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叫林卫国的中年汉子连忙一指楚天宇:“就是他,装神弄鬼的吓我不说,还要骗我的钱和粮票。”楚天宇一听,气的钢牙紧
咬,他没想到,人可以这样无耻。
这两名红卫兵一听,立即像吃了兴奋剂似的,用手指着楚天宇的鼻子大声叫道:“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打倒封、资、修。”
喊完了口号后,那名男红卫兵才厉声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卫国连忙跑上前来,将一个户口本递到那名红卫兵手中,那名红卫兵看了一眼:“楚天宇,还是柳河村的。”然后他抬头看着
倒在地上的楚天宇:“说,你都干了什么龌龊的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女红卫兵也跟着喊了起来:“坦白从宽,抗拒从
严……”
好不容易两人不喊了,楚天宇压下心中的怒火道:“我能起来说话吗?”
那男红卫兵向林卫国使个了眼色,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林卫国连忙对他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然后跑到楚天宇身边,把脸
一冷,粗鲁的将楚天宇从地上提了起来,楚天宇努力了半天,才站稳,因为老这么躺着,半边身子都麻了。
第二章:批斗大会
楚天宇站稳身形后,平静的道:“我是被冤枉的,其实,是我救了这个无耻之徒,可是这个家伙却恩将仇报。”
那名男红卫兵小将道:“哼,封建余孽永远都不会在人民面前说实话的。得批一批才知道。带走。”
楚天宇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红卫兵小将们,就这样定了他的罪,他不由大叫道:“你们怎么能这么目无法纪,你们说我是封建
余孽,有什么凭证?”
那名红卫兵小将大声道:“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还用什么证据。”
说着,这红卫兵小将抬腿就将楚天宇踢翻在地,薅住他的脖领子又把他提了起来,逼着楚天宇向外走。楚天宇一边踉跄的向前走
,一边大声的叫骂着,可是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毒打。
这时,林卫国从屋里也追了出来,并恶狠狠的踹了楚天宇一脚,楚天宇被踹的向前紧跑了两步,一头栽倒在地。林卫国对着那名
红卫兵小将陪笑道:“勇敢无畏的红卫兵小将呀,这个封建余孽可是我抓的呀,这个,就证明,我是支持革命的,是忠于党的,
你看,是不是跟上面说说,把我的成分改成贫农呀?”
那名红卫兵小将,将倒在地上挣扎的楚天宇再次提了起来,一边推着他向前走,一边道:“你本身就是地主,你让我们怎么给你
改?还是老老实实的接受人民的再教育吧。”
林卫国连连点头,媚笑着道:“你看,我都教育了这么长时间了,而且,我可是冒死抓的这家伙呀,你看他壮的,我能抓住他可
不容易。这足以表明我对党的忠诚,对 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忠心了吧。我这觉悟都提高到这份上了,您看,这教育,是不是就…
…”
那位红卫兵小将道:“教育的还不够,等一会批斗这个封建余孽的时候,看你的表现了,如果表现的好,我会考虑向上面汇报的
。你要相信,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
林卫国脸上笑开了花:“是是是是是是……一定,一定。”说着,上前又对楚天宇踹了一脚。
这一路上,许多村民都站在路边对楚天宇指指点点,甚至有些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不停的用砖瓦石块向他身上扔,没走多久,
楚天宇就满脸是血了,但是他感觉不到疼了,他已经麻木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屈服了,因为这一路上,他不停的对路边上的
村民大叫着冤枉,还历数了林卫国的龌龊,希望能有人出来为他说句公道话。但换来的,是施加在他身上的更多拳脚和更多的砖
头瓦块。
楚天宇被他们押到村大队的院子里,楚天宇从大门挂着的牌子上认出,这是刘家集公社。楚天宇知道,这个刘家集,离他家的村
子不过还有三十几里。楚天宇心中悔恨交加,如果他不管这当子闲事,他也不会落得这个地步,没准现在他已经在家中与爱妻团
聚了。可是现在,他却在这里忍受着伤痛与酷刑。
红卫兵强迫他跪在院子中间之后,这两名红卫兵小将就进了一间办公室,只留下林卫国守在这里看着楚天宇。
楚天宇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林卫国一脚踹翻在地上。林卫国恶狠狠的道:“老实点,你这穷鬼。身上就带那么点钱和粮票,让
我白费劲了。”
楚天宇恨的牙根痒痒,恨不能跳起来咬这恶根一口,但是,楚天宇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别说跳起来,就连从地上趴起来都不
能。
林卫国用脚啋在楚天宇的胸膛上,狠狠的踏了一下,换来楚天宇一声惨叫,他这才满意的把楚天宇提了起来,让他跪好。
楚天宇强压心头怒火,他要快点恢复体力,到那时,即使破了门规也要给这林卫国一个教训。楚天宇闭上眼睛平息下心中的悲愤
,默默的聚集天地灵力。他要快点恢复过来,他要逃出去,他还有待产的妻子在等他回家,还有如父亲一样慈祥的师父在等他回
去修炼,他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可是,这重新聚集灵力没那么容易,特别是经过这一折腾,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阴寒之气,又扩散开来,并因为他一直无法静下
心来控制,使得这阴寒之气更加肆虐,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被这阴寒之气慢慢的吞噬。
一个小时过去了,楚天宇才勉强把那股阴寒之气控制住,可是,就在他想把其化解的时候,过来几名红卫兵,一名红卫兵拿着一
个大牌子,一名红卫兵拿着一个用报纸糊成的尖尖的高帽。那牌子上用红字写着‘打倒封建余孽——楚天宇’。那高帽上也写的
同样的字,但与牌子不同的是,这上面‘楚天宇’三个字用红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两名红卫兵上前,将楚天宇架了起来,先把牌子挂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再把高帽罩在他头上。楚天宇奋力的挣扎着,可换来的,
依然是一顿暴打。
很快,楚天宇的力气用光了,嗓子也喊哑了,而那些红卫兵们,也把他给打扮好了。然后由林卫国在前边敲着一面破铜锣开着道
,楚天宇被人押着,跟在后边,这是今天第一个节目——游街。
林卫国趾高气扬的在前边一边敲锣一边大声的历数着楚天宇根本不存在的罪状,把楚天宇说的,砍十次脑袋都不够赎罪的。而且
说到伤心处时,还假意的抹把眼泪,引的围观的群众大声的叫好。
围观的村民,不会关心这些罪状的真实性,他们要的,就是这种刺激,这种热血,这种狂欢。所以,村民们都开始沸腾了,大大
小小的石块砖头往楚天宇的身上招呼。楚天宇每走一步,身后都会留下一条断断续续的血线,楚天宇在坚持,他不能倒下,他的
身体状况他自己清楚,如果现在倒下了,能不能站起来,就成了未知数了,至少那阴寒之气,一定会趁他昏迷的时候继续侵蚀他
的身体,不,现在已经开始侵蚀了,因为,他现在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去控制它,而这阴寒之气,每分每秒都在借助楚天宇的血肉
壮大自己,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楚天宇强忍着身上的疼痛,默默的吸取天地的灵力,可是这样吸取太有限了,跟不上阴寒之气壮大的速度,他多么希望,现在能
给他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他能布下一个五行聚灵阵,可以把方圆几里的灵力集中到阵里,那么,对付这点阴寒之气,只是弹指之
间的事了。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愿望,他都无法实现。
突然,楚天宇感觉脖子上一沉,他不由把腰弓了下去,却感觉脖子被什么刺了一下,本能的他又向上直起身,可是脖子上挂的重
物太过沉重,让他一时直不起来。
楚天宇放弃冥想,定睛一看,原来脖子上挂的是一摞砖头,而下巴下边,却是一根削尖了的竹子,这真是让人上下为难呀,所以
,楚天宇只得艰难躬着身,努力的保持着平衡。
这会批斗大会已经正式开始了,先是由林卫国上台,重新历数楚天宇的条条‘罪状’,说到最后,还在楚天宇的头上啐了一口臭
痰,然后就是换别人来说。
楚天宇看着这一个个陌生的脸,在那里细数着他的条条‘罪状’,楚天宇感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怪不得会有那么一个词叫‘莫
须有’。
楚天宇保持这个姿势,保持了几分钟,就有点眼前发黑,虚汗真流,身体也不由有些摇晃。而且,挂砖头的是一根细铁丝,现在
已经深深的勒进了肉里,血顺着脖子不断的滴在那些砖头上。疼的楚天宇几乎要把牙咬碎了。
好像那些红卫兵真的不想整死楚天宇,看到他快不行了,就上来两人,将砖头摘了,然后把他拉到高台的边上,让他面对着台下
那些狂热的村民们。一名红卫兵拿着纸筒做的喇叭高喊:“喷气式!”低下的村民们狂热的跟着大叫着。
楚天宇身后的两名红卫兵,突然将楚天宇绑在身后的胳膊高高的抬了起来,伴随着骨骼发出的‘咔吧’声,楚天宇一声惨叫,然
后软倒在台上。
当楚天宇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时分,楚天宇发现自己被吊在了一个牛棚里,两条胳膊被吊的钻心的疼,他不知道自己的胳
膊是不是断了。楚天宇现在没有心思再用天地灵力去压制体内的阴寒之气了,一是他现在连呼吸都困难,再一个,全身疼痛,他
根本就没办法集中精神。
这种清醒,没有保持十分钟,他的神志又在慢慢的变的模糊,在完全黑暗之前,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林素,看到了师父,可是转
眼间,他就被黑暗吞噬了。
当第二天红卫兵到这来提人的时候,却发现楚天宇已经死了,红卫兵恼羞成怒,嫌这‘封建余孽’太禁不起斗了,只批了一场就
死了。所以,他们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决定鞭尸泄愤。
楚天宇死去的那天夜里,在山中修炼的玄鸿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神不宁,他连忙拿来一个水盆,放上清水,然后从楚天宇住过的山
洞中拿出一件楚天宇曾经穿过的衣服,撕下一角来,用手轻轻一捻,那角布料就无火成灰,洒落进了水盆之中,然后玄鸿并指对
水盆虚点,一道淡淡的金光击在水中,盆中之水轻轻泛起涟漪,不多时,水盆之中就显出楚天宇正被吊在牛棚中,玄鸿在这水镜
之中,竟然看不出楚天宇是死是活。
玄鸿真人就知道,能让他心神不宁的人只有师弟和他这个乖徒儿,但他的师弟现在还在闭关,应该非常安全,那么,容易出事的
,就只有这徒儿楚天宇了。
玄鸿气的脑门上青筋暴起,他连忙收拾了一下,就大步下山而去,他要去救徒儿于水火。
第三章:诡异的迷雾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刘家集村被一层浓雾笼罩了,这雾浓的,好似能凝出水来,让人都有种窒息的感觉。
林卫国趿拉着一双破鞋走出家门,无奈的向公社走去。他感觉最近非常的倒霉,特别是那天晚上,他本想从那个好不容易找到的
古墓里偷点东西换钱,却不想碰上个恐怖的女鬼,当时差点把他吓死。幸好那个傻瓜楚天宇救了自己,要不然,他哪还有命在。
不过,让林卫国更郁闷的是,本以为抓了舍命救下自己的楚天宇,今后的日子会好过些,可是没想到,组织上只说他最近表现不
错,再无下文了。林卫国只得背着个地主的名声,继续给公社掏茅坑。
不过,让林卫国聊表欣慰的是,楚天宇的兜里还有些货色,除了几块钱外,里边还有十斤全国粮票。这可是好东西呀,在这个连
野菜树皮都要被吃光的年代里,这十斤粮票就是给金子都不换呀。
林卫国一边算计着怎么用这笔财富,一边顺着那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向公社大院走去,可是,他走着走着,却感到有些不对
,因为与往常比起来,这条街道显得过于清冷了,他甚至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听不到,更何谈人声了。
自从经历了那个恐怖的夜晚,林卫国就知道,这世界上是真的有鬼存在,所以,林卫国面对这种怪异的现象,不由有些害怕。
林卫国哆嗦着双手合十,嘴里念着‘阿弥陀佛’,眼睛却在这浓雾中四下乱扫,他感觉这雾来的诡异,弄不好是那冤死的楚天宇
回来报复他了。
林卫国不停的对着浓雾念叨着:“楚天宇,你别怪俺呀,俺只想过的好些呀,俺没想害死你呀,谁想到他们批你批的那么狠呀,
你要报仇,去找那些红卫兵吧。”
林卫国念叨了一会,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林卫国心中的恐惧越来越重,他不由向路边摸去,他记得,这个位置大概是二狗的家
,虽然二狗不待见他,可是现在能看到活人给自己壮胆就行,管他待见不待见呢。
不多时,林卫国还真的摸到了墙,但由于这雾下的太大了,林卫国根本就分不清是不是二狗家,甚至他连院门在哪都不知道。
林卫国一边扯开嗓子大叫着二狗的名字,一边用手摸索着顺着那面墙,靠着记忆向左边走着。走着走着,他走到了墙角,然后左
拐,接着找,可是越向前走,他越心惊,他都拐过了两个墙角了,依然没发现门在哪。林卫国现在有些腿肚子转筋,浑身发冷。
当林卫国摸到第四个墙角的时候,他彻底绝望了,林卫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发现,这哪是房子呀,根本就没有门,连窗户都
没有。林卫国坐在地上大声的叫着他能想起的所有人的名字,可是回应他的,却依然是那安静的浓雾。
林卫国坐在那里,喊了半天,他都把自己认识的人喊了个遍,可是四周依然安静如初,而且那浓重的大雾,不但没有散去的迹象
,反而越来越浓了。
林卫国艰难的扶着那面没有门的墙站起向来,擦了一把脸上流下来的泪水,他积攒了一会力量,然后疯了一般的向前跑去,他边
跑还边大声的重新叫着那些人的名字,可是,他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自己的喊叫声之外,再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林卫国不知跑了多久,直跑的他上气不接下气,腿肚子也不争气的抽起筋来,疼的他一头栽倒在地。林卫国虽然累,但他的心里
非常清楚,他是直着跑的,从来没拐过弯,可诡异的是,他竟然没有碰到一面墙,而且地面也不是他们刘家集那坑洼不平的土路
,甚至连个小坑都没有,这好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广场,可是让人恐怖的是,那浓重的大雾只能让人看出不到一米远,这让林卫
国越来越绝望。
林卫国知道,他现在身处的,绝对不是他们刘家集。林卫国惊恐的用那嘶哑的嗓音大叫着,他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但是,有声
音总比没有强,哪怕是自己的声音,至少能给自己壮胆。
林卫国在这大雾里左突右闯,可是,始终找不到出口,最终,林卫国累的倒在了地上,他现在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何况跑了
。林卫国仰面朝天的躺在那里,他现在又累又渴,可是这鬼地方,别说吃的,连根草他都没找着。
林卫国突然嚎啕了起来,虽然他刚才喊破了嗓子,现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但是,他依然哭着勉强用干的发疼的嗓子,气声道:
“楚天宇,这就是你的报复是吧,你想让老子困死在这里是吧,你出来呀,我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呀……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