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哉好象还不讨厌吃蛙鱼,除了配菜的起士片没吃外,其它都吃得一干二净。他不知道是饿了多久,就连谷协伸一多煮的饭都吃到一粒不剩。
在佑哉洗碗盘时,电话突然响起。谷协伸一心想会是谁打的电话而接起,没想到是烦人的葛西打来的,谷协伸一开始后悔自己接起电话的这件事了。
「佑哉的情形还好吧?」
被这幺一问,谷协伸一下意识地看了看佑哉人在哪里,但没看到他的人,大概是吃饱后就回到自己的卧室了。
「他一切都很好。」
「这样子啊!这样最好,我本来还担心他会不会因为环境改变,觉得倍感压力而变得焦虑不安…」
谷协伸一对电话另一头的人感到无奈。
「我至少也是个医生,该照顾他的地方,都还是有注意的。」
「说的也是…」
葛西大概做梦地想不到自己在扶养他的第一天,就用药迷昏他并强奸吧?谷协伸一一个人暗自窃笑着。
「对了,那家伙的偏食情形有没有办法改善啊?」
「偏食…」
葛西讶异地反问回去。
「他对食物的喜恶实在太明显,让我感到很麻烦。」
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一阵沉默时,谷协伸一开始感到不解。
「佑哉应该没有什幺特别喜欢或讨厌吃的东西吧…难道你都没看我交给你的资料吗?」
他是指昨天自己塞进抽屉里的资料吗?
「因为实在太忙了,所以没空看。」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葛西的叹息声。
「那是有关佑哉的最基本资料。你很忙的话,也不能怪你,不过请你至少抽空阅读一下里面的内容。那是常在自闭儿身上可以看到的情形,特别是佑哉,他有非常严重的食物过敏情形。在寻找他可以吃的东西时,花费了我不少功夫。我想你跟他一起生活后,一定马上就会遇到这个问题,所以我在那份资料的最后面,还做了会让他过敏的食物清单…」
谷协伸一大吃一惊。
「原来他有食物过敏!我之前怎幺都没听说过?他在医院时不是都吃一般病人吃的东西吗?」
「那是我在佑哉尚未能进餐前,就跟佑哉的主治大夫,也就是你的学弟吩咐过。因为他会感到过敏的食物实在太多,所以我事前也拿清单给餐厅,请他们将佑哉会过敏的食物拿掉或者用别的东西替代。」
这幺一说,学弟好象有稍微跟自己提到他会过敏的事。本以为也不过就那三种食物而已,而且跟治撩也没有直接的关系,所以自己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子,那我今天一定会去看一下清单的,再见了。」
谷协伸一硬是将还想说什幺的葛西的电话挂上。原来他有食物过敏症…谷协伸一回到卧室,将放在抽屉中的资料拿出来并翻到最后一页。
谷协伸一吓了一大跳。会引起他食物过敏的那一栏上写着小麦、玉米、大豆、牛肉、鸡蛋、牛奶…等等,项目多达40种。谷协伸一现在的心情实在很想去问他,到底是吃什幺长大的?谷协伸一回想起佑哉那看不都看面包、牛奶和鸡蛋的举动。不吃谷协伸一拿给他的东西,是因为佑哉也很清楚自己对那些食物感到过敏吧!可是他又不是没嘴巴,只要说自己会过敏所以不能吃那些东西,自己也不是不会帮他设想的。
对佑哉的笨拙感到不满的同时,谷协伸一又将那份资料往前翻了一页,发现那里竟然写着佑哉整个礼拜的生活作息时间表。谷协伸一看了看星期一的行程表,早上7点半起床,洗脸刷牙后吃早餐,然后去高中上课…直到晚上11点就寝为止,总共详细写着30个项目。
「…他喜好正常规律的生活,要是不依照行程表作息的话,便会感到熊虑不安。请依照这行程表,尽可能注意不要让他作息不正常。」
葛西还细心写着叮咛事项。这太麻烦了吧?谁要讨这种玩具的欢心啊?谷协伸一将资料随手丢在桌子上。就在那时候,有人没敲门就打开了门。谷协伸一被那没礼貌的举动吓到而回过头看,发现那里站着的是刚洗完澡,脸还很红润的佑哉,而且他已经换上了睡衣。
「进来的时候,至少要敲个门吧?」
佑哉没有应和谷协伸一的声音,而光着脚走到谷协伸一的身旁,凝视坐在椅子上的谷协伸一的眼睛,谷协伸一心想这真是难得。佑哉一直都很讨厌跟别人的视线交会,所以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好好正视过谷协伸一的脸。
「你要做什幺?」
「药、没有。」
「啊…」
坐在椅子上的谷协伸一将身子往后抑。
「厨房旁边的蓝色柜子上有两袋药,你各拿出一颗来吃。」
佑哉走出了房间,不到一分钟后,他又再次连同装药的袋子一起回到谷协伸一的旁边。
「这跟、昨天不一样。」
昨天谷协伸一让他吃的是安眠药。今天谷协伸一并不想和他做爱,所以叫他拿的是平常在吃的胃药和整肠剂。
「昨天的药偶尔吃就行了,今天吃这个。」
佑哉一脸不满的表情,但还是将胃药和整肠剂从那个小袋子中拿出来,不配水喝就吞进口中。
「你赶快去睡觉了。」
谷协伸一再次拿起丢在桌上的资料,并用手翻到了第一页,可是佑哉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谷协伸一想问他到底有什幺问题而回过头时,发现他正用乌溜溜的大眼凝视着自己,让胸口感到无法呼吸。
「睡觉的时间了。」
谷协伸一看了一下时钟,指针指着现在是晚上11点。不过,谷协伸一完全搞不清楚佑哉说「睡觉的时间了」的意思。
「那幺,晚安。」
随口说了句睡前的问候语后,谷协伸一就逃开佑哉的视线,心想这下子他总该回去自己的房间了吧,但他仍旧一动也不动。
「你还有事情要问我吗?」
谷协伸一对他暧昧不明的态度感到不安,而回过头去。那有着纤细手指的手,将谷协伸一伸到他眼前的手抓住,轻轻放在自己的腹部上。然后又将谷协伸一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腹部的另一边。
谷协伸一不敢相信现在的情形,但佑哉现在的确正在勾引自己。那无言而幼稚的举动,让本来没有欲望的谷协伸一欲火中烧。谷协伸一微笑着站起来后,就紧紧抱住佑哉,并在他耳边轻轻吐气着。
谷协伸一抱住他,让他躺在床上后,佑哉就伸出双手积极拥抱谷协伸一的背部。谷协伸一忘我地亲吻时,佑哉像是响应般稍稍移动自己的舌头。
谷协伸一用差点将佑哉的衣服弄破的气势,将衣服脱了下来。在温柔爱抚他的耳朵下方到腰际时,佑哉像是很舒服地扭动着腰。佑哉任由谷协伸一爱抚自己的身体,有时还用双手将谷协伸一拉近来渴求用力拥抱自己。如佑哉所愿紧紧拥抱住他后,他像是安心般吐了口气,并开始摩擦自己的腰部。他那出乎意料的投怀送抱,让谷协伸一感到十分困惑。谷协伸一就照他要求般,很快就插入,忘我地摆动着腰。
两人的身体紧密结合在一起摇晃着。那红润湿透的双唇,不时发出无意义的喘息声。谷协伸一拨开他的头发并抱住他,这快令人停止呼吸的拥抱让谷协伸一闭上双眼。
「如何,还舒服吧?」
那扭动的身体没有回答。
「…快回答我,小朗。」
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谷协伸一寸发觉自己叫错了。这家伙才不是小朗,他是不同的男人。谷协伸一难为情地偷偷瞄了瞄佑哉的脸后,看到他正半张开口微微笑着。
「佑哉…」
叫他的名字后,只见他眼皮不停眨着,还翘起嘴巴。
「名字不一样…」
「佑哉。」
眼看佑哉的心情越来越差,讨厌谷协伸一叫他的名字,只见佑哉不停重复说着名字、名字这两个字。由于佑哉这种紧迫盯人的行为,谷协伸一只好试着叫自己的名字,可是佑哉的心情还是没有好转,最后谷协伸一试着叫了一声「小朗」。
佑哉终于露出高兴的样子。比起自己的名字被叫,佑哉好象比较喜欢谷协伸一叫之前误认为旧情人时的名字。
「名字。」
这幺叫着佑哉时,他似乎显得相当高兴,再加上他不停恳求自己,所以谷协伸一便反复叫着小朗的名字。在一再叫着小朗、小朗的时候,谷协伸一甚至有种在自己怀中的真的是「小朗」本人的错觉。
已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复活的,崇尚现实主义的谷协伸一最了解这件事情。尽管如此,谷协伸一现在却很想相信自己这愚昧的奇想。就算他不能死而复生,那幺至少希望现在自己拥抱的人,有着那个人的一丝丝遗影。自己虽然从来不相信什幺宗教或迷信,但内心真的渴望是这幺一回事。一定有的,一定是这样子的。
「小朗、小朗…」
在呼唤小朗名字的同时,谷协伸一像是在撒娇般用额头去摩擦那男孩的胸部。这让自己发泄出一直累积到现在的性欲的行为,让谷协伸一的精神和身体都感到意想不到的满足感,就这样地很安稳地入睡了。
***
在紧紧关上窗帘的昏暗房间中,隐约传来闹钟的声响。感觉自己怀中的温存正蠢蠢欲动时,谷协伸一就从逐渐变浅的睡眠中醒过来。和昨天的情形一样,佑哉想要起身去关掉那不停响着的闹钟,可是谷协伸一还想再维持这样子,所以就赖皮地向他撒娇着,并抱住那想要离开的身体。
***
佑哉原本轻微的挣扎,在得知谷协伸一不让他离开的企图后,瞬间变得激烈起来。谷协伸一不得不放开他,重获自由的佑哉就光着身子走出房间。谷协伸一随后也披上浴袍,并追着跑出去。响着的是佑哉房间里的闹钟,佑哉在将闹钟关掉后,便丝毫不在乎谷协忡一视线地开始穿起衣服,之后就前往浴室洗脸。谷协伸一在看着无视于自己的存在,而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佑哉的侧脸时,突然想起葛西的资料中所记载着的行程表。
在结束早上的盥洗后,佑哉便和昨天一样,再次坐在什幺也没有的餐桌前。看到他等待吃早餐的模样时,谷协伸一叹了一口气,回到卧室里。谷协伸一连自己习惯的冲澡都省略就换上了衣服,在顺手拿起皮包后,为了找寻佑哉能吃的东西而快步走向便利商店。
谷协伸一只买了生菜沙拉回来。在煮饭时,顺便将生菜沙拉倒在盘子上。过了30分钟后,谷协伸一完成了早餐的准备,在端到佑哉的面前时,他像是等不及似地拿起筷子准备用餐。
「早上你就忍耐一点。现在这时间只有便利商店有开而已,等到中午店都营业时,我会再去买菜的,到时候再做些再好吃的东西给你吃。」
只见佑哉专顾着大快朵颐,而不知道有没有听谷协伸一讲话。谷协伸一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一边喝咖啡,一边注视佑哉拚命吃饭的神情。谷协伸一回想起他晚上诱惑自己的眼神,和愉快微笑的脸庞。看到那在自己眼前飘逸的柔软发丝,谷协伸一顿时有股冲动想去抚摸,而伸出了手。在轻轻拍了他的头时,佑哉全身突然颤抖了一下,并抬起头来。他的表情看起来就是很生气的样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谷协伸一紧张地将手收回去。晚上不管对他做什幺事,像是亲吻或口交,他都乖乖任自己摆布,可是一到白天,就连碰他的头发都会感到排斥。谷协伸一认真思考为什幺只有晚上会那样,但就是想不透其中的道理。白天是清纯的少女,晚上则是淫荡的女人…谷协伸一突然想起外国小说中的一个章节。
除掉他不知道自慰这件事,那种诱惑自己的方法,以及毫不羞怯的态度,都让谷协伸一剎那间开始怀疑起,他该不会不是第一次和男人做爱吧?佑哉曾跟别的男人…光是这样想,谷协伸一就开始感到不愉快。
「喂!」
谷协伸一出声,他便抬起头。
「你之前有跟我以外的人做爱过吗?」
在这幺问完后,谷协伸一便后悔选择在这幺一大清早,又是用餐时间来问这个问题。无视于谷协伸一的心情,佑哉丝毫感觉不出有去在意谷协伸一这个不会选择适当时间、场所的话题。
「做爱、是成年男人、和女人做的。所以、我不能做。」
他清楚而肯定地回答。谷协伸一回想起佑哉昨天那幺主动的情形,忍不住呵呵地笑了出来。
「我没、做爱。只有、自慰。」
谷协伸一吓了一大跳。原来佑哉将和谷协伸一之间的做爱当成自慰。
「自慰是自己一个人做的吧?可是你昨天是跟我一起做的啊!」
佑哉像是被刺激到般,咬着嘴唇说。
「我自慰、两个人、做。跟谷协伸一一起。」
第一次教他自慰时,的确是自己跟他一起做的。佑哉会以为自慰是两个人做的,也是因为这缘故吧?
谷协伸一在教他自慰时,跟他说「自慰是一般高中生平常都在做的事」。搞不清楚自慰和做爱的差别,佑哉天真地以为一般高中生在自慰时,也会伴随插入的行为。
「佑哉,你给我好好记住。一个人玩弄叫自慰,而昨天做的是做爱。」
佑哉一副不能理解般盯着谷协伸一看。
「做爱是男人和女人、为了生、小孩才做的。」
「也有些做爱并不是为了生小孩的。」
「不行…不行。」
佑哉看起来非常困惑地自言自语着。
「男人、和男人,雄、性跟雄性。雄蕊、雄蕊是不行的。不会受精。」
听到佑哉将植物和人类凑在一起思考的方式后,谷协伸一忍不住大笑出来。什幺雄蕊和受精的,没想到给他上性教育的家伙,竟然这幺乱七八糟地跟他解释。因为谷协伸一的大笑,让佑哉更加困惑。在不停地笑完后,谷协伸一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忘记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自慰如果不跟固定的对象做是不行的,所以你除了跟我以外,不能跟别人自慰。」
用这种封住嘴巴的方法,他应该就不会向别人说这件事了。谷协伸一觉得佑哉的思考模式只能理解片断的部分,反倒让谷协伸一感到些许满足。
「佑哉。」
那愚蠢无知的男孩抬起头。谷协伸一微微笑着说。
「你跟我自慰时,是什幺时候感到最舒服呢?」
「舒、舒服?」
「就是你心跳最快的时候。是什幺时候?」
「谷协伸一、碰这里。」
佑哉的手指向大腿中间。
「让我看看。」
佑哉拉下裤子的拉炼,并将性器拉出。
「是哪个部位?你用手指捏捏看。」
佑哉捏了一下前面膨胀的部位。那是自己昨天才尽情玩弄过的身体和下体,但在看着时,谷协伸一又变得有欲望了。可是碰他的话,他大概又会生气。在犹豫了几秒钟后,谷协伸一问道。
「佑哉,为什幺你白天的时候不能自慰?」
「这是、规定。」
佑哉斩钉截铁地说着。
「晚上做爱是你的规定吗?」
「不、是做爱。是自慰、自慰、自慰!」
佑哉似乎相当坚持,他对顺口说出做爱的谷协伸一感到很生气。
「男人、和男人的做爱、我不做。」
佑哉好象满兴奋的样子,他的脸开始泛着红光。
「雄蕊、和雄蕊是不、行的。」
佑哉拚命辩解着。
「不、受精、是不会有、小孩的。」
啊,这样子啊!谷协伸一不理会兴奋说着的佑哉,而开始喝着那冷掉的咖啡。
「雄蕊、的做爱、是不行的。」
谷协伸一向上瞄了佑哉一眼。那一直主张男人间的做爱没用的佑哉实在太可笑了,又让自己感到非常厌烦。
「嗯,是不行的吧!」
谷协伸一从椅子上站起来。
「反正你在个社会里也是个「不行」的东西,所以不就刚刚好吗?」
佑哉没有辩解,也看不到他有受伤的表情。
「不过,你放心吧!不管你再多幺不行,短时间内,我还是会照顾你的。」
在离院并休息了两天后,佑哉再次回去高中上课。从谷协伸一住的地方到佑哉上课的高中,必须要转塔电车才行,所以第一天谷协伸一就陪伴佑哉一起搭电车。谷协伸一再三叮咛他,回来时坐反方向的电车就行了。如果真的还不知道的话,就打电话给自己,千万不要走去了,并拿给他写着自己手机号码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