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声明!我不做饭!”我站起来,大踏步地朝外走。我决定,还是回去吧,至少白老三家里任何一个角落都有空调吹
。而且……我对正挺着大肚子的学姐真的下不去手!
这年头不都说圣女多,圣女多吗?学姐,为什么你就没有坚持到我来拯救你呢?其实,当圣女也是一种美德啊!同志们,你
们说是不是?!
回到家里,三个人都是一身臭汗,直到想要换衣服,我才后知后觉地骤然发现——
靠!我在外面跑了一天一夜,居然一直穿着及膝大T恤式的睡衣,连内衣都没穿,这一路上,老子是走了多少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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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九点!
我蹑手蹑脚蹭出房间,小心地在走廓里探头张望了一下,没人!然后,偷偷摸摸往隔壁白老三房间张了一眼,OK,房门开着
,里面没人。我安了一半心,继续轻手轻脚地下楼,蹲在半楼梯拐角偷窥客厅,安安静静,还是没人!应该是上班实习去了
。
我轻吐口气,放心下楼,走去厨房找吃的,一边哼歌一边从冰箱里拿出薄膜裹好的三明治和我最喜欢的花生酱。
“睡醒了?”
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妈呀!”我惨叫一声,瞬间吓得蹦了起来,手里已经拧开盖的花生酱就这么“咻”地一下便朝着那个罪魁祸首的脑袋直飞
了过去。
某人立刻伸手敏捷的去接,我很想喊一声——“快闪!不要接!”但,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晚了,瓶子当然是稳稳当当落在
了某人手里,可是那满瓶滑腻腻的花生酱却沿着抛物线的切线方向“啪唧”一下,完美演绎了一把醍醐灌顶的现实版本。
然后……就木有然后了……
我仍旧维持被吓后的傻样,而那个偷偷摸摸跑到背后吓我的白老三,则以比我更傻地方式停在厨房门口,五秒钟内,我们都
没有任何动作反应,全僵住了。
直到——
啪答一声……
一大块花生酱从白老三的头发上滑了下来,溜过他已经斑驳的俊脸,滚过他雪白的衬衣,擦过他板直的裤子,最后……以一
种恋恋不舍地姿态,仿佛一坨狗屎一般懒懒地落下,得意地粘在了他锃光唰亮的高级皮鞋上。
“啊,你,你别乱动,我,我去给你找毛巾!”直到我的目光顺着那块花生酱落到他的皮鞋上时,我才骤然反应过来发生了
什么,然后一阵兵慌马乱,满地乱转到处找毛巾。
白老三生生僵在原地,也不敢乱动,否则必是一地狼藉。我着急忙慌地递给他一块毛巾,他赶紧接抹掉头顶上花生酱,顺带
将衣服和肩膀上粘着的那大坨大坨的粘滞物都裹擦掉,这才敢迈步走到水池边继续清理。
可是,才走两步,他突然回头以一种诡异的目光看向我。
我立刻全身汗毛一竖。
“你在哪儿拿的毛巾?”他问。
刚才那晕头转向的,在哪儿拿的,我四下转头寻摸了一下,终于伸手指向某处。
“这是抹桌布!笨蛋!”
抹桌布用来擦花生酱不是正好吗?我茫然了。
“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很多钱,很多……很多……很多钱……”白老三有气无力地瞟了我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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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酱没了,我只能干啃三明治,啃得十分淡然无味。一边啃,我一边偷眼瞄着楼上,白老三上去洗澡了,不过,应该很快
就会下来。
他怎么没去上班呢?我心里不停地打着小鼓。瞧他这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果然是自家企业就是好,要是搁别的公司,早被
老板炒鱿鱼了。
果然,不一会,白老三就换过一身清爽衣服,擦着还滴水的头发下来了。
我有点紧张地盘起腿缩到沙发的一角,想看看他的表情,又怕引火上身。
“行了,别缩了,再缩你就要掉下去了。”
什么叫乌鸦嘴,这就是乌鸦嘴!他话音刚落,我往后缩得太多,直接就从贵妃榻另一边倒栽下去了。
被他连扶带抱地从地上捞起来后,我老脸通红。我十分悲愤地想:为什么!为什么在这厮面前,老子总会做些丢脸到姥姥家
去的事呢?
“你,你怎么没去上班啊?”我吭吭哧哧地问,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他被水渍润湿了的衬衫上,薄丝的白衬衣,一沾了水,便
贴在身上,可以清晰地看见他清瘦分明的锁骨,突然间,嘴巴莫名地有点发干。可能刚才吃的三明治太咸了……
白老三没有立即回答我,只是慢条斯理地擦着他的头发。过了好半晌才开口,慢吞吞地说道:“那天的事……”
“啊!”我大叫一声,打断他的话,“什么那天?哪天?发生了什么事吗?啊?嘿嘿,嘿嘿……”我挠头,我拼命挠头。
白老三皱起眉头看我,等我挥着手叫嚷完才百般无奈似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装乌龟?”
“嘿嘿,乌龟很可爱啊,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最喜欢养的就是乌龟了,我还有一只乌龟叫……”
“纪玮!”白老三断喝一声,吓得我瞬间一哆嗦,干嘛?干嘛?声音大了不起啊?
“那天晚上的事,如果你真的想当作没发生过,也随便你,不过,我不会当作没发生过,你明白吗?”白老三的表情、声音
正经得让我害怕,不知不觉的我扯出的满脸笑容也慢慢收敛了起来。
“我是男人。”低着头,说这话的时候我同时看着自己足以傲视90%以上女人的胸部,这一刻我真心觉得自己很悲哀、很无力
、很恐惧。
“纪玮。”白老三突然起身,扔开毛巾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身边,“你虽然有时候是挺白痴的,可是……你不傻,对不对?”
我静静地看着他,不语。
“前天晚上,其实我一直跟在你和赵老二后面,我也给你爸妈打了一个电话,我跟伯父聊了很长时间,他也跟我说了你的情
况。我想,如果你真的想变回男人,一定可以,最多不过是几年的事情,听伯父说时间短的有几个星期就变回去的,这点,
其实你不用担心。但是,”他的声音突然一沉,我不由得抬头望向他,望进他深遂如海的眼睛,“他也说了,这件事,其实
依随的是你的本身,是你心底最真实的愿望,你确定,你真的看清了吗?”
看清?我需要看清吗?我是男人,我做了将近二十年的男人,以后,我也只会是个男人……不是吗?
“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也不管你需要多久才肯从龟壳里出来,我只是要告诉你,我是不会变的,我就在这儿,一直在
这儿。”白老三挨着我坐在我的身边,贴着却不挤迫,近到我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却不会觉得躁热。
说完这些话,白老三终于抓起车钥匙出门了,而我则像虚脱了一般,只能无力地躺倒在沙发上,脑子里不停回转的只有一个
念头——
白少涵,你真TM不是个东西!
第十八章:居然成了女大学生
日子一天天过,自从那个周一之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最初的样子,没有人再提起之前的事情,赵老二死皮赖脸地在
白老三家住下,还侵占了视野最好、空调最大的一间豪华客房,不过,作为代价,他得负责打扫上上下下所有房间的卫生,
这可实实在在是件要命的体力活。
我学着做饭,一个星期之内,我从煮稀饭、煮鸡蛋,进步到了可以炒鸡蛋、炒青菜,目前正在学习煮鸡汤。
在酷热持续了一个星期之后,一场雷暴雨驱散了几乎要凝固的暑热,送来了一丝清爽的凉风。骤雨初停,我就欢快地奔出门
外,在湿漉漉的草地上伸手踢脚用力地呼吸着新鲜清凉的空气,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大门口的门铃声。
星期二,早上十点,谁会在这个时候上门?我疑惑地走到花园门口朝大铁门外望去。
门口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小货车,一个戴帽子的小伙子一看到我就用力地挥手,“纪玮吗?有你的快递!”
我嘴角微抽,我的快递?怎么会送到这儿来?哪个神人居然知道我住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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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那盒并没多重的快递回到房间,小心地晃了晃,嗯,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_)
当我看清楚里面的内容时,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肯定放光了,这是!这是!
“老子终于也是有身份证的人了!”我腾地一下蹿到床上,又蹦又跳,憋屈了这么长时间,当了这么久的黑户,现在有了这
张小小的卡片,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可以办信用卡,可以找工作,我终于又成为一个活着的人了。
这种兴奋,没有失去过的人是不会体会的,我热泪盈眶地捧着那张小小的印着一个女人头像的身份证,叭唧叭唧,连亲了好
几口。
然后——当我终于冷却了激动兴奋的心情,镇定下来后才发现,快递包里还有一些其它东西……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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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妹?!”赵老二拿着那张纸一脸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我。
“录取通知书?!”白老三的眉头华丽丽地又纠结了。
我揪头发,“是啊,居然又要从大一开始上!那我之前的一年时间不全白废了。”这才是我最懊恼的地方,最庆幸的地方则
是,总算不用再重考一次。N大啊,全国重点啊,当初老子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才挤进来啊,多不容易啊。
不过,很显然,赵老二和白老三的思维线并不跟我在一个水平面上。
“那你岂不是要去住女生宿舍!”两个人近乎同时异口同声地瞪向我。
咦?对哦~对哦~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光记得严厉的军训,繁重的功课,怎么就忘了还有如花似玉的青春小师妹呢?
啊?我TM是猪脑子了吧?居然会连这么好的福利都没想起来,刚还在懊恼!我是在懊恼个P啊!这明明是幸福如花的日子啊,
以后我可就要泡在蜜罐子里过日子了啊。
想到这个,我的嘴不由得越咧越大,咧啊咧……咧到最后终于控制不住,哈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用眼角得意地瞅向赵老
二和白老三,这回我看你们谁还能阻止我去女澡堂子!
光溜溜的小师妹们,师兄来啦!
此时此刻,对于白老三和赵老二黑如锅底的脸色,我选择了完全无视,一路哼着歌回到房间,连着在床上打了十八个滚之后
,抱着被子就梦师妹去了,第二天早上都是笑醒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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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开学时间比老生早,要报道,要整理宿舍,要军训,所以,理论上来说,我会比白老三和赵老二他们早两个星期到学校
。
可是,这只是理论上,这俩货听说我要去报到了,一个直接结束了实习搬回宿舍,另一个也从白家挪回了宿舍。不过,现在
他们可管不了我了,老子现在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老子现在有身份,有学籍,谁敢再拦着我去泡小师妹,老子遇佛
杀佛,遇人砍人!看谁敢拦!
于是,到了报到那天,我不到五点就爬起来了。
报到这事,我干过,我熟啊!
这天可是扫描所有新生,发现盯住目标的关键时刻,也是给师妹们留下美好印象的第一课,那是绝对不能错过,也绝对不能
失误的。我暗下决心,一定要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一雪前耻,让我那已经不复存在的光棍大一,彻底湮灭于历史长河中。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要炸学校,校长还不知道,线一拉,我就跑,轰隆
一声学校不见了~”
我唱着快乐的歌曲,一路高歌猛进,对于白老三和赵老二在车上一路挤眉弄眼,暗示交流啥啥的全作视而不见,不管他们有
任何的阴谋、阳谋都无法阻止我愉悦的心情。
亲爱的大姑娘小妹妹们,你们等着,哥哥我来啦!
“你说她是不是真的忘了自己现在暂时没那个功能……”就在我拖着行李第一个蹿下车的时候,我隐约听见赵老二对白老三
咬耳朵,都跟你说了老子耳朵尖!我瞬间杀气十足地瞪向他,他立刻低眉顺眼,乖乖下车拎行李。
我双手叉腰,仰望校门上“XX大学”四个充满了历史沧桑感的斑驳大字,心情难以抑制地激动。自从上次被“群殴”事件发
生后,我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回学校了,谁能想到,我现在会以这样一种全新的姿态光明正大地重新踏进我的校园,突然间一
种热情在一瞬间激荡起我少女的情怀,不由得竟让我有点眼圈发热了。
(啊!呀呀个呸!去你MMD少女情怀!再乱写老子灭了你!老子是来勾少女的,不是来当少女的!——被踹的某天抱头鼠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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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妹,第一天报到吧?我是学生会的……”突然一个高个男生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一下拦在我面前,居高临下挡住了我
激情荡漾的视线。
“嘿,让让!你挡着我了。”我甩手扒拉开他,想再继续深情凝视一会儿俺的大学。
“学妹,我是学生会的……”
“别瞎套近乎,谁认识谁啊,就是你学妹了?”
“之前不认识,这不就认识了吗?你才来吧,新生报到处不好找,我带你去吧。”
“这地儿我熟,不劳您架,还有,我妈妈说了:随便跟女孩子搭讪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冲他假假一笑,挂脸!
就他,学生会第一贱人——拐子张,还有谁不认识么?
每次一起打球,总喜欢往人身上使暗招的下贱坯,上学期校学生会组织我们系和他们系打比赛,抢篮板抢不过白老三,就暗
地里使阴招,又踩又拐死死别住白老三。要不是白老三拦着我,我非得当场踹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不可。后来我回去揭了白老
三的衣裳一看,发现他的胸口上、脊背上青紫了好几块,脚趾头都被踩肿了。那几天我天天给他揉药酒,连揉了七、八天,
揉得我天天手抽筋,才算是慢慢消淡下去。所以,从那以后,看到这个拐子张我只有一个念头——抽他。
“学妹,我是来接新生,你妈妈说的那是社会上的……”他居然还缠个没完,丫这是显摆自己皮厚呢,还是显摆自己没脸没
皮啊?
“走开走开,没看见正忙着吗?”我白他一眼,拖起我的小箱子就朝报名处奔去,以无限热情奔向那些亲爱的学妹们。走过
拐子张身边时,我顺脚狠狠踩过了他穿着凉鞋露出的脚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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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名处,我欢快地办着手续,眼角四处偷瞄,发现白老三和赵老二很有眼色的没有跟过来,而是远远的找了个角落在扯闲天
。我满意地朝他们点了点头,还算聪明,知道不要过来耽误我把妹。
我快手快脚,熟门熟路地办完了所有手续,一拿到分配的宿舍我就激动了,居然跟俺们系花同楼同层就差同房间了,哦~哦~
这种幸福的感脚是什么?啊?如果现在有人来问我:你幸福吗?我一定要大声地告诉全世界说:我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