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国之爱 第三卷 心机似海——凤初鸣

作者:凤初鸣  录入:01-10

“如果是冲袁相来的,对方可用其它方式动手,何必要等到袁小姐出嫁那天,还要选在洞房之内?如今这事,袁相悲痛

欲绝,可是真正有麻烦的却是林家。”

文康分析得条条在理。

廷尉猜测:“会不会是外国趁机挑起我齐国内乱。”

文康又在殿内踱着步,反复将这事梳理几遍,拧眉沉思。林潇为人清正刚直,执政多年除弊兴利,强行推行庶族平民和

贵族世家子弟有平等机会为官的新政,损害了世族的利益,且手段强硬,得罪的人实在不少,很有可能有人设计使袁子

益找他麻烦。

至于外国,齐国这些年四处扩张侵占他国土地,到处树敌,实在不好确定是哪个国家。

文康长叹一声,感到非常无力。

找不出凶手,袁相国天天在朝上吵着要严惩凶手,将林御风明正典刑,一场大浪风波平地而起。

皇帝肝火上升,在寝宫中摔东摔西,打人骂人,宫奴们吓得成天提心吊胆,不知何时会丢了性命,纷纷找昭华求助。

昭华脾性温柔,虽得宠却从来不做威福,也不挑三拣四,反而常替人上好话,下人有困难,他也不吝相助。所以宫奴们

都朝他诉苦:“陛下还是喜欢拿不相干的人撒气,公子快想想法子,再这样下去,奴才们要被折腾死了。”

自皇帝宠爱昭华以来,受其影响,已经不再虐杀宫奴了,只是遇着不顺心的事,还是难免拿下人打骂出气。伺候皇帝的

内侍一见皇帝气色不好,立刻请昭华过来,皇帝见到他,冲天怒火就能被他的和风细雨消了许多。

昭华上前端茶,道:“陛下朝奴才们发火有什么用,还是想法子平息朝廷上的风波才是。”

“怎么平息?”文康端过茶碗喝了一口,平了烦乱的气息,道,“朝廷还是安宁为好,上下齐心才可以顺利推行政务,

齐国不可以再乱了。”

“陛下即然有了定见就好说了。”

“朕要朝廷安定,但是又要保住小林子。”文康靠在金黄色五蝠捧寿大靠枕上,目光落在遥远的地方,神情迷离,似是

陷入了某些回忆,眸中一片温柔。

“朕冲龄即位,所有人都对朕敬畏疏远,自那几个侍卫被杀后,更是没人敢与朕嬉笑玩闹。只有林御风肯陪朕玩,不怀

任何企图接近朕。他性子温和淡泊,被朕欺负了也不心里去,对下人也是很好,总是不急不火,这一点倒和你很象。”

文康嘴角挂出一抹笑容,又道:“只是他没你那么聪明勤奋,更没有你的深沉持重。贪玩又吃不得苦,白费了好模样好

头脑,冯太傅教训他几次无效,将视他为朽木,不再费心理他,只有何太傅还把他当弟子,认真履行做师父的职责,不

厌其烦的教诲训诫,不止一次用板子敲过他。”

文康笑意更深:“每回太傅揍他时,板子才抡起来,他就叫得象杀猪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为了逃避惩

罚,他的花招多着呢,淘气起来更是花样百出。太傅说他的聪明用在学业上早就成了大才子了,偏他还自觉良好,天上

地下就他风流潇洒。”

说着,文康叹了一声:“他自幼失母,林相又忙于国事疏于管教,只知一味溺爱,也亏了何太傅苦心教导,他这样的权

贵子弟才没有变成骄奢淫逸的纨绔恶霸,只是小错不断大节不亏。他虽淘气却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朕相信他没有害

人,你明白吗?”

昭华默然一会儿,道:“明白。”

“朕不想失去这唯一的朋友,你可明白?”

“明白。”

“那你还不快帮朕想法子。”文康朝他喊叫,“你即愿意辅佐朕,现在就该献策献计才是,尽早平息了这场朝乱。”

“臣得知此事,早已六神无主,正等着陛下拿主意呢,陛下天纵英明,必有好主意……”

“咣!”文康摔了茶碗,怒道:“你再说废话就滚,朕不要你了,你还是到净房干活去或是到军营伺候人。”

昭华仍是不急不燥地说:“陛下息怒,臣以为这件事不可再拖,再这样下去,流言越来越多,朝廷越来越乱,人心也愈

发不安,所以赶紧结案才是上策。”

“你有法子?”

昭华走到御案前,提笔写了几行字,呈上来道:“这是臣为陛下拟的旨意,陛下颁下此旨,朝廷变乱顿消。”

“将林御风处死?”文康一看,脸色大变,一把将旨稿掷于地下,骂道:“这就是你给朕出的馊主意?”

第102章:连环毒计

昭华不慌不忙从地上拣起旨稿:“陛下,眼下的局势,左右相国势同水火,现在又查不出真凶,一切矛头都指着林公子

,不杀他,如何平息眼下的朝局,陛下的意思,不就是尽快结案,安定朝局吗?”

“朕知道杀小林子可以稳定朝局。”文康心烦意乱,踱了几步,踱到昭华跟前,看着他说:“朕今生唯有小林这一个朋

友,朕不想失去他,就和不想失去你是一样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昭华微微一笑:“陛下的心意,臣怎能不明白?所以臣为陛下拟了这道旨。”

“你搞什么玄机?”

“陛下在朝堂之上宣布处死凶手林御风,私下里再换他就是了。”

“什么意思?”文康瞪大眼睛看着他,有些糊涂了。

“行刑之时,想法找个身形相近的死囚代替,陛下是一国之君,这李代桃僵的把戏还做不出来?而且绞刑使人五官变形

,面目青紫,验尸时应该可以混过去。”

“哈哈。”文康明白了,登时眉开眼笑,抱住昭华亲了一口,“还是你这法子好,袁相国消了气也不会折腾了,林相国

也不至于气极败坏和袁相火拼,做出狗急跳墙的事来。”

“只是林公子从此就不见天日了。”

“不妨事。”文康笑道,“他生性淡泊随意,无意仕途,若游戏江湖也罢了,若有心入朝为国效力,让他隐名埋姓,待

过了几年,这事过去,他再换个身份入朝就可以了,这几年叫他在外面历练一番,臭小子也该吃些苦头才是,老是待在

父亲羽翼下什么时候懂事啊。”

看皇帝绽开笑颜,昭华板起脸准备和他算帐,道:“为了别人,你居然要我滚。”

“那不是别人,是朕唯一的朋友。”

没有听到想听的话,昭华愈发不悦:“为朋友,你要我滚,那为了江山,你是不是要我死啊?”

“你真小器,真小器。”文康没有答,炽热的唇贴上来,把下面的话堵了回去。

次日,皇帝在朝堂上宣布了对袁小姐被害一案的处置,下令次日将凶手林御风处绞。

林潇听了旨意,伏地痛哭,险些昏死过去,袁相国一派的人也偃旗息鼓不再追究。

文康放下重担,回到寝宫,昭华正在等着,见他回来迎上去拉他:“陛下,屈大夫献上一个好玩的东西,快来看看。”

“什么好玩的东西,连你也有兴趣”

“当然很好玩。”昭华挽着他到寝殿东次间。文康一见那大桌案,惊得差点喘不气来,一双眼睛瞬也不瞬盯着桌上的东

西。这是一个桌案般大的沙盘,上面排满青铜人偶,将领兵士俱全,还有战车,列成阵式,占据城池,两军对阵跟真的

一样。

文康见了哈哈大笑:“你怎么想起玩这个?”

“这个据说是孙子传下来的宝物,是屈无瑕寻来孝敬陛下,想必是求陛下开恩将他起复。”

“这个屈无瑕。”文康脸色沉下来,“朕要他陪审此事,原是想小林和他交好,他必会寻找对小林子有利的证据,会暗

中回护他,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看着小林子被定罪,真是个冷血无情的东西。”

“他也是没办法,这件案子实在是找不到对小林子有利的证据。”昭华端上茶来让他不及说话,把话题岔开:“臣知道

陛下喜欢杀伐征战,只是伤人性命总是不好,在沙盘上玩玩人偶,就和实战差不多,即过了争胜的瘾,也不伤天和,岂

不是好?”

“好,好。”文康顾不上骂人,赶紧坐下来动手摆人偶,“你输了该如何?”

“听凭陛下处置。”

“说好了不许耍赖。”

两人对面而坐,摆好阵势,忽然,文康想起什么,道:“该悄悄派个人给林相传个信,朕保他林家香烟不会断绝,叫他

稍安勿燥,不可做出什么事来。”

“知道了。”昭华对他一笑,起身去传话。

林相国府内,一群家丁聚集中正厅前,林潇站在月台上,脸色沉得如铅块,对手下的门客和家丁说:“这次本相豁出去

,也要救少爷出来,时间紧迫,你们要跟我就速作准备,不敢的就赶快出城,这是关系身家性命的大事,本相绝不勉强

。”

众门客家人齐声说:“相爷放心,我们受相爷和公子厚恩,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公子死的。”

只有老管家提出异议:“这样不妥吧?若是事发……”

“这次派出的人手全部蒙面,掩藏身份,就算有人落网供出我来。我侍奉两朝君王,也算有功于国,皇上还能把我怎样

?”

老管家道:“还是谨慎些好,相爷手下精通武艺的门客虽不少,可是这些人劫法场不容易,还是请段辉将军帮忙,他一

向和相爷交好。”

林潇犹豫着。

“相爷。”管家又劝,“知道您不愿连累段将军,可是就我们这些人救少爷终是没有十足胜算。”

半晌,林潇终于点点头,眉头拧成一团,思索着明日的步骤和细节。

夜晚,星光暗淡,长街寂静无声,皇帝派往林府的使者策马奔行,突然,一支箭无声无息射来,将使者射于马下。

文康玩了一会儿,见天色晚了,对昭华说道:“你回去休息吧。”说着,又带着歉意道:“朕如今还未有子嗣,不得不

召幸嫔妃,只好委屈你一段时间,朕发誓,只要有了子嗣,朕就不再理她们,只陪你一人。”

昭华嘴角上扬,摆出一个笑容:“陛下何出此言,难道昭华还敢争宠不成?请陛下自便。臣告退。”

文康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叹,如果你真的生气,我为你遣散六宫又何妨?

昭华行礼退出回到自己屋里,十六上前端洗脸水,悄悄道:“林公子在牢里传出话来,请公子务必想法子让他见屈无瑕

一面。”

“唉……”昭华听了长叹一声,“想必屈无瑕不肯见他,所以他才想到我这里,可是有什么用呢?他真傻,到现在还看

不明白。真是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公子去不去?若是去,请大总管安排。”

昭华为难地想了想,黯然摇头道:“去做什么?屈无瑕不会见他的,我也不好见他。”

清晨,一辆打造坚固的囚车从廷尉府进入皇宫,除了廷尉府官员,还有要亲眼看着凶手伏法的左相国袁子益。

文康面色沉凝步出殿门,太监和侍卫从皇宫牢房将林御风带到承光门,百名皇家禁卫军肃然而立。

林御风被带出来,回头看着宫门,苍白的脸色愈发黯然。

文康昨夜睡得晚,精神有些不好,看上去很憔悴的样子。看着林御风走向囚车。忽然道:“且慢。”

林御风和袁子益都转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昭华捧着一碗水酒,端到林御风面前,垂着眼不看他。

文康道:“这里有致人昏睡的迷药,把这个喝了,安心上路去吧。”

林御风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再次看看宫门外,似是等什么人,见没有人,一脸失望,眼中尽是凄楚,如木头人般任凭押

解人把他押上囚车。

禁卫军押送着囚车朝刑场行去,文康亲自监刑,坐在御辇上跟在后面。

袁子益骑马跟随,道:“陛下,那林相国爱子深切,肯定有所动作,为了以防万一,陛下还是下令封锁刑场,多加派人

手才是。”

文康勉强笑笑:“袁相国多虑了,林相国老成持重,怎么会做那种不顾后果的事。”

“舔犊情深,难免狗急跳墙,野兽为了救崽子尚且不顾生死与猎人拼命,何况人呢?”袁子益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昭华待在寝宫里,坐立不安,不停地一次次眺望宫门口,看看午时三刻已过,皇帝还没有回来,再看日头一点点西斜,

还是不见皇帝的影子。

终于,皇帝的御辇缓缓进了重光门,昭华在阶下看见,赶紧迎了上去,见文康脸色难看,浑身散发着冻死人的寒气。

“出什么事了?不顺利吗?”

“气死人了。”文康满面寒霜,一双鹰目含着戾气。

昭华迎上前给他换衣换鞋,一边问:“难道事情有变?”

文康也顾不上喝茶,一边换衣一边简要说了事情经过。

一群人押着囚车快到刑场的时候,街道两旁突然埋伏了一帮人,把林御风劫了去,袁子益料到林潇定有所动作,早有准

备,安排好了人在通往刑场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一场激烈的恶斗之后,把劫法场的人大多拿下。

事情急转直下,完全出乎意料,文康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在替换的死囚早就在刑场上准备好了,文康仍下令照常行

刑,趁乱把人换下,可是劫法场的人供出是林潇主使的,铁证如山,而且还牵涉到了军中的段辉将军,而段辉又是公孙

昌的嫡系爱将,这次事件连军中都要有一番动荡。

“你说该怎么办呢?”文康疲惫地靠在软榻上,看着昭华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会子全城都传开来,劫法场是死

罪,这么多人看着,想包庇也没法子。”

“小林子呢?”

“把他替换下来后,关在一个偏僻的地方。”

昭华惊讶:“为什么还要关着他,陛下不是让他隐居江湖吗?”

“出了这样大的乱子,不处置他爹能行吗?搞不好他为了救他爹会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来。”

“陛下真是细心。”昭华感到有些意外,想不到这个任性的人对朋友会这么体贴。又问:“那现在怎么办?”

文康也不知道这乱成一团麻的局面该如何善后,林潇带人劫法场,被袁子益逮个正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想大事化小

都不可得。偏落月提醒他:“陛下要是按律处置林相爷,林公子一定恨你杀他父亲。”

“那你有什么法子可以大事化小?”文康气得白他一眼。

“就算陛下想大事化小,可是袁相爷那关过不去啊。”落月为难地皱眉头,表示没有好法子。

文康不明白,他已经通知林潇不要轻举妄动,他怎么还做这样狗急跳墙的事。令落月一查,才知送信的人未到林府就失

了踪,文康气得又忍不住摔东西拍桌子,昭华劝他息怒,道:“只怕是袁相爷等着林相爷往坑里跳,截住了送信人。”

“这会子终于除掉了眼中钉,袁相该满意了吧?”文康气得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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