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既然皇上把宝物赐给公子,他有权处理,虽然过份些,但是也不是不能原谅。”
落月叹一声:“你不懂,这不仅是表面上宝物流失的问题,而是皇上的心意被糟蹋,信任被利用。皇上想到这一层,就
很难消气了。”
屋里沉默下来,谁也没说话。
夜愈发深了,屋内外的人都各怀心思,直到烛泪成烬,落月打开房门,翡翠马上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哭道:“求大总管
想想法子,主子是冤枉的,真的,那个人偶绝对是栽赃陷害。”
“你能确定?”
“真的。”翡翠哭得脸都花了,一个劲的点头,“主子的东西都是奴婢打点的,那个小箱子一直放着主子的重要东西,
怎么会突然多出个人偶?”
“如果真如你所说,公子是被人陷害的,那么只凭你一面之辞,怎能做为证据,既然人家是有备而来,定然不会凭你一
个宫女的话就认定公子无罪。”
翡翠哭得愈发伤心,却没有办法。
“你回去吧。”落月劝她,“人偶的事要看皇上会不会相信,至于宝物流失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仅仅是宝物流失公子
结党而已,这里的纠葛很复杂,你没必要知道,知道了也没法子。回去老实呆着就算帮你主子的大忙了。”
翡翠没法,只得起身离去。落月又叫住她,道:“你老老实实回去,不要行动,也不要想法子见你主子。”
翡翠不大明白,只得答应了。
落月回头对小太监说:“拿上那个人偶跟我走。”
夜晚,月冷露重,风中传来的花木清香都带着透骨寒意。
文康没有召任何人侍寝,独自站在阶下,望着远处,视线落在宫院的某处,眼神冷漠又怅然。
“陛下。”
文康转头一看是落月,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来求情的?”
“不是。”落月一笑,“奴才只是看不惯某些人借机耍花样糊弄陛下。”
“你说。”
“这个人偶制作用的布料是宫外普通料子。公子那里的绸布都是上用内造的上等品,好象没必要为了制人偶专门出宫上
街去买块普通料子。”
“就这些?”
“老奴去详细问过搜查公子住处的所有人,连恐吓带威逼,果然这里有猫腻。”
文康点点头:“朕也觉得那个人偶有问题,他这人喜读圣贤书,不信鬼神巫卜之类的东西,不象是会做这种蠢事。”
“那陛下打算怎么办?”
“经过林丞相那事,朝廷上不能再乱了,朕不想为这事再处置大将军或是其它什么重臣,你去把查出人偶的奴才处理了
,给那耍花样的幕后人一个警告即可。”
落月一脸佩服:“陛下如此处置,即宽宏大量又警告了栽赃的人,甚是妥当。”又问:“只是公子怎么办?”
“他如此不安份,居然敢结党,朕这次不愿宽恕他。”文康神色淡漠,看不出什么波动。
落月按住心中疑惑,又道:“陛下,臣下结党有的是为了获取更多私利,有的是为了自保。公子送宝物给重臣,虽有结
党之形,却并未获什么私利,可见是为了自保,以公子的处境,这样做也不是不能宽宥。请陛下……”
文康打断他:“朕说过,谁也不许求情。三日之期一到,朕会赐他三尺白绫,已经够宽宏了。”
落月哑然不再说话。文康又发话:“说了不许求情你还敢和朕对着干,别以为你把朕带大,就可以恃宠生骄。”
落月被他这番怒火搞得莫明其妙,正要说什么,文康一个字也不听,直接下令命人把他送到宫中神庙。
刑房里,昭华忍着身上一波一波袭来的疼痛,望着高墙上那个极小的用作通气孔的小窗口,心里的转了无数念头。
只听门上锁响,看守的把门推开,躬身:“大将军请进。”
昭华嘴角上扬,这出戏真不错,这么快就来了。
公孙昌高大的身影被月光印在地上。蹲下来,盯着躺在地上的人,道:“听说你快死了,我来看看你,”
“有劳大将军了。”昭华微微一笑,“大将军居幕后指挥,如今得偿所愿,恭喜了。”
公孙昌也笑,志得意满的笑:“太子不动声色之间影响皇上决断,搞垮林家,还杀了我的爱将,看上去却似一片忠心为
皇上考虑,如此行事滴水不漏,更令人佩服,只可惜你势不如人,最终棋输一着。可怨不得旁人。”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昭华不是输不起的人。”
公孙昌感慨:“大丈夫可以被打败不可以认输,你就是这种人,虽处弱势也绝不认输,伺机而动。身上有热血,心中有
气节,满腹才华,胸有丘壑,在下今日得见圣者,怎不令人感叹,请受我一拜。”
“大将军能吸取前人教训,谋定而后动,最终制住对手死穴,昭华由衷佩服,也想一拜。”
“如今你命在须臾之间,可有什么未了心愿,我愿成全你。”
“多谢大将军。”昭华看着小窗口透进来的细微月光,微微叹息,“天地万物生也柔脆死也枯槁,人终究难免一死,昭
华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死后能归葬故土。”
“好,我答应你。”公孙昌郑重点点头,“待你死后一定把你的棺材送回去厚葬。”
昭华也郑重点头:“若昭华侥幸不死,日后必与大将军光明正大一战,我也会将你厚葬,赐予身后哀荣,成全你的心愿
。”
公孙昌一愣,哈哈大笑:“我的心愿就是能为国尽忠沙场,你可记住了。”
昭华淡淡一笑,看着他离去。
寝殿内,文康一边梳洗一边听宋乐志汇报,吩咐:“谁来看他,你一定要记下名字向朕回报。”
“是。”宋乐志领命。
与此同时,被调去管理奉先殿的桑田偷偷出宫,守宫门的侍卫收了银子,也没什么为难放了行。
桑田出了宫,直接换装去了屈无瑕的府上。屈无瑕详细问过事情经过,沉思良久。
清晨,寝宫一切如往常,文康用完早膳正端过消食茶。
负责看守刑房的侍卫长宋乐志惊慌地跑来禀报。
“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不好了?一点都沉不气。”文康不慌不忙地端起茶碗。
“公子在刑房里摔碎饭碗,用碎瓷片割腕自杀了。”
文康手一抖,茶水泼了一点,很快恢复沉静,缓缓地啜了口茶,道:“结果伤口不深,被及时发现,他没死成,对不对
?”
宋乐志有些傻眼,呆呆地看着皇帝:“陛下怎么知道?好象亲眼见了。”
文康一笑:“朕没亲眼看见,只是太了解他的为人,他那么坚强,受了那么多的苦,都从来没有想过要像懦夫一样用死
来逃避,这会子会自尽?可笑。”
“那他为何……”宋乐志摸不着头脑。
“他是想见朕,想求饶,想保护某些人,或是想借此传递消息出去。”见宋乐志还是一脸茫然,文康也懒得解释那么多
,直接吩咐:“说了你也不懂,你只要好好看着他,如果怕他自残,把他绑起来好了,但是切记,不要和他说话,不要
让他见任何人,包括大总管,苏送爽,任何人都不行。”
宋乐志莫明其妙地领命。
昭华躺在地上,眼睛盯着紧闭的大门,凭着那个小小的通气窗透过来的光亮,他勉强判断已经离皇帝下令将他处死,已
经过了一天一夜了,没法子传递任何消息。
腕上的伤口不深,很快就止了血,身上被绳索绑着,连手指头都动不了,想了无数个法子,也没有可行的。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他紧张地盯着门看。
门被推开,宋乐志进来。昭华大失所望。
宋乐志蹲下来看着他:“听看守说,你不肯吃饭,这是何苦?就算明天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啊。”
说着,扶他坐起,端起摆在地上的汤要给他喂下。
昭华摇头:“求你转奏皇上,说我要见他。”
“皇上说了,不到行刑的时候,他不见你。”
“那么求你带信给苏大人,或是大总管都可以,我要见他们,交待一下后事,总可以吧?”
“皇上说了,这两天不许你见任何人。”宋乐志又补充一句:“因为替你求情触怒皇上,苏大人被关在侍卫房里,哪也
不能去,大总管被打发到宫里神庙,也被禁足,不准自由行动。”
昭华更急:“我腹痛难忍,求你去叫陈御医来。”
“陈御医因为替你求情,被皇上罢了御医之职,赶出宫了。”宋乐志拿羹匙搅了搅汤,“你喝点热汤,肚子就不疼了。
”
昭华满脸忧急,又道:“那你解开绳子,我自己喝。”
“不用。”宋乐志又拒绝,“我怕你趁机给我一下子,你的功夫我可亲眼见过了。”
昭华无奈,只得哀求:“宋大人,我知道你最急公好义,肯帮助弱小,你……”
“停,我什么也帮不了你,皇上说不许任何人和你说话,我方才已经违旨了。”宋乐志说着掰开他的嘴把汤硬灌下去,
心里暗自纳闷,他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现在已经感觉到皇帝和昭华之间在较量,好象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却猜
不出会有什么事,只得按照皇帝的命令,严加看守,将刑房看守得连苍蝇都飞不进。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又要虐了。下章要血洗宫廷。。
读者亲都急着看小康被虐,可是小康的身份在那摆着,虐身可能性很小,虐心可以,已经在虐了。
大家都希望小康失败时小华能虐回去,让他也受受小华曾受的苦。
作为读者,怎么爽怎么YY,但是做为一个有远见的政治家,能为了泄愤给对手一丝喘息的机会么?正确的作法是对小康
“格杀勿论”。
至于小华能不能做到……摸下巴……如果怕心软,可以连面都不见,直接下令杀之。
对于庶民来说,比如我等小民,有仇报仇,很爽。但是对于杰出政治家,不可。
齐国对燕国烧杀抢掠,小华复国时能报复回去?如果他有远见,当考虑灭齐后的治理问题,就不能只图一时痛快。
小康虐小华,小华得势后再虐回去,解了气,却埋下隐患。从政治角度来说,没有意义。
再说,以小康高傲的性格,也不会给小华这个机会的。
小康性子骄傲,宁死不受辱。小华能忍辱也能忍喜,能克制爱也能克制恨。
第114章:血洗宫廷
刑房的小窗口只在正午时分透出一点光线,昭华看着那点短暂的日光,急得如在火上烧在油锅里煎,却想不出好法子,
显然皇帝已经做了万全准备,不日就要动手,这样一来,他的心血,不知多少条人命就葬送了。
眼睁睁看着小窗口的光明消失,又是一天过去了,无力的感觉令人饱受煎熬。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昭华迷迷糊糊睡去,忽听外面嘈杂起来,人声慌乱,有人在大声喊叫:“走水了……走水了……
”
“快召宫门侍卫来救火……”
“宋大人,你还不快去护驾。”
“我马上过去,你赶快命人去救火。”宋乐志的声音很镇定。
昭华紧张地坐起来,心脏砰砰直跳,直盯盯地盯着大门,听着外面乱糟糟的吵成一片。
这时,门上锁响,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昭华一看那身影,不出意料地发现是桑田,叹了口气,来不及多说什么,急道: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桑田过来扶起他:“来救你,我让人在寝宫放了火,引开守卫,老大在宫外接应。”
“你中计了,皇上不会杀我,他这么做是为了引你们出来,拔掉所有钉子,你快走……”
桑田一怔。
“你相信我没错,皇上要杀我为何要放到三天后,分明是给你们准备的时间好拔出钉子。”
“可是……”
“别可是了,快走。”昭华急得催他。
“晚了。”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文康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沉,宋乐志等一干侍卫护持身后。
“你主子看出来朕不会杀他,所以不惜用瓷片做自尽的样子,为了吸引朕的注意,向你们示警,你居然还这么跳下来。
真够笨的。”
桑田一看死到临头,也不再慌乱,很平静地说:“我们也怀疑过你是不是真的要将主子处死,可是陛下胸怀大志,只怕
不会为私情坏大事,万一你真的要处死他怎么办?所以我们冒不起这个险,只能赌一把。”
“结果你还是来了,果然够忠义。”文康嘴角上挑,露出一抹笑意,说不出的可怖。
“启禀陛下。”侍卫过来禀报,“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已经全部拿下,有太监,有杂役还有宫门侍卫。”
“陛下……”昭华开口,挣扎着跪下,看向皇帝的眼眸中有乞求有害怕。
“闭嘴。”文康打断他,“你想保下他们的性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如果你安份守己,朕也不是小器嗜杀之人,你和
你的人都会好好的。可是你非要不安份,也别怪朕狠心。”
说完冷冷的下令:“把所有参与的人杀了,一个不留。”
一场宫廷血洗,随着君王的一句话开始。
昭华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
文康的笑意更加阴冷:“桑田,你潜伏宫中这么多年,也培养了不少人。如今你安插的钉子全被拔掉,心里一定很失望
吧?”
桑田低下头,全身发颤,哆嗦得象秋风刮落的枯叶,跪了下来:“求陛下饶命……”
文康笑得很得意:“现在求朕饶命,不觉得太晚了么?”
正在皇帝和侍卫们得意间,桑田忽然冲出门外,宋乐志以为他要行刺皇帝,飞速拔出佩剑掷了过去,却见桑田不躲也不
停,直冲到门外,利刃穿胸而过,桑田倒下前,从怀中掏出一物扔出。
众侍卫只顾着护着皇帝,没料到他临死前放了一支烟花,红色的火光直冲天际,照得诺大皇宫亮成一片。
文康和昭华反应最快,明白怎么回事,都齐声惊呼。
皇帝望着散在夜空的烟花,再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桑田,看他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好象在说:“你终究不能将我
们一网打尽。”
气得文康狠狠地跺了他一脚,下令:“快去宣太医,务必要他招出宫外同党再让他死。”
看着他嘴角汩汩流血,还不解恨,又狠狠跺了几脚。
到现在,众侍卫终于明白了,桑田假意害怕让人放松警惕,然后突然冲出门外放的那支烟花,是向宫外接应的同党发信
号,营救失败速撤。也就是说他们做了两手准备,这次的行动虽然挖掉了宫里的钉子,可是宫外的钉子仍然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