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树——杀小丸

林小石像模像样摆个李小龙的动作，双腿弓步，一手背在后面另一只手朝黎殇招招：“你敢跟我实打实过两招吗？我上次输了，这次绝对不会！”其实他心里早就打颤了，上次的伤疤虽然好了，现在看见对方，隐隐约约又开始发疼。

“哈哈哈，没想到小妖精还挺懂情趣。好啊，本大爷就陪你玩一会。”黎殇用手把披散到前面的卷曲黑发缓慢拨到脑后，声音说不出的低柔暧昧，“然后，我会慢慢的，一点一点，全部把你吞下去！”

只一瞬，黎殇已经站在林小石面前。林小石惊惧着还来不及后退，对方的尖刃已经划向他的脖颈处。林小石咬着牙在地上打个滚，用嘴咬掉葫芦塞子对准黎殇，立刻一道金光牢牢笼罩在黎殇身上。黎殇用手臂挡住眼睛，仰天发出一声惨啸。

胡若非双手在胸前划着符咒控制着葫芦，朝林小石大喝一声：“小石头，可以松手了，快去把小卓子给抱过来！”林小石正被那绝对超过140分贝的尖啸声刺激的捂着耳朵蹲在地上，他反应过来忙跑上去抱起卓寒袖退到胡若非后面。

胡若非眼看两人都安全，放下心来遥控葫芦。黎殇在那道光芒下拼命挣扎翻滚，却挣脱不出那个金色圆圈，被迫变成丑陋的形状。林小石双手紧紧抱着卓寒袖，呆呆看着不远处的情景抽口冷气。你看过木乃伊2吗？现在黎殇的形象就和那里面的蝎子王差不多，上半身是人身，下面却是巨大的蝎身！他巨大的蝎尾不住在空中甩来甩去，看的林小石心惊肉跳。

黎殇维持不了人形，狼狈朝着地面钻去，却发现地下泥土硬如金铁，居然遁不下去。他眼睛已经完全变成赤红色，面目狰狞，哪里还有那个舞场王子的半分潇洒的风采？他看着逐渐从光圈中出现的胡若非，仔细辨认半天，终于恍然大悟，忍不住破口大骂：“我擦你这个xx的山核桃老妖精！妈的，你怎么总跟老子过不去！”

胡若非也不理他，继续念咒语，黎殇终于连骂声也逐渐微弱，痛苦的呻吟着完全变成一个牛犊大小的蝎子，疲惫的在地上只是大口喘气。胡若非冷冷哼了一声问黎殇：“你服是不服？上次我把你封印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八百年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修行。怎么出来还是死性不改？另外，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提前出来的？”

那只大蝎子边喘气边大骂：“TMD，你自己倒是在那画里面呆个几百年试试！老子现在改变主意了，宁可死了，也不听你这臭道士说教！你不是妖精吗？偏偏和一群人类一起修行！你丢了所以妖精的脸！！呸呸，植物系妖精就会假装正经！那年那最轰动的迷惑皇帝的案子还不是一个桃树精做的？！……”

胡若非懒得听他絮叨，把“春阳”召唤出来：“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快点说！你刚刚不是说你宁可死了吗？那我就遂你的心愿。”

黎殇看看那在空中兴奋的飞来飞去似乎就要瞄着自己脖颈斩下来的飞剑，倒是有些心怯了。他咬牙切齿说：“我怎么知道？反正是一个白衣人，我只迷迷糊糊看见他的背影，似乎穿着道袍，背上背着把长剑。”

胡若非紧蹙了眉头，一本正经吓唬黎殇说：“既然你嫌一个人修炼寂寞难耐，我会放一只母蝎子精给你做伴修炼。其实封印你不久，贫道就另收了一只硬要逼迫民男娶她为妻的母蝎子，水桶腰，绿豆眼，一脸麻子，吓的那小书生直接就昏死过去了。当然，黎殇你也算是妖界出名的美人，但是夫妻嘛总要互补。贫道这就把你带到封印她的卷轴那里，你们在一起，也好夫妻同心共同进步，早晚一天共同修得大乘境界不是？”

一听胡若非这话，黎殇忍不住破口大骂：“NND，老子最讨厌母的！还不如一辈子太监呢！……对了，那白衣人剑穗上有一只蝴蝶型的玉坠子，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怎么想不起来……”

林小石正担心地摇着卓寒袖，卓寒袖迷迷糊糊回答他，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蝎子精说到这里，他听到“嘭”的一声，那葫芦竟然从空中掉了下来！他惊慌抬头，胡若非脸色苍白，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似的。

黎殇瞄准机会，挣扎着往前一窜，已远离那泛着绿光的土地。林小石惊叫着喊：“胡大哥，他跑了！”

胡若非惊醒，大喝一声：“春阳！”

那把金色小剑立刻化成一道金光扑上去照着已经半遁入土中的蝎子精干脆利落斩下去，可惜他头已经钻入地下，正砍在尾部，把那巨大的蝎尾半斩断，溅起了一米多高的黑色血柱。那蝎子忍不住惨叫一声，遁入土中不见了。

胡若非忙用法力挡开那四处喷溅的黑血，那些血滴所至之处，土地都成了焦黑，显然带着极烈的毒性。只这么一耽搁，胡若非已经探不到黎殇的所在。

林小石有些胆怯看了一眼胡若非，他现在脸色阴沉的可怕，与平时那个嘻嘻哈哈好吃懒做的核桃仙人没有半分相似之处。胡若非紧紧抿着嘴唇，春阳似乎察觉到他烦乱的心情，安抚地轻轻拍拍他背。

胡若非深吸一口气，勉强绽出一个笑容：“让他跑了……不过估计他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是不敢再出来作恶了。小石头，你把小卓子搬过来，我看看他怎么了。”

林小石担心问：“胡大哥，你……”

胡若非摇摇头：“我没事。刚才太不小心了。”他似乎有些手忙脚乱，心不在焉把一粒丹药塞到卓寒袖嘴中。然后也不等卓寒袖醒转，语无伦次说，“小石头，这些……”

他把那个包袱拿出来，掏出一堆东西，胡乱分成两堆。有书，丹药瓶子等等，他一一说明：“这个是适合人类修真之术，你让小卓子依法修炼就是。这个红色瓶子是伤药，蓝色的是冲关的丹药。还有这两把剑你们一人一把，都是当年我师弟留下来的宝剑……”

“哦，对了，这么多东西你也不好拿，这个戒指算倒是能储放一些资源，我有师傅留给我的包袱，所以这戒指倒是没用过……”

胡若非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林小石越听越是心惊：“胡大哥，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些话跟要马上分别似的？

胡若非拍拍脑袋：“对了，一定要记住，以后若是有人找到你们，一定要说只和我有一面之缘，并不熟悉，他应该也不会为难你们……”

“谁啊？”卓寒袖已经挣扎着坐起来，因为吃那个怪异东西的缘故，那些蝎子精喷出的迷魂剂其实很快就会被自行分解掉。他听见胡若非的唠叨，顿时察觉不对。

第15章

胡若非也不理他，转身就要离开。林小石惊慌拽住他衣袖不放：“胡大哥，你要去哪里？”

“小石头，以后还会再见的。”胡若非转身，表情隐约透出些悲凉。林小石从没见过他这样，不觉一呆，慢慢松了手。胡若非拍拍他脑袋，笑着说，“真是个孩子！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么……”

他看看还在地上迷瞪着双眼挣扎起身的卓寒袖，拉过林小石的手心塞给他一根信香说：“以后要是这姓卓的欺负你，你就点这个信香！这样就联系上我了……那蝎子精元气大伤，心存畏惧，短时间估计不敢出来。但也保不准以后会找你麻烦，你要好好修炼，不要懒惰啊……”

“咱们修真者，自有劫难才能升级，每次越到苦难，未必是坏事，这个你要牢牢记住，千万不可怨天尤人，心境二字最为重要……”

“我心里早就认你是弟弟了，咱们兄弟将来自有相见的时候……”

他笑着拍拍林小石的肩膀，又蹲下身子认真嘱咐眼神逐渐清明起来的卓寒袖：“不许欺负小石头！要不然我以后不会饶你！还有，你和小石头一起好好修炼，记得以后家务要分担一半！”

卓寒袖翻翻白眼：“我哪里会欺负他？一直都是你们两联合起来欺负我吧？核桃仙人，有什么内幕我也就不问了。你走就走，别摆出那副如丧考妣的苦瓜脸好不？你是想引林小石哭是怎么的？”

胡若非回头，果然看见林小石眼泪汪汪望着自己，宛如一只可怜兮兮要被抛弃的小狗。胡若非不觉一笑，这次才是真正的笑容。他在林小石额头亲昵弹了一记，然后把春阳放出来，纵身飞上去。他朝两人做个耍酷的姿势摆摆手，笑着高声喊道：“贫道去也！多多保重！”

他慢慢催动宝剑离开，身子却还向着地上的两人。林小石拼命摆手追着那道金色光芒跑了好一阵子，直至看到它消逝在空中，这才慢慢返回去。卓寒袖正在活动手脚，他看看林小石一脸落寞的样子，安慰他说：“放心了，保不准胡若非某天自己就又跑回来了，他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了。”

林小石怅然若失看着天空发呆。他只有一个妹妹，两人小时候也谈不上多和睦。和胡若非在一起，却常常感受到兄长一般的关切爱护，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面……胡大哥什么都好神秘。他小心把那信香也放进戒指里面，卓寒袖好奇问：“这是什么？”

“信香，点燃它就能联系上胡大哥。”林小石叹口气，“只有这么一根，我要保管好了。过年时候用，还是中秋用？唉，太少了……胡大哥也不多给我几根！”

卓寒袖一愣，然后忍不住大笑出来：“那个假道士，假仙人……难道忘了现在有种东西叫电话吗？”

啊？！林小石张口结舌。

……

胡若非走了以后，屋子里顿时显得空荡了许多。平日里这个唧唧呱呱的核桃仙人和林小石凑到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他现在这么突然离开，林小石明显要陷入失落期一段时间了。卓寒袖看着留着爆炸头的绿色小妖精那么一连几天都无精打采的样子，实在看不过眼，于是准备带他出去玩耍。

如果平时林小石肯定兴高采烈答应，现在却蔫蔫的说：“我不去，还要修炼，功课也才学到初二，我要赶快学。胡大哥留给你的修真书籍你看了吗？”

他一说这个，卓寒袖顿时黑着个脸，他严重怀疑胡若非是捉弄自己玩。他小时候学过书法，自然认识各种字体，但这本书籍的字体却奇奇怪怪，他完全看不懂。倒是也有运气的人体图，他看了半天，觉得远没有现代医学书上画的精细，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本竖版的泛黄的古书，显然也不知道流传了多少年了。

卓寒袖现在把玩那两把小剑。这两把小剑倒都是玲珑可爱，均是匕首长短，精致小巧的过分。不过联想到胡若非的春阳可以伸缩到三尺多长，卓寒袖也就释怀了，这两把剑应该以后也会变化吧？两把剑身分别刻了“逐日”、“月影”两个名字。卓寒袖不加思索选了逐日，然后朝林小石晃晃：“这把我要了，这把给你。”

林小石把月影接过去一看，老大不乐意说：“我要那把逐日，这把名字太女气！我不要。”

卓寒袖忙把逐日塞进自己裤袋，嘻嘻笑说：“我先挑了，自然归我，谁让你下手晚了。”林小石气呼呼把月影丢在地上，然后朝卓寒袖扑过去，双手袭向他口袋，卓寒袖只是躲着他，他看见林小石活泼起来的身影，忍不住嘴角一扬。

林小石的速度自然很快，不过卓寒袖的速度竟然也不慢。两人围着客厅打打闹闹，卓寒袖很灵活地左躲右闪，以林小石的速度居然捉不住。卓寒袖逐渐意识到这点，心里暗暗奇怪。两人正在打打闹闹中，突然看见地上猛然发出一团银色光芒，顿时都齐齐停止了动作。那把被林小石丢弃在地上的月影剑，自己居然慢慢竖了起来！

两人都是愕然张大嘴，月影对自己被嫌弃好像极度不满似地在地上“咚咚咚”砸了三下，就如一个小姑娘生气使劲在地上跺一脚似的。然后它慢慢升在空中，先指指卓寒袖鼻子一会，然后又对准林小石，又是咚咚咚在地上砸几下。林小石毫不怀疑，如果这把剑会说话，自己肯定已经被骂的狗血喷头了。最后它极慢极慢飞进床底，不出来了！

“好……傲娇！”卓寒袖头顶一颗大汗粒忍不住感叹。他忙把那把逐日取出来，翻来覆去看来看去好几遍，逐日却和一把普通的剑没有什么区别，完全没有生命的迹象。

林小石蹲在床边趴下来使劲往里面扒着看，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剑居然也有灵魂，刚才月影明显是就一副低头失落的样子嘛！他心里愧疚，嘴里小心赔罪：“那个，月影，出来吧，我也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啊……我只是觉得你比逐日秀气多了……那个，好吧，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不好？我绝对不会说要别的剑了……”卓寒袖听着他哄小孩的口气，忍不住哈哈大笑。

林小石使劲瞪他一眼，真过分！月影这样还不是因为他！林小石费劲唇舌，终于看见那把傲娇气质的月影宝剑从床底慢慢飞出来落在他手心。林小石好奇用手指戳戳，月影怕痒似地扭来扭去，十分可爱，林小石对它倒真喜欢起来了。

卓寒袖学着林小石的样子戳戳那把逐日，逐日还是一动不动，林小石瞥见了，忍不住得意洋洋：“嘿嘿，叫你跟我抢，没我的好吧？霸道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哈哈哈哈……”

月影“嗖——”地快速飞过去，跳在逐日身上蹦来蹦去，一副卖力要唤醒它的样子。逐日终于懒洋洋地翻个身，一副不与小孩计较的大人模样。卓寒袖忍不住惊喜，原来逐日也是有生命的啊，嘿嘿，他挑的真好，小孩性格的就应该小孩用么。

林小石小心摊开手心，月影听话地蹦上他手心，林小石兴奋握着月影在空中划了长长一道，笑着对卓寒袖说：“你说，我修炼下去，有一天会不会像胡大哥那么厉害？”月影活动了一会，似乎很疲累，安静躺在林小石手心不动了。林小石抚摸剑身几下，然后把它贴身放好了。

卓寒袖迟疑一下问：“你也想修炼成仙？”

“当然不了！”林小石毫不犹豫摇摇头，“我喜欢当人，当个力量强大的人！”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家人朋友的人。他毕竟心还是活生生的人心，对于那些妖怪神仙都觉得十分遥远，而且，胡若非也没有半分神仙或妖怪的形态，更像个活的潇洒的人类。

卓寒袖忍不住微笑。他也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如何如何，从没想到自己也能和传说中的妖怪，修真者挂上边，甚至成为他们的同伴和中间的一员。不过和林小石一起修炼，变得强大，也很好……

他看看林小石房间书桌上的英语课本，拍拍林小石的头顶然后被扎的手心发疼。卓寒袖嘴角抽搐说：“小石头，你快点修炼吧，现在的头发真不好摸！好了，现在我给你提问英语单词。”

林小石跟他走进房间，猛然醒悟后瞪大眼睛吼出来：“卓寒袖，你个混蛋，胡大哥叫我那个是因为比我大好多，你又不比我大，凭什么那么叫我？！”

卓寒袖微笑着也不理他，自己坐下敲敲课本说：“快坐好！要听写了。”哼哼，果然，这个名字叫着就是爽，自己立刻有了一种家长感觉。

林小石一脸不爽鼻子皱成一团，嘴里念叨着：“说了不许再喊！……”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倒是听话的准备好纸和笔。

“诚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