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夜何其 下——顾思乱

作者:顾思乱  录入:04-22

不住笑了起来。

耳朵被他从宠物店内接回来了。养得超肥的耳朵看见我们蹦跶得特欢快,小短腿都快淹没在肚子的肥肉下。我觉得,如果它又长

尾巴的话说不定会像狗狗一样左右摇摆。

苏羽对我们的现下很满意,而我依然是一名教师,只不过不在一中而是去了乔音中学。那群初中生特别可爱,充满着对学业生涯

的憧憬和期待。只不过苏羽有时候会吃醋,因为我会在教师节或者情人节的时候收到早熟的女学生的明信片或者玫瑰。苏羽吃味

地说我误人子弟。我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所爱。

苏羽还是会画画,画展一次接着一次,次次都很成功。他已经开始在画界有了一定的地位,开始有记者采访他或者有狗仔队跟踪

他。但是苏羽却乐得避开他们,怎么说,他很有手段避开他们。所以我们的一切都没有被曝光。

可目前没有不代表未来不会有,所以我问苏羽,如果曝光了怎么办?

苏羽不屑一顾:“事实如此,那才是我们。”我对他的回答很喜欢,奖励他一个吻。苏羽不满地说:“怎么就只是亲吻呢?好歹

来点物质奖励。”我讶异:“你要什么?”他很少像我讨要东西,其实,我能买的他也可以买。所以我对他的要求很郑重。

苏羽贼笑着说:“我要你给我烧满汉全席!”瞪着眼睛,我无奈说:“这个,我尽力而为。”当然,满汉全席是不可能的了。但

是我确确实实会给苏羽一个我的满汉全席。我在外是学生的老师,在家是苏羽的厨师。我说,有两个师了,人生足矣。

苏羽不屑地说:“我一个画画的可以镇得住两个师的人,孔言,你弱爆了。”我故意唯唯诺诺顺从他:“是的,女王陛下。”苏

羽头一扬,鼻子都快飞上天了。

耳朵则在旁跳上了苏羽的大腿上,苏羽吓得几乎尖叫:“它怎么出来了!”我回头看了眼笼子:“外星兔厉害了,会开笼子了。

”刚开始过年过节的时候,回家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后来妈妈拉过我的手问我为什么不将苏羽带回家,我错愕了半晌看她,她红

了脸扭捏着说:“好歹也算是孔家的媳妇儿不是。”孔绮听到了我们的话,在椅子上笑得起不了身。爸爸抖着晚间新闻咳嗽了一

声。我这才大悟,苏羽已经被家人接受了。

后来苏羽就和我一道回家探望他们了。妈妈会拉着苏羽的手和他谈话,那时候苏羽特尴尬,事后苏羽会故意沉着脸问我:“你妈

到底将我看成男人还是女人?”我则也沉着脸故意问他:“你还想要做孔家的人不?”沉默了半晌,他点点头:“算了,女人就

女人吧。反正耻在一时,得意一世。”说完对着我贼笑说:“晚上你做女人。”面对着他愈发无耻的面孔,我无言以对。

就在我三十一岁那年的生日会上,孔绮带回家一个人——赵谦。

我看着孔绮笑,孔绮红了脸也红了眼,对我们大家笑。赵谦和孔绮的事情早已被父母知道了,再加上我再三强调赵谦人不错,所

以父母也很喜欢他。

赵谦抱着孔绮,声音略有哽咽,但还是粗了嗓子说话:“兜兜转转,还是敌不过爱情的魔力。”苏羽抱着我的腰,也笑得很幸福

爸爸有些着急地说:“你们快点结婚吧。”妈妈大笑着界面:“你爸一直等着抱孙子呢,现在孙子没了,外甥也是可以的。”苏

羽尴尬地捅捅我的腰,我转过头讶异:“我爸要抱的是孙子,要捅也是捅你呀。”苏羽一张脸红得不成样子,对我咬牙切齿:“

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辩。”孔绮娇羞地红了脸扑进赵谦的怀里,我看着平时霸道得不成样子的姑娘此刻娇羞的模样,

愈发觉得赵谦这个妹夫还是有其可取之处的。

过了生日会,我回到家里看了会儿抱着兔子的苏羽,走上前抱住他。他转过头,我凑近他耳朵对他说:“苏羽,我们养个孩子吧

。”翌年,我们领养了一个小女孩。虽然她不是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亲生子,但是我和苏羽都爱她爱得不得了。有时候甚至两

个大人会互相为她吃醋。对了,我们给她取了个名字,很好听的名字——苏愿。

对,她姓苏。因为苏羽再三强调,他是一家之主。我一边笑一边点头应和:“是,是,是。”抱着苏愿的苏羽笑得异常开心,他

亲了口苏愿白嫩嫩的脸颊后对我做了个鬼脸。四岁的苏愿穿着粉红色的一身公主裙,她瞪着大大的圆滚滚的眼睛来回看着苏羽和

我。

苏愿其实是个孤儿,孤儿院的阿姨说她父母都死于一场车祸,她是仅存下来的幸运儿。而她没有其他的亲人,世界上只剩下了她

当时看着坐在板凳上的孤零零的女孩儿,苏羽说,就她吧。

阿姨说,小孩子有些自闭不爱交流。

我说,没有关系。我们会引导她的。

小姑娘当我们问她东西的时候她会“嗯”几声,鲜少主动开口。不过苏羽有的是耐心。

现在她对我们也不陌生了,而且她很喜欢孔绮和苏羽。孔绮和赵谦结婚了,有时候她甚至会大着肚子赶来看她的外甥女,当然这

举动往往愁死了赵谦。妈妈对苏愿也是很喜欢,爸爸对苏愿更加宝贝得不得了。凡是她盯着某样好看的玩意儿看了会儿,他就会

嚷嚷着要买下来给苏愿宝贝。

苏羽有时候会笑着问我,他是不是母凭子贵了?

我会笑着回答,你最近宫廷剧是不是看多了。

他会佯装生气地打我。

现在已经过去将近半年了,苏愿也开始开朗起来,会主动开口和我们说话了。

今天是苏愿的生日,我们大家伙儿都聚在一起陪她过生日。爸妈老早就赶过来陪着我家小姑娘。苏羽也放下了手上的画笔,一整

天扑入了生日聚会的筹备中。我布置着场景。孔绮大喇喇挺着肚子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看电视,而赵谦则被她遣去取蛋糕了。

晚上七点半的时候,我们大家闹完之后让我家小姑娘许愿吹生日蜡烛。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看看围着一圈的人,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她。

孔绮看着小姑娘的眼睛,忽然幽幽地来了一句:“瞧着愿愿的眼角没有一丝皱纹,我真的感觉自己老了。”赵谦尴尬地咳嗽了一

声。爸妈埋怨孔绮扫兴。只有苏羽在旁咯咯咯地笑,我无奈地看看苏羽,苏羽接到我的眼神,咳嗽了声立正站好,然后转头催促

小姑娘:“宝贝,许愿吧,爸爸会满足你一切愿望的。”是的,苏羽向来对苏愿自称为爸爸,而称呼我为苏愿的妈妈。

苏愿怯生生地瞧了眼苏羽和我,然后学着电视里的模样,双手合十,轻轻地开口说:“我希望苏妈妈和孔爸爸和苏愿可以永远地

生活在一起,我还希望孔绮阿姨可以给我生一个小妹妹,赵叔叔每次来的时候都给苏愿好吃的。还有,爷爷奶奶可以身体健康!

”她的声音脆生生的,还有点奶声奶气的味道,听起来柔柔的软软的,简直可爱到了极点。说完她就吹了蜡烛,力气太小,蜡烛

还是大家一起帮她吹才吹灭的。

我们大家都笑开了。

苏羽也笑了,但是笑着笑着发现了不对劲,转头瞪着我惊愕地叫:“苏妈妈?!苏妈妈!”我们大家本来都还没有发现的,等苏

羽重复了几遍后也察觉了。

全场哄笑,苏羽追着我打,说我肯定私底下教唆苏愿说的。我大呼冤枉。

等到后来我跑累了,一转身抱住飞奔过来的苏羽。苏羽扑入我的怀里,我笑着抱紧他。

“谁是爸爸谁是妈妈那又如何,重要的,我们大家都在一起。”我说。他红了耳朵,反手抱住我。

孔绮在旁起哄,赵谦担心地扶住她。爸爸妈妈咳嗽了声尴尬地别过身,装作两个人在谈话一样。但是他们每一个人脸上的笑颜都

那么地想让人珍藏。

我对上苏羽的眼,对他笑。苏羽睁着他那双美丽的眼睛,弯弯的眉眼,他嘴角上挑也对我笑。

没有全世界的祝福,但是身边有那么一群人赞成我们,我和苏羽还有小苏愿就这么生活在一起也就足矣。

以前我会怀疑爱情的意义。因为它很虚幻。

所有人都谈论爱情,每个人都期待它,但是它到底是什么?

每个人的爱情定义不不尽相同。而每个人的爱情标准也不尽相同。有的人希望对方是个外貌和内在兼并的完美人物,有的人希望

伴侣是平凡却不平庸的家庭型人物,而有的人又期许一个充满激情的人。

但是爱情真的到了我们又会期待精神世界后的物质条件。柳韩因此离开了我,而有的人却不在乎这点,孔绮嫁给了赵谦。

曾经听说过那么一句讲爱情的名言,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那么,我想要问,性别算不算障碍?

如果你问我,我算不算个同性恋,我会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不是同性恋。

你可能会大声斥责我说谎,苏羽明明是个男人,我喜欢他那我肯定是个同性恋了。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不是个同性恋者。

我喜欢苏羽,无关他的性别。喜欢了就喜欢上了,只不过恰好他是个男人罢了。

对我来说,性别不是我的障碍,但是它确实存在着阻力,但是那阻力是社会准则附加的枷锁,一个大众眼中的规则。

有的人打破了这个枷锁,有的人被束缚其间。

安可和宋宋选择出国来适应他们的生活,而方程则困在了规则中前后难行履步维艰。

我很庆幸,苏羽和我可以在兜兜转转中以完美的方式来结局。

喜欢东坡的诗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但是到了我现在这个年龄,我却害怕了人的悲离,月的阴缺。

记得那句诗:河桥送人处,良夜何其?

斜月远堕余辉。

……

看着苏羽的笑颜,牵着苏愿的小手,我真的很庆幸我可以于此良夜有幸团圆,无须别离。

良夜何其,月满夕阳天。

第四十五章

开始了与苏羽的另一段同居生活。我又居住在了A市。我们俩没有交代各自的两年光阴,仿佛那两年都是徒增的岁月,我和苏羽

从未分开一样。

我还是名教师,只不过这次不是在一中,而是在乔音中学。

苏羽还是他的画家。

因为有了一定的经验,所以现在我在乔音中学还是蛮自如的。我会在周末午后于板着画素描的苏羽旁看书备课。

风轻轻地吹过,带过一阵清幽的花香。我抬眼望去,楼下的花树开得正艳丽。再转头与苏羽笑着对视几秒,然后两个人各自做自

己的事。不需要多少语言,默契在自然而然中酿成。

阳台上的那盆仙人掌已经开了黄色的小花朵,不香但是很可爱。

等待了两年,终于等回了苏羽。漫长等待后的温存是格外的绵长。

关于我的离去,我向家里打了招呼。孔绮非常不满我的离去,但是当听到苏羽在电话这头笑嘻嘻的声音的时候,她所有的反对都

成了支持。而父母对于我回到A市的举动虽然有些诧异,但是终归是顺从我自己的意见的。只不过母亲始终觉得我是因为受不了

她的逼迫相亲的行为而离开的。对此,我也不能说什么。

我们又甜甜蜜蜜地过起了小日子。

苏羽将送到宠物店里的耳朵接了回来,我又买了一盆新的仙人掌放在了阳台上。苏羽添置了一些衣服,我买了一些茶具。

苏羽对我买茶具的行为很诧异,他说:“你什么时候成了一个老头子喜欢喝茶了?”我对他的老头子的说话很汗颜:“其实,吃

茶是一种休闲。” “老头子的休闲。”他下定论。我无语地说出一个事实:“苏羽,说起来其实你比我大。”一说到他的年龄

他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全身的毛都炸开来。他怒瞪我:“怎么,嫌弃我美人迟暮了!”我自觉不好意思戳中了他的软肋

,于是唯唯诺诺说:“不敢不敢。”此刻我觉得我这副嘴脸简直像极了奸臣。苏羽则是那个昏君,他一脸得意地开口:“借你十

个胆子,谅你也不敢。”说着说着,还特有范地一挥袖子。

我被他的动作给逗笑了。

和苏羽在一起的日子过得特别的快,明明过了将近一个月,我却觉得好似才一周不到。当然,归其原因则要追溯到相对论了。苏

羽对我的说话很是开心。因为当初爱因斯坦对于相对论的通俗解释是:一位先生和一位漂亮女孩在一起呆上一小时,他会感觉像

一分钟;但如果让他在火炉子上呆上一分钟,他会感觉比一小时还长。这就是相对论。

苏羽觉得我是在变相夸他样貌好,乐得开心。对此我只能保持沉默,不过我也乐得看他开心。

孔绮有时候会特地从大学里赶过来感受我们的二人世界,刚开始苏羽很欢迎她,但是次数多了苏羽愈发觉得她是一个五千瓦的电

灯泡。可是这个电灯泡全然不觉得自己是电灯泡,而且系数还那么高。

妹妹孔绮会在苏羽描摹着仙人掌的时候一次次插嘴,例如说:“苏羽,这个刺不是这样的。”再例如,“哎呀,苏羽,你阴影线

条画得真好!”或者在苏羽玩弄耳朵的时候也一起调戏耳朵,她特别喜欢耳朵的大耳朵,经常会扭呀扭的,让苏羽惊悚不已。

苏羽不止一次问我,这个妹妹是不是神经受了刺激,为什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举动。面对如此的言语,我只能用家里被她搞得常常

惨叫的胖胖来作为例子劝导。

苏羽一个个的白眼送出去,孔绮照挡不误。我在旁看得心惊胆战。唯恐第三次世界大战由此展开。但是他们两个表现多不错,你

来我往只是火花四射并没有出现大规模战役。

我以为孔绮来也只是随性所为,但是有一天孔绮乘着我独自在厨房倒水的时候走进来对我说:“哥哥,我憋了好久了。” “便

秘了?跟你说过要多喝水,多吃蔬菜的。”我半开玩笑地说。

她黑了脸,被我噎了会儿才粗声粗气开口:“其实我是被敌方派来的。” “哪个部队的卧底,培训了两年而已吧。”我放下杯

子,看着澄澈的水。

她终于受不了地说:“孔言,我是说真的。我是被爸爸妈妈派来看你有没有女友的,想要催促你快点给我们家找个进来的人。他

们两个想要抱孙子孙女想疯了。”其实这样的局面我不止一次地想过。但是没有想到,它会来得那么快。我应该庆幸两位大人没

有亲自出马吗?

“这件事不要更苏羽说。”我抿了口水,有点烫,再兑了些凉开水进去后我淡淡地开口。

“我才不会傻到那个境界,好歹高考的时候也是高出一本线满满五十分的天才!”孔绮扬了扬声调。

我无视她的自夸,转身问她:“苏羽呢,还在阳台那么?” “呃……应该是的。我去看看。”她愣了一下就转身回去。我继续

看着那杯兑了水的热水。滚烫的水被兑了凉水,白浓浓的水汽已经少了许多。摸上去也不再烫手了。可是这杯水已经不是刚开始

的那杯了。

它已经被污染了。

我轻叹了口气,将它倒入水槽。

幸福,它真的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一句话一辈子的事情也常常会沉入于平静的湖面下。

走出厨房,他们两个人正在为电视节目争抢着遥控器。苏羽仗着自己身高伸长手不让孔绮拿到,孔绮则跳着跳着要去抢。撇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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