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包围了敌方主舰,却并不进行攻击。我强行与敌方主舰进行了对接,独自一人来到了敌方主舰的舰桥。
果然如我所料,我的对手不是学院的教师。那帮人穿着帝国军装,肩上和胸前都戴着各种闪光标志,特别是他,敌方的
舰长,我真想不到对于我这样一个被众人唾弃之人竟会有天大的面子让他亲自出面。
在看到我时,他是那么的惊讶,不过只是一瞬间之后,他又高傲地对我说,[你的那五艘外围战舰已经全部被消灭了,
你一个人来这里是要干什么呢?]
[在真正的战争中,我不会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甚至我本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来的只会是特派近战部队。]
[近战攻击?]他笑了,眼角的神色与吉尔伯特笑起来时一模一样,[孩子,你真让我惊讶,你真的还未成年吗?]
[擒贼先擒王,我尚未损失所有战舰,也未损失舰长。而你却已经落入敌手,就算你还有三分之二的舰队也无济于事。]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对我露出迷人的微笑,[那么,我的小舰长,你是要杀了我,还是
让我做你的俘虏?]
我毫不客气地打开他的手,[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你输了,父皇。]
那天之后,我再没有去上学,我的父亲认为皇室学校的教育不适合我的专长的发挥。他专门请来了被喻为“学都之星”
的巴比洛克的军事研究专家和达达尼高级军官学校的人来给我单独授课,并让我跟随着已经担任了爱斯兰德第三舰队—
—国家荣誉舰队总舰长的吉尔伯特一起在实战中学习。
我对于实战中的动向十分敏感,这使我的父亲十分后悔没有在低年级便开设军事课,同时却也庆幸我这样一个弃子居然
能够活到现在。为此他还专门用第三舰队的全部指挥权来嘉奖了吉尔伯特对我的保护。
吉尔伯特也对我更加痛爱,我能看出他并不是因为我给他带来的更多的权利所以才对我好,他只是对于我这个懦弱的弟
弟终于开始有了点胆色这件事感到高兴而已。
葵雅夫人在得知父皇对我另眼相看之后,也开始转变了对我的态度。但吉尔伯特却不许她接近我,后来的某一天,她在
接到父皇的传召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和吉尔伯特从庭院中搬了出来,住进了伊兰亲王府。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只有能够获准离开庭院的人,才会真正地被
录入皇室族谱之中。吉尔伯特在成年这时便已获得了这顶特权,但他却并没有立即离开,因为他在等我长大。
三年之后,我完成了那几位来自巴比洛克和达达尼的专家们的所有课程。又过了不到两年,我已成为吉尔伯特手下主力
舰队的舰长。而在我成年时,我的父亲送了我一份举国震惊的生日礼物——黎明之牙舰队。
这是一支专门从爱斯兰德的舰队中挑选出的精英,所有战舰与装备都是如今的宇宙中最尖端科技的结晶。它没有编号,
因为它有别于国家荣誉舰队等其他舰队,权力在此之外。在集结这只舰队之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要成立一支隶属于国
王自己的亲卫队,但当他在我的生日宴会上宣布了这一消息之后,不但整个爱斯兰德,连星际联邦的三大星系都开始对
我特别关注。
然后,他对我说,[你是所有王子中最像我的一个,现在你已经到了成年之日,也是时候举行你的“初拥”仪式了。萨
可,在你眼前有一个完美的人选,只要你做出选择,就能拥有储君之位,那么,告诉我你的答案吧,你要选择我吗,萨
可?]
24.长不大的萨可
我当然不会选择我的父亲来作为“初拥者”,虽然在伦理观念已经淡薄的当今星际,用基因选择来培育的孩子都与父母
没有任何生理上的感情,但至今为止我对他没有任何好感。
他也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收回黎明之牙舰队,但我却变成了长不大的孩子。虽然年龄已介成年,却没有任何人敢给我
挑选“初拥者”,因为他的那句话便已经算是在我身上打下了专属于他的猎物的标签。
其实我对于能不能长成大人的身体不是十分执着,因为我已经站到了高高在上的位置,我是被皇室正式承认的王子,拥
有着许多的特权。我还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强大的舰队,在爱斯兰德的内外战役中都取得了多次的胜利。
别人对我的嘲笑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相比起童年那段黑暗的岁月,仅仅只是嘲笑对于我来说已经微不足道了。我无
视了长不大的身体,也无视了那个给予我一部分基因的人的执着的要求,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战争之中。
我天生便在军事方面有着十分敏锐的洞察力,加上高级的精神力,几乎让我的黎明之牙舰队所向无敌。我平息过爱斯兰
德的内乱,也代表帝国向星云周边的星系出征。与主要职责为保卫爱斯兰德的吉尔伯特的国家荣誉舰队不同,如果说吉
尔伯特是坚韧的盾,那我的黎明之牙是爱斯兰德的利剑,百战百胜,所向披靡。
听到人们在背后议论我时都说,我坐镇指挥之时就像是在玩耍,而下屠杀令比格式化个硬盘更轻松。现在,除了对于我
的精神力的恐惧,人们更加害怕我的思想。他们怕我哪天突然心情不好时站在身边的就正好是他们自己,因为他们永远
无法预料到我下一步会有何打算。
而真正造就了“血腥萨可”的名字的,却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那个时候,我正好亲自提审完战俘,刚想离开监狱区,却无意之中听到了他们的“声音”。等级越高的精神力便越是敏
感,呆在监狱这种负面情绪积压的地方使我感到十分不舒服。然而正是这敏感的精神使我听到了他们的心声,在一片阴
暗的监牢之中,那二人便像是壁画中的天使一样明亮。
他们是爱斯兰德边境行星叛军中的两个士官,虽然看起来都是极普通的士兵,但其中一个名叫卡迪斯的男子的真实身份
却是行星军的特务,受命监视所在部队的将军的动向。而那位已经战死的将军,却正好是另一个名叫欧文的男子的恩人
。在这场战役中,若不是行军军对那位将军的不信任,让卡迪斯做出了阻碍军事行动的事,那位将军也不至于连反抗之
力也没有便惨死在星尘之中。
而吸引我注意到他们的,却是这两个人,竟是一对恋人。在被阴暗所充斥的监牢之中,他们的内心依然明亮,自始至终
都信任着对方。
这一点使我十分好奇,于是我来了兴趣,找来了军中能力超群的催眠师。催眠师按照我的吩咐,使用带有强烈暗示性意
味的声音与眼神来到监牢之中与卡迪斯谈话。
他说,[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好好洗个澡,殿下在等你。]
接到暗示的卡迪斯面部僵硬地向催眠师行了帝国的军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牢房。他的同僚们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
着卡迪斯跟着催眠师消失在门后,然后,暴怒的情绪在牢房中炸开。
欧文是最先冷静下来的人。我用精神力追踪着他的思维,发现他只在最初几分钟的混乱之后,便开始冷静地分析起前因
后果。他大声地劝说着他的同僚们等待卡迪斯的解释,在他有条理的分析下,牢房里暴动的情绪竟然又平息了下来。
这个人不简单,假以时日,他定能为人之上。但我不会给他机会,于是我让催眠师对卡迪斯下了深度的催眠。
现在的卡迪斯只记得自己是爱斯兰德帝国的军人,受命潜入行星军伺机行动。他所做过的一切阻隔将军的行动不再是因
为他是行星军的内部特务,而是因为他是帝国间谍。
我吩咐人让卡迪斯去审问牢房里他的前同僚们,甚至加入一些非常不人道的酷刑。卡迪斯的精神波开始强烈地动摇与抵
抗,却始终挣不开深度暗示。于是我又吩咐提审欧文,这回,卡迪斯的精神反抗更加强烈,他痛苦得违背了精神暗示,
在即将要伤害到欧文之时提前一刻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看到欧文抱着他的尸体痛哭,撕心裂肺的声音直刺我的大脑。我赶紧断开精神连接,却发现吉尔伯特不知何时已经站
到了我的身边。
[好玩吗?]
他语气平淡地问我,[听说你在专心对付一个人,我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引起你的兴趣。果然呢,连我进来了都不知
道。]
[也不算……]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只是……觉得他们的心态很不可思议而已。吉尔哥哥,我从来没有见过在那种
环境下还能保持冷静,满怀希望的人。]
[人心是很复杂的东西,如果你想要弄明白,必需自己慢慢地去探索。]他微笑着抚/摸着我的头发,将及肩的雪白卷发
缠在指尖把玩,[萨可,太过依赖自己的精神力之后,你会对只用眼睛看到的事物产生怀疑。这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
[哥哥,我不懂。]
[那你就亲自去问他吧,]他指着监视器上正痛苦悲号的欧文,[在这种时候,我们的敌人反而才会告诉我们真理。]
我亲自去问了欧文,他没见过黎明之牙舰长的样子,所以以为我不过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我听到他逻辑混乱地诉说着
他与卡迪斯的相遇与相知,然后他告诉我,之所以满怀希望,是因为他爱着卡迪斯,只要有卡迪斯在的地方,他就能满
怀希望。
然后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我对着他的头开了一枪。吉尔伯特问我为什么杀他,我说,他说在卡迪斯在的地方,他就满怀
希望,但现在卡迪斯已经不在了,他还活着做什么?
吉尔伯特的表情很奇怪,却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评伦。他只说,你高兴就好。然后便找来人处理了卡迪斯和欧文的尸体
。
但是我的好奇心却并没有因此而满足。经过这件事之后,我完全将吉尔伯特的忠告忘得一干二净,更加频繁的使用精神
力去窥视他人的内心。于是越来越多让我迷惑不解的事浮现在了我的眼前,精神与现实的脱节使我觉得天旋地转。
在一次征服了一颗有着浓重宗教信仰的小行星之后,国王献上了他最年轻美丽的公主。那位公主在看到传说中带领黎明
之牙舰队的萨可王子竟然还是个未成年人的样子时,心中便开始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在她打量我的同时,我也快速地阅读了她的一生。没想到这个有着清纯外表的公主暗地里竟是个渎神的荡妇,不但对他
们所信奉的明神没有半点敬意,反而在宫殿里暗中勾搭了不少神职人员。
要是那个有着虔诚信仰的国王知道自己女儿的真面目,他会怎么做呢?
于是,我用一副虚弱的姿态接待了国王,诚惶诚恐地告诉他,他们的神明出现在了我的梦里,对我说这宫殿之中有着不
洁之物,希望能借外来的力量将恶魔除去。国王找来了神职人员为人解梦,早已被我收买的神官们告诉他要设计使恶魔
现身。
然后,在点燃薰香的大殿之中,居住在宫殿里的所有人都被集合到一起,聆听神的教导。那位公主一身洁白的长袍,宛
如从壁画中走出的女神。只是早已暗中给她注射于体内的药物在与特殊薰香相结合之后,就变成了强烈的迷幻药,兼有
催情的成分。
公主的丑态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国王当场晕厥过去,其他人则要求处死被恶魔化身的公主。待那个可怜的老人苏醒之
后,我亲自去问他的打算,那曾是一国之君的人竟跪下来求我放她一条生路。
我想了想,对他说,[第一,按照你们的信仰,将恶魔化身的公主烧死,在帝国接手行星事务之后,你们的信仰仍然能
够沿袭万代;第二,按照我们的法律来处理,能够保下公主的性命,但却要对你们的信仰体系进行文明程度审核,审核
之后,我恐怕不能保全你们的信仰。]
这是我第一次玩这种选择游戏,那个时候,我看到国王苍老的脸一下子如同死灰,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快感。那股快感让
我回想起第一次在音乐教室里杀人时的感觉,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等待着那个早已记不得名字的国王给我答复。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他的信仰,亲眼看着公主被活活烧死,这位父亲从此一病不起,很快便死去了。而在行星归入帝国之
后的数年,自远古一直流传下来的信仰迅速被当今星际的价值观所取代,他舍弃了女儿想要保全的宗教与神明都被遗忘
在了星际的尘埃之中。
长不大的萨可开始玩起了这种被称为十分不人道且野蛮血腥的游戏,这便是“血腥萨可”的名字的由来。吉尔伯特由着
我胡来,而那个作为我的父亲的人则持不闻不问的态度。
即使如此,我依然没有得到长大成人的机会。而在这个时候,不让我得以成长的罪魁祸首却下了另一道旨意,他告诉我
,我是时候为自己挑一名骑士了。
25.骑士精神
骑士是一个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名词,在如今的星际,几乎所有人都只能从书籍或影视中才能知晓。但爱斯兰德帝国
至今却仍然保留着许多的传统习俗,为皇室成员挑选一名骑士便是其中之一。
按理说,在成人式之后便是挑选骑士的时机,但由于我的成人式被无限期推迟,所以也就迟迟没有骑士。现在那个被我
叫做父亲的男人似乎也明白要我松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所以便发了话,要我现在就挑自己的骑士了。
皇室成员的骑士一般都是指名自己的心腹,但我却没有任何能称为心腹的人。黎明之牙是父皇选的人,我控制他们的方
法不是给予信赖,而是使用精神波。在私下,吉尔伯特又不让我与其他人有过多接触,以至于现在我可真不知该从哪里
去找个骑士来。
本想交给吉尔伯特好了,反正我的事他从来都是一手包办。但父亲在这件事上却坚决不同意,说我既然没有人选,他来
给我挑人,我只要从中选择便是。
我本以为他给我挑的必定是他自己的心腹,但在这件事上我却小看了他的度量。三个星际月之后,二十名来自爱斯兰德
全境的最优秀的军人被带到了我面前。他花了不少精力从全军寻找优秀人才,为此还把整个军部都搞得人心惶惶。
他们都是爱斯兰德最优秀的军人,要我从中挑一个最好的,对于其他人来说,被冠以“不是最好的”这种名声却是不公
平的。我一个个地扫视着他们的脸,用精神波窥视了他们的一生。他们都有着相似的经历与各自的特长,而引起我注意
的却只有他。
他叫杰夫利,巧的是他的本名也叫做杰夫利,只是姓氏不同而已。之所以会说他的本名,是因为那个男人并不是真正的
杰夫利。在通过考察,受命来到帝都的途中,真正的杰夫利被秘密杀死,尸体丢到宇宙之中,化为了星际的一颗小小的
尘埃。
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杰夫利,是星际联邦陆军情报部派来的间谍。他的使命是潜入“血腥萨可”身边,随时听候联邦的
差遣。
于是我选了这个身为我的敌人的男人,既然他能杀得了真正的杰夫利,那他的本领应该是在杰夫利之上。他的脸用纳米
整容机弄成了帝国的杰夫利的脸,而扫视过他记忆的我看到了他真正的样子,他有着一张冷峻的脸,纯黑的发与眸使他
看起来像黑耀石一般闪亮。他拥有B-的精神力等级,这在军人中已经算是稀有的程度——因为一般只要在C级以上就会
被应召到巴比洛克。他的大脑有高等级的精神力者给他加过锁,不让人看到他的过去,但很显然,那种程度的精神锁对
于我是无用的。只是我的精神力等级属于国家机密,所以外人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