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爱+番外——Will.i.am

化验报告拿在手里，此时我脑海里不断闪过骇人听闻的三个字，“白血病”。

对于这样一个家庭来说，治疗的费用简直是天文数字……

第四章

换作是以前的我，也许还有办法救小桃，可是现在的我真的无能为力，治疗的费用如此巨大……

“也许我们可以去借高利贷……”小桃妈妈小声说。

“但我们根本没办法尝还。而且我们没有可以抵押的东西。”男人摇摇头……

“可是医生说了，不及早治疗的话……”

我偷偷地往病房里看，小桃正用我买给她的画具画画，她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我。

画里歪歪曲曲写着“我的家人”，里面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是我吗？

这温暖的感觉，真的好熟悉……这让我想起以前的种种……从小到大，哥哥对我的那种关爱，不求回报的付出，也许他真的不是有心骗我的……也许他是为我好……

也许从一开始，问题就出在我身上。

是我太执着，太过于执着那些永远只爱我一个人的承诺……

是我太下贱，忘不了那些曾经……

是我太小气，容不下丈夫有外遇……

可是现在……我已经回不去了。我甘愿永远卑微地活着，我已经再无勇气去面对他们。

小桃的父母忍着眼泪强颜欢笑，我心如刀割。

如果不是他们，我现在已经死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患白血病的人是我。

“哥哥，我要一点水来调色……”小桃举着画笔说。

“好，我马上去给小桃打水。”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你是……程日曦？”

“你认错人了……”我不敢抬头，只看到对方穿着白褂子，大概是个医生。

“怎么会！虽然你变了好多，不过毕竟……”

我蓦然抬头。“家辉？怎么是你啊……”这个人大学四年里很照顾我，是T大医学系里的风云人物。他念完研究生的课程以后便再没有和我联系。

“你看你！还说我认错人！”家辉愤愤地说。“走走走……我们出去叙叙旧。”

“我还有事……”我搪塞。

“不就是去打水么！”家辉指着我手里的水壶说。“我正好下班了。204是吧？我换了衣服再来找你。”

让家辉到病房里找我似乎不妥。打好水以后便匆匆站在门外等家辉。

家辉脱了一身白大褂，换了件时尚的大衣。精心打扮过后，五官显得更加英挺。

太久没有坐过这么豪华的车了，家辉打开车门的时候我有点犹豫，我现在的衣着和面前这辆拉风的跑车格格不入。

餐厅里的伺应看到我这样的装扮显然是有点轻视，家辉递给他小费的时候两眼发亮。

我端端正正地坐着，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怎么拉？”家辉笑着说。

“没……没有。”

“诶。你怎么这么冷淡！再怎么说也是校友嘛，校庆都没看到你回来！”家辉有点生气。

“……”

“不过话说回来。你变了好多哦，我几乎认不出你来了！”

是啊，现在的我老土又没品味，坐在这么豪华的包厢里，觉得自己连个清洁工都不如。

“你都不问问我最近好不好吗？”

我抬起头看着他表示想知道。

“副院的工资虽然不高拉，但还算自食其力拉……哈哈”

“可以借我点钱吗？”听到家辉说他现在是副院长我并没有多吃惊，靠着自己的实力又是C市长的儿子，公立医院副院长这样的职位也不难拿到。

“好久没见，你现在都学会幽默了……”家辉依旧笑着，但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似乎是要从我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他的嘴是脱臼似地张着嘴……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

“难道是破产了吗？报纸上怎么没有登……”家辉急切地说。

“我需要钱！”我打断他的话。

第五章

对方明显是被我吓了一跳，但很快转为平静“要多少？”

“五十万。”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我是凭什么这样理直气壮地……

“好吧，我们现在就去取。”家辉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金卡递给waiter。

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也不敢问他为什么愿意借钱给我。我怕万一让他知道了我现在只是个一无所有，寄人篱下的可怜虫，他就不会把钱借给我了。

家辉把车停在银行门口，转头对我说“坐在车里等我。”

我点点头，在车里看着家辉离开的背影……

车里播放着一首又一首歌，我把衬衣下摆捏在手里，看着一个又一个人从银行里出来。我开始紧张起来……难道是出什么意外了吗？银行里面应该不会有事的啊……

车门的锁突然打开了，我正要掰动把手就被人硬生生地抓住手腕，强行拉到车外。

还没看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就被死死地抱住，后脑勺被揉得发痛。

我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迟疑了一阵想把他推开，死命挣扎，却无法挣脱。

看到路人各种各样的目光，我用力在男人只穿了一件薄衬衫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下去。

坚实的肩膀隐隐透出一丝血迹，疼痛让他本能地松开……我趁机挣脱，拔腿就跑，手腕又被拉住，只是这次的力度不大，几乎是绝望地乞求一般。

“求求你……不要走……”

我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清醒过来，我不能功亏一篑……

“没有这么厚颜无耻！”我冷冷地说，同时感觉到他的手一下子又僵硬起来“我不需要活在别人的施舍里！”

“我就真的这么不值得原谅么？我不过是……”

“好吧，我原谅你了。”我转过头去看他，一滴眼泪也没有。在这一个多月里，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始终没有放开我，动作慢慢僵硬起来，大概心里已经凉了一大半。

“我不爱你了。”我双手并用终于挣脱出来。

“不爱我了吗？不过也没关系……你始终会回到我身边的……”我一直往前走，男人的声音在身后模糊起来。

小桃住的医院离城区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我走路回去，一路上日落，月升都看得见。不过我的心已经死掉一半了，那些感情随着感观变得微弱起来。

当我再次回到小桃的病房里，小桃已经睡着了，大概是小桃的妈妈也撑不住，先回去了。只剩下小桃的爸爸，坐在病房前，只看到两个黑压压的眼洞……

“怎么了？”我试探般小声问他。

“我该怎么办？”从他一连串沙哑的竭斯底里的话里我只能分辨出这几个字。

当我把整件事弄清楚以后，就再也无法冷静下来。这……如何选择？

第六章

男人瘦削的脸越发沧桑，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

“你还来做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幸好没有把小桃吵醒。小桃的父亲目无精神地看着我们。

“出去说吧？”家辉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有什么话要说就快点。”我故意不去看他。

“Tim要这个小女孩也没用……”

“什么？你是说那个要收养小桃的人是Tim？”

“只要你回去……救不救她，你自己选吧……”

“真是卑鄙！”我咬着嘴唇。

“另外还要告诉你，T城以内任何一家财务公司都不会以任何名义把钱借给你们。就算是贩卖器官的黑市也不会跟你们做交易，没有谁会傻到和张家作对。就算真的有，跟在外面的那些人会阻止你用任何办法得到钱。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

回到病房里，拿起小桃的几张画，每一幅都是四个人快乐地笑着……

几天没有合眼，我只能昏昏沉沉地听到小桃的歌声，病房里另外一个小孩不时地笑着。

病房里突然闯进几个高大的男人，吓得孩子们不敢出声，我勉强打起精神。

“程先生，请务必跟我们来一趟。”其中一个人说。

我站起身，在小桃的脸蛋上亲一亲。“哥哥去一去就回来。”

从几个人的衣着看来，他们应该是保镖什么的。在他们护送之下，酒店大堂里只听到一行人皮鞋搁搁地响。

男人摆了摆手，保镖纷纷退下。然后优雅地站起来为我移开凳子。

尽管我现在的衣着和这样优雅又有情调的环境极其不符，但从小培养下来的tablemanner几乎已经成了条件反射。父亲说过“刀叉就像是一副小提琴。你要做的就是把它使用得尽可能优雅。”

男人断断续续地说了些什么，我只低头吃着盘里的食物，想尽快离开这里。

我清楚地记得，今天是我们相识两周年纪念日，上一年我送他的礼物是那只至今还戴在他腕上的钻表。

男人递给我一份文件，我接过来简略地看了一下，大概的内容是他要把自己持有股份的一半送给我，上面只缺我的签名。

这也许是很多人认为值得为此牺牲一切的东西，无论是囧囧还是灵魂……但这绝对不是我要的。

Tim似乎对自己的这份礼物很有信心，没有谁会拒绝这样一份许多人奋斗一生都得不到的礼物。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我只是觉得难过，他根本就不了解我。

“请不要用钱来侮辱我！”

“那你说，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我猛地站了起来。

“你听我解释！”他的声音变得急促而紧张，“那天晚上我回来晚了，刚进屋就闻到有一阵奇特的香味，然后全身发热，不受控制……”

那个深情的吻只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谋？我没有想这么多，我不是程日朗，我只是程日曦，那样的环境不可能有太多的理智。

“你不要再说了！”我捂着耳朵，我不想听……脑海里闪过的画面是那么的骇人，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像是被撕裂一般，痛得我全身无力。

Tim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吻着我的手背，我只觉得恶心，用力扇了他一个耳光。很久没有修剪的指甲在他脸上划了一道狭长的口子。声音大得吓人，在高大的礼堂里甚至产生了回音。啪地一声，全场都安静下来，那些战战兢兢的厨师和乐师大概都吓得不敢动了。

Tim终于发怒了，用力握着我的手腕，盯着我的眼睛说“你以为错的只有我？你睡在我怀里却想着别的男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连说梦话都叫着他的名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第七章

“我没有……”我只能矢口否认，尽管我知道那个人在我心里已经扎根太深，以致……以致我已经不习惯他的不存在。

“那你锁在柜里的那本剪报呢？里面全是他，甚至是稍有提及的你都剪下来了！这又代表什么？”很显然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的那些极小的隐私都被搜得一干二净了。

“对不起……对不起……”原来在不自觉中我已经保留那么多王若年的东西，这些罪证每一件都深深地刺痛着Tim。

“你把我当成别人的替代品我也心甘情愿。只是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对不……”

“是你让我回到中国！我甚至放弃了当厨师的梦想！”原来那个时候Tim说要回国只是为了我？如果说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发生性关系，那一切会改写吗？Tim依旧是那个唐人街最有名的大厨，他也许会找到一个很爱他的女人，过这一家三口的甜蜜日子……

“对不起……”原来是我夺走了原本属于别人的幸福。

“我竭尽全力给你最好的……我知道自己做得还不够，可是我会更努力……”

不，你很好……但你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忘不了王若年的原因，在D高的那些日子里，我很快乐。什么家世，什么金钱对我们来说根本就不重要。我但愿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学生。我们会考上同一所大学，一起打工，一起过最平凡的日子，再也不必担心被什么接班人的头衔所掣肘。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被打回原形，我的世界里还是只有我，连哥哥也不见了……

就像走进森林寻宝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在沿路洒满面包屑，却不知道尾随着贪吃的乌鸦，吞噬了回去的路……

“对不起，也许我们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我们还是分手吧……”不管我此刻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我已经不想一拖再拖了……在我伤心欲绝的时候，我遇见了Tim，或许他只适合做一个从旁倾听的好友，而不是候补恋人。是我把他牵扯进来的，我浪费了他两年的青春，摧毁了他的梦想，把他困进了情感的牢笼，让他变得不择手段……这些我都无法补偿，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结束这段让人心碎的感情。即使他将来怨恨我一辈子我都无怨无悔。

Tim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的没有怨恨，而是彷徨和委屈……

我摘下那只失而复得的戒指，珍重地放到他手里，然后坚定地离开……

“你爱过我吗？”我正要推开酒店礼堂华丽的大门，远远听到Tim在身后喊。我迟疑了一下，闭上眼用一秒回忆那些甜蜜，再下一秒就用力推开那扇门，我怕自己再次掉进这个泥沼……

在哥哥家附近逛了好几个小时，终于下定决心要找哥哥帮忙救小桃。我的命是她父亲救回来的，我一直想为他们一家做的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小桃筹药费，其他一切只如过眼云烟。

我不怪哥哥这两个月以来都没有来找我，也不怪他一直没把若年来找过我的事告诉我。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也许哥哥只是为了保护我这个怯懦的弟弟，才会费尽心思把我藏得好好的……也许他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才没有来找我……迫不得已的原因？！不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吧？

心脏开始狂乱地跳，突如其来的想法让我后悔不已，万一哥哥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凭着一张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脸，我顺利地进到别墅区里，门卫们毕恭毕敬的，全然没有发现。这大概是这张脸带来的唯一好处，我却不感到庆幸，一想到哥哥可能遭遇的种种不幸，我立刻毛骨悚然，跑步到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