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影重重(第六部 聚魂鼎 出书版 有前部连接)BY 康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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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游过来!游啊!”

任易向行撕破了喉咙,易向心也没游动半米。一点游泳技巧都不会的她,只知道手脚乱划。

波涛一个起伏,她又离那些水母近了一步。

“不行!还是叫她尽量别动,不要让那些水母碰到她。我去拿工具。”船长丢下达句话就进了船舱。

易向行奋力保持镇定,对妹妹喊道:“向心,你不要动,不要乱动!哥哥马上来救你!”

当他准备往水里跳的时候,已经爬上来的邢优拦住了他。

“你想下去送死吗?!”

“放开我!”

“你别急,我们会有办法的!”这边拼命抓住易向行,那边又发现陈实还在水里发呆,邢优急得大吼道:“陈实,你快上来!”

“你有办法救向心吗?”陈实焦急地问。

“你先上来再说!”

那么多水母,要救易向心谈何容易。邢优的脑子也是一团乱,只想着先把能救的救回来再说。

“哥!呜呜……救我!”易向心叫得更大声了。她已经吓得全身发软了,要不是有救生衣在,只怕早己沉入水底。

陈实终于不再犹豫,奋力向她游去。

“陈实,你干什么?!”

“我要救她!”

“你疯了吗?!”

邢优急得上窜下跳,易向行趁机把头往后用力一磕,把他的鼻子磕得鲜血直流。

“哎哟!”邢优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没功夫理会他委屈的叫唤,易向行跑到船沿。在他跳下去的最后一秒,又有人用力将他了回来。

“放开我!”

“把这个丢给陈先生!”船长塞了一只船浆在易向行手里,然后说:“你如果一定要下海,就先穿上潜水衣。”

“那你快点把船开过去!”

“不行,船不能过去。水流会把水母推到他们身上的。”

船长的话让人有些绝望。易向行努力保持镇定,然后把船浆丢给海里的陈实,高喊道:“陈实,用这个把水母赶开!小心不要碰到它们!”

说完,易向行抓起一件长袖连身的潜水服,迅速往身上套。

陈实拿到船桨,很快就游到了离易向心不远的地方。

“向心!取下你的呼吸管!哪只靠近你,你就用管子打走它!”

“鸣呜呜……陈实……”

“不要怕!没事的!”

事不宜迟,陈实放慢动作,轻轻地靠近易向心。这么做是很需要勇气的,因为一不留神就会成为水母攻击的对象。

陈实握紧船桨,随时准备应对危险。

近距离看到那些外表温柔美丽的小生物,实在很难把它们和夺人性命的可怕东西联系起来。

蔚蓝的海洋变得不再可爱。幸运的是那些美丽而致命的水母仅仅是在海上瓢着,并没有真的发起攻击。

离易向心越来越近了,陈实踩着水,伸出他的一条胳膊。

“陈实……呜呜……”

“别怕,抓紧我!”

海上艳阳耀眼,反射在水母透明的身体上,一闪一闪。

不知是水珠还是汗珠,不停从额上滚落,挂在陈实的睫毛上,他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陈实!”

“没事了!”

终于握住了易向心的五指,陈实一鼓作气,将她拖出了最危险的区域。

这时,易向行也拿着另一只浆游了过来。发现有水母游到了陈实的身侧,立刻一桨挥过去,扫除了威胁。

一阵猛游之后,三个人奇迹般地从水母群的包围中逃出生天。易向心吓得脸色发白,全身颠个不停,多亏了陈实在一旁不断安慰,才勉强撑住,没有昏过去。

很快,船长将船开到了他们身边。

易向心最先上去,其次是易向行。轮到陈实的时候,他才举上来一半,却又重新掉进了水里。开始大家都以为是他失手落水,眼尖的易向心却发现他的手臂上多了一条鞭挞一样的痕迹。

“他被水母蛰伤了!”

这话就像颁给陈实一张死亡证书,所有人都傻眼了。是他们疏忽了,没有注意到一只脱离了大队伍的小水母。

“快,先把他拉上来!”

还是船长最先镇定下来。在他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把陈实拉到了船上。

“陈实?陈实!”

陈实的脸已经开始泛蓝。只见他张大嘴,双目鼓起,明显是感觉呼吸困难。

易向心没有多想,立刻搬出以前学过的心肺复苏术。按压心脏,人工呼吸,拼一切可能挽回陈实的生命。

船长一面将船开得飞快,一面叮嘱道:“看看他的伤口上有没有水母的触须,有就把它们都挑出来,不要直接用手去挑!船舱里有肥皂,用它泡水去冲伤口!”

易向行二话不说,找来一副抓鱼用的橡胶手套,开始在陈实红肿的伤口上挑“刺”。邢优则找来肥皂,拼命在水里搓出肥皂水来,为陈实冲淋伤口。

还好浮潜不是在海洋深处,他们很快就上了岸。二十分锤后,他们赶到了离海边最近的一家医院里。陈实被顺利送入了手术室。

易向心躲在哥哥怀里,全身抖得像筛糠。

“医生说我们处理得很好,不用太担心。”易向行安慰妹妹。

“我知道,他不会死。”

易向心很坚定,不是那种盲目的坚定,就像她已经看到了结局。

就在易向行觉得惊讶的时候,邢优插话说:“都说傻人有傻福,陈实那么傻,一定会没事的。”

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易向行不悦地扫了他一眼。邢优立刻识趣地闭上嘴巴,退到一旁。

时间一分一秒地前进着,速度慢得让人发狂。

地老天荒之前,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陈实被推了出来。医生说他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但会不会有后遗症还很难说。

水母释放的是神经毒素,很可能会造成伤者残疾。一切都要等陈实清醒后才有定论。

一直在咬牙硬撑的易向心,听完医生的话之后便昏了过去。易向行抱着妹妹,万分心痛。

月升日落,结束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天。

为了方便照看,邢优请医生把陈实和易向心安排在同一个病房。易向行一直守在那里,连续几个小时,姿势都没有改变、“你要不要去洗个澡?到少把潜水衣换下来,那东西穿在身上不舒服吧?”

“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不想离开吗?那我去买回来好了。”

邢优的话比空气还像空气,完全被易向行忽略。无奈之下,他只得放弃沟通。

易向行知道他不能责怪邢优。舍己数人不是他的义务,可他已经承诺过要照顾向心,却还是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易向行讨厌这种不可靠的家伙。

第二天。

经过一晚的休息,易向心基本恢复了原气。陈实却仍然没有清醒。易向心非常自责,几度伤心落泪。易向行和邢优都试着安慰她,可是收效不大。

又熬过了漫长的一天,易向心筋疲力尽,趴在陈实的床边沉沉睡去。易向行想把她抱到床上去休息,却意外发现陈实睁开了双眼。

“向心……怎么样了?”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她没事,多亏了你。”

虚弱地笑了笑,陈实重新闭上了双眼。

这是易向行第一次近距离打量陈实。他的脸只用一个字就可以概括,那就是——圆。大而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头,圆圆的脸。再配上淡淡的眉毛,有点招风的双耳,就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人如其名。

还好有他在,向心才能逃过一劫。易向行恨不能抱着他亲上几口,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按下墙上的呼叫器,易向行叫未了医生,并推醒了妹妹,把陈实清醒的好消息告诉了她。

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确定陈实全面康复指日可待。这本是高兴的事,易向心却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陈实吓了一跳,想爬起来安慰她。易向行连忙撂手,然后把妹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渐渐的,易向心的哭声弱了下来。

邢优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忍不住打趣说:“我知道向心在伤心什么。”

“什么?”陈实傻傻地问。

“因为她的初吻没了。”

一听此言,易向心不自觉地打了个响嗝。

“什么初吻?”陈实仍然一头雾水。

“嘿嘿,”邢优故作猥琐,凑到陈实身边说:“你被水母蛰了,都是向心给你做的人工呼吸。”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被他一说,突然就暖昧起来。

“你赚到了!”

这个玩笑让陈实一下子变成了红脸关公,易向心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立刻扯了扯哥哥的袖子,向他求助。

易向行果真板起脸,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要教训邢优的样子。结果,最后一秒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哥!”易向心生气地掐了他一下。

易向行立刻收起笑容,严肃地说:“没关系,你不吃亏的。那个肯定也是陈实的初吻。”

“什么跟什么呀!”

“哈哈哈哈……”

几天后,陈实顺利出院。四个人没有再做停留,匆匆离开了度假的海滨。

去机场的路上,易向行看着深沉的海洋,感慨万千。初来的欢喜与兴奋已经被心有余悸所替代,如果没什么必要,他们大概以后都不会到这里来了吧?

凉凉的海风从车窗里钻进来,擦过易向行的脸庞,带一阵阵若有似无的气味。易向行用力闻了闻,觉得有点奇怪。

书里常说海边会有海腥味。海腥味难道是类似金属的味道?

第七章

无面人不知不觉中,大学四年就像流水一样滑过了。

这个七月,易向行与妹妹一起,迎未了毕业的一刻。

穿上学士袍,戴上学士帽,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校园里。不可一世的模样,是毕业生特有的嚣张。

易爸爸和易妈妈为了见证一双儿女的重要时刻,不辞辛苦赶到了学校。

可容纳千人的大礼堂里,校长会给每一位顺利毕业的学生授予学位、颁发证书。四年的大学生活,即将在无比荣耀的氛围中,画下完美的句号。

易向行和妹妹不同系,所以先一步走上讲台。看到台下忙着拍照的父母,他忍不住露出灿烂的笑容。不过,仅仅过了一秒,笑容就僵在了他的脸上。

他看见爸爸妈妈站在那里向他挥手,而站在他们身旁的人,却都是面目模糊。

这个形容一点也没有夸大,那些人的确是真正意义上的面目模糊。所有人的脸都是平坦坦的一个面,五官几乎弱化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易向行?”

校长催促了一声,发呆的易向行回过神来,然后就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点。因为校长同样是面目模糊,鼻子眼睛嘴巴都像是有人胡乱画出来的,寥寥几笔,线条时断时续。

易向行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于是用力揉了揉眼睛。可是,眼前荒诞的一幕仍然没有改变。

“动作快一点,别的同学在等着呢!”

见易向行还在磨蹭,校长不得不压低声音提醒他。

飞快接过系着红色缎带的证书,易向行鞠了一躬,然后从讲台的另一个方向走下去。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台下响起了如雷的掌声,易向行看见妹妹在等候区又叫又跳,就像走下来的是某位天皇巨星。她身旁的陈实则要含蓄很多,只是单纯的用力鼓掌。

易向行挤出一个笑容,发现礼堂里的其它人都没有脸孔。

除了妹妹、陈实以及自己的父母,所有的人都像戴了同一款蹩脚的面具,遮去了脸上该有的一切。

易向行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响得像打雷,连四周嘈杂的声音都盖不住。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几乎将毕业证书捏成了纸团。

易向行试着去回想四周同学的名字,想与他们交谈,弄清自己的状况。可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任何一个同学的名字。不光是同学。他连老师或校长叫什么,都同样不记得。

在这所学校待了四年,易向行居然从来没有留意过他们。他们是今天才面目模糊,还是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脑中一片空白,易向行听见自己在呐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头突然疼了起来,就像有人拽住了他的头发,拔草一样,一把一把地将它们揪下来。易向行忍无可忍,霍地起身,直奔洗手间。

他需要用冷水洗洗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洗手间里,两面大镜子相对而立,易向行抬头便看到了无数个自己。强烈的纵深感,外加越缩越小的身型,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了镜子里。

想到自己曾经断过的肌腱,他不得不克制砸碎玻璃的冲动,而后深吸一口气,将不安的情绪压下去。

他告诉自己,刚才那些一定是幻觉。他拿到毕业证书太激动才会产生幻觉。

“易大哥,”陈实也进了洗手间,“仪式结束了,该去排队合影了。”

擦去脸上的水珠,易向行面无表情地提醒他:“不要再叫我大哥了,你比我还大三个月,你不记得了吗?”

“可是……”

不客气地打断陈实的声音,易向行说:“是,我是向心的哥哥。不过你跟她交往,并不代表你得叫我哥哥。”

“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尊重你。”

“算我求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尊重我?”

易向行并不想给陈实难堪,只是他刚好撞在枪口上,比较倒霉而已。

自从陈实从邪恶的水母“手中”救起了向心,他和向心就慢慢走到了一起。关于这件事,易向行并不是那么乐见其成。理由很简单,因为陈实憨憨傻傻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给妹妹幸福的人。

当然,他不能否认向心跟陈实在一起确实很开心。而且,陈实到底是妹妹的救命恩人,妹妹会爱上他也不奇怪。易向行只是不看好他们的未来。不过,他从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妹妹。他不想让妹妹觉得自己是个以貌取人的家伙,虽然他的确有一点。

一路想着妹妹的事,易向行的注意力总算是分散了一些,但幻觉并没有因此而消失。这群无脸人,让他想起了那场遗忘许久的噩梦。同样的真实,同样的不可思议,难道这又是在梦中?易向行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身边的一切却没有变化。

恐惧在他的心头迅速累积,眼看到了爆发的边缘。易向行咬紧双唇,差点把嘴皮子咬出血来。

父母就在不远处,儿女学业有成让他们满是骄傲。他不愿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打击。所以他必须忍耐,等到适当的时机再去寻求帮助。

还好,那些人除了没有脸之外,并无其它异常。易向行硬着头皮,镇定地与他们拍完毕业照,然后若无其辜地走到父母身边。

很快,妹妹也拍完了,拉着陈实兴冲冲地跑过来。

“爸!妈!这就是陈实。”易向心像献宝一样,把陈实推到父母面前。

易向行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虽然知道妹妹在母亲面前提过自己的男友,但父亲还不知道情。就这样把陈实介绍出来,父亲根本不可能欣然接受。

“你们看!”没有理会哥哥警告的眼神,易向心把手伸到半空中,万分激动地说:“陈实向我求婚了!”

“什么?!”

“求婚?”

易爸爸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锚了。易向行则是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脸,以避开可能会出现的棒打鸳鸯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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