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看见逐焰还是保持着走之前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坐着,被绑着的白狐狸却是睁开了眼睛,而且……
床已经塌了。
“哎呀阿霜你醒了啊”啸风过去,把逐霜从床上解开,心想多亏我先是绑紧了他再绑在床上,要么现在屋顶可能都掀翻了,然后他又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并不失时机地递上一个食盒“前几天一直给你喂稀粥,你现在既然醒了,就自己吃点吧。”
逐霜的四肢由于躺了过久,刚才又挣扎了太久都很无力,竟是没说话,变成人身在闭目了一阵,才接过食盒。抬眼看到啸风已经狗腿地搬了小桌子凑到逐焰身前。“喂,狐狸,吃东西了。”
逐焰仿佛从冥空中抽回身,睁开眼睛望向他,啸风感觉自己要被那琥珀色的眼仁吸进去一般。
“谢谢你。”说着竟然眼睛又一闭,被啸风揽进怀里,这家伙练功也太用力了。干嘛这么拼啊。
就听砰的一声,逐霜把食盒重重放在床前的桌子上。
“诶,阿霜,biangbiang面不好吃么?”啸风笑问,逐焰这个样子,估计又要晕过去一个多时辰,他把怀里晕过去的人调整好姿势,通常这个小时简直就是那冥冥中的天意给自己的礼物,让自己尽情地亲吻爱抚狐狸的时候,而狐狸绝对不会拒绝,那微张的因为运功一天而有些干裂的唇会变得亮泽可人。当然,有的时候也会用狐狸那冰玉一般的手指,握住……
话说为什么狐狸身体里面那么火热而体表温度如此之低呢?
然而一切绮丽遐思,都在逐霜嘲讽的面庞下,仿佛离自己远去了。
“面很好吃,戏很好看”逐霜还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手。
“哈,阿霜,你不是嫉妒了吧?”啸风想说旬阳那道士没喂饱你,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再一刻逐霜已经欺身过来,睁着眼睛看着他,抓住他下巴亲了上来,
啸风看着他眼睛的颜色,灰中带蓝,好似冰雪初融映着蓝天的湖泊,而那斜挑向上的桃花眼,带着勾人的风情,不由得回想起来跟他颠鸾倒凤那几日,还真是销魂,然而手上抱着昏过去的逐焰,却让他总觉得好似不能放下跟他怎么亲吻。
眼睛始终没有闭上,盯着眼前明艳无比放大了仍然毫无瑕疵的脸。
逐霜的嘴里一股秦地辣子的香味,而亲了一会儿,啸风就觉得不光是他,连阿霜也不在状态。
就见那闭上的眼睛愤怒的睁开了“该死的旬阳!”逐霜骂道。往地上吐了一口,转身又回去吃那面条。
啸风笑道,“怎么,除了手上下身,莫非嘴里也给你下符咒了。”
咣当,一个杯子被逐霜砸了。
“要说,这个道士对你挺上心的啊。”啸风说“你要是跟别人乱搞,是不是他一下子就能知道。”
“你闭嘴。”逐霜说,其实他也不知道到底会怎样。只是自从那天开始,道士对自己似乎不那么要命一样了。而有一次他在葫芦里面突然想试试,就咬破了舌头,旬阳马上把他拿了出来,但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晚上,夜晚的旬阳出来,就整整做了他一晚,第二天他连坐起来张嘴吃饭的力气都没有。
“说起来,为什么逐焰对你这么信任”狐狸脸一阵红一阵白地想了一会自己的事,转头开始岔开话题。“要知道他最是多疑,之前连他最信任的手下也都留了防备。”
现在竟然这么全无防备门户大开地躺在啸风怀里。
“是嘛?”啸风说“那大概是因为那最信任的手下也不值得信任吧”
“跟他做的滋味可好”逐霜眯着眼睛说。
啸风看着逐霜心想,真是尤物,无论什么表情都能被他做的这么风情万种,无怪乎,世间的男人都躲不过他的魔爪。
“我跟狐狸的事,不劳你费心了”他眼光在狐狸脸上逡巡了一圈,“估计他是要你回依龙山,你好好想想。”
“我想什么,我自然不回去。”逐霜说。
““我真好奇,当时不是你要把他赶走自己当狐王么?”啸风笑道“怎么现在人家让个空巢给你,你反而不回去了。”这都九百多岁的人了怎么活的这么任性,啸风心想。
“你懂个屁!”逐霜说“我要的东西从来都自己拿,谁稀罕他让给我”他一翘脚“他想让我回依龙山,我偏偏要跟着他去青城山。”
啸风觉得好笑,突然又有点明白。
转眼间逐霜又跑到他跟前,作势又要跟他亲吻,“我们做做试试,还怕那道士不成!”
啸风笑着把他挡开“你不怕,我可怕那道士怕的紧,那道士身边的番僧更是不可小觑。”
“呸,没种”逐霜吐口水
“我有没有种,你不知道嘛?“啸风奸笑。
“哼”逐霜说“我看你是被逐焰迷住了吧,没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还有这个能耐。”他吃了两口面,把食盒打扫一空,又说“也是,男人都是贱骨头,越让你们滚,你们越爱往上凑。”
“也是”啸风笑了一笑,说“那恭喜你也修成人了,你不是也爱专找不被你迷惑住的人勾引。”
……
等到啸风说“阿霜你住手,那个是我给狐狸留的饭”的时候,逐焰动了一下,醒了过来。
“多谢”逐焰说着,从床上,其实是啸风怀里坐起,走去吃东西,然后对着逐霜说“我已经叫了苍凛来接你,回去以后,让他们各自逃散,哪怕往北逃到冰原也可,你知道,冰原……”
“别说了,我不回去。”逐霜翻白眼。
逐焰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就出手了,虽然逐霜防着他,竟然也没有防住。
逐焰把逐霜逼在角落,点穴的功夫是跟啸风学的,让他不必再刀刀见血,他只学了一个穴位,就是让人动不了的那个。“绳子借我,我要把他绑起来。”
啸风很狗腿的过去,把逐霜绑起来,逐霜破口大骂。
“要么我看,算了”啸风绑完人,回去吃饭“他愿意跟就跟嘛,你不觉得你太独断专行了么”
“滚”逐焰简要的一个字,把面点糕饼都吃了干净,转身就又坐床上打坐去了。
……
就这样,三个人僵持着,到了第七天的晚上,苍凛竟然就来了。
“没想到你还挺快的”啸风拍着苍凛的后背“你这速度,妖力很强啊。”
苍凛却说,其实我早就在关内,一直等着接应王上。
他又默默转向逐霜“霜殿下,请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逐霜说。“我偏要跟你去青城山。”
“那也不容得你了”逐焰说,转眼火剑已经在手了,冲着逐霜就过去,苍凛这次握着拳头没有帮逐霜。
片刻后逐霜就被火锁链绑了四肢,在地上对逐焰怒目而视。
逐焰对苍凛说,车已经放在门口了,你们直接走吧。
一行人下了车,刚把逐霜放进去,就发现,两个人已经站在车前了。
啸风心说,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啊。
“道长,长老,好久不见啊。”
旬阳看到狐狸被绑的双手,第一反应竟然就是要来扇逐焰,啸风挡在他身前先行拽住了那行将落下的手。
“道士,我们动手好像吃亏的是你。”啸风数人,自己,狐狸,灰狐狸,对阵番僧,道士,白狐狸十有八九是哪边都不帮。
“黑犬”旬阳说“我有教众,皆在门外。”他接着说“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旬阳的状态很乱,似乎白天黑夜两个人格在交战,散发出的气场却很强“你们谁都走不了,我们一起上青城。”
……“你想的美!”啸风心想让你们一群道士抓到我们这群妖精,我们哪还有命,跟逐焰对视一眼,逐焰默默燃起妖力,突然大喊一声“撤”
只见苍凛突然带着逐霜向一个方向狂奔,而逐焰挺剑刺向旬阳。
旬阳居然不顾逐焰的剑,直接追向苍凛,反而是罗邺罗仁拿着禅杖上来帮旬阳挡了一下。
啸风愣在当下片刻,拆招什么的他真的不懂,而罗邺罗仁的灵气又和他明显不是一路,两方无法较量。可是如果去帮着苍凛,又怕狐狸危险。
然而,逐焰他们拆招二百余下,旬阳就回来了,亲自抓着逐霜,因为那次逐焰临走竟然带走了他的葫芦,让他无法再把他放进去,后面苍凛浑身是伤口的被青城的几个道士押着。啸风暗叫,原来他说教众是真的,按说再过五日就是青城大会,他们现在还在长安干嘛。
眼看道士们就要加入战团,啸风只好妖力迸出,以一种让大家见所未见的速度,踢飞了番僧的禅杖,大喊“不要打啦!!!我们一起去青城山好吧!!!!”自己的肩头还被逐焰的火剑割伤。
逐焰停下,手捂在啸风肩头伤口处,啸风挡在他前面面对道士“各位道长,青城大会,相信定有要事,不如我们先一起去了,再做打算。”
“大胆妖孽,怎敢狂言,与尔通行,脸面何存?”旬阳一字一句道,“速变原身,伏法不问,倘若忤逆,此尔亡辰”就要攻上来。
啸风盯着后面道士的法阵寻找着破绽,妖力燃烧,后面抓住了狐狸的手腕,只要他们出一个破绽,便可以突破,白狐狸什么的,还是别管了。
然而法阵突然停了,却见一个仪表堂堂仙风道骨的人站在前面。
“神君……”众道士竟是都躬身下拜。
“阿戬?”啸风一阵头疼。
“神君!?”
“阿啸,跟我走”杨戬过来抓住啸风胳膊。啸风拽住逐焰,而罗邺罗仁竟是在众道士不能动弹的时候,仍然挪步紧紧抓住了逐焰。
杨戬一拽之下竟然没有拽动。
“请神君留步,请神君移步,移步青城山,共商救世计。”旬阳说话声音洪亮,虽然身子动不了,却丝毫不减窘迫之意。
杨戬仔细观瞧说话的旬阳,似乎想起了什么“你们青城派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想与天斗?”
“天命难改,天理难容”旬阳说“命理相逆,或有转机。”
“阿啸,你莫非也想要去青城山?”杨戬转过头来问啸风。
啸风想了一会儿,其实只是一瞬,但好像又是很久,久到把很多很多年前的事都想起来,每次在奈何桥边和那老婆子的闲聊都想起来。
“天狗仙君,这次你又不喝那汤水,就要过桥,莫不是又是口干舌燥的一生。”
……
“阿戬,你早就知道我的答案了。”啸风笑道,转眼看着逐焰,把他搂入怀中,“二郎神,你的云彩多带个人没问题吧。”
杨戬沉吟,驾起祥云,抓着啸风手臂,若无旁人地飞向青城山。
逐焰这是第一次站在云端,看脚下苍生,果然如蝼蚁般,不禁也有点理解修仙得道之人的自视甚高源自何处。转眼之间,几人已经到了青城山。
青城山顶,乃是所有得道之人的咒符大阵,飞过那里,即便是妖力强劲如逐焰啸风,仍是感觉筋骨剧痛,连人形都要维持不住,多亏他们只是飞过大阵,到了迎客的道观山门。
却在半天后,就看见旬阳等人御剑飞仙过来,旬阳怀中抱着逐霜,逐霜化成狐狸模样,在旬阳怀中意外地显得十分和谐,那锁链已经被打破。狐狸身上也没有伤,只不过气焰冰冷,好像很讨厌呈现动物姿态的缩在道士身上。而又过了两天,罗邺罗仁才到,苍凛被罗邺罗仁绑在宽大的腰带上,垂头丧气,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苦。
论法大会开始之时,逐焰发现真是云集了五花八门,佛家道家妖家魔家的各路人士,好像整块大地上的不是凡人的人都有出席。
而论法大会的内容自然是选出法力最高强的人,成为代表,号令大地,至于要号令什么,却在一个被封印的金瓶中,只有宣誓臣服之人都滴血进去,才能解开封印,号令群雄。
杨戬冷眼看着大会的举行,逐焰惊讶于居然没有人限制他的自由,旬阳去竞争法力最高的人,竟然一路过关斩将。
白天打打杀杀,晚上抓着逐霜猛做。一直在旁边观察他的啸风都佩服他的体力。
这三天发生了很多事,
当三天要终结的时候,站在高耸入云的擂台上的,就只剩下两个人,旬阳和罗邺罗仁。
旬阳代表的是青城派,而罗邺罗仁自报家门,果然是吐蕃密教,大乘佛教的小活佛。
金瓶已经变为半透明,盈动光华,只要再有一派臣服者的鲜血,便能解开封印,看到里面的秘密。
两个人开始打,到午夜之时谁还站在擂台上,谁就是最终的获胜者。
午夜已经到了,两个人却仍没结束。
啸风看着上面两个人,又看了一眼杨戬,不顾重重结界封锁,潜入了旬阳的屋子,
看着眼前赤裸着被绑在床上的美人,他竟然头一次非礼勿视,只是把逐霜的手腕划破了,正划在那符咒上。
然后须臾之间,胜负已分,小活佛获胜。
因为旬阳自己跳下台子,跑回了屋子里。
不一会儿旬阳脸色阴阳不定的回来,仍旧抱着那只狐狸,青城派认输,道士的鲜血流入瓶中。
罗邺罗仁讲封印打开,看到里面的预言,无奈一笑。
对杨戬行礼到,“神君想必早已知道这个消息,千年一难,我想保大陆平安,却不知道有何解法。”
杨戬沉吟片刻说,“千年一次,涤荡世间,天道如此,本就不可解,人妖魔界哪怕联手,也挡不了,不如寻些祭品”
“寻些祭品?”逐焰清冷的声音“便是四海之妖魔么?这边是佛道两家要在千年之祭前完成屠杀的原因么,只可惜这招上个千年便用过,扔是无用。”
啸风惊诧于逐焰居然知道这事,便说,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众人将信将疑。
“只不过要找齐不入五行的五行之物罢了。”罗邺罗仁轻描淡写的说。
金木水火土,万物皆入五行,那么不入五行的五行之物又是什么。
“兄弟,你知道?”啸风惊异地看着他。
“看来你也知道,”罗邺罗仁说“我只是看到金瓶里面的箴言,突然灵识返体而已。”
啸风心想,听说大乘藏传活佛都是转世真身,若真是如此,那他知道这事也没是稀松平常。
“那想必对着不入五行的五行之物,也心里有数了。”啸风笑道。
“五知其四”罗邺罗仁相对微笑道“还有五年,再找一个,以我佛神通,又是什么难事。”
“不见得有四吧”啸风说“我看你还是要从长计议。”
北地极寒,何曾有过火狐,通体冰凉,却又操纵三昧真火犹如稚子玩沙,逐焰就是那五行之物中的火物,啸风从恢复了记忆就明白了;旬阳年级轻轻,法力却极其高强,纯阳之体凝血成咒,其精气却能养逐霜,可见其是金属之物;罗邺罗仁不受任何结界限制,有隙则入,游刃有余,以柔克刚,却让人看不出法源,正像那流水,可见是水属之物;而自己正是那木属之物,唯一差的,便是五行之物中的土。
“我知道很多典籍书卷留下预言,千年必有大乱,需要杀妖魔以祭天”罗邺罗仁朗声宣布,偌大山上竟然鸦雀无声“然留言不可信,仅以我十年法王之信,立此宣言,勿要妄添杀戮,千年之祸,本僧自有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