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日志——一心作品

作者:一心作品  录入:04-15

文案:

我的存在是个秘密。

一直以来,我都独自一人。

隐藏在黑暗中。

我死在十年前。

死亡是个很痛苦的过程。

然而我发现没有什么真正的死亡。

下面就是我做为一个僵尸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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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贝歆淼 ┃ 配角:唐冠、肖正楠、池央 ┃ 其它:一心作品

楔子:世上没有真正的死亡

我的存在是个秘密。

一直以来,我都独自一人。

隐藏在黑暗中。

我的身体又冷又僵,除非被人触摸,否则不会被发现。

我是有苦恼的,那就是,要伪装自己不是僵尸。

而是人。

当然我也曾经是人。

……

我死在十年前。

我死的那天没有人发现。

死亡是个很痛苦的过程。以至于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我也不会再经历第二次。

然而我发现没有什么真正的死亡。

我杀死的只是一具躯体。让它变得又冷又僵。我的皮肤失去了血色,变得松驰而惨白。

我从地上爬起来去照镜子,几乎被自己的样子吓死。

我不知道为什么死亡和我想的不一样。

我变成了僵尸。

并且再次回到大家的视线中。可是,却没有人注意到我有变化。

我没有血色的脸孔。有一次竟被人寻问是如何弄成这个样子的,他要仿效。我把我的样子放到网上,一个网站竟授予我非主流视觉系的代表。

我的眼睛变得更大了。黑眼圈没有一天消失过。不得不戴上眼镜掩饰。却被人视为复古歌特式风格的妆扮潮人。

当然实际上,并没有人认真停下来观察我的变化。我将鼻子上的眼镜换的更大,掩住了最能泄露我呆滞内心的僵尸的毫无光泽的眼睛。

在我变成僵尸之后,我才知道我活着的时候一无价值。

在我死了很久以后,依然没有一个人觉察。

我带着死人的气息经过人们身边时,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

我活着的时候,也曾听过甜言蜜语,也曾以为自己对于某些人是非常重要的。可是他们竟然都没有觉察到我的死。

我和从前完全不同了。我觉得自己是个异类,这种感觉非常糟糕。我带着知道了自己毫无价值的这个真相的颓灭感,不得不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

这竟也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只有一位朋友抱怨我再也不去她家门外、工作的地方等待了。却完全没有去问我不再出现的原因。

我对着镜子照自己的脸,在我看来是很明显的死人的脸。怎么会从没有一个人发现呢?

下面就是我做为一个僵尸的故事。

不过,并没有小说或是电影里的情节。

没有什么让人激动的爱情、亲情、友情。一如我的生活一样真空。

首先我没有什么独特的能力,并没有变成像电影里的那种赋有攻击性、行动迅速的怪物。我的动作在我成为僵尸后变得更缓慢了。我也没有因此拥有超凡脱俗的魅力,相反我总是散发着古怪的尸体的味道。

既然我无法真正死去,就不得不花功夫去掩饰我是一具僵尸。最初的那几年我常常一整天地向身上涂蜡。让皮肤不再继续松驰,让尸体的味道减到最小。

我曾很长时间为我没有真正死去得来宁静而苦恼。

而后我知道了,为什么我没有死去……

可是我现在不想讲这个原因。

我没能真正死去,可也不能活过来了。

我觉得自己很古怪的活在了生与死的夹层中。

并且我并未发现我有同类。

也许有。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可是我完全没有办法去辩别。

我曾尝试寻找同类,最后还是放弃。

一个人隐藏在黑暗之中。

思考着不知道自己会存在多久,会最后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

既然我已经死过了。那么死亡就不会再是最后的方式了。

而且我也不敢再尝试把自己变成一堆碎片或是其它什么。我担心即使我支离破碎后,依然还是没有达到真正的死亡,那样的话我可是连一具僵硬的躯体也没有了。该多可怕。

我每天隐藏在黑暗中,与世隔绝。

终于有一天,我想我还是去寻找我为什么成为僵尸的原因吧。

那就要从我小的时候开始。

为此我首先回到了我出生的地方。

第1章:令人心碎的男生名字

其实这个夜晚不算冷。

但因为暴雨将至,小街上急风瑟瑟。

一个细长的人影出现在小街的转角处,鼻子上面一副圆型的粗黑色眼镜掩遮了大半的脸。头发也像门帘一样垂到眼睛边缘,风衣领子时而被风吹开,露出下面异常苍白的面颊和尖细的下巴。

他行走的很缓慢,动作僵硬,仿佛疲倦不堪。

在暴雨降下之前他拐进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的缓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缓慢地爬上去。他曾在通廊里停留了好一阵子,风鼓吹着他的衣服,像一面破旗一样招摇着,在雨点落下之前,他敲响了三楼的一个房门。

一个年老的女人打开了门。

“妈妈……”

五分钟后他冲进了大雨中。尽管动作僵硬,可是他一步也没有停地沿着街道向前走。街面上很快积聚的雨水,在他的脚下飞溅着。

他没有躲雨。仿佛是感觉不到雨。

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和他的身体,让他的样子渐渐变得可怕——头发像水草一样挂在脸的两边,雨水遮挡了他的视线。他摘下眼镜,露出两个黑洞般惊赅的眼睛,他被雨水冲刷后的脸色,露出真实的青灰色与松驰的本面目。

暴雨中的街上本无一人,没人会在这种情况下不去躲雨。似乎并不会有人去注意他。

在他经过街道拐角时,一个闪电霹下来。将他的样子照亮。

“啊!”一声惊叫。

一个女人立在他的前方,雨伞失手落在地上。叫声惊动了他,他转过头看去,黑洞般的眼睛从头发的缝隙中露出来。

女人捂住胸口,向后退着,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她,但他的动作是那样缓慢。一辆车子经过,将退到路中央的女人撞倒……

车子没有停,反而加速消失在小街的另一边。

暴雨中没有人注意到发生的如此惨剧。他蹲下来望着地上的女人,她依然瞪着眼睛,表情惊恐,嘴角不断涌出的血,让她的脸也变得和他一样恐怖。那一瞬间,他曾以为他也许会得到一个同类。但那女人是真的死了。他拾起她的手提包,缓慢地继续向前走……

******

十一月十一日,暴雨

关于今天,我什么都不想记下来……

我回到了我出生的地方……

如果我不记出来,我就会忘记今天的事……

******

三个月后。

“这里有许多帅哥可以看呢。”柜台里的女孩说。这是A城高中的健身房。“为什么你只盯着一个?”

被问到的人,是一个面容忧愁的女孩。“你看,那个人走路怎么会那么慢,是不是有什么病?”

“腿坏了吧。听说是健身房请来的器械师兼存储区的管理员。其实就是健身房的勤杂工。听说是肖老师的同学呢。”

“肖老师的同学?怎么可能?看起来至少年轻十岁。哦不。我是说,原来是大叔了么?为什么还要这么打扮呢?这么非主流,明明就是个装怪耍酷的学……”

女孩停住了嘴,觉察到自己的言辞过于激动,也是因为那个在她眼里装怪耍酷的人已经向她们这边走过来。

他的动作缓慢僵硬。他穿着长型的外衣,修长的身型像个吊线的木偶。他拿起柜台边缘的一叠毛巾。转身。

“贝歆淼?”一个声音从柜台那一边传来。健身房的肖老师向这边走来。“下班后别走,我今天联系了以前的几个老同学出来聚一聚。”

吊线木偶竟面无表情。两个女孩在身后互相使着眼色,真是个能耍酷的家伙!

“就这么说定了。晚上见。”

吊线木偶托着那叠毛巾向储物区的柜台走去,绕过一排储物柜坐到柜台后面的一张椅子里。看来这就是他工作的地方了。

有学生陆续地来、陆续地走。一个身带重孝的男孩子出现在柜台外面。将他的大背包堆到吊线木偶面前,然后脱下外套,堆在背包的上面,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将外套拿过来,将黑色的孝带取下来,绑在自己的胳膊上。

吊线木偶透过眼镜,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健身卡。”他缓缓地开口,声音吵哑,像揉进了沙子。

男孩子瞥了他一眼,从裤子口袋中取出一片卡片,让他看。

唐冠。健身卡上的名字在吊线木偶眼前一闪而过。

男孩将卡片装进口袋。瞥了一眼柜台里的人,忧郁的眉头此时皱的更紧。

“怎么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男孩开口。“我每天都来健身的,你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吧。怎么称呼?”

“贝……歆淼。”

唐冠愣了一下。不论是姓和名字都很少见。这名字里至少有两个字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写。

“歆?淼?难道是有什么含义?”

男孩望着那张苍白的脸和那个大黑框的眼镜。他一侧的嘴角缓慢地上扬,戏揄和略带讽刺地说。“真是让人心碎的名字。”

贝歆淼的目光长时停留在男孩胳膊上的黑色孝带上。

唐冠向胳膊上的孝带瞥了一眼,拿了一条毛巾和一瓶水向近处的健身器走去,声音很大地讲着话。“我妈妈在三个月前死了!”

第2章:侦探

桌上的碰珠不断地来回摇晃着,吊线木偶僵硬地注视着前方。他租住在这间旧居民楼地下室。这是根本没人愿意住的地方,雨天的时候地面会渗出水来,阳光只在每天一大早的时候,能从墙上方细长条的小窗子照进来几分钟,然后快速的移动消失。

听说有人要租这间房,房主极其高兴地给让了价钱,但他也提出了要求,房子里出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找他来管。

贝歆淼是不会找他来管的,即使不断地有水珠从地下室的墙上渗出来。这种潮湿给人体带来的不适,他已经感觉不到。

地下室的一面窗子对着居民楼的通廊,来来往往的人都要从这里经过。他把那面窗子打开,贴上广告的标语,弄成了一个租书的窗口。

而堆在他窗口附近的那些架子上的书,都是他从妈妈家里搬过来的,是他小时候读过的书。

租书的人起初一个也没有。而且他要在每天下班后以及晚上的时候,才会打开租书的小窗。他不需要睡觉,可以整晚的坐在窗前等着。

终于有一天,他被那个人发现了。

唐冠在通廊口那间贴着‘租书’字样的小窗前蹲下来。看着窗户旁边写在一张纸上的书名的名单。

“三国演义的卡通版?”唐冠自言自语地惊叹。“该是多么古老了。”他抬起头向长条窗里望去。不由地惊呆。

小窗里面的桌子后面,黑色边框的眼镜正一动不动地对着他。

“贝……”他卡住了,忘了名字的后面两个字。“你就住在我的脚下么?”

原来唐冠的家就是贝歆淼头上的那一间。

贝歆淼僵硬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两只眼镜片上反射着夕阳从对面楼那边折射过来的一丝光芒。

唐冠打量着窗口边上贴着的两个大字‘租书’。“在学校的健身房做着杂工,晚上还要出租旧书?你很缺钱么?怎么我听肖老师说你曾经是班级里的状元,考了最好的大学?……现在竟落到这步田地?”

窗口里没有任何回音。唐冠却更加好奇。“是怎么一回事?”

“租书么?”窗口里传出声音,低沉而沙哑。像年久失修的机器。

唐冠沉吟了一下,手伸入校服的口袋中摸索,最后只摸出五块钱。“三国演义。”

贝歆淼没有起身,从近处的一个箱子取出一个鞋盒大小的长方形盒子。从窗口递出去。

唐冠有些不情愿,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盒子上的印刷图案吸引,他打量了一番,小心地打开盖子,上面极为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旧时的卡通本。“果然是么!”他惊呼了一声,看向窗子里的人,“至少有五十年历史的旧版……这种书你怎么可以出租?现在恐怕会值一万……不,十万!”

这话仿佛是提醒了窗子里的人。缓缓地声音传出来。“压金……五十。”

“你到底懂不懂哦!如果你缺钱,把它拿去卖哦!幸好你遇见的是我,别的人一百也会给你,然后再不还回来。”

“压金……”

“你有没有听到我讲话?”唐冠惊讶而不满,“肖老师口中那个聪明的家伙真的是你吗,你确定你不是一个白痴?我只有五块钱。”他将手里的一张钞票摊给贝歆淼看。“我爸爸总忘记给我零花钱。如果妈妈在……”他将头向旁边转了一下,又迅速转回来,脸上没有悲伤,只是多了一点愤怒。

“书包……做压金。”

唐冠愣了一下,立即摘下肩上的背包扔进窗口。“反正我也看不进去书,更不想写作业。明早我会来换回书包。”说罢再次认真地望了一眼窗子里的贝歆淼,看到那副大眼镜和僵硬的嘴巴,依旧一动不动。唐冠自嘲地嗤笑了一声。“是个木头么?”拿起书上了楼。

贝歆淼轻轻地拉上小窗,把唐冠的书包打开。将高中生的课本与作业本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摆在桌上。有几张最近的考卷,上面的分数低的惊人。

一张成绩单上显示了唐冠是最近才开始成绩下滑。

三个月内的作业他都没有写过,被老师一遍一遍地用红笔提醒。

贝歆淼从书包里拿出一只笔,把考试卷上的错题一道一道地改过来。又打开作业本的卷子……

第二天晚上,唐冠像一阵风一样杀将了来。将他的脸堵在长条窗上,看到里面有人之后,他从窗前消失,几秒钟后地下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门撞在墙上发出咚地声音。

唐冠站在门口盯着坐着小桌前的贝歆淼,那个家伙竟连头也没有转动一下。唐冠在门口皱了下眉头,门里冲出的阴湿的气味混和着一种防腐剂的刺鼻味道。他顿了顿,揉了揉了鼻子,大步走进来,一直走到桌前,低下身来打量。

“你不是天才就是个疯子。”他挥舞着手中的书包,“为什么做这么奇怪的事?为什么改了我的考试卷,又把我的作业全部写完?只是一个晚上,这么多卷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贝歆淼毫无反应。

唐冠将书包扔在小桌上,将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投在侧面的一张椅子里。他的目光落在架子中央他早上交还回来的三国演义的盒子上。揉了揉头发,“可我一晚上连五本都没有读完。今晚还会借我吗?”

贝歆淼没什么反应。

“我还会把书包压给你的。你可以把之后的卷子也写了。”唐冠说,很少有地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容,小声地嘟囔,“竟然做的全对呢。看来……你确实是班级的状元。”

贝歆淼僵硬的嘴唇缓缓地开启。“为什么……不学习?”

“什么?”唐冠感兴趣地盯着贝歆淼的嘴巴,那一对嘴唇仿佛涂了蜡一样发亮。他费解地挑起一边的嘴角,“关你什么事呢?我现在只想做侦探。考大学又有什么用。你学习倒是出名的好,听说考上了重点大学呢。现在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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