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被喜气惊人的演技打趴下了,对她伸出大拇指:“小人甘拜下风!”
这边喜气的眼泪还在脸上挂着呢,两人就看见陈祈站在门口,脸色不悦。
喜气赶紧胡乱的一抹脸,佯装淡定的溜了。
楚玄被他盯的呼吸紊乱,只能低头假装忙碌……
“哎……”陈祈走过来,楚玄停下手里的活,“你今天不是去报税的吗?怎么还没有出发?”陈祈站在离他十厘米的地方询问。
“现在就走。”楚玄拿起文件袋就往门口走去。
陈祈一把拉住他,“急什么,大衣还没穿呢,刚才怎么不见你这么急呢?”
楚玄拿过衣服胡乱的穿上,瞥了他一眼。
陈祈站在他身前帮他打理衣领,呼吸交错。
如果今天不去税务局的话,那就要等过年后再去。所以就算楚玄坐在车上心里再如何如何的纠结,拧巴,都无济于事。可想而知
,今天税务局的人又多,看来自己是避免不了要受到双重压迫了。
陈祈可没空理会他的小心思,因为路况太差,这也是他坚持要送楚玄去的原因,难道你能指望大年二十九在中国的城市道路上畅
通无阻吗?
平时不过二十几分钟的路程,硬是走走停停的爬行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楚玄有轻微的晕车症,而且是越好的车越晕车,这也许是楚玄人生的一大幸事了,因为可以理直气壮的不买车,当然他也不一定
能买得起。大冬天的又不适合开窗户,所以等到下车时,楚玄已经头晕恶心的什么都忘记了。
陈祈让他在休息厅里坐一会儿,立刻跑去买热饮了。其实休息一下楚玄就好多了,但还是感激陈祈的关心。每到临近过年的时候
,楚玄总是会伤感:“今年又要去别人家过年了吗……”
昨天晚上妈妈打来电话问什么时候回去,车票买好了没有,楚玄撒谎说公司还没放假呢,他得留下来值班,妈妈当然不依许,命
令他必须赶在初一前回去,怎么办呢,真是头疼啊!
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却几分钟就办理好了,不免感叹现在的国家单位办事效率很高!
陈祈:“都办完了么,我今天当你的司机,咱们把年前的事都处理了,好轻轻松松的过个年。”
楚玄:“那行,走吧!”
陈祈:“你什么时候回家?”又被一个红灯截在路口。
楚玄放下副驾驶的靠背,手指随着音乐在腿上打拍子,顿了一下:“什么?”
陈祈看着他神游天地外:“我是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回家过年。”
“哦,还没定。不知道。”
“明天就是除夕了,还不着急吗?春运可不是开玩笑的,放心吧,我又不是喜气,没有打探你隐私的意思。”汽车缓慢的挪动着
。
“我知道,是,真的没有。过年对我而言,是另一种折磨,正在尝试摆脱中……”。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我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当然,不想说也没关系。”
“没什么,又不是什么宫廷秘闻、国家机密的事。只是……不知该从何处说起……罢了……!”
陈祈:“从哪里说都可以。”
“我,父母离异,我跟着母亲。很多年前只有我们两个人过年,后来母亲又结婚了!所以……我从那之后的……都是去母亲的新
家里的,现在……我哪里都不想去了……我不想再强颜欢笑了……那种感觉,好痛苦……啊!”伤感孤寂的丝线缠绕在楚玄身体
上,心脏在胸腔里闷闷的疼。
陈祈伸出右手握住楚玄冰冷的左手,希望能带给他些许的温暖,眼前的这个人背负了太多的忧郁,他本应该是明媚快乐的。
“妈,我决定了,我从今以后都要独自过年了,我再也不想去别人家里了,我已经长大了。你帮我谢谢叔叔,我会再挑时间回去
看你们的,放心吧!”
“……好吧,我知道了,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知道吗!”
挂掉电话,楚玄一并放下了过去的所有,以后就只有自己了,该庆幸吗,亦或是无奈……
陈祈打开车门上来:“怎么脸色,你哪里不舒服?”
“陈祈很好看,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这么温柔细致的人,能拥有他的宠爱大概是一件幸福的事吧……”
“你想什么呢,虽然我知道自己长的不错,可你这么看着人不说话,不会是?……哈哈”
“自恋!”
“哦,对了,刚刚小杨会计还问我怎么不带你上去呢,大概是看上你了吧!”
“难道不是她看上了你随便找个话题和你说话吗?”
“怎么可能,人家孩子都两岁了,我誓死不做第三者!”
“得了吧,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无耻!”
“哈哈哈”
第八章
你的出现打破了我黎明的黑暗,你的热情融化了我冰封已久的心……
何谓“顿悟”,六祖在坛经里提出“顿悟”∶
一:“迷闻经累劫,悟则刹那间”、“一刹那间妄念俱灭”。
二:“顿见真如本性”。
三:顿悟即是无念,“何名无念,若见一切法心不染着,是为无念”。
四:“前念迷即凡夫,后念悟即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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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夜与平常的夜似同亦不同,火树银花,空气中浓重的硫磺味,充斥着“年”的味道。
楚玄躺在深蓝色的大床上,思绪从自己幼童时期的小小绿色三轮车,小学门口斑驳的油漆,烧着煤炉烤着红薯过年的冬天,到大
学宿舍里狂欢的通宵打牌,图书馆前高大的玉兰树,含苞待放的白玉兰静静绽放,晨起的早晨飘着青草味的公交车……
原来记忆中可以有这么多新鲜的时刻,大概人们都更易记住难过,伤心的事情或是情感,并且把他们无限期的放大,迷失自我,
沉沦在欲海里不自拨。
陈祈打来电话的时候,恰窗外一颗焰火徐徐升空,绽放出千丝万缕的五彩光线,驱散了楚玄心头的阴霾。
清朗的嗓音穿过嘈杂的电波传进楚玄的耳朵,“过年好,小玄!祝愿你:兔(偷)来福星高照,愿你快乐每一秒!兔(偷)来四
季逍遥,一生顺达烦恼少!”
“谢谢,我也祝你兔年快乐,财源滚滚来,陈老板。”楚玄隐约听到了零点的敲钟声,沉重的声音敲响了新的希望。想像着在另
一个城市的陈祈,也许他现在也在仰望星空,许下心里的愿望……楚玄伸出右手退下裤子,陈祈的声音听不清楚,耳旁只有鞭炮
的轰鸣声……
“小玄,听得到吗?刚刚信号不好,小玄,还在吗?”
“陈祈……”,楚玄身体的温度不断升高,脸颊红彤彤的,头微微仰起,媚眼如丝,泫然若泣……
“小玄,你……”,陈祈不太敢确定刚刚听到的
“……恩……”,楚玄气息不稳,声音若有若无,全身发软,无力,满眼星光!
这边的陈祈站在夜空下,漫天的五彩绚烂都不及心中的震惊和波动,不敢去想,亦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爱情就是一场博弈!
再一次接到陈祈电话的时候,楚玄正打算吃晚饭。
陈祈的声音听不出感情:“你在哪儿?”
楚玄好笑道:“在家里啊,我能去哪儿呢。怎么了?你……”,楚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话筒里穿出的茫音,也许是打错了
吧,没有在意。
“叩叩,”“开门,小玄!”猛然间听到陈祈的声音,楚玄呆楞了一下,“不会是真的吧?怎么可能?”敲门声又想起,楚玄赶
紧跑过去开门。
等到开门后,陈祈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印有流氓兔图案睡衣,手里还握着筷子,满脸惊讶来不及变换表情的楚玄,陈祈霎时心情
好转,嘴角旋起温柔的梨窝。
楚玄还震惊于陈祈不合时宜的出现中时,陈祈嘴角的梨窝越旋越深,楚玄不由自己的深陷其中,完全回不了神……
陈祈笑着越过他推开了门,脱下外套。“你正要吃饭吗,正好我也没吃饭呢,一起吃吧!”洗手去了,真真是宾至如归的最佳代
表!
楚玄平时一个人,所以只买了一张小木桌子,用来吃饭,或放置电脑,甚至看书学习,可谓是一桌多用,物尽其用!
小小的桌子中间放着一个迷你型电饭锅,此刻正冒着腾腾的热气,旁边的地板上铺了一张报纸,摆放着几个盛满生菜,红薯,鱼
丸,火锅面及其他几样涮锅材料的小盘子,还有一小碟调配好的蘸料,看着就让人有浓浓的食欲。
楚玄看着他毫不拘束的席地而坐,眼睛热辣辣的盯着冒气的小锅,整个人好像护食的猎豹正打算享受猎取来的新鲜食物一样,没
有办法,只好默默的再添置一副碗筷给他。
其实食物也不算太美味,毕竟条件有限。但是对于一个在如此凌冽严寒的冬日,默默从远方风尘仆仆赶来的行人而言,是从身体
蔓延至心灵的温暖和感动。
想起上次尴尬沉闷的火锅晚餐,现在坐在地板上借着暖暖灯光的两人倍感温馨,小小的窗户上流露出暖人心的光晕,缓缓的扩散
至夜空。
“已经很晚了,陈老板,我要睡觉了。”楚玄很是搞不清楚陈老板复杂的男人心思,明明都已经吃过晚饭,又吃了饭后水果,接
着又畅聊了国内国外,家里家外所有话题的某人怎么就还没有表示要离开的意思呢?“哈……哈欠……”,楚玄打着哈欠,眼睛
都已经睁不开了。
“困了的话就睡吧!”陈祈拉起被子给楚玄盖好,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
“那你呢?……你……”,话还没有说完,楚玄就在舒服的拍打中沉沉睡去了,夜很深,也很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及胸膛不
甚激烈的起伏。
陈祈简单的冲了个澡,上床后把楚玄揽在怀里,睡梦中的楚玄似是感受了陈祈温热的身躯便转了个身,整个身体依偎在陈祈的怀
抱里,呼吸绵长久远。
陈老板提前从老家赶来,公司还没有开始上班,所以理所当然的每天在楚玄家蹭吃、蹭喝兼蹭睡,理由是大过年的自己一个人在
家,太孤单了,作为员工的某人当然无法拒绝。
空闲的两个人除了在家睡觉,其余都结伴出去吃喝玩乐。看电影,逛街,压马路,吃小吃,偶尔斗嘴玩闹,过足了瘾!
晚上楚玄拉着陈祈去吃韩国烤肉,陈老板一脸的不愿意加不甘心,没办法,谁让因为在通过猜拳决定吃饭大权的关键时刻,他心
软,所以输了。
这家烤肉店开在繁华的市中心,生意很好,楚玄他们今天赶早了,还有许多位置不错的空坐可挑。
肉啊,菜啊的都点了不少,服务员小姑娘暧昧的盯着陈祈看,楚玄笑他像个发光机,净招惹人自己还不自知。
今天的陈祈穿着修身的黑色立领短款风衣,同色直筒休闲牛仔裤,头发打理的也很有型,修长的身形配上俊朗的面容,一路走来
回头率都很高。
服务员很敬业,把他们这桌照顾的特别周到,当然个中原因不必解释,“陈老板,小人今天可真是沾了您老的光了,否则怎么能
吃到如此可口的食物呢?”在小姑娘带着恋恋不舍的目光离开后,楚玄打趣陈祈。
“是吗?”陈祈夹起一片烤肉放在楚玄的小碟子里。
楚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吃醋了!”陈祈很肯定的说。
“咳咳……咳……咳咳……”这个陈祈绝对是故意的,因为他是在看着楚玄夹起一块寿丝沾了芥末酱放到嘴里的瞬间,平淡的讲
出了这句话。
可怜的楚玄,他现在从嘴巴到胸腔整个循化着芥末的味道,满脸通红,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想要反驳的话被硬生生的憋在了
喉咙里,进退两难。
陈祈看够了笑话,起身走到楚玄身旁,帮他顺气。
楚玄狠狠的瞪着他,可眼睛不争气,所以气势也就完全没有了。
吃过饭,陈祈提议走回去,反正也没多远。街道上依然有很多趁着空闲在外面疯玩的男男女女,临街的商铺也还未打烊。
“你看起来和几天前好像不同了,你还是你,可给人的整体感觉却变了。”陈祈看着一盏兔形的花灯,好像很喜欢。
“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罢了,可以说是,放开了自己吧……”
“我认为现在的你最好。是佛祖点化了你吗?”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亦或者是: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更妥帖些,不过确实是佛祖的点化。”
“一方一净土一土一如来,到的确是耐人寻味……”
第九章
“小楚哥,给!今天可是新鲜的栗子糕,喜欢吧?”喜气把手里的食品袋放在桌上,她这段时间天天给楚玄带早餐。
“喜气,你这天天给我带早餐,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把桌上的账本收拾起来,打开食品袋,栗子糕松软清香,别看喜气
疯疯癫癫的没个姑娘家的样子,可她做糕点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这也赖于她有一个祖籍苏州的姥姥,手艺自然是地道的。
“可不是吗,要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天天伺候人么,你明白就好!”说着丢给楚玄一个你很上道的表情,骄傲的不得了。
“你不是有男朋友么,怎么,分手了吗?”
“没有,除了我,谁要他啊!”
楚玄吓的赶快放下手里的栗子糕:“那不会是你想脚踏两条船吧,你可真可怕啊,喜气!”说完还夸张的拍了拍胸口。
“吃你的吧,真是矫情,就你那张小白脸长的比我都好看,我要是敢看上你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姐姐我不过是看你可怜罢
了,别自作多情了!”喜气最近特别喜欢让人叫她姐姐,而通常‘这个人’就是楚玄。
昨天晚上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如果不是肯定、清楚的听到了父亲的声音,楚玄都快要忘记了在这座城市的另一边还有自己的亲生
父亲和一大群有血缘的其他人了,多可笑啊!
“小玄,你是今年毕业吧?找到工作了吗?”
“是,我已经毕业了,在一家小公司做会计。”
“那你一个月挣多少?听说会计是个好工作,还能捞到外快,你聪明点啊,不要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知道了吗?”
“……”
“还有啊,你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你那些叔叔婶婶们都在我跟前说你了,照理你都工作了,过年的时候就应该回这边来,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