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夜何其 下——顾思乱

作者:顾思乱  录入:04-22

课后是午餐时间,不管课堂上如何纪律自我的学生们,到了午餐时间也是如狼似虎地奔出去。林纤诺扯住要走的我的袖子,对我

点头说:“你刚不是有话对我说么,我们一起吃饭吧。”我皱皱眉,我刚才有什么话要说?

她笑着说:“一起吃个饭的面子都不给?”我笑着说:“哪能?”说着,两个人整理了档就出去了。

去食堂的路上两个人对安泽的课聊了会儿,但也就一会儿她就转换了话题:“数学中的答案往往和侦探剧无二,真相只有一个。

但是我们在现实中遇见的真相却不像书中所写的那样,只有一个。”这是怎么了?最近为什么谁都要和我说这个话题?

而且,我看向林纤诺,为什么她突然跟我提起这个。

林纤诺紧了紧胸前的书,冲我笑:“孔言,问你个问题,不要撒谎,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答。只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问题。” “

你说吧。我言尽其实。”我说。

她开口问我:“你是怎么进来的?”进来?进哪里来?我有些恍惚,不明所以地看她,但是一碰到她清白如许的眼睛,我瞬间就

明白了她口中的进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前几日玉苏羽讨论的问题的答案也终于揭晓。

我果然赢了,但是这个答案似乎不是我所要的,也不是我所不要的。我苦笑了声说:“如果我说,我是凭借自己的名牌大学毕业

证书而进来的你相信么?”林纤诺没有立即说话,她过了会儿开口:“我们这个学校也有名校进不了的人。而你不是第一个以此

身份进来的。我想要问的是,撇开你C大毕业生之外的噱头,是什么让你进这个学校的?”这样的对话对我来说很失礼,也很严

肃。但是此时此刻发生在我和林纤诺身上我却找不到一丝违和感或者不适感。也许,它早就该发生,只不过没有契机罢了。

我如此进来本就不良,亏我还一直一厢情愿相信是我的毕业证书起了大部分的作用。但是天大的作用都没有一张支票或者我父母

的一句话来得奏效。

抱着书本,我们两个转折了去食堂的路,而是默契地走进了那条林荫道。那天的叶子都已经落入泥丘了,没有零落成泥碾作尘的

诗意,更是视死如归的悲壮。光秃秃的树干一排排排过去,这些景象恍然若梦般。

我尝试开口:“事实也许真是如你所想,我是靠着他人关系进来的。但是这不是我本意。”停顿了会儿,我问她:“你们是如何

知道的?”林纤诺笑了一声转过头对我说:“我是如何知道的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目前似乎有个人一直想要搞臭你的

名声。” “什么?!”我几乎惊讶地要尖叫了。

她点点头:“前段时间,忽如一夜春风来,千讯万息小道开。现在估计我们这个学校没有人不知道你是托关系进来的。” “我

……”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那么说他们正面笑脸对我,背后戳戳点点?

林纤诺有些诧异:“你不是有个广大神通的朋友么,怎么他没有帮助你?”我反问她:“你所谓的朋友是指谁?”她尴尬地说:

“就是找我的那位李墨书先生,后来我觉得他的名字很熟悉就上网查询了一下,才知道——”我挥挥手:“他不是我朋友。我们

连陌生人都谈不上。”她不解地看我,我没有顾她。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那个散播谣言的源头。难道是——李墨书?我想。

第三十六章

“不是他。”苏羽摇摇头。

我问他为什么如此笃定。他扔了手里的香蕉说:“他如果想要整你的话早就动手了。而且,按照他的性格,上次说退出就永久退

出了。” “万一,我是说如果,他想要死灰复燃卷土重来怎么说?”我斟酌开口。

苏羽拿过手机对我说:“要不我帮你问问?”说着就拨出了个号码。他话虽然是问我的,但是语气却十分的笃定,仿佛他知道那

个始作俑者是谁一样。我惊愕地要去夺他电话:“你做什么?如果是他的话他怎么可能会承认,反之,不是他的话我们直接过去

问太失礼了吧。”他撇过我的手对我说:“与他的交道,我打得永远比你多。”好吧,我承认,他这句话让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而且也顺利地落下了举在半空里的手。

我闷闷地坐在沙发一旁,焦躁不安地听着苏羽和李墨书的对话。

过了会儿苏羽挂了电话冲我摇头:“他不会骗我的。”随后他叹了口气说:“总觉得自己很有负罪感。”我明白他所说的负罪感

是什么。

明明退出了三个人的战场,但是一旦起了风吹草动却还是被怀疑,那种事情不是一般的难受。

“给我倒杯酒。”苏羽忽然对我提出命令。我讶异抬头看向他,他慵懒地躺进沙发里冲我笑:“我需要灵感。”作画的灵感么?

没有问出声,我静静起身给他倒酒。他点名要干红。我顿了下,放下手里的葡萄酒换了被压在下面的干红。

苏羽没有劝我酒,只是兀自品酒,喝着喝着就醉眼迷蒙了。途中我劝告了几次都被他挡回来了。

大约到了九点的时候他冲我哈了口气,然后呵呵一笑:“我知道是谁了。”我讶异地看他,以为他毛利小五郎附身了。

他直起身子,靠近我的脖颈处对我嗡嗡说话:“我说、我知道是谁了。”说完他就重重地靠进了沙发里。

偏过头,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我伸手要去拨开发丝,他迅速捉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拉近靠在他的嘴唇上。嘴唇很烫很烫,像发

烧了一样。他对我呢喃:“孔言。你要和我在一起的。”这句话一直被他重复了好多遍,每一遍我都很认真的回答了。我抱起他

进了卧室。

关于始作俑者是谁,其实我的心里一直有个模糊的身影。那个不男不女站在钟夜身后的神秘人。虽然这只是个梦,但是我却异常

相信。很可笑的理由不是么?

没有想到,最终揭晓会是在那样一个场合。

但是也合乎常理的场合。

寒假前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我们学校异常成功。学生们的成绩都不错,所以校方一个激动就又加了几天假期。学生们大呼万岁,

而我却接到了孔绮的电话。电话里的她有些落寞,她说自己这次的考试有点糟。但是具体如何她没有详情跟我说。

当我提及她那个小男朋友的时候,她刚开始紧张了一下,后说了几句就转移了话题。

两个人也许有了摩擦吧,我这么想着也就没有深入追究下去。

我刚放下电话就有短信通知说我们要在某日于喜来登大办一场酒席,而我则是其中的受邀老师。有些受宠若惊地关了短信,我惊

喜抬头看到林纤诺对我微微一笑,我那颗雀跃的心又慢慢地冷了下去。

学校老师那么多,怎么可能会请到我这种新来的老师呢?倘若我不是孔言,是不是连坐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别想那么多。”苏羽给我打气,拍拍我的肩膀搂过我的腰身,他在说话安慰我的时候还不忘记吃豆腐:“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

。不要将你逼成尼采一样。” “尼采怎么了?”我问。

“他疯了,自杀死亡。”他暧昧不明地说。

我身体一僵:“有那么夸张么……”他点点头吓唬我:“有的,就是有的。现在这个世纪,心理不正常走入牛角尖回不来的人更

多了,你要小心。” “为什么不是你小心?”我拉开他摩挲在我腰间的手,痒痒的感觉差点让我笑出来。他捧住我的脸轻啄:

“因为我害怕死亡,所以我不会去找死。”其实关于这个我想要反驳,因为他当初是那么的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可是一想到他那日在车内说的是因为我才珍惜生命的话,我的心又暖乎乎起来。

“嗯,那要去见领导,不能穿这么休闲的了。”苏羽提点我。我点点头。他不满地说:“算了算了,我来给你配衣服吧。”我讶

异:“你自己平时不也穿得很休闲么,你知道如何穿衣么?”苏羽哼了声:“你竟然小看我。”我呵呵一笑:“哪里敢。”见我

如此“乖巧”,苏羽笑着自夸:“别看我现在那么随意,其实我的着装风格可是随了某位时尚界的泰斗的。” “敢问是哪位泰

斗?”我虚心求教。

他神气地说:“来自中国的苏羽。”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穿着苏羽给我搭配的西服领带,我略微有些不自在。但是转眼看到周围人的穿著,我也就松了一口气。大家都穿得很正式。

酒席很大,菜也新鲜,海鲜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因为场合太郑重,面对那么多的新面孔,所以我的动作也拘谨了许多。后来我才

知道席间不止有我们学校的人,更是有其他高中的领导,而且本市教育局局长也亲临酒席。

席间一直有人敬酒,祝词不断。我在被灌得差不多的时候,包厢外的人声忽然鼎沸了。迷迷蒙蒙地转头看向门处,一中校长就陪

着某个人走了进来。席间有人拍手,有人悄言轻语,我的脑袋已经被灌得晕晕陶陶不能怎么辨别得清楚。

不过那个进来的人看起来真眼熟。

一身奢华的装束,草皮大衣随手给了服务员,她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颈项间的那条镶嵌着硕大蓝色钻石的项链。那条项链被灯

光给照的晃眼,我摇了好几次脑袋才回想过来,曾经柳韩对此款项链一直很觊觎,但是它价格牌位上的那一长串零让我也望尘莫

及,更何况其标价单位为美金。而且,更重要的是此项链为非卖品,仅供欣赏。

关于此项链,那本杂志上抒情地用花体英文来介绍:Toloveastory,tomemoryaperson.我不知道这条项链的真假如何,但是无论

如何价值定不菲。

摇摇脑袋我随他们站起身迎接此位女士。

某个人上前热烈地与之握手对话,她反倒没有那么热衷,就一直这么淡淡地笑着听对方说话。

一圈人轮完,有个人撞了下我。我蓦然回神,难道每个人都要上前和她握手道好么,但是我跟她完全不熟,而且也不知道她到底

是何方神圣。

她也不恼,站在那头对我依旧淡淡地笑着。那面孔真的很熟悉,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等我走上去握到她手的时候,她不像以往笑着,反而说:“你会认识我的,孔言,我叫唐安琪。”全场包括我在内都愣了一下,

随即是刺耳的嘈杂背景音。我被人撞开到墙角落里。

脑子就忽然清醒了,无与伦比的清楚,我甚至都可以清晰说出今早翻开的那本数学题册第二十三页的第四大题第三小题的题目与

答案。

她就是苏羽口中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唐安琪。

她就是那日在商场里我见到的,和苏羽携手相笑的女人。

她就是今年我们几大高校的最大赞助商。

——或许,她也可能是钟夜身后的那个女人,那个雇佣人来警告我的人。

——或许,她也就是那个散播我绯闻消息的女人。就是林纤诺口中那个想要搞臭我名声的女人。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转过头看她,她被围绕在中央。暖洋洋的灯光洒在她面孔上,保养得很好的面孔让我几乎看不出她的年纪。她忽然瞟到了站在

角落上的我,举杯对我清浅一笑,红酒荡漾着高脚玻璃杯。她的笑容有些世故,但是很美。

半个小时候她就起身说了番话离开了。很多人想要送她,她笑着摆手。外面忽然走进来两个高大威猛的保镖,她笑着说,自有骑

士在身边。

我在她离开后也找了个借口走了。

她似乎等在门口,我一出现,于加长林肯车内的她冲着我摆手。

我踌躇了番最终还是上前。

她翻下墨镜,手伸出窗户,不似刚才席上的温柔多情,狠狠地扣住我的手,但是面上还是温情一片。她略勾嘴角:“我给你的警

告还不够多么?” “果然是你!”电光火石间,所有的答案不请自来。

她依旧笑得很温暖:“是我。”她答得很温柔,语气淡然得似乎雇佣人去教训别人此等事已经是家常便饭。我猛地甩开她扣在我

手腕上的手,但是随即双手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两个保镖给反剪。我挣脱不得大声对她怒吼:“你要做什么?!” “该我问你

,你打算做什么?”她复又翻上墨镜,我看不清她真实的眼神。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皱眉挣扎,依旧挣脱不得。

唐安琪拢了拢身上的皮草大衣,面朝前方淡淡地说:“离开苏羽。”这算什么情况?为什么每当我和苏羽看似要步入和平时期之

时,总是会有个人跳进来,大声呼吁我们俩分开!?李墨书如此,林纤诺如此,唐安琪也是如此。

为什么?难道我们俩就不可以在一起么?我们招惹了谁!?

“凭什么!”我怒吼道,刚在席间压下去的酒意复又涌上脑海,大脑里逐渐混沌,脾气也蹭蹭蹭地冒了上来。

她随手做了个动作,我的双手顿时回归了自己。我被两个保镖推倒在地上。她右手握着胸口的那颗钻石,黑色的皮手套将纤细的

五指藏于其内,她五指摩挲着钻石,钻石的光芒被折射得明明灭灭。

唐安琪转过头看向我,我却看不清她眼镜后的世界。

她说:“凭什么?孔言,你还没有那个资格问我。”两个保镖已经坐进车内,她的话音一落,车子便驶了出去。

我看着车子绝尘于大流之中,再转过头看向远不处,酒店内的金碧辉煌与外界的黑暗混沌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之内。

第三十七章

回到家里,我没有将此事很快地告诉苏羽。但是苏羽却从西服上的气味中闻出了问题:“果然男人是不能穿衬衫西服戴领带的。

孔言,你招蜂引蝶了?”说着还不时用媚眼勾引我,用眼神谴责我。

“没有。”我立刻回答。

但是立刻接上的回答更加惹人嫌疑,他瞪目视我:“你闻闻你那西服气味。”我接过,果然是幽幽的香气残留。震惊于唐安琪那

香水味道的持久性外,我还为苏羽敏锐过人的鼻子而无语。

在苏羽的再三“拷问”下,我终于回答了让他安静下来的三个字。

唐安琪。

我后又追加了之所以见到她的前因后果。

但是苏羽则一直僵立在我身前。

我不解地抬头看他:“她是不是那日在商场的时候你所谓的故人?既然那日可以与她有说有笑,为什么现在却避之不及呢?”他

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低头看了我眼就转身离开了。

总是如此。每每遇到唐安琪的话题,他总是试图逃避。

我有些厌倦地丢了手中的领带。

苏羽入房前忘记喂耳朵东西,我拿了几片菜叶过去。耳朵的耳朵很长,而且中间是红色的皮组织。它的眼睛不像我所想象那种白

毛红眼兔那般艳丽,也许是因为毛色呈灰色的缘故,所以眼睛的色彩也被对比下来了。它嗅到鼻子前的菜叶子,再使劲地嗅嗅。

我说:“虽是我喂你,但是好歹也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你不用这么生分吧。”耳朵听完我说的话就咀嚼起来,我觉得它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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