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快去换身衣服,会着凉的。”
……
“藤原,你……”宫亚抚起瑾的脸庞,原来脸颊滑落的不是雨水,而是……泪。瑾哭红的双眼让宫亚心痛极了,没有多余的言语,宫亚把瑾紧紧地拥入怀中。
“宫亚……放开我。”瑾被宫亚抱的感觉透不过气,浑身不自在。
依旧紧紧地抱着,在瑾耳旁低喃:“藤原,我们……交往吧。”
“你在胡说什么?”瑾诧异地用手推攘宫亚却又无力。
宫亚松开手,深情地望着眼前这濡湿的双眸,多么的令人疼惜:“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
“别开玩笑了!”
瑾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别过脸不去看宫亚。宫亚抚起瑾的下巴。
还来不及反应,宫亚的唇已贴上瑾冰凉的唇,如雨点般落下,含蓄却执着。瑾不由自主地微颤了一下,可身子像是被束厄住,佁然不动。宫亚的手慢慢滑向瑾的腰,继而贪心的吮吸着瑾的唇瓣。瑾感觉到宫亚急促的鼻息,残存的理智使瑾用尽全力的推开了宫亚。
瑾不安地喘着大气喊道:“你疯了吗!”
“……我是认真的,藤原。”
不知怎么的,瑾在宫亚的眼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不是开玩笑,无比执着爱恋的眼神。
“不可以!”
“为什么?”
“我们两个男人怎么可以……”
“你不是也……”宫亚硬是把后面的话活生生的吞了回去。
不可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怎么能……
瑾发疯一样的冲出房门。
还是因为他?对于我,只是朋友……
宫亚的心似针扎一般,痛的快要死掉了……
第十一章
一人坐在岸边发着呆,眼神空洞无采。听着海浪的翻腾声,心中的哀伤依旧冲刷不去。
靳翊的拒绝,宫亚的告白。一切的措手不及,该如何面对靳翊和宫亚,这让他一下显得很茫然,无从冷静。悲伤印刻在脸上,泪水悄然无声的落下。
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绑着个小马尾,天真的大眼睛里印着海水的澄澈,正递着一张纸巾伸向瑾:“哥哥,给你。”
“小珊,跑那里去干什么?”远处跑来一个年轻的女人。
小女孩天真纯净的目光投向女人:“妈妈,哥哥哭了……”
女人看了眼瑾,随即担心的地说道:“年轻人,没有什么事过不去的。”
瑾意识到女人的意思,她误会自己是要寻死。瑾没有搭话,拂起衣角拭去泪水,起身摸了下小珊的头向远处走去。
“妈妈,哥哥怎么了?”小珊望着瑾渐去的背影问妈妈。
“小珊乖,哥哥只是遇到了一些伤心事。”
小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
吹了一个下午的海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血色的晚霞褪去了一半的外衣。瑾虽不知道怎么面对宫亚,但终究还是默默地回到了家中。
“少爷,您回来啦!”
“恩……”
“宫亚少爷找了你一个下午很担心的样子,现在正在您的卧室。”老张担心地看着瑾。
“我知道了。”
瑾没有用晚饭,径直向房门走去。该是说清楚的时候了。
门把转动,宫亚听到声响立即从凳子上弹起来。见到瑾回来了,满心的担忧终于卸了下来。
“藤原,你跑到哪里去了?晚饭吃了吗?要先去洗个澡吗还是……”
宫亚上去搭着瑾的肩,不料瑾挣脱了宫亚的手。
面对宫亚的关心,以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瑾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宫亚,不要这样。”
宫亚垂下手,眉间染上了一丝忧郁。
瑾犹豫了好一会吐出这几个字:“我们不可以。”
宫亚没有回话,低着的头微抬,转眼换上一脸笑容。瑾知道他是撑出来的,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
“今天的事情我会忘记,去吃饭吧。”宫亚心疼的看着眼前这张消瘦的脸,双手搭上瑾的肩膀,推着瑾下楼吃饭。
这餐饭吃的是艰辛,可谓食不知味,一片宁静。管家和菲佣都觉得不对劲,可没人敢吭声。
次日,宫亚因为放心不下瑾硬是送他来了学校。直至看到瑾走进教室方才放下心来。
宫亚正要往回走,在楼角转口处便看到了倪萱正挽着靳翊来到校门口。他走上去和目光靳翊对了个正着。靳翊看见宫亚先是一阵诧异,随便便恢复神情礼貌性的朝宫亚点头,正要离开。
“中午有时间吗?我们聊一下。”
靳翊看了宫亚一眼点点头就向教学楼走去。
倪萱疑惑地回头看向宫亚,此事宫亚也已走远:“靳翊哥,他找你什么事啊?”
“我也不大清楚。”
“这样啊……”倪萱还是一脸疑虑。
送靳翊到了学校,倪萱也回去了。
“大家记得把今天的笔记整理出来背诵,明天要进行小测,下课。”
靳翊收拾着教科书,眼角瞥了眼角落里空空的位置,心中一阵失落。
靳翊一个人无精打采的走下楼,还在思考着瑾的问题,应该好好地找他谈一下了,可是又该说什么呢?这样想着走到校门口,发现宫亚正倚在树下等他。
“等了很久吗?”
“恩,还好。”宫亚站直了身板,活动了下筋骨。
“什么事?”
“先去吃饭吧。”说着宫亚转身走在前头,靳翊只好跟着一起。
宫亚带着靳翊来到了一家西餐厅,餐厅里的灯光并不是很明亮,反而略显昏暗。墙是水晶玻璃的质地,餐桌则是古铜木被漆成棕黑色,装潢低调却又不失典雅。宫亚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很快的就有服务员过来点餐。
女服务生面带微笑,彬彬有礼:“请问二位需要什么?”
“来一杯拿铁。”随后宫亚将菜单递给靳翊。
“一杯柠檬汁,谢谢。”
“好的,现在我复述一下二位的餐点,一份拿铁咖啡和一杯柠檬汁是吗?”
宫亚点点头。
“好,二位请稍等。”
待Waiter离开,靳翊问宫亚:“你找我什么事?”
宫亚看向靳翊,随即说道。
“很感谢你之前对藤原的照顾,当他的家教帮助他学习,让藤原在学习上也进步不少。只是……”宫亚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希望你可以和藤原保持距离,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他。”宫亚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态度听上去有些强硬与不容反抗。
靳翊显得有些不解,紧皱眉头:“为什么?”
“我知道藤原对你的感情,并不是简单的师生,我想你大概也清楚吧。”
靳翊的心瞬间抽动了一下。
Waiter递来果汁和咖啡,宫亚拿起咖啡呡了一口,低下头沉思了会又扭头看向窗外。
“第一次遇见藤原的时候,我在森林里迷路了。那时候的我是几度的恐惧和不知所措。是藤原看见我并牵过我的手将我带出那片森里。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双手的触感,在我那么无助的时候,给了我温暖的是藤原,虽然没说什么太多的言语,只是牢牢的握着我的手一直向前走,就让我感到无比安心。”
脑袋里回想起瑾将自己带出那层恐惧,宫亚微微扬起嘴角。
“后来我发现,藤原其实是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坚强,他也有脆弱的时候。可即使是错误的指责或是一些什么误会,他都会放在心里,一个人默默承受。藤原就是这样,故作坚强地伪装,又是那样令人心疼。”宫亚说着表情立即柔和下来,闪现出爱怜的眼神。
靳翊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想到上回因为误会瑾打人的事,瑾也没有任何解释,心中就燃起了歉意与哀伤。
“三年后,我得知父亲要和我移居英国,当时十分难过,我不愿和藤原分开。那时只是觉得想要和藤原一直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起,玩在一起。可是事与愿违,我还没来得及与他作别就乘上飞机离开了,抱着我的不舍与对藤原的眷恋……”
眷恋?
“在英国的时间,我越发的想念藤原,虽然每个月都可以给他发E-mail和他保持联系,可是却越是迫切的想要见到他。想要看到他笑,想在他伤心地时候给他肩膀让他依靠。我花了四年的时间,学习了西方的知识技能,努力的争取时间快一点回来,终于实现了。可是当我回来的时候,我看到的他却是满心忧郁,后来发现了却是因为你……”宫亚面无表情的看着靳翊。
“那,你对瑾……”
靳翊知道宫亚对瑾的感情不单纯,但还是不确定。
触碰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却又悲伤,宫亚的脸上又布上了一层忧郁:“我喜欢他。”
喜欢?真的喜欢瑾吗?
靳翊在心中问,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为什么心里却是一阵紧张,像是被别人抢走了心爱的宝贝一般。
犹豫了好一会,靳翊问:“那瑾他……知道吗?”
“我向他告白了……”
什么!已经告白了?
靳翊此刻的心情更加的澎湃,血液沸腾着,翻滚着。
宫亚垂下眼眸,脸上透露着伤感:“只是……他拒绝了。”
而听到瑾拒绝了宫亚,靳翊紧揪的心不知为何松了下来,像是得到了呼吸一般。
“从小我认识藤原的时候,他就一副冷酷的样子,没见过他对什么事情在意的,总是玩世不恭的态度。对待感情,他也没有看到他认真过。只是这一次,他为了你而这样折磨自己,伤心欲绝。我从没有看见过这样的藤原。我看到他这样,更是痛不欲生。”宫亚神色凝峻,宛若自己的稀世珍宝碎掉一般。
靳翊的心也绷得紧紧地,紧张感堵在胸口,连呼吸都困难。
“所以,藤原虽然拒绝了我,但是我不能忍受藤原再次因你而伤心。既然你无法答应他,那就请你远离他。”
“可是,你问过瑾吗?他的选择是什么?”
宫亚讥笑着:“呵……他是喜欢你。但是你能给予他回应吗?”
靳翊沉默了,是的,自己不能给他任何回应。可是为什么却这么的难过,这么的伤心。明明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
宫亚放下咖啡起身正要离开。
“对了,藤原的家教我会替他请。”
说完将钱放在桌上,转身离去。
靳翊独自一人坐着,内心夹杂了太多的情绪,悔恨懊恼一拥而上。
第十二章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要再纠结了。
靳翊明白了,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即使万分不舍也是无可奈何。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天气慢慢回暖。瑾也是三天两头的来上课,靳翊即使碰到他也说不上话,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心中的那份想念却是与日俱增,每当靳翊看见瑾伏在桌面睡觉,穿着那单薄的衣服就生怕他感冒,虽然气温不是那么低了,可还是担心他着凉,多少次他想拿件衣服帮他披上,拿条围巾把他捆上,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可是他却不能。靳翊心中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他只是希望瑾能天天来学校,这样他就能天天看见瑾。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这想法是有多自私啊,可是却抑制不住对瑾的思念。
宫亚呢,则是继续住在瑾的家。虽然一直住在瑾家他也觉得不好意思,但是瑾的父母很少在家,房间也是空荡荡的。只有管家佣人们,没有什么人可以和瑾聊天。瑾认为既然这样就留宫亚继续住下来,虽然已经知道了宫亚对自己的感情,但是宫亚说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就这样吧。毕竟宫亚是自己的好朋友,这几年的感情也不是说忘就忘的。
宫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打电动边问:“藤原,你明天去学校吗?”
瑾伏在沙发上,懒散的没有生气:“不去。”
“……怎么了?你这样严重缺勤不好吧。”
宫亚自然是知道瑾不去学校的原因,并且也不希望瑾再和靳翊碰面。靳翊也辞去了家教一职,瑾的生活渐渐恢复了正常,宫亚自然是开心了。可是瑾却严重旷课,这对瑾今后的影响会很大,说不定连毕业证书都拿不到。想到这里,宫亚还是很担心。
“没什么,不想去而已。”瑾没有想去跟宫亚解释因为靳翊的原因自己才不去学校的,因为见到靳翊却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这让他很痛苦。即便如此却还是想见他,想看到他最近过的怎么样,有没有瘦了。马上又抑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所以只能间断的去学校。
宫亚边打边像想到什么的样子:“要不……你转学吧。”
瑾显得有点吃惊,良久才反应过来:“恩?”
“……没什么。”宫亚像是触及了瑾内心的最深处,马上遏制住。他明白瑾还是喜欢着靳翊,怎么可能这么快忘记呢?
瑾扶着沙发坐起向厨房走去,拿来两杯果汁。宫亚接过一饮而尽,打电动的烦躁劲一瞬驱散。
“对了,给你个东西。”瑾说着摸索着裤袋。
宫亚睁大眼睛看向瑾,表情十分期待。
翻出左口袋又翻出右口袋还是找不着:“额……怎么不见了?”
“是什么?”
“今天在学校的时候班上一女生给了我张电影票,我看是动作片的电影就想你不是喜欢看吗,所以就收下准备给你。可是怎么就不见了?”瑾烦躁的坐在沙发上,无奈的摇摇头,回忆将电影票放在哪里去。
“真的吗?是特意留给我的?”宫亚高兴的激动起来。
一个劲的在想那票的去处,没有注意到宫亚的神色变化和意思:“是啊,放哪里去了?”
瑾拍着脑袋,仿佛想通了什么一样:“一定是放在班上了!”正要出门往学校去。
“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宫亚拉住瑾的手臂。
“明天我可不想去学校,那票是明天中午的,超过时间可看不了。”
瑾不希望明天再去学校见到靳翊,这样只会使自己更无法自拔。
“那好吧,我陪你去。”宫亚看天快黑了就有点不放心瑾,虽然瑾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走吧。”
宫亚看着晚上温度有所下降,随即跑到卧室里拿了一件外套来,披在瑾的身上。
宫亚爱恋的抚住瑾的肩,温柔的笑着:“外面天可不比在家中,还是多穿些。”
瑾当然明白宫亚还是喜欢他的,只是宫亚没有再去说。他明白宫亚一直都在为自己考虑,只是为了不破坏之间的这一层关系。宫亚是如此的温暖,仿佛只对自己。至少从小到大他没有看到过宫亚这样对待别人。更因为这样,他觉得自己更是对不起宫亚。
“……我们走吧。”瑾没有拒绝宫亚搭在肩上的那双手,甘之如饴的享受宫亚的温度。
夜幕已渐渐降临,果然街上的空气积聚了更多的冷气团。路上人影渐稀,街道两旁的餐厅却璀璨夺目。为这城市的夜晚平增几分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