有那么一刹那,陆雨想给秕买黑色的衣服,毕竞傅振华只穿黑色,这对于陆雨来说,几乎是不可抗拒的诱惑,如果那个形象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是否可以假设他从未离开。
毕竞,自己思念他,那么久,久到似乎与生俱来
但是陆雨很快拒绝了那种欲望,他告诉自己,他们是俩个人,范旭川和傅振华不是也不可能是一个人,他们早已是两个平行世界的人
陆雨快步走进医院,却听见几个护士在议论些什么
那个帅到不得了的患者要出院了。
是啊,好可惜,我还没和他说过话呢。
那个每天都来接他的人,也帅得过分,我看那些有名的电影明星,也没有他的气质。
唉唉唉,你们没觉得,他们两个有些暧昧。
你也想的太多了吧,我看他们倒像哥哥和弟弟
陆雨在她们善意的议论中快步走向病房。
下午的阳光美好得令人晕眩,为那个一身白色病服男人镀上了一层金黄,高挺的鼻梁将光线完美分割,至少在此刻,他完美的像个天使。
好漂亮的花。陆雨指着窗台上盛放的向日葵感慨。
大概是病房配的吧。
我路过其他的病房都没有的,是那些小护士买给你的。
他竟然有些脸红,很多事情都可以作伪,但陆雨知道,没有人可以刻意脸红。
这个经历复杂的男人,有时竟然像个孩子。
在汽车上,两人都有些沉默。
陆雨开口:有什么打算。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
傅振华的东西,我都带回了泰国。
范旭川心中竟涌起了一丝自己都难以置的的酸涩,陆雨说都拿走了,就一定是全全部部,完完整整的都拿走了。
都拿走了,你竟是如此贪恋他的一切吗
陆雨回头对后座上的人说:所以,能够提取DNA的牙刷等东西,一个月后我会亲自回泰国取回,这段时间,不如你去读书吧!以你的学历,不深造有点可惜。
过了许久,范旭川才回答:我以经欠了你很多钱了。
一涉及金钱问题,他就有种自卑的敏感
所以,你学习完工作了就可以还给我。
范旭川嘴唇动了动,那声谢谢,还是没能说出口。
即使知道陆雨很有钱,但是上学的第一天,范旭川还是很惊异。
那个商业进修班,几乎是面对极少数社会精英的,能让自己这种有过案底的人顺利进入,陆雨的势力,简直让人害怕。
更可怕的是,自已对他的背景,简直一无所知。
不过再糟糕,又能怎么样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还有什么可输的
一身白色运动装的范旭川斜挎着一个黑色运动包,完全一幅大学生的模样,推开门的一瞬间,因为堵车而来晚的他,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几乎听到班级里倒抽的凉气。
在一群同龄人中,他年轻漂亮的格格不入。
四十几岁的主讲师美国人tom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就示意他入座。
范旭川很聪明,成绩几乎第一第二,一天下午放学,tom留下了他,说他的论文有几个数据引用的有问题
范旭川凝眉望着那几个数据,没什么问题啊,意外感到tom的呼吸有些粗重。
你真漂亮,仿佛是来自东方神话中完美的神祗。
范旭川的身体一下子僵硬,因为tom的手,已经拂上他的腰。
亲爱的,你喜欢读书,我连美国最好的学位,都能帮你拿到。
说完,竟亲上他高挺的鼻梁。
范旭川猛地推开他,飞奔离开。
隐隐听到,tom用阴冷的语调骂了句:bitch
冲到卫生间,猛地吐了出来,直到吐出墨绿的胆汁。
镜中的人,苍白、凌乱、憔悴。
猛地打碎镜孑,变成了千千万万个不堪的自己。
血就那么流了下来。
我什么都没有,却还一再被剥夺,甚至尊严
晚上,陆雨打电话来,说明天是工作日,害怕他迟到,来送他上课。
其实范旭川并不想再上课,但是陆雨来送,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陆雨来的很早,范旭川下楼后,他脸上盖着一本财经杂志,是范旭川落在车上,这个习惯晚起的人,已经睡着。
害怕他呼吸不畅,轻轻拿开杂志,却意外发现陆雨满脸是汗,不禁轻轻为他擦去。
陆雨又做了那个辛苦的梦,场景是自己把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傅振华抱进舱底,防止船上火拼的流弹伤到他。
头顶枪声叫喊声呼啸而过,船舱内黑暗潮湿。但是怀抱着爱人,那竟是陆雨天堂的最后一站。之后,没了他,人间便是地狱。
黑暗中,陆雨感到一双颤抖冰凉的手轻拂他的脸颊,他的爱人刚刚被他的兄弟生生拔下了指甲,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直冲入鼻,他甚至不敢回握他的手,怕弄痛他
这是一种无声的坚持,以无声的方式表达爱意
那时的陆雨并不知道,因为头部受到过重击,傅振华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那是他最后看爱人的方式。
一滴泪沿着陆雨坚毅的轮廓划过。
那是陆雨惟一为傅振华流泪。
也是陆雨自有记忆以来,惟一的泪水。
傅振华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惊慌。
陆雨你,怎么哭了
这与傅振华最后相拥的场景,一次次来到陆雨的梦中。
半梦半醒间,竟看到那人,就在身边。
范旭川感到自己被拉向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的力量之大,几乎把自己揉碎,融入骨髓血液。
奇怪的是,自己并不反感。
男人的声音似乎用尽了此生的温柔。
振华。
范旭川只觉得莫名的,手脚冰凉。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除了初次相见的惊鸿一瞥,陆雨从未认错过他。
要不是梦和现实接合的太过自然。
他实在思念了太久。
即使仅仅从外表上看,两人也还是有不同。
范旭川有点稚气未脱的婴儿肥。
而且傅振华虽然肤色偏白,但就是一般男人的肤质,他曾和陆雨一起做帆船漂流在大西洋,那时的他和陆雨,活像两个非州人。
但也许是范旭川一直从事文职的原固,他的肤质,放在女孩身上都显细腻太多,像一种瓷器。
一路无言到了班级,陆雨目送着范旭川离开,也开车走了。
范旭川在别人异样的眼神中走到座位上,周围响起了那种虽刻意掩示却仍能让人听清的窃窃私语。
真看不出来,他是做那种事的。
废话,难到还会写在脸上啊。
那他还读什么书啊!
那种事又不可能做一辈子。
对啊,反正有人出钱,有什么不能读的。
范旭川刚想夺门而出,tom提着笔记本电脑进来了。
笑咪咪的开场白:在座的各位都是社会各个阶层的精英。譬如范旭川先生,你能帮我把婊子这个词用英文写在黑板上吗
范旭川完全不记得是怎样出的教室。
仿佛这片暗黑没有尽头。
背后响起漂亮的女声。
范先生,你不想知道傅振华的事情吗
范旭川茫然地接着走。
还是,你不想知道是因为你明白你永远也比不上他。
范旭川猛地转身。
女子笑意盈盈
女子大方地伸出了手:你好,我叫May,是陆雨的手下和朋友。
看到范旭川不说话,接着说:介不介意请我喝一杯
进了一家酒吧,May点了一杯塑身果汁。出乎May意料的是,范旭川只要了一杯白水。
似乎喝酒对他来说,并非什么很好的记忆
我已经不再年轻,对于一个三十五岁的女人,最好的年华已经过去。
范旭川静静的等May的下文
尽管你已经27岁了,你仍旧年轻。你无法体会,一个女人同岁月搏斗的寂寞和恐慌。像这种饮料,明明很难喝,我却喝了整整十年
我在等一个人,但即使我可以等下去,时光却不能再等。
所以……
所以你要帮我,作为交换,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范旭川冷冷一笑:我想要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对陆雨动心了
荒谬
没有人可以拒绝一个王者的温柔。说到这,May的语气忽然转厉:但是范旭川你最好清醒一点,陆雨他不可能属于你,你惟一吸引他的,只是酷肖傅振华的脸。
他是独木秀于林,你是依附他人的藤萝,他是敏捷优雅的猎豹,你只是一只不能自保的家猫。与其幻想着代替傅振华那种不切实际的梦,不如想一些更现实的事比如说拥有一大笔钱,到一个陌生美丽的国度,娶一个温柔可人的妻子,和一群可爱活泼的孩子共享天伦之乐,就像你小时侯无数次设想的那样,拥有一个家。
范旭川不得不承认,may的话,很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