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枫林草籽

作者:枫林草籽  录入:04-12

,后来萧二公子病危,他还带着人去救了萧二公子。”

“必是有了一番奇遇吧?”

“要不怎么说吉人自有天相呢?”

萧慕风回到房里,见到自己的房间内坐着的人,神色未变,淡淡问道,“吃了吗?”

轩辕绝摇头,“还没,在等你。”

萧慕风眉心微蹙,眼里顿起怒色,“本少爷是去赴宴,何用你等?”

轩辕绝不以为意的笑着,伸手揭开面上桌上几个盘子,露出一碟碟清淡的小菜,“我猜你与他们饮酒必定吃不下什么东西,所以

让人准备了这些。”萧慕风讲究惯了,对着那一些粗鲁汉子,能吃下饭才奇怪。他倒不知今日饭桌上有一人才是彻底倒足了萧慕

风的胃口。

萧慕风眼底微微一沉,缓缓走到桌边,看了看桌上的菜,发现竟还是冒着热气的,不由面色变缓,说道,“那就吃吧。”说完坐

下,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轩辕绝为他盛了一碗汤,自己也吃了起来。

轩辕绝平时胃口素来不好,只喝了几口汤,咽了两口饭便吃不下了。

萧慕风看了看他,也跟着放下筷子,“我去让人收拾了。”

轩辕绝拉住他,“怎么不吃了?”

“没胃口。”随意的说了一句,便扬声喊人,等外面的仆役进来,他随手一指,淡淡说道,“都撤了吧。”

轩辕绝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等到仆役们收拾干净都退了出去,才低声问道,“怎么了?刚才谁惹你不高兴了?”

萧慕风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很不耐的样子,“没有,晚了,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不能跟我说?”轩辕绝温柔的望着他。

“都说了没事。”若说有事,无非也就是看到沈清怀头顶那一缕布条时,眼前突然跳出了另一个女人的脸。以前,那女人也喜欢

用随手拽来的布条绑头发,乱七八糟得打理自己,本就不出众的容貌,被她糟蹋的更加不堪,可他却偏偏被她吸引。想起曾经的

一切,想起自己死而复生去救萧慕云时,那女人看着自己漠然的眼神,似乎他的死活在她眼里根本一点也不重要。他心痛之余,

总算彻底死心了。只是再见有人用那样的布条绑头发,他依旧忍不住心里的怒火,想也不想便过去将那布条揭了。

轩辕绝看出他心情实在不佳,可是他如此抗拒,自己根本无法走进他心里。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向外走

去。

房门被关上的声音终于让萧慕风回神,脸上再次闪过一抹怒色,显然是在为自己刚才的出神生气,既已决定不想那些事,怎么还

能轻易被触动?真是没出息。

转身到屏风后的床上坐下,他疲惫的闭眼躺倒,抬手按上上腹,空腹喝了那么多酒,以前酗酒过度引起的后遗症又再次来袭,他

懊恼的用力捶下,仿佛泄愤般忌讳这如此不堪的疼痛。

第六章

藤萝里是南楚边陲最繁华的地方之一,这里多以流动商贩、酒楼客栈为主,来往的客人很多都是外地过来经商的。

人头攒动的街道,一名身着蓝衣的少年急匆匆的跑着,眼睛急切的看着前方,一边跑一边喊,“主子,您等等,等等我啊。”

日头正高,南楚本就炎热,那秀气的小脸上已满是汗水,他却连擦都顾不上擦,随便举手一撸,将撸下来的汗水往边上一甩,就

算了事,脚下的步子颠颠簸簸,显然极是疲惫。

前方不远处,一名白衣少年飘着流云步轻松的晃荡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在身后以玉带扎了几圈,行走间随着略显细瘦的身影

摇摆,腰间几块翠玉互相碰触,当当作响。所过之处,一阵暗香,众人皆是侧目,无不流露出宠爱的笑容。不是因为那少年过分

清秀的容貌,而是因为他那如初生的鸟儿般澄澈的大眼睛,墨黑的瞳仁清澈发亮,嘴角的笑意更是如三月骄阳,直暖到人心底。

“唉你们看,那是谁家的小哥啊,长得还真是可人。”

“可不?哎哟,看他笑起来的样儿,可真招人疼。”

蓝衣小厮已刻算得上是挥汗如雨,脚步跌跌撞撞,就差跑断了气,前面的少年却依旧闲在的逛着他的街,找到合意的摊子便去翻

一翻,翻完一甩步子,又那样飘了出去。

小蚊子急的心都要碎了,出门前老主子再三交代,绝对要看好了他们家少主,一定一定不能让他在外面惹事。老主子说了,现在

的南楚可不比当年,贪欢一笑楼的势力鼎盛,加上有百姓爱戴,若非必要,他们实在没有必要为自己招惹这个麻烦。寨子里还有

两千多人等着开饭,兄弟们的安定,可都系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一想到这,小蚊子立刻用力咬牙,一闭眼,视死如归,冲了。

就算真的跑断气,也一定要追上少主,决不能让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乱来。

眼看自家少主在一个玉器摊子前停了下来,小蚊子心里充满希望,加快了速度急冲。

白色的身影越来越近,他心里这个窃喜啊,总算要追上了,心里打定了主意:一会一拉住人,绝对要马上劝少主回去,再这么溜

达下去,他小命都要没了。

还没来得及将欣喜表现出来,前面那白色的身影周围却忽然围上了几个粗壮的男人,看那架势,显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脸上

一慌,暗叫不妙,脚步更是跑的飞窜,看着自家少主在那几人说了什么之后笑眯眯的转过头来,他更觉得一颗心沉到了湖底,口

中大声喊,“主子,不要,不要乱来。”

白衣少年似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转过一双清澈闪亮的大眼,忽闪忽闪的眨了两下,“呀,小蚊子,你也来了?”

小蚊子上气不接下气,刚跑到面前就立刻找个跟柱子抱着喘气去了,心里拼命嘀咕:什么叫我也来了?我是跟着您出来的好不好

站在几个男人中间的是一个看起来颇为壮实的大汉,一身的绫罗,头上黄金冠,腰间挂着一块大大的翡翠,一看就非富即贵。那

人看了眼小蚊子,然后对身边的人笑道,“哟,还有伙伴,看来今儿可热闹了。”

他身后的几人都笑了起来,个个将目光转向小蚊子,显然对他十分中意。

小蚊子看也没看那几个人,稍微喘过两口气,立刻扑倒自家少主身边,拉着他小声道:“主子,咱们走吧。”

“走?”少年一脸懵懂,“可是他们说想带我出去玩诶。”

“玩什么啊?我们该回去了。”小蚊子急的原地跺脚,老主子的交代还萦绕在耳,他决不能在这时候出纰漏。

一边的大汉显然将他们的话都听在了耳里,咧着嘴笑道,“这位小哥别急嘛,等陪我们去游完湖在回去不迟啊。”

小蚊子连看都懒得看他,不知死活的东西。依旧巴着自家主子,“主子,老主子出门前可有交代。”

“恩?”少年大大的眼睛又眨了两下,长长的睫毛被阳光打得糊了一层光,看起来格外撩人,“我爹说什么了?”

小蚊子顿时一阵腿软,忽然一个转身,直接一抬脚用力踢上为首那大汉的肚子,大声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眼前的

人是谁。”

这小文虽说武艺不精,可是在寨子里那是出了名的力大无穷,就这么一脚下去,立刻将那大汉踢出了一丈远,一下趴在地上,半

天都没起来。剩下那几个一看,这还了得,这不欺人太甚吗?个个撸了袖子就要往上冲。小蚊子也不含糊,冷冷的左跨两步,抱

住之前被他靠着喘气的大木桩子,腰马一扎,一个用力,纤细的双臂直接从地下拔起了比他大腿还粗,高过房梁的大木桩。

周围一阵惊呼,原来不知何时身边已围了一圈观众。

小蚊子冷冷将木桩一扔,也不说话,那原先打算冲上来的人却立刻吓得连退好几步,转身便要跑。

“喂。”身后一个清脆慵懒的声音响起,白衣少年秀丽的脸上微露不满,红艳艳的唇瓣微翘,“怎么就这么走了,不是说要带我

去游湖吗?”

那几个男人哪里还敢,一个劲摆手,“不了,不了,改天吧。”

身边小蚊子暗自松了一口气,正想开口叫自家主子可以回去了,却听一个隐含阴郁的声音说道,“可是人家想去游湖呢,怎么办

?”

清澈的大眼依旧亮晶晶的,却隐约渗出凉意,被看着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少年干干净净的笑着,忽然一个飞身,无人见他出手,等众人定睛,那纤白的手掌却已然扣住了为首那名大汉的脖子,边上立刻

又是一阵惊呼,显然都被少年此番动作吓到了。少年转头对身边吓得脸色陡然变白的小蚊子笑着说道,“人家好久没杀人了呢。

”娇软的语气,竟似撒娇般的乞求。

小蚊子顿时一阵恶寒,立刻紧张的抓住少年的袖子,“少主,咱们临出门时老主子可有交代,不让你惹事的。”

少年无辜的蹙了漂亮的眉头,“不是我惹事,是他们惹我啊。”

“那也不行。”小蚊子急的要跳脚,自家主子一旦真动起手来,凭他是绝对不能阻止的,那到时候可就真出大事了。“临出门时

老主子可吩咐了,要是您这次再乱来,下次可就不让你再随便出门了?”

少年听完,似很苦恼的偏了头,那被他掐着脖子大大汉的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任他怎么挣扎,居然不能让眼前少年的手指松动半

分。身边原来跟着他的那些人早已不知了去向,显然都逃命去了。

过了一会,就见思考后的少年带着明显疑问的口气说道,“那到底怎么样才不算乱来嘛?”

“反正就是不能随便杀人。”小蚊子快速的说道。

“这样啊。”少年了然的点头,手下一松,那大汉立刻掉了下来,捂着脖子就是一顿猛咳。

少年很好说话的甩了甩手,“好吧,那我给他时间让他跑,这就行了吧?”

小蚊子一听,立刻拽起地上的人,用力推出去,喊道,“还不快跑?”

那少年笑眯眯的,继续说,“三——二——一,时间到。”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间人群中白影一闪,一声惨叫过后,只见一

个东西滚了过来,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个戴着金冠的头颅,边上,无头尸体血流满地。

人群中立刻有人尖叫起来,惊慌的人们急速四散。

不远处,一名容貌极其秀丽的少年眨着无辜的大眼,从腰间抽出一方丝帕,缓缓擦拭着手上滴血的软剑。夺目的骄阳映在那张稚

嫩清纯的脸上,那少年绽放着灿烂的笑容,却让周围所有人都不由缩了身子颤抖,仿佛亲眼见到了地狱。

第七章

玲珑斋建在藤萝里和蔓华街的交界处,是南楚城内最繁华的地界。左边是南楚最大的酒楼飘香楼,右边拐角是文人雅士聚集的会

贤书肆,前方马路对面是大运金饰行,纵观条件,可谓地利人和。

一般文人雅士都好古玩,有条件的会买几样回去珍藏,没条件的便到古玩店里过个眼瘾。玲珑斋主营古董玉石,半月之前才开张

,自开张以来,广纳所有宾客,进店无论你买不买,只要能对店里物件说出个一二三四,小二便都会竭诚欢迎。

这玲珑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偏偏只开张半月便硬是成了这城里所有古玩爱好者趋之若鹜的地方。为什么?只为这店里所有

的古董绝对货真价实,绝不存在赝品之说,更为这玲珑斋的背后老板有一双天来神眼,但凡拿得出手的古玩,只消他随便看一眼

,真假立辨,绝无差错。

如此能人掌管的店面,好此道者谁不乐意前往?

于是,这玲珑斋一方面经营古董,一方面又渐渐成了所有古玩爱好者聚集辨别珍宝的地方。

萧慕风到晌午时分才进店,进门后先随意与店内的客人们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懒洋洋的坐到了自己专属座位上。

端起小厮送上的茶缓缓喝了一口,任由茶味在口中缭绕,片刻之后,他放下茶杯,淡淡道,“今儿个人怎么这么少?”

边上的小厮一听立刻松了一口气,今儿个这茶,算是泡对了。这玲珑斋所有泡茶小厮都是萧慕风专门调教,茶叶也是萧慕风亲自

挑选,倒不是因为他多么在乎客人的感受,而是他本人实在挑剔异常,但凡与他有关的事务,必须格外讲究,稍有差池都不行。

就连店内小二和小厮的衣着和穿戴也必须谨慎整洁,决不许有一丝凌乱发生。开张前准备时,店内的所有人着实被他折腾了个透

彻,一时都对这苛刻的老板有些不满。可正式开张后,听到进店的客人赞叹他们训练有素,比其他店里的小厮有品位,有层次,

他们所有的不满便都化成了钦佩。感叹萧公子果然有先见之明。

只是做事时仍是不免小心,就怕又招来自家老板的不满,换得一顿臭骂。

小心的端着空空的托盘退下,已经有客人在解释了,“听说是前面街上有人杀了人,很多人都看到了,衙差现在正在到处抓凶手

,大家心里害怕遇到那恶人,于是都躲回家了。”

玲珑斋有规矩,客人在场,小二小厮不可随意谈论是非,客人可以讨论,他们只能听着。

“没错,听说那杀人的人还是个长得极其漂亮的小少年,只是这心肠也太歹毒了点,据说一刀就将人的头颅砍下了,砍完了之后

还很开心的笑呢,真是吓人。”说话的是王家大公子王子恒,王家世代书香门第,王子恒又是这南楚城内出了名的才子,只是性

子稍显软弱,家里又保护过度,所以虽曾高中进士,却一直不曾有更多作为。

边上的陆员外微笑着捋了捋胡子,“我看那小少年倒是胆识过人,我听说被杀的那人是京城来的,喜好男色,为人极其残暴。之

前曾在花阳街虐杀过几个小倌,不过仗着家里有人在京中当官,我们当地的官府即使接到报案也无人敢管,最后连殓葬费都没要

他掏就放他走人了。这种人,死有余辜,那少年还算是替天行道了。”

“无论如何,查办恶人是官府的责任,一般百姓无权轻易剥夺他人性命,否则便是违法。若人人都似这少年,法要来何用,官府

要来何用?法既无用,官不官,民不民,国将不国。”

萧慕风缓缓抬头看向最后说话的这名青年,只见该人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边上是一个大的古董架,前面坐了人,若非刻意,还

真不容易发现他的存在。此人容貌普通,脸颊略嫌消瘦,皮肤透着些营养不良似的干黄,年约二十上下,一身简单的青衣布衫,

但眉宇间却是正气逼人,虽坐在椅子上,却腰板挺得笔直,一看便是刚正不阿,性情极其固执之人。

微微牵起唇角,开张这几日,门中宾客众多,他倒一时未注意过这人,可见此人之前一定都很低调。想来必是环境窘迫,虽心仪

珍宝,却只能干望,怕引人非议,这才敛了性情,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处。

那青年一番话下,众人都将视线转向了他,显然也是直到此刻才注意到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那青年见众人的眼光,忽然面色一惊,似这才发现自己说了话,脸上立刻露出懊悔之色,只是转眼便又恢复了平静,抬头,一脸

固执的淡定,只是嘴唇抿的紧紧的,显然内心依旧紧张。

萧慕风微微笑了一下,他本就生得极美,用伺候他的小春子的话说,放眼整个南楚,无论男女,根本就不可能再找到一个能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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