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和快乐,却没料到武欣一点儿也不领情。
“你别忘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答应你什么;而且我们几乎连床伴的关系也不是。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太过
轻易到手的感情总不会珍惜……人都是这样想的。所以我知道,当你认为你真正拥有一份感情的时候,你也会像其他人
那样,充满了成就感与征服欲。”
“武欣。”黎涵垂下眼,郑重叫着眼前这个青年的名字,缓缓沈声说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
“呵呵,是不是我破例让你住进我家,让你有所误会了?啧,看来我真的不应该抱有占便宜的念头,和你这种天真的公
子哥玩一玩。”
“武欣,你不必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我。我知道,你不是那么想的……”
“我管你怎么想,现在我真的烦了,也早就对你腻了。如果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只需要满足我就OK了。那样的话,我或许
还有心情陪你多玩几天这种痴情的游戏;但现在既然撕破脸,我看你也不必再留下来了。”
武欣走到门边,轻轻拧开了门柄,他充满玩味的目光飘忽着,从黎涵的视线里移了出去。他觉得他刚刚说出的话已经很
反常,也相当对得住黎涵了。因为在以前,他从来不会给喜欢缠着他的人交待什么。
“我也很感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如果你觉得不爽,那么我以后可以特意抽出几天时间单独陪你,顺便还可以做做那些让
我们都感到快乐的事。至于其他的……抱歉,我给不了你。”
黎涵捏紧了拳头,被真心真意喜欢的人这样明确的拒绝……尽管他也知道对方故意把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说成了交易,
但仍然感到心脏像被挖掉一样的痛。
明白在这种时候再说下去也没有结果,他们谁也劝服不了谁,黎涵沉默了。良久以后,他松开了五指,慢慢走出武欣开
启的门,选择了离开。
听到门被黎涵轻轻关上的声音,武欣嘴角的笑容微微僵住了,他脸上的轻松与玩味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颓然靠在门上,背部接触到冰冷门板的时候,武欣觉得身体里的力气好像全被抽走了。
不管黎涵在刚才感受到了怎样的侮辱或愤怒,武欣却明白他已经用尽了全部的方法来赶走对方。
这个世界上,犯贱的傻瓜……只需要一个就足够了!
武欣知道,其实他刚才可以说得更尖锐、更刻薄的。因为他答应与姚牧用餐,最大的原因不是一时兴起,而是那个男人
向他的妻子打去了电话。
他原以为早已接受了姚牧结婚的事实,他也应该习惯淡然面对这一切了。但是亲耳听到那个男人对电话那边的人温软细
语,柔声宽慰说车坏了、晚些再回去陪她的时候,武欣真真正正感受到了嫉妒的滋味。
他受不了姚牧用以前只对他才展现的体贴对待别人,看着这个男人关心其他人、和别人说说笑笑,他就恨不得想杀人!
尽管武欣明明知道那只是姚牧必须去过的生活,尽管他明明知道姚牧只是做了,身为丈夫不得不履行的义务和责任,但
他就是无法忍受。
所以当姚牧难得动摇,透露试着邀请他共进晚餐的时候,武欣很快答应了。他不想对方那么快回到妻子身边。
就算黎涵不说,武欣也非常痛恨有着这种无聊心态的自己。
没有尊严,不计结果,用丑陋的嫉恨与别人亏欠他的心意,像个笨蛋一样与一个已经不属于他的男人苦苦纠缠……
这样的他,怎么能和黎涵在一起?怎么能配和那么好的黎涵在一起?
知道黎涵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武欣同样也明白,他似乎已经不可能给对方那种东西。既然如此,倒不如,不要妨碍黎
涵寻觅真爱的机会了。
那个优秀又温柔的男人,应该能找得到一位最适合他的伴侣。所以越残忍的话,就越容易让黎涵及时清醒过来。
一开始是他太无聊、太寂寞犯了错!他原本就不应该允许黎涵接近他,爱上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人……
那种痛苦的滋味,武欣真的不想黎涵也品尝到。
“呵呵。”武欣低低笑了起来,他讶然发现他竟然还有良知,竟然还会替别人着想?以前他都是那样玩的,他特别喜欢
捉弄以随便的心情看待感情的男人,收拾那些像苍蝇一样背着自己情人,缠着他的家伙。
不过黎涵与那些人都不一样……所以,他才对那个温柔的男子也有些不一样的吧?对,就是这样,他仅仅因为这个原因
才放过了黎涵,决然将那个温柔亲切的男人从身边推开!
但是房间里失去了黎涵的身影,好像所有的温暖与欢笑都被对方带走了,所以武欣忍不住感到全身一阵阵发冷,他的大
脑好像不受控制地塞进了一些与黎涵相处的回忆片断。
别的不说,享受那个男子温柔的呵护却是很舒适的一件事。
或许赶走黎涵是一个错误,但武欣真的觉得面对一个认真的男人很累,他禁不住有些痛恨黎涵天生俱有的温柔与体贴,
让他在赶走对方的时候感到有些后悔和不舍。
什么时候滑到地面也不自知,武欣本能伸出手紧紧抓着地面承受力道,但被黎涵整理得光滑干净的地板,没有给他发泄
的机会──
纵然秀巧的手指骨节被他捏得微微作响,泛起了青白的颜色,然而跌坐在地面的武欣,却仍然无法打消那种无法发泄出
来的不快。
紧紧咬住牙关,阻止他忽然泛起叫住黎涵的冲动。怔怔地盯着门,武欣在猜想黎涵会不会突然推开门回来。不过最后,
黎涵没有出现,武欣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同时感到有些失落,所以他现在比与姚牧用晚餐的时候更加厌恶自己。
武欣自嘲的发现,他似乎没有预料之中的那样不在乎。所以他开始怀念以前那个没心没肺、干脆痛快,只知道不停游走
和玩火的自己。
现在平静下来仔细想一想,武欣觉得他对黎涵仅仅只有愧疚和习惯而已。
抬起了手臂,漠然看着差点裂开的指甲,武欣突然觉得他在犯傻。眼前明明是重获自由,不再被那些无聊的情情爱爱再
约束的最佳时机,他为什么不出去好好庆祝一番,开开心心的爽一晚?
抱着这样的打算,武欣的脸上再次绽开漫不经心的淡淡笑颜时,他发现他已经坐在了以前常去的酒吧里;身边,依旧围
满了卖力讨好他的男人们。
不过,这种露骨的示好方式如今只能让武欣觉得讨厌,他连戏耍这些人渣的心情也没有了。
“欣,你已经有很久没有来了,我们好想你啊。”
“是啊,也不知是哪个没大脑的家伙,说你找到了真命天子,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玩了,害得我们好伤心。”
“我就说那一定是胡说的吧?欣是我们大家的宝贝啊,他怎么会笨得那么快找棵树,让自己无聊的吊死?”
“不过,欣也太狠了,就算你现在仍然单身,给了我们继续追求你的机会,但你从来不让我们真正接近……这样的做法
,同样很伤我们的心嘛。”
武欣轻轻挑起了眉头,他现在没有心情应付这些饥渴的男人,无聊的诉苦与故作委屈的哀嚎。
“好啦,既然欣现在已经来了,我们也不要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另一个人看出了武欣的不快,他讨好地将一杯颜色
鲜艳的酒递到,今晚沉默得有些过分安静的武欣面前,“试试我们最近调出的新口味,尝过的人都说它是最棒的果酒!
”
武欣接过来随意呷了一口,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接着他将手中那杯东西慢慢倒在了旁边一个男人的杯子里。
他真的感到非常可笑,眼前这群夜郎自大的家伙,真该去尝尝黎涵调的鸡尾酒,那样他们才知道什么叫最棒!
“哈哈,欣的口味果然与众不同,眼光和层次就是不一般的高啊。”送酒的男人尴尬地说着,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里
,自说自话,找着台阶下。
武欣觉得很无聊,他不明白自己以前怎么喜欢在这种地方消磨时光?现在这里吃的、喝的、玩的都不好,唯一的乐趣便
寄予在了人的身上。
但是……
武欣冷冷地看着在忽然响起的音乐声里,向他走来的一个年轻男子,听见四周的人用充满羡慕和嫉妒的语气告诉他,这
个穿得花哨古怪的男子是这家店目前最受欢迎的客人之一。
因为那家伙长得帅,家里也不缺钱花,所以很少有人会拒绝这家伙的邀请。
这样一来,这个男人的气焰自然非常嚣张,他的眼光也越来越高;慢慢的,居然形成了只要有人被他邀请,便会感到相
当自豪的局面。
多日不来此地玩耍的武欣,此时此刻无疑成为这位大众情人青睐的最佳目标。漫不经心地抬眼,看着故作绅士风度对他
伸出手,做出邀请姿势、好像给予了他一份莫大荣幸的男人,武欣顿觉额角的青筋微微抽了几下。
眼前这个骚包男人在他面前卖弄什么狗屁礼仪、假装贵公子?这家伙真应该去看看黎涵平时的动作,那种与生俱来的尊
贵优雅,还有毫不矫情、亲切自然流露出来的温柔与体贴,不是随便摆个僵硬可笑的姿势就能体现出来的。
论到钱势……论黎家在本城认了第二,又有哪家企业敢认第一?但是黎涵却从来没有摆出半分浮躁、张狂的嘴脸,更加
不会仗着家里的钱势在这种地方胡作非为。
再说若论到相貌……武欣忍不住轻轻掀起了唇角,他觉得黎涵就算不顾礼仪挖鼻孔、吐口水的模样,也比眼前这种无聊
又自恋的家伙顺眼了几百倍。
不过,黎涵应该不会那样做吧?念头转到这里,武欣忍不住想象如果黎涵真的背着人,偷偷挖鼻孔是个什么画面,他嘴
角拉开的弧度悄悄变大了。
该死,他为什么一直想着黎涵?明明对方的温柔和优秀是他平时完全瞧不上眼的东西,自然更加无法与姚牧的强硬和精
明相比……
现在让他有这些怀念的错觉──只是因为来这家店玩的人,越来越低级了而已!
“嘿,我亲爱的小宝贝,别让我等得太久。”那个男人见武欣没有搭理他,目光沈了沈,但他仔细打量武欣的脸以后,
还是再次忍下了心中的不快,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用话语和目光示意武欣不要浪费他给予的荣耀。
抬头风姿的一笑,武欣傲慢地向那个好像对他誓在必得的男子竖起了中指,他实在非常不痛快对方让他头脑发晕,竟然
拿黎涵来与之作比较。
立刻,那些围着武欣身边的人脸色发白,站在他面前做出邀请手势的男子脸上也立刻乌云密布,转头沈声喝令跟随的人
把武欣拖出去。
之前还拼命缠着武欣讨好的人全部一哄而散,这样的情形让武欣眼里的讽刺越来越浓了,他当然没有害怕,现在他也正
想找到机会活动筋骨发泄闷气,所以武欣立刻拎起酒瓶和那群人来到了店外──
他会再一次让这些自大傲慢的男人尝到,因为外表看低他的报应。
然而打斗开始没有多久,武欣就没有再挥拳头的机会了,因为很久以前曾经泡在他身边,似乎打算想与他展开一夜情的
原凯驾车经过这里,代他出了手。
原凯的背景有些复杂,家里世代都是黑道,但到了对方父亲那一代却转为了做正经生意,所以由这样的人出手,武欣自
然乐得轻松。
不过他和原凯应该在很早以前就分开了,因为武欣从来不会和家里有伴的人鬼混。这是他的心病,由于姚牧的背叛,武
欣特别痛恨第三者。
但是他也曾经为了姚牧,自愿充当这个最讨厌的角色,只希望对方能与他继续在一块儿。那时的他,真的是太愚蠢,也
太下贱了!
想到这里,武欣又自嘲地笑了笑。他原本不想和原凯再有交集,谁知对方却不顾一切将他请到家里,还有意无意的,当
着那位一直默默站在原凯身后的俊美男人,旁若无人的和他亲热,最后还将他带进房间,制造出一副做爱的假象,却偏
偏没有真正碰他。
立即敏锐地察觉出,原凯想借用他来刺激那个沉默不语的俊美男人,而且一开始,武欣就已经发现,原凯其实并没有真
正打算追求他。
这种烂俗的无聊爱情戏码让武欣觉得非常有趣,他觉得配合原凯演戏,比呆坐在酒吧里打发时间强多了。
所以有心让原凯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笨蛋将来后悔,也为了报复对方竟敢利用他的武欣,恶趣味发作,故意叫得大
声又充满了娇媚的感觉,他钻在原凯怀里又蹭又扭,好像真的和原凯做得非常激烈,一副情难自禁的模样。
自然,闹剧落幕以后,武欣看见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原凯像个野蛮霸道的孩子一样坐在床边,为那个俊美男人在整个过程
中一直没有进来妨碍他而生闷气。
明白到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和他一样在为他抓不到、似乎最瞧不起、也是不敢再相信的爱情而烦恼,武欣难得好心地提
醒原凯一句,让对方不要玩得太过分。
毕竟,他看得出来,原凯若不重视那个俊美的男子,也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来与他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
武欣真的不明白,像原凯这种原本已经得到了恋人全部的关爱,还把对方的身心牢牢拽在手里的男人,为什么要一再伤
害最爱的人?
要知道,他想抓住最开始那份全身全意付出的爱情──根本是一种奢望。然而原凯这种自以为是的笨蛋,现在却把这种
幸福和宝藏往外推?
所以懒得再管别人闲事的武欣在发泄了所有闷气之后,放放心心地在原凯的卧室休息了一夜,他知道原凯根本不会对他
有兴趣,也不可能对他出手。
次日清晨,在这座公寓里再也见不到那个一直默默跟在原凯身后的清俊美男子,武欣好笑的和脸色黑得快跟锅底一样的
原大少爷道别,向公司走去。他当然没有那么好心,替别人的感情出谋化策。原凯亲手种下的恶果,只有对方自己才能
解决。
接过下一次出团的任务,武欣不想窝在同事堆里便赶回了家。当他走在路上独处的时候,心里又莫名其妙地觉得,不适
应这种寂静。
所以武欣此时此刻真的不明白,他究竟想要什么?从来不会让自己孤单,也喜欢热闹和人群的他,刚才竟然厌恶被人包
围;从来不会把孤单看得很可怕的他,现在居然非常讨厌一个人呆着。
但是,武欣目前似乎找不到一个勉强看得顺眼的人陪伴他,打发这种无聊的时光。
姚牧……现在应该还在家里陪伴他待产的妻子吧?武欣拿出钥匙的时候,禁不住在心里想,那么被他赶走的黎涵,此刻
又在做什么呢?那个男人,会不会趁他不在的时候,已经把行李带走了?
推开门,一股好像久违了很久的香醇温暖气息扑鼻而来,武欣感到舒适极了,好像所有的不快与烦躁都被这股香味和感
觉融化了。
“黎涵?”武欣微微松了一口气,但他立刻为这种本能泛起的感觉,大大生了自己的气。
“你回来了?今天我没有做菜,只是煲了些汤,你快来喝点吧。我觉得你最近的火气太旺了一些。”黎涵坐在沙发上翻
着营养膳食杂志,眼睛顺便瞟了瞟墙上挂着的大钟,微笑着对武欣说道:“汤刚刚好,现在喝正好。”
“你怎么还没有走?”武欣将钥匙扔在桌子上面,脱了鞋走到黎涵身边直直站定,他努力无视热汤的香味和熟悉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