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青笑着说:“家父安好,只是一直想再见您一面。”
“好,等我徒儿回来,我随你走一趟。”青羽笑看着他,心想:陆朝生如何养的出这样温和谦逊的儿子,与他当年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
“对了,你如何认出我的?”
陆思青笑但不语,只说:“道长去了我家便会知晓。”
“青羽,你还记得那姓陆的?”铭渊不高兴的用眼角瞥了瞥陆思青,那人怎么越看越像只黄鼠狼。
“你不是也没忘记他。”青羽悄悄勾了勾他的小指,让他乖乖听话。
铭渊被那小动作勾掉了半边魂,酸溜溜的醋味顿时淡了不少。
“两位道长,请随我去父亲书房,他的腿脚不便,不方便出来见客,失礼了。”
陆思青在前方带领他们,穿过层层叠叠的回廊,终于在一个幽静雅致的小院前停下。
他敲门道:“父亲,我可以进来吗?”
“唔。”房内的人回答。
陆思青推门而入,道:“父亲,我给你带回了两位故人。”
陆朝生最近迷上了雕刻,手里正捧着一块上好的紫檀老料,犹豫着要从那里下刀。
他的故人遍布天下,卸甲之后来访的故人不少,却大多都是为功利而来,他的定远侯府已经谢客多年。
陆朝生不悦地看着他的长子,想要训斥忽而又见到正站在院中的一个身影。
正是午后,最灼热的阳光打在那人的身上,他却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反射出摄魂夺魄的华光,让人心驰神往。
他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人。
“青羽……”
青羽含笑立在那里:“朝生,吾友。”
……
“小道长,让我父亲与你师傅单独说会儿话吧,咱们去茶室坐坐如何?”
在青羽同陆朝生进了房后,陆思青拦住了也要跟随入内的铭渊。
铭渊挥开他:“不行,青羽去哪我去哪。”
陆思青还是不让路:“小道长,你一个晚辈跟进去干什么。”
铭渊怒了,叫嚷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晚辈了,我认识青羽比你爹要早得多。滚开。”
他正打算硬闯,里面传来青羽的声音:“渊儿别闹,听思青的。”
铭渊不甘心的扁扁嘴,原地站了半天,最后还是‘哼’的一声走了。
陆思青弯了弯嘴角,跟上了铭渊。
“你不想知道我是如何认出你师傅的?”
铭渊脚步一滞,回头瞪了他一眼。
陆思青见他不做声,权当他是默许了。加快两步走到铭渊前面:“小道长请随我来。”
陆思青带他来到书房后一间被从外面上了锁的屋子,他打开锁,把门推开。
“小道长进去便知。”
看着铭渊大摇大摆的走进去,陆思青在外面数着数,才到五就听见里面的人在吼。
“那个谁,你给我进来。”
陆思青不紧不慢的回答:“何事唤我?”
铭渊咬牙指着正中央的那副白衣仙人图,一脸要吃人的表情,恶狠狠道:“谁?谁画的?”
陆思青微笑着走到画面前,仰头叹道:“很像是吧?小时候我偷偷闯进这间房看到了这幅画,当时在想这一定是父亲臆想出来的,世间怎会有这般风华气度之人。今日得见……终于明白了父亲为何对他倾心至此。”
铭渊忍了许久才没当场把这幅画撕了,他深吸了两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
人都是自己的了何必要去在意一幅画,更何况他画的还没有自己传神。
“你给我看这些干什么?”
陆思青看着画道:“也许你觉得我可笑,我对父亲的感情就像吃不到糖的孩子。他的眼中只有这幅画上的人,曾经我偷偷的烧过一次,后来被父亲打断了手。他不吃不睡又画了三天,就是现在挂在你面前的。”
铭渊回他一脸‘你挨打关我屁事’。
陆思青笑笑:“我是真的讨厌他,今天把他带给父亲看,就是为了让父亲彻底断了念想。他是云,我父亲是泥,为什么不能更珍惜眼前人?”
“所以你把我骗来,就是为了传达今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你们面前的意思?”铭渊抄着手斜眼瞪他。
“果然名师出高徒,在下佩服。”陆思青很诚恳地对他行了一礼,他很坦然道:“你们有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寿命,既然不能走在一起,就不要给对方不切实际的希望。”
铭渊突然暴起,对着陆思青肚子就是一拳。
“小子,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青羽对你爹没有一点意思,他的一厢情愿你怎么能怪在青羽身上?”铭渊揪住他的衣襟把他往墙上撞,“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像把你养大的人是别人一样。谁心上没有些遗憾的事,你一定要以此来膈应自己谁都没办法救。”
铭渊放开他,优雅的掸掸衣袖。
“这个地方不用你说青羽也不会来第二次了,当年他能拒绝你爹,如今也能。”
铭渊转身就要走,身后的陆思青唤了一声。
“道长……抱歉。”
当天夜里,青羽修书一封给重华掌门,对凡界妖物出现率越来越高的情况大致说明了一下,顺便让他们加紧防范,搞清楚妖族根本的目的。
青羽搁下笔,看着铭渊莫名其妙道:“你是怎么了?从侯府出来就一直盯着我不说话。”
铭渊侧身躺在榻上,灼人的目光几乎化为实质,弄得青羽全身都别扭得很。
“真想把你藏起来,谁都不许见。”铭渊拍拍身边的位置,“快来交代今天背着我和那姓陆的谈了些什么?”
“你管那么多干嘛。”青羽封好信放在特殊的水里化了,待信封完全消失他才转身看鼓着腮帮子准备发飙的铭渊。
“怎么?”
铭渊咬牙切齿道:“你跟那老家伙谈了快两个时辰还不允许我问?你做贼心虚。”
青羽笑着反问:“我心虚什么?”
铭渊从床上跳起来,扣着青羽的腰逼问道:“你是不是对他旧情未了?”
青羽啼笑皆非,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别瞎想,我与他没有情何来了。”
青羽以为自己主动示好的举动可以打消铭渊的疑虑,哪知那熊孩子又犯病了,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你为什么要亲我?你从来不主动亲我,一定是心虚了。说,你们到底在里面干什么?有没有亲亲抱抱摸摸?青羽我要去宰了那老色鬼,你别拦我,拦我就是承认了……”
“渊儿……你够了……”
原本是见夜太深,想息事宁人早点休息,结果却成了别人无理取闹的理由。
“我够什么?”铭渊把一下午的脑补又回放了一遍,陆思青的话一直在耳边徘徊,他嘤嘤嘤道:“你个花心大萝卜负心汉,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嫩生生的玩腻了又去找老当益壮的……你不是人……你坏!”
铭渊独自嘤嘤嘤……嘤嘤嘤了好久,没见有人回应,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对着观众。
“你怎么不说话?”
青羽:“我能说什么?”
“安慰我啊,说你喜欢我,喜欢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说你闭上眼睛就想我,睁开眼睛就念我。这辈子一心一意跟着我,日日牵手把家还……”
青羽:……
“说啊。”铭渊急道。
青羽面容冷峻地看着他,冷冷地说:“渊儿,看来我是对你太宽容了。”
铭渊立刻放开青羽,飞快退后两步,警惕道:“你想干嘛?”
青羽还是冷冰冰的:“你能接我三十招,刚才的事我们就一笔勾销。”
铭渊缩了缩脖子弱弱的问:“接不了呢?”
“哼!”
青羽飞身而起就对铭渊发起进攻,两人瞬间从房间转移到院子里。瞬息万变的招式,两人打的轰轰烈烈,竟没吵醒一个邻居。
青羽最后一招化掌为脚,将铭渊踹进了花坛里。
“青羽……我认输……”铭渊凄凄惨惨地呻吟着,趴着不动博取同情。
“是我太懒了,没好好教育你。”青羽站在他身后,一脸嫌弃,“今日我要好好给你补上一课。”
铭渊反应过来要跑时已经晚了,他的脚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拖住,迎风吊了起来。
他边踹边嚎道:“青羽——这样太难看了,放我下来——”
看着单腿被倒挂在树上的铭渊,青羽心想:早该把他吊几天,就不会这么讨人厌了。
青羽对他的鬼吼鬼叫充耳不闻,冷血无情的关上房门,任铭渊继续在风中摇摆。
第二天早晨,陆思青来找青羽,见到满身凌乱的铭渊勾了勾嘴角。
乘青羽进屋之际他走到铭渊面前:“小道长真是顽皮,此种惩罚我七岁后就没挨过了,青羽道长真是用心良苦。”
铭渊:……
他一肚子的委屈说不出,只得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装作‘我听不见,我就是听不见,你奈我何?’
陆思青笑笑:“爱之深责之切,小道长好福气。”
青羽出来正好听见了这句,依然把铭渊当成个透明人。
“把这些符纸带给你父亲,他久经沙场难免煞气过重,这些贴在床头有安神定气的功效。”
青羽笑容满面的把客人送走,回房时经过铭渊身边。
“你可知错?”
铭渊憋屈的点点头。
“错哪了?”
铭渊张口就来:“关心则乱。”
青羽气的在他脸上戳了个指甲印:“明明就是小人之心,别找那么多借口。”
铭渊熊了多年,也学会了识时务,他可怜兮兮的看着青羽,极尽可怜之相。
“青羽……我错了……”
“真的知错了?”青羽最受不了他这一套,经过大半天消了一半的气,剩下的一半也随着他的认错而消失了。
见青羽的态度缓和了许多,铭渊拼命点头表忠心,用尊严换回了自由。
把人放下来后——
“青羽……我脚抽筋了。”
“青羽……我头疼。”
“青羽……我腰好像扭到了。”
青羽任劳任怨地服侍着他,丝毫不知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青羽啊!你吊了我一晚上,可把我疼坏了。”铭渊拉着青羽的手撒娇道。
青羽有些心疼,可教育孩子是不能心软的,他耐心跟他讲道理:“没有证据不能乱猜忌别人,更不能口出恶言,我昨晚是生气了。”
“我没有口出恶言。”铭渊反驳道。
“你敢说萝卜、锅碗之类的话不是出自你口?”青羽睇他一眼。
铭渊不服地嘟着嘴:“那我让你说几句好话哄哄我,你怎么不肯?”
“不能把你惯坏了。”青羽翻个身,背对着他。闹了一天一夜他有些困了。
才刚刚要入睡,突然一阵激灵。
“铭渊,你给我用了什么?”
铭渊‘嘿嘿嘿’的笑起来:“青羽啊,这可是你的老朋友,怎么不记得它了?”
能让体内灵力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的还有什么好东西,现在的铭渊没本事封印他,剩下的就是那诲人不倦的低端灵器——捆仙锁。
“铭渊,给我解开。”青羽咬牙道。
铭渊一脸邪恶,不怀好意的抚摸着青羽的胸腹。
“宝贝儿,你不知道这东西是无解的吗?三天后自然消失。”
他飞快的扒开青羽内衣,细细的亲吻。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看着青羽充满诱惑地说:“让我们来好好享受这三天,然后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铭渊抬高他的腿,重重的顶进去,开始了漫漫的欢愉之路。
青羽被翻来覆去地折腾着,在铭渊肩膀手臂上留下了无数牙印。每一次他都在提醒自己——去找道为要治心软的药,然后把铭渊吊在重华门口打三天。
……
药能治病,不能治心。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