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安生觉得韩秋铭的哥哥十分眼熟,忍不住皱眉努力思索起来,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虽然比现在年少许多,但安生还是认出照片上的另一个少年就是如今全美最有名的律师韩夏逸。
他们竟然是兄弟?安生觉得很意外。
「怎么了?」韩秋铭见安生对着照片发呆,一会露出疑惑的表情,一会又恍然大悟,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没什么。」安生露出害羞的笑容,很好的掩饰了心中的惊讶,「只是觉得你哥哥长得很漂亮。」
见有人夸自己的哥哥,韩秋铭显得很高兴,他也毫不吝啬的夸奖了安生一句:「你也是啊。」
「真的吗?」安生的眼睛微微发亮,他脱口而出道,「那你呢?喜欢我吗?」
「喜欢啊,你就像我弟弟一样。」没有听出安生话中的真实意思,韩秋铭毫不迟疑的点头。
弟弟?安生顿时泄了气,他可不想当什么弟弟呀。
感觉人有些疲惫,韩秋铭也没了继续聊天的心思,他边打哈欠边道:「我累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爬上床的安生并没有立刻睡着,他在等待。当下床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后,他像只猫一般无声无息的跳下床,透过走廊上昏暗的灯光,他默默注视着韩秋铭的睡颜,过了许久,才做出下一个动作。
他弯下腰,轻轻吻上韩秋铭的唇。
沉寂的夜晚,没有任何人看到这个美丽少年的眼中闪烁着狼一般狠戾的光芒。
我想要得到这个人。安生对自己说。
疯狗对手下的人没能好好教训韩秋铭的事感觉很不愉快,虽然现在韩秋铭身上每天都带着伤,但那些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伤而已,这根本就解不了疯狗心中的怒火,再加上B栋中的犯人都有意无意的在帮韩秋铭躲避他们的伤害,这让疯狗感到更恼火,他感觉自己在B栋中的威信得到极大的挑战,叛逆的心理在他心中发芽,既然大家都不让他伤害韩秋铭,那他就偏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不过还未等疯狗行动,就有人因韩秋铭的那些小伤而忍不住来找他的麻烦了。
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布兰德,疯狗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不要做得太过分,疯狗。」布兰德懒得与疯狗多说废话,直接说明来意。
「怎么?舍不得了?心疼了?」疯狗哈哈大笑,「布兰德,你这个没种的家伙,别人连你的心思都不知道呢。」
被说中痛处的布兰德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沈下脸冷冷一哼。「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也对,那我怎么对待秋也是我的事,你也管不着吧,还是……你想为了他破坏这里的规矩?」疯狗的兴致很高,他早就看布兰德不顺眼,想找个机会好好修理他一番,如果是他主动挑衅,那形式对他可有利的多。
疯狗虽然是个疯子,可却是个会冷静分析局势的疯子,而这样的疯子往往是最可怕的。
布兰德也不是白痴,自然不会轻易将那种会惹祸的话说出口,他只是再次警告疯狗,「凡事别做得太过分,秋可不是你能随便动的人。」话落,便不再理会疯狗,直接带人离开。
目送布兰德远去,疯狗的笑容变得阴狠。
你不让我动,我就偏要动,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传话下去,别再对韩秋铭客气了,不然后果自负。」
「老大,这不太好吧,毕竟秋在这里很得人心,我们如果做得太过分会不会引起公愤?」疯狗的手下说出他的忧虑。
「放屁!人人都不让我动他,我就偏要动,我倒要看看会引出什么后果!」一而再,再而三被人警告、打压的疯狗彻底怒了。
动韩秋铭是小,他要的就是让韩秋铭身后的人瞧瞧,他疯狗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是。」生怕惹这个情绪反复不定的老大生气,疯狗的手下只好领命。
疯狗是个心急的人,他说要教训韩秋铭,就立刻要看到成果。
金属制成的汤桶摔倒在地上发出!当的剧响,原本在排队聊天的犯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们愣愣的看着站在队伍最前方被一大桶热汤泼满全身的韩秋铭,全部都傻了。
「秋!」被韩秋铭护在怀中的安生大叫起来,手忙脚乱的推开他,当他看见韩秋铭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肤全部被烫成红色时,都不敢伸手去碰他。
嘶——痛痛痛痛!韩秋铭忍不住在心中苦笑,以前怎么没觉得汤这么烫,这么大一桶热汤,几乎都能把人烫熟了。
「都在发什么呆!狱警,快送他去医务室啊!」最先回过神的布兰德立刻推开人群,跑到韩秋铭的身边抱起他就往外冲。
被这一吼,吼回神的狱警赶忙打开门,追着布兰德向医务室跑去。
安生缓缓的从地上站起身,他并没有立刻追出去,而是转过头看向将热汤泼向韩秋铭的男人。
注意到安生的目光,那人无辜的一摊手道:「我是不小心的。」
安生笑了,他的笑容又狠又毒,但他并没有说话,而是用认真的目光将那人的样子记在脑中,然后,他才转身向医务室跑去。
被安生盯住的男人直到他跑远后,才敢小心翼翼的将一直卡在胸口中的气呼出,他缓缓滑坐到地上,浑身都僵了,只有手指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刚才安生的目光就是像一把锋利的刀,一点一点的将男人凌迟。
好可怕,为什么那小鬼的眼神会这么可怕?
「菲比!菲比!」布兰德用身体撞开医务室的门,冲进里面大叫。
「叫魂啊!」午睡被打扰的菲比一脸不爽的从房内走了出来,当他看见布兰德怀中抱的人是韩秋铭时,立刻大惊失色。
「这是怎么回事!!!」
「一桶热汤泼在他身上,他被烫伤了。」布兰德简明扼要的将情况说了出来。
疼得直皱眉的韩秋铭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混蛋!你们到底是怎么看的!晚点再和你们算帐!现在都给我滚出去!」恶狠狠的瞪了布兰德和跟来狱警一眼,菲比拉上帘子开始为韩秋铭治疗。
「秋怎么样了!」随后赶来的安生一见到站在门口的布兰德就大叫着问。
「你还好意思来!」心情烦躁的布兰德一把抓住安生的衣领将他压在墙上,「秋会搞成这样都是因为你这个家伙!」
安生沉默的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
但安生越是这样,布兰德就越是生气,压抑不住怒火的他一拳揍上安生的脸,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安生却依旧一言不发。
眼看布兰德的第二拳又要揍上去,站在一旁的狱警赶忙拉住他,「够了,布兰德,你再打下去我很难交代。」
「交代?」布兰德松开抓住安生衣领的手,转身看向狱警,冷冷的一笑,「你们的确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向他交代了。」
狱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安生觉得布兰德的话中有话,但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深入思考。
等了许久,医务室的门才被打开,菲比一走出来就立刻被三人围住。
「怎么样?情况如何?」
「已经没事了,不过他要在这里留住一段时间,我怕伤口感染。」菲比的脸色还是很难看,说话的声音也硬邦邦的。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布兰德只好小心翼翼的询问。
「他睡着了,你晚点再过来吧。」
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他说不,布兰德只好点头,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处理。
瞥见安生,菲比挑了挑眉,很不友善的问道:「你就是拖累秋的小鬼?」
「照顾好他。」安生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那小鬼怎么怪怪的?」菲比疑惑的看向布兰德。
布兰德抿紧唇,也跟着安生一起离开。
「这件事我会和那人说的,你们都洗好脖子等着吧。」瞥见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想藏进角落中的小狱警,菲比笑得异常妖娆,宛如带有剧毒的花。
小狱警被吓得浑身发抖。
「还有记得之后一定要将那人送到我这里来,知道吗?」菲比放柔了嗓音问。
可怜的小狱警咽了咽口水,僵着身子缓缓点了两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很好。」菲比的笑容变得更灿烂,可那双眼中却不见任何笑意,冰冷得能把人冻结。
当安生和布兰德回去的时候,午餐时间已经结束,犯人们都在操场上放风。
布兰德一踏进操场就往他手下聚集的地方走去,而安生则站在门口环视整个操场,不一会儿,他便找到自己的目标,迈步朝那人走去。
「你好。」安生微笑着冲正在与同伴嬉闹的男人打招呼。
看见安生,男人收敛起笑容,一脸怒容的瞪着他道:「小鬼,你的皮痒了吗?竟然跑到这里来?还是你欠操呢?」
说完,男人周围的人都哄然大笑起来,他们都是疯狗的人。
安生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下一秒,他的拳头就朝男人的鼻梁挥去,让人不舒服的骨骼碎裂声响起,男人捂着鼻子大声哀号,地上鲜血一片。
动了动手腕,安生用轻蔑的眼神扫过被吓到的众人,漂亮的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他缓缓开口道:「真是讨厌,我原本还想当一个乖孩子,可你们为什么总喜欢动我的东西呢?真让人感觉不愉快。」
「臭小子,你别太嚣张!」回过神的众人怒吼一声,朝安生扑去。
骚动很快就吸引了操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布兰德也停止与比利的交谈,回首望去,可看见的景象让他震惊不已。
安生轻松的在攻击他的男人之间游窜,挥出的拳头每次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安生下手又快又狠,谁都想不到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会有这么强大的攻击力。
把路人全部揍得站不起身后,安生面带微笑着走向将热汤泼了韩秋铭满身的罪魁祸首,受伤的男人捂着受伤鼻子向后退,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似乎是玩腻了精神折磨,安生没再继续逼近男人,而是飞出一脚将男人踹倒在地,在男人还没回过神时,就一脚踩向他的胸口。
「啊——」男人发出的惨叫声让在场的所有人忍不住抖了一下。
「哎呀呀,很疼吗?真抱歉。」安生充满歉意的收回脚,然后又毫不留情的踩断男人的小腿骨。
这次男人连惨叫声都发不出,疼得几乎要晕过去。
怕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狱警长终于吹响了口哨,原本在操场外待命的狱警全都冲了上去,将还在斗殴的众人分开,安生非常合作的停手,安分的任由狱警将他带出操场。
当安生经过疯狗的身边时,他停下脚步,微笑着说道:「你带给秋的伤害,我会加倍,不,几百倍的送还给你。」
疯狗完全没法把安生的警告当成一个儿戏,安生看他的目光太过毒辣,让人不寒而栗,他们似乎都太小看这个人了。
「老大?」站在疯狗身后,同样看见安生那狠毒眼神的人不安的唤道。
「想办法把他给我干掉。」疯狗阴沉着嗓音道,他绝对不能让这小鬼成气候。
「是。」
安生并没有被带到监禁室,他向狱警要求见狱长,捉摸不透安生底细的狱警怕他有不得了的身份,只好按他的意思将他带到狱长室。
看见安生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狱长挥手让狱警离开后,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恭敬的唤道:「Leo少爷。」
狱长并没有问安生为什么会来这里,反正这种事等会儿会有人来向他汇报。
褪去那懦弱胆小的伪装,如今被称为Leo的安生浑身上下充满令人不敢直视的霸气,宛如天生的王者,只能供人景仰。
「真是很无趣啊,原本以为这个游戏能玩久一点,却没想到让一只疯狗给扫了兴。」Leo把玩着自己修长漂亮的手指,懊恼的抱怨道。
「您准备离开吗?」狱长问。
「不,我还想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想起那里还躺在病床上的人,Leo就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Leo少爷。」狱长赶忙叫住他,一脸为难。按照当初的约定,Leo的身份一旦暴露他就要离开这里,狱长十分怕Leo继续留在这里会惹来大麻烦,毕竟他的身份实在是太危险了。
「怕我惹来麻烦,害你职位不保?」一眼看穿狱长所想的Leo哼笑,「我会让人汇八百万进你的帐户,之后就算你丢了饭碗,也不怕了吧?」
「谢谢Leo少爷。」狱长的眼睛一下子放亮,他露出讨好的笑容向Leo低头哈腰。
轻蔑的眼神在眼中一闪而过,Leo继续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用理会我,另外,我伪装败露的事不用告诉我父亲,记得把消息封锁得严一点。」
「是。」狱长恭敬的目送Leo离开。
Leo刚走没多久,从菲比那里回来的小狱警就走进了狱长的办公室,将今天发生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这两个祖宗怎么会凑一起。」狱长头疼极了,他现在总算明白Leo为什么会这么快自暴身份了,同时他也忍不住埋怨自己当初做的决定,原本以为将Leo和韩秋铭放在一起是最妥善的决定,没想到现在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恨不得灌自己一瓶后悔药。
「狱长,我们该怎么办?那位怪罪下来,可就难办了。」那边狱长怨,这边小狱警也愁。
「我会去探探菲比的口风,现在只希望他不要告诉那人才好。」狱长只希望自己能平安拿到Leo承诺的八百万。
韩秋铭睡了半个小时便醒了,睁开眼,他第一眼便看见坐在病床旁满脸担忧的菲比,扬起微笑,他开口道:「别露出这种表情,我的伤又不严重。」
「你还想有多严重!」菲比生气的反驳,「你进监狱这么久可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该死的,我都叫你别多管闲事了!」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韩秋铭苦笑着接受菲比的埋怨。
韩秋铭的态度让菲比又气又恼,可也拿他没法子,最后只好抚额叹气道:「我会把今天的事告诉诺亚,让他来处理的。」
「不要!」韩秋铭的态度一下子变得激烈,「不要让他知道。」
「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派到这里。」菲比注视着韩秋铭,态度很坚决。
但韩秋铭的态度比他还要坚决,「我明白,但菲比你也知道我不想让我哥担心。」
「诺亚有分寸,他不会让你哥知道的。」对于那个被诺亚放在手心里疼爱的人,菲比相信诺亚绝对不会让他难过。
「我不想麻烦他,这只是小伤,我求你了,菲比,就这一次,你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韩秋铭抓住菲比的手,恳求道。
「我……」
「菲比,我从来都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我求求你了。」
「……就这一次。」叹了口气,菲比让步了。
「嗯!太感谢你了,菲比,」韩秋铭露出开心的笑容。
「真想把你的胡子剃掉。」菲比怨念的说道,如果韩秋铭能用真实的脸露出这种笑容的话,那杀伤力更是巨大,当初,他就是一眼被那抹笑容所吸引。
「这胡子可替我抵挡了不少麻烦,」摸了摸自己的脸,韩秋铭其实还挺喜欢这胡子的。
「我发誓,你一出监狱我就要把你这胡子给剃掉!」菲比挥舞着拳头,气势十足的发誓。
「是是是。」韩秋铭苦笑。
叩叩——敲门声快速的响了两下,门就被人推开,Leo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秋,你醒了!」一看见坐在床上的韩秋铭,Leo开心的大叫起来。
「本来就没什么大碍。」韩秋铭动了动手臂道,「是你们太紧张了。」
「你的烫伤都在后背,你动手干吗。」菲比一掌拍下韩秋铭高举的手臂,警告意味十足的瞪了他一眼。
心虚的将手缩回被子里,韩秋铭老老实实的坐着不再乱动,其实他是挺想躺的,但因为烫伤都集中在背部,他接下来有好一段日子要趴着睡了。
瞧见两人的互动,Leo的眉不自觉的轻皱起来,他讨厌韩秋铭与别人这么亲近。
「你又来干什么。」菲比抬高下巴扫了Leo一眼,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厌恶,他刚才已经从小狱警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原由,这让原本就不喜欢安生的菲比更加讨厌他。
「菲比,你别吓到他。」韩秋铭出声维护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