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深秋的山道上,落木萧萧雁鸣阵阵,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扬起蔽日的烟尘。
两个樵夫连忙缩进了林子里,马队倏忽而至,当先一人,银甲白衣,滚着白色狐裘襟边的披风在风中肆意狂舞,座下一
匹没有半点杂色的火红神驹,更衬得马上人英武不凡。不必细看他的容貌,只须见到这匹马,便无人不知这是权倾天下
的中原王端木霄。
权倾天下这四个字用在端木霄身上,那是绝对的名副其实,他出身于贵族世家,爷爷和父亲都是先皇座前的肱骨重臣,
因他从小便天资不凡,文武全才,不到十岁的时候,便在比武场上一鸣惊人,被皇上亲封了一个忠义伯的爵位。十二岁
的时候瞒着家人从军,自一个小兵做起,不依靠任何关系,未到三年时间,便成为边关威名赫赫的百胜将军。
赏赐和爵位领了无数,一直升到镇边大将军,这才载誉归朝,直到那个时候,他的父亲才知道一直以来朝野传颂的战神
竟然就是自己的儿子。
时至今日,端木霄已经二十五岁了,五年前他就被封了中原王,天下的兵权尽数掌握在他手里,朝臣们绝大多数都是他
爷爷和父亲的门生,随着两位老人的去世,这些人很自然的便依附了端木霄,如今他的党羽遍布朝野,登基不到三年的
皇帝,尚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他就是玥国真正的掌权者,至高无上的中原王,所谓龙座上的皇帝,在他面前不过是个摆
设罢了。
楔子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深秋的山道上,落木萧萧雁鸣阵阵,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扬起蔽日的烟尘。
两个樵夫连忙缩进了林子里,马队倏忽而至,当先一人,银甲白衣,滚着白色狐裘襟边的披风在风中肆意狂舞,座下一
匹没有半点杂色的火红神驹,更衬得马上人英武不凡。不必细看他的容貌,只须见到这匹马,便无人不知这是权倾天下
的中原王端木霄。
权倾天下这四个字用在端木霄身上,那是绝对的名副其实,他出身于贵族世家,爷爷和父亲都是先皇座前的肱骨重臣,
因他从小便天资不凡,文武全才,不到十岁的时候,便在比武场上一鸣惊人,被皇上亲封了一个忠义伯的爵位。十二岁
的时候瞒着家人从军,自一个小兵做起,不依靠任何关系,未到三年时间,便成为边关威名赫赫的百胜将军。
赏赐和爵位领了无数,一直升到镇边大将军,这才载誉归朝,直到那个时候,他的父亲才知道一直以来朝野传颂的战神
竟然就是自己的儿子。
时至今日,端木霄已经二十五岁了,五年前他就被封了中原王,天下的兵权尽数掌握在他手里,朝臣们绝大多数都是他
爷爷和父亲的门生,随着两位老人的去世,这些人很自然的便依附了端木霄,如今他的党羽遍布朝野,登基不到三年的
皇帝,尚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他就是玥国真正的掌权者,至高无上的中原王,所谓龙座上的皇帝,在他面前不过是个摆
设罢了。
第1章
一路从边关赶回京城,这一次犯境的不过是几个小国,因为冬日临近,本意只是要劫掠一番,却不知端木霄这尊煞神正
好坐镇边疆,一战之下便一败涂地,而端木霄犹觉打的不过瘾,到底追着打了三个月,将那几个小国给灭了,这才得意
洋洋的班师回朝。
御书房中,端木霄例行公事的和皇帝打了个招呼,便大摇大摆的回府去了。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笑容满面的皇帝才卸
下了面具,冷着脸色不发一言。他面前的一个太监小心走上前去,陪着笑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大玥国的版图又扩
大了,自古这开疆拓土……哎哟……”
那太监不等说完,便被云隆踢了一个跟头,听他冷笑道:“开疆拓土?这有什么好恭贺的,开的是朕的疆朕的土吗?还
不都是他端木霄的。”话音未落,他一把抄起桌上杯子狠狠摔了出去,杯子砸在门框上,“!当”一声落下来,一地的
残渣。
云隆又恨恨的冷哼了几声,一甩袖子,径自回后宫。
端木霄自然不知道在皇宫书房里发生的这起故事,他也根本不把云隆放在眼里。回到自己府中,痛痛快快的沐浴了一番
,正享受着几个丫鬟轮流的按摩捶打,便听外面一个恭敬的声音道:“回王爷,如今已是深秋了,各地的租子都已经上
缴,唯有清平县的刁民们,催了三四次还没凑上半数的钱粮……”
一语未完,就听一个有若黄莺出谷的声音道:“你是新来的吧?为这种事情烦王爷。那钱粮交不上来,是你的事情,你
若没有手段,便让总管换个有手段的,王爷若成天忙你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累也累死了。”随着话音,一名绝美的女
子款款从内堂步出,凌厉的眼神只是轻轻一瞟,就让那跪在外面的小管事汗流浃背。
“芳华,也不必这样动气。”身后传来懒懒的声音,芳华连忙欠身后退,面对着那张让人目眩神迷的帅气面孔,露出一
个恰到好处的迷人笑容。却见藤椅中的男子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后方沉吟道:“清平县?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那里
还有我们的一处庄子吧?”
“是是是王爷,那里有一处庄子,周围的千亩良田都是咱们的,分租给那些佃户们,就是那些混账可恶,不念着王爷的
恩情,竟偷懒耍滑,还想混赖租子……”
端木霄微一抬手,那小管事就不敢再说下去。偷眼觑着,却见端木霄露出一丝微笑,喃喃道:“果然是那里啊,啧啧,
这么多年我都忘了,在那里还有一位故人呢,恩,怎么着也有将近二十年了吧,当年的小团子,也不知有没有磨平了那
些棱角。倒真该过去看看了。”
“吩咐下去,三日后启程前往清平县,本王要到庄子里住几日,顺便去看看那些刁民还想耍些什么手段。”端木霄一声
令下,立刻便有几人答应着,接着就各自去忙碌了。他却仍躺回藤椅中闭目养神。当眼睛闭起的那一刻,脑海中有一团
模糊的小小影子,跟在幼年的他身后叫着:“大坏蛋,别跑,把我的书还给我,你还跑,还跑,我让你跑……”
不自觉的伸出手摸了摸后脑,那里早已经没有了任何伤痕,但当年被小石子砸中的痛楚,却似乎在这一刻重新泛了上来
。回忆如潮水般无法休止,记忆中,那个只有五岁的小糯米团子,即便是被他的父亲逼着跪倒在自己面前,却仍是昂着
头,不屈的瞪着自己。
缓缓叹了口气,端木霄的童年,是在无尽的习文学武生涯中度过的,这样的岁月,注定他没有伙伴和朋友,甚至没有一
个正常的童年。在这一片空白中,那个只相处了三天的肉肉小男孩,便是他童年中唯一的玩伴,虽然在那个小男孩的眼
里,那根本不叫玩,只能叫欺负和反抗。
他已经记不住小肉球的名字,但自己给他起的那个绰号“糯米团子”,却是清楚的记到如今。如果抛开双方的性别,那
个孩子还真可算得上自己唯一的青梅竹马。
带着悠闲的心情,端木霄来到了位于清平县的梅源山庄,远远的便看见那庄子旁边的小小茅屋仍然存在。一向冷硬的心
禁不住一暖,暗道那个小肉球,如今也该有二十二三岁了吧,也不知有没有娶妻,恩,说不定儿女都有几个了呢,这见
面礼还真得预备上一份儿。就不知道他再见到我时,是不是还会保持着幼年时的棱角,应该……是不会了吧。这样想着
,心中竟然微微的升起一丝失落感觉。
很快的到了门前,端木霄翻身下马,庄子的大门早已敞开,上百仆人罗列在那里齐声参见,但他却毫不在意。一挥手打
断了众人,凝神细听,便听见从旁边的那个小小院落里,传来一阵琅琅的读书声,好像是几个孩子正在朗读。
“旁边这是干什么的?”端木霄眉头一皱,心中忍不住的升起失望感觉。
“回王爷的话,是一个小小的私塾,搜罗了几个穷人家的孩子,天天教着这些诗词什么的。”庄子里的总管罗二急忙上
前回答,又殷勤道:“论理,这不过是民居,不该在咱们庄子旁边的,早该拆了,只因上一回老相爷和王爷来的时候,
也没命拆,他又和咱们秋毫不犯,所以才容他们到如今,但现在王爷既来了,便不能容他们这样吵闹下去,小人这就去
命他们搬走,明儿就把这房子拆了吧。”
民居的确是不能够和贵族的庄园府邸并排的,这是大玥国的规矩,那管家说的也没错。但端木霄想了想,却摇头道:“
算了,本王不过在这里住几天而已,何苦让他们流离失所,由着去吧,何况这庄子如此之大,读书声哪里就传过来了。
”一边说着,就进了屋,后面那管家谀辞如潮,他却浑不在意。
在精致的卧房里睡了一小觉,醒来时天便暗了,芳华来请示晚饭,端木霄便道:“既是来了乡下,倒是弄一些乡野的风
味吃吃还好。”话音落,绝美的女子含笑答应,转身出去张罗了,这里端木霄无所事事,便信步来到院子里,又渐渐的
走出了大门。
大门前有两棵两人合抱的大榕树,他想起小时候就是在这里,糯米团子因为自己去掏鸟窝而从地上拿小石子丢过来,想
一想,他和糯米团子的三天互动时光中,这满地的小石子竟然成了最寻常的武器。一念及此,忍不住微笑起来,忽听身
后一阵欢笑声,接着“吱呀”声响,他转回身一看,就见几个孩子从茅屋的大门里冲了出来,好奇看了自己几眼,便都
欢叫着跑向别处了。
“你们这些小猴子,慢点儿,别摔着。”一把清朗柔和中带着焦急关切的声音响起,如同秋风轻轻掠过芦荡,听着就让
人感觉那么舒服惬意,接着一个青色的身影急急步出,看了端木霄一眼,便挪开目光,只向孩子们跑走的方向张望。
只是一眼而已,端木霄便愣在了那里。
端木霄也算是文武全才的人了,旧日诗中描写美人的诗句例如倾城倾国国色天香之类的,他也看过许多,然而都不足以
道出他对眼前青年的感觉。或者可以说,用美人来形容面前这个青年并不合适,细看下去,他并没有精致美艳的五官,
然而当你见到他,你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在心里叫一声:美人啊,真是美人。
那青年身材纤细修长,穿一袭青色布衣长衫,就如同是幽谷里长成的一杆挺拔翠碧的竹。细长的黛眉,带着温暖笑意的
狭长凤眼,小巧的鼻梁,薄薄抿成一线的朱唇。青丝如瀑般披在背上,胸前两缕柔和的长发随风轻轻荡着。他站在那里
张望着,姿势沉静而从容,仿若带了江南的三秋烟雨,淡雅清新中透着一股子隽永的柔媚。
端木霄终于明白,这个青年的容貌或许并不能算上乘,然而他周身上下,却难得的都是恰到好处,配上那举手投足间的
从容,处处都透出一股飘逸淡雅的气质,原来真正的绝代风华,便应是形容这样人的。
小孩子跑得快,转眼就不见踪影了,那看上去是先生的美人方转过身来,凤眼轻轻一瞟,便在端木霄的身上溜了一圈,
然后他轻轻的哼了一声,转身就向茅屋走去。
端木霄贵为中原王,什么样的绝代佳人没有看过,连那些进贡的邻国都知道把最美的歌女舞妓送到他府上去,然后才轮
得到云隆。因此他也算得上是看遍花丛了,寻常名花也难入他的眼,更别提要他失态,那份自小就锻炼出来的定力,不
要说美人,就算是泰山在他面前崩塌,也休想让他改动一下颜色。
然而面对这不知名的先生,只是被他那双凤眼一瞟,然后再轻轻的一瞪,唇边冷哼出一声,几个不经意般的动作而已,
就让端木霄酥了半边的身子,眼看那青年便要进入茅屋院中,他想也不想的急步上前,朗声笑道:“兄台慢走,本王要
向兄台打听一件事情。”
那青年停下脚步,却不回头,冷冷道:“王爷莫要自降身份,草民一介布衣,如何敢与王爷称兄道弟。”
端木霄也不以为意,读书人么,总是有那么一份高傲的。他微微一笑,快步来到美人先生面前,咳了一声方道:“那个
,请问兄台是何时搬入此处居住的?这屋子的前主人又搬到哪里去了?”嘿嘿,这个借口很不错啊,既成功的搭了讪,
又能问出糯米团子的下落,岂不是一举两得。
却不料那青年瞬间瞪大了水汪汪的狭长凤眼,一个动作便摇落无限风情。端木霄以为是自己透露的信息太少,连忙又加
上一句道:“哦,他家的小孩有个绰号叫做糯米团子,小小的肉肉的,不过长大后,可能这个绰号没人叫了,具体他叫
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
意料之外,美人先生不但没有表现出回忆的表情,反而磨了几下牙齿,小小白白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那本应该是
表达愤怒的动作却把端木霄的心都看痒痒了,这样倔强冷淡不畏强权的美人他不是没见过,但和眼前的青年一比,便都
落了下乘,难怪唐明皇有了杨贵妃后便六宫粉黛无颜色了,原来真的有了中意的人,其他的人再美,也不过与粪土无异
,而这个不知名的美人,就是莫名的对他胃口。
青年磨了几下牙齿,似乎终于压抑了心中愤怒,唇角忽然扯出一丝冷笑,凤眼看向别方,充分表达了他的蔑视,然后他
朗声道:“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既然你不知我的名字,那我今天就告诉你,草民姓凤名竹字知意,至于那个不入流的
绰号,也只有王爷这样的人叫过,今日若王爷不提起,草民都已经忘了。”
第2章
端木霄清楚听见自己心中吐血三升的声音,他瞪大了眼,惊诧的看向名叫凤竹的美人,从来都是稳如盘石的手指颤颤指
向对方,好半天才终于憋出来一句话:“不……不是吧?你是……是那个糯米团子?”眼睛再上下溜了一圈,眼前的青
年身材修长挺拔,哪里还有一点儿能让人联想到团子这种东西的地方。
凤竹紧紧咬了咬下唇,不理端木霄放肆惊讶的目光,扭头就走,下一刻,胳膊被人一把拉住,他听见那可恨的声音响起
:“别……别啊,那个……故人相逢,这是……这是人生一大乐事,糯米……哦,不是……是小竹你怎么能如此冷漠对
待我呢。”因为心中的波涛还没有平复,这一番话说的结结巴巴,又有些语无伦次。
“故人?”凤竹冷笑了一声,拽了一下袖子,没拽动,也是,他是个读书人,而端木霄却是沙场百战的王爷,比力气,
一百个凤竹也是白给。他又气又恨,转回头瞪着端木霄道:“草民高攀不起王爷这样的故人,还请王爷自重。”一边说
着,见端木霄不但不放手,反而笑嘻嘻的凑了上来,那神情就和小时候他捉弄自己时如出一辙。
旧恨涌上心头,美丽凤眼轻轻向那双绣着云纹锦绣的靴子瞟了一眼,然后趁着对方凑上前近身相对的时候,他毫不犹豫
的狠狠一脚踩下,虽然力气比不上端木霄,但这一脚是凤竹挟恨踩下,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所以杀伤力还是很可观的
。
端木霄“嗷”一声狼叫,抱着那只惨遭无妄之灾的脚就蹦了起来,一边可怜巴巴的看向凤竹,还不等开口说话,就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