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哥,笑醉狂!(剑三)下——一袭白衣

作者:一袭白衣  录入:12-17

一早上格外寂静,江母吃好后,对白度道:“圣使,信徒尚有些不适,在房中等你。”

“圣使?”待江母走后,嵬乙奇怪地看着白度。

白度撇撇嘴,将喝了一半的酒壶打满酒,“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正要去寻找答案。”

“我可能一道同去?”嵬乙担心地问道。

“没事。”白度摇晃着酒壶,觉着差不多了,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我应该能打得过一个刚昏迷不醒的女人,更何况,那人是江小北的娘亲。”

嵬乙张了张嘴,最后选择沉默,眼里担心的神色闪过,勉强一笑:“那好,今日可要去寻顾戈?”

“要的。”白度道,“真人今日先好生休息,我去探探路。”

“这……”嵬乙皱了皱眉,感觉到了白度的疏离,“我已无大碍。”

“性命是真,旁的都是假的,前路渺茫,还要真人多多帮忙,真人可落不得什么病根。”白度按住嵬乙要站起来的动作,肩膀上传来的巨大压力让嵬乙坐下,没再说话。

白度微微一笑,向后院走去,回头对辛光羽,道:“光羽,再帮真人好好查看一下身体。”

“哎。”辛光羽尴尬地应了一声,他敏锐地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回头看嵬乙,对方正在低头沉思,一双眼睛黑如幽潭,他叫了一声,“嵬乙真人?”

嵬乙愣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来,眼里的情绪收敛而去,带着一层疏离的朦胧感,微微一笑,问道:“嗯?”

“真人用完餐,我再对真气施用一下枯木回春,我昨夜发现了新的——”

身后辛光羽的声音渐渐平息,白度在花园里溜达了一会儿,心痒难耐,想赶紧去找江母问个清楚,又怕自己耽搁了人家的休息,心念不静地耍了一会儿打狗棒法之后,觉着差不多了便赶紧一路飞奔到江小北的院子。

江母正坐在桌边等白度,见白度来了又要下跪,忙被白度扶住,“小北,别愣着,真让你娘亲给我下跪啊?我可受不起。”

江小北也傻了,听见白度的话忙去将他娘亲扶起来,坐回原处。

江母笑道:“圣使还是一样善良。”

善良二字差点让白度羞红了脸,他咳了咳,原本想喝酒,但担心酒味在小房间里挥之不去,刺激了江母就只好转而喝茶,茶水的苦涩味入口,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一样,辗转了片刻,忍不住问道:“夫人,圣使一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母斟酌了一下,道:“信徒采原本是侍奉圣使的婢女,圣使随真神兵解之后,采便随圣使陷入沉睡,辗转几世,这才醒来,如同采这样的还有其余三人。只是他们与采不同,采得了圣使荫蔽,醒来便有记忆,他们却需要觉醒,即便觉醒,也只有一星半点模糊的记忆。”

江采指的那三人大概就是宋维、白眉跟宁海,这与白眉留下来的账本所记不谋而合。

江采又道:“我等四人连同圣使都是服侍真神的仆人,圣使得了真神恩宠,位高权重,后来真神为了对抗邪神而兵解,其中过程采便不多赘言,真神兵解一事想必此地史书上有所记载,圣使应当不陌生才是。”

白度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说的真神可是玄冥?”

咔嚓一声脆响,江采碰掉了手中的杯子,她愣愣地看着白度,惊诧地道:“圣使在胡说些什么——圣使怎可叫那邪神玄冥是真神?”

白度也很惊讶,“你说玄冥是邪神?”

“娘亲?”江小北是土生土长的洪荒大陆人,得知江采称呼玄冥是邪神时更是吓得不轻,洪荒大陆纵横几百万里,随便踩上几脚便能碰见玄冥的信徒,若是叫外人听见江采这一声邪神,那定然要被当做异端诛杀,江小北慌乱地看着他娘亲,觉着他娘亲是不是又犯病了。

江采严肃地点了点头,“当初烛真神便是为了阻止玄冥邪神兵解的,你们难道不知?”

白度沉默下来,这与他先前所知道的的内容完全不一样,江采莫不是疯了不成?他从阅读列表里随便挑出了几本洪荒大陆的史书递给江采。

江采拿过后匆匆阅读,忽然柳眉一条,怒火中烧,一把阴火将那本书烧成灰烬,气的浑身发抖,道:“胡言乱语!简直胡言乱语!”

“你不知道这段历史?”白度意外地说,“你不是说你与其他人不同是生来便有记忆不需觉醒的嘛吗?”

“是。”江采惭愧地说,“可惜我的真气在漫长的岁月洪流中被削磨得稀薄,一直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清醒的时候极少,就连小北——”她慈爱地看着江小北,道,“小北其实是我捡来的孩子,一个人太孤单了,可我又总是处在昏睡的状态,实在对不起这个孩子,若不是昨晚偶得了圣使的神力,我恐怕还醒不过来。”

神力?白度愣了下,他可没用什么力量,难不成是笑醉狂?

江采想起正事,忙道:“圣使不可轻信书上所写,那玄冥神大逆不道,妄图逆天改命,连自己两位亲兄弟都要格杀,我虽不知道后世历史为何篡改成了这幅样子,但是圣使还请信采,万万不可让玄冥复苏。”

白度蹙着眉头,这下他是真混乱了,一人一个说法,他究竟该信谁,玄冥高位已久,忽然被拉下神坛,被打作一个背叛亲朋好友甚至背叛天地的叛徒,他一时之间也不太好接受。

但其实,白度心里是很想接受这个说法的,因为顾戈坐实了烛九阴的身份,那按照江采的说法,烛九阴是真神,玄冥才是邪神。

他想到变天幡,便问道:“夫人,变天幡是怎么回事?”

“变天幡是复活玄冥的唯一媒介,而且需要圣使亲手熔铸变天幡,圣使的精魂是熔铸变天幡的最后一份材料。”江采解释道,“变天幡万万不可落入玄冥之手。”

“玄冥没死吗?”白度听江采这个意思,好像玄冥还活在人世。

“玄冥当初被兵解后的真神打得魂飞魄散,但并未完全消融于天地,玄冥本是执掌雨水之神,只要天地雨水不尽,玄冥就不会彻底消亡。正如真神,只要天地存在,真神也不会陨殁。”想到这里,江采道,“算来也该到了真神苏醒的时刻,为了让真神苏醒需要很多材料,我特地找来这只玲珑觅宝猴就是为了帮助真神寻找复苏的天材地宝。”

“轮回石,灵犀花……”白度喃喃道。

江采点头,道:“圣使还记得这两物,这是帮助真神复苏的两大关键材料,除了这个以外,还需要一样很关键的东西。”

“是什么?”

“圣使的阳精。”江采严肃地道,似乎一点也没觉着哪里不对。

白度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怔忡地看着江采,江采道:“圣使不必害羞,圣使也许忘了,真神最是重视圣使,真神兵解前还与圣使大吵了一架,原因——采不便多说,那时候真神就万分后悔,应当珍惜与圣使最后的时光,一点阳精,算不得什么。”

白度:“……”难怪他当初问顾戈还需要什么材料的时候顾戈不愿意说,原来是这样。

江采又道:“这些也只是一部分,真神兵解要补全肉身魂魄就需要大量的材料,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她四下看了看,犹豫了下,试探着问道:“圣使是不是已经见过真神了,我能感受到真神的气息。”

白度叹了口气,“如果你说的真神是顾戈的话,那我的确见过,只是他现在下落不明,我还需要去寻找他。而且……”白度补充道,“玄冥若真是邪神的话,恐怕他已经在苏醒的过程中了,我与顾戈一直感受到一种暗地里的对抗力量,有些琢磨不透对方是何身份为什么要与他们对抗,但经你一说却是摸透了来历。”

“玄冥恐怕还没放弃他的计划。”江采一攥手,忿忿道,“玄冥在三大自然神中一直处于劣势,他用了近万年的时间才成功踏入神界,内心十分自卑,后来虽也与天吴、强良二神并列为三大自然神,但到底地位还要差上一等,这一等便让他行差踏错,入了邪道,日渐丧失本心,以为天地待他万般不公,想要毁天灭地,再创世界。”

白度听闻点了点头,这世上的反派大概都是这么个想法,典型的愤青。

第五十一掌

玄冥怎么想的还不是白度的考虑范围之内,白度所想是要赶快把顾戈带回来,有江母在,找顾戈就方便多了,两人之间存有联系,江母自有一套功法能帮着他找到顾戈的所在点。

等江母气色稍好,白度才带着她出了门,江小北坚持要跟着去,白度拗不过他这个母控的性子,就只好也一并带上,留下辛光羽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店里照看着生意。

白度留在殷离身上的那丝灵识犹在,只是相距甚远,变得有些模糊,他在昭明镇内只能摸到一个大体的方向,而江母也是只能隐约察觉到顾戈的气息。

等出了昭明镇,江母却忽然停下了步子,向着东西耸动了下鼻子,疑惑地道:“为何我感觉到了两个真神?一近,一远。”

“嗯,近的应当是昨晚逃窜而去的殷离,远的大概是顾戈。他们两人……都算是烛九阴吧?”白度琢磨着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但是两人长着同样的样貌,也许是灵魂分割的两个部分。”

“原来如此。”江母点点头,思索片刻,肃容道,“那两个气息其中一个颇为阴邪,并不全似真神,虽然真神有时候会十分阴郁甚至残暴,但却不至于如此阴邪。另外一个,则正常多了。”

“夫人,你已经能清楚地感受到他们的气息了吗?”

“是。”江母颔首,直指向东北方,道:“在那个地方。”

昭明镇的东北方再行一段路并无大的城镇,周遭灵气全都被昭明镇一镇独揽,再往边上去稀薄得很,只零星分布着一点小村庄,若是还要再出行一段距离的话,即会到海边。

难不成他们带着顾戈出海了?

很有可能啊!

如果江母所说属实的话,去了海里即是玄冥的地盘,玄冥是三大自然神中司掌雨水之神,天下湖泊河流乃至汪洋大海皆为他所管,如果将顾戈困在海中小岛上的话,那周遭的海洋便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任由其他人闹翻了天去,也很难救出顾戈。

想到这里,白度紧皱着眉头,这不是什么好的可能性,他现在还没有感受到那缕神识的具体位置,他带着江母跟江小北两人又向东北行了一段距离,脑海猛地闪过一幅画面,正是殷离掐断了他的神识。

所断的位置,与江母所说相差不多,正是东北方向上的某处。

深呼吸了一下,白度平复下心情,问江母:“夫人,还能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吗?”

“远的那个还有,近的却是似有还无,模模糊糊了。”

恐怕殷离察觉到了他们的气息,刻意掐断了来往,这样的话,还真不知道怎么找他们。但既然江采能察觉得到顾戈的气息也是好的,暂时不用管殷离,直接去顾戈的所在地即是。

这一趟出来不算白费,一行三人下午就回了客栈,客栈内爆满,辛光羽忙得跟陀螺一样,转来转去的,白度瞧见客栈内人山人海,外头还弯弯曲曲排了好长的队,有些纳闷。

他们客栈的生意虽然越来越好了,但是却不至于好到这样的地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人群忽然骚动起来,纷纷抬头看向客栈二楼,嵬乙正走下来,一身白衣翩然,气度非凡,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扣着一顶精致的白玉冠,他见屋内是这幅景象也是一愣,随后冲众人微微一笑,踱步下来,到白度身边诧异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真的嵬乙真人啊……”

“我就说像,果然是。”

“听说嵬乙真人把前几天杀人邪修的案件给破了,真是顶厉害的修者啊。”

“就是,跟那些只会闷在房里修炼的修者完全不一样,简直是大慈大悲的神灵再世啊。”

人群哄闹地吵着,听到这里,他们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是蠢了,白度挑了眉头看着嵬乙,大有看热闹的心态,嵬乙则一脸无辜地看回白度,两人相视一笑,白度帮着嵬乙挡了这些人,嵬乙一覆面纱,脚底抹油,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了后院。

白度吆喝道:“客官今日都来点什么?增补的小吃已经卖光了,小笼包子买一屉送半屉!”人群嬉闹开来,纷纷踮起脚尖去偷窥者着白度身后,但嵬乙跑的太快,他们连个衣摆都没看清呢,人就没了。

客栈这几天一直处在爆满的状态,还有人每天来了就点一壶茶,坐在那里喝上一天就为了见见嵬乙,白度见到这种人烦的不行,占地方不说还不消费,委婉地赶了几次也不走,特地为这些人定了一个规矩,吃饭不得吃两个时辰以上。

有人就反对了,但白度的态度是:爱吃不吃,不吃滚。

这个手段有效地控制了来客栈内的人流量,但还是很让人糟心,都没什么时间去准备找顾戈的事情,最后被逼得没办法,白度只好暂时将客栈关门,休整一段时间。

辛光羽毕竟是离家出走的人,去过不少地方,白度一提东北方向的海边他就有数了,在空中布了地图,给白度解释道:“我曾经去过这个地方,这边是个临海小镇,从东部码头出发有通往东部莱州小岛的船,东部作为四部之一只有一个小小的莱州岛的,传闻地方不大,但是诡谲得很。”

地理志中有写过关于莱州的情况。莱州岛不及中部一个宛州那么大,却独自撑起了整个东部,莱州岛上有一个神秘莫测的修真门派名唤鬼灵宗,神出鬼没多年,其宗门门主便是执掌莱州岛的帝王。

辛光羽又道:“通往莱州的船一个月只开一班,船夫是莱州岛的人,除了这班船以外寻常人包括一些高阶修者都很难找到莱州岛的位置。白度,你要去莱州?”

“还不清楚。”白度道,“我先去码头那里看看再说。”

“如果要去莱州的话,千万要小心鬼灵宗的人,那个门派太神秘了,他曾经在渔镇上见过一个自称‘鬼灵宗’的门人,他能操纵人心,一抬手的功夫,整条街的人都为他所用。”

“是有点夸张啊。”白度也看到过一些书上所记载的,但纪实的很少,什么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坐在那儿原本跟他们对立的人转眼就被他们所驯服,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但一个个的都看起来浮夸无比,纵使在这个修真世界里也叫人摸不透真假。听辛光羽一说,白度倒是信了一些,毕竟亲眼所见,更何况,做好最坏的打算永远不是坏事。

结果有关鬼灵宗的传言越说越多,几个人就跟听鬼故事一样,江小北胆子小,缩在他娘身边,偏生还好奇,瞪着一双大眼睛听着他们讲。

其中嵬乙经历最多,讲述的内容也是各种匪夷所思,叫人连声称奇,一番闹下来,得出了一个结论——鬼灵宗的人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白度安抚他们的情绪,道:“还不一定要去莱州岛呢,先去渔镇看看再说。”

客栈生意火爆,暂时关门实在有些可惜,可白度不能被这个牵绊住了脚步,嵬乙建议他可以先等两天招招人顶顶工,但白度想了想,着实没这个必要。

他们店里的吃食好吃是一回事,但是归根结底红起来的原因还是那神秘修者提供的吃食,这种秘密不好轻易告诉外人,江小北跟辛光羽都是他信得过的人,眼下关门大吉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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