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难道他不知那人也是‘药人’,怎能如此作为!”元穆易抬首望去,就见前方御风尧已陷入苦战。
“恐怕当时的教主已经疯了!”冰儿出言讥讽道。
“冰儿,水儿,灵儿!我们上!”雪儿道。
话音刚落,四周早已暗藏的影卫跃跳了出来,与她们四人混打成了一团。
元穆易见状心内暗叫不妙,飞身跃到御风尧近处,低声几句。随即手中掷出一颗药丸,下一刻那药丸化作一团迷雾。
“走!”元穆易抓上御风尧,飞身跃了出去。
但不出片刻,二人还未跑出灵蛇魔君所辖之地,就被四周本就埋伏的影卫阻拦。
“御教主,你的这些美人护法不要了吗?”灵蛇魔君立在他们二人面前,就见四位南坛护法被几个影卫左右擒住。“素问御教主向来怜香惜玉,是个多情种子,自然是不会将她们四人丢下不管。”
“你!魔君要怎样才能放过她们?”御风尧道。
“简单,你把他留下,你们便可离开此地。”灵蛇魔君看向元穆易,笑道。
“此人我更不会让他留在此处。”御风尧道。
“那便不能怪我了。”说罢,灵蛇魔君抬起手来。
御风尧挥出掌力,往灵蛇魔君面门袭去,二人便又交战起来。
一旁元穆易乘机施毒,引来林中毒蛇毒虫,放倒一干影卫,将四位南坛护法救出。
就在此刻,林中忽地显出一群人来。
白慕容一身素白衣袍,挥舞着手中青山绿水宝剑,轻易地便化去御风尧与灵蛇魔君的招式。
“两位好雅兴。”白慕容退开步去,环臂在胸前笑道。
“参见总教主!”御风尧与那灵蛇魔君立刻收了招式,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南坛‘风流教主’果真名不虚传。”一张白皮面具下,红衣舞动。
“师兄!师弟!”元穆易神情一愣,望着周遭突然出现的来人,惊呼道。
“师兄!”五师弟叶琦闪着一双黑如琉璃的眼珠,先一步迎了上去。
“师弟多日不见,人倒是胖了不少。”三师兄华容面上几处刀疤隐隐可见,也随即迎上前去,嘴里打趣道。
“本来青衣也要来此,可惜北方蛮夷又再起骚动,不得不占时留守京中,陪你那位‘嫂嫂’。”白慕容邪邪一笑,话中有话道。
“我也只是一时玩笑罢了,怎敢随便称呼,哈哈!”元穆易讪笑道,心想定是二师兄告知大师兄当日自己偷进皇城盗了九龙玉杯,还留下字条直呼当今圣上为“嫂嫂”。
“原来二位坛主也来了,失敬失敬!”御风尧几步上前,对着立在另一侧的魔教西坛晟康以及北坛的遥定拱手道。
元穆易见此情形,似是突然有所了悟,转头望向御风尧道:“御风尧,你这玩得又是什么花样?”
第十章: 成对鸳鸯
山野密林深处,本是极少有外人涉足的别苑里,一时间倒是热闹了起来。
再瞧这一些人,各个器宇不凡,绝非池中之物。
“既然总教主出面,那在下便不再追究,只是你御风尧究竟是欠了我一个人情。”灵蛇魔君瞪着一双不善的目子,道。
“御风尧记下来,多谢灵蛇魔君!”御风尧拱手谢道。
“都是自家人!自家人!”白慕容摇着手中竹扇,笑道。
“师兄怎么会突然来此?”元穆易问的是白慕容,一双目子却又转向了御风尧这里。
“我们来此是要为师弟你驱毒的!”白慕容道。
元穆易目中迷惑并未因白慕容这一句话而散了,往四周环视一圈,却见其余人等也未有异样,似是果真如此。
“师兄打算如何做?”元穆易道,即便是魔教的教主,也非有通天的本事,不过既然大师兄如此说了自然是有把握了。
“这里地处偏僻,极少有人来此。”白慕容道,继而又转头看向身旁的红衣人。
“此处在我教尚未成立之前,曾被称为‘天人崖’,只因这崖上有一溶洞,洞内有一汪泉水,泉中滋长着一种药草。”弘影自一张白皮面具后,道,“故而今日借此药泉,再合我们众人之力可替你运功驱毒。”
“我以命魔教二十一影位把守洞外,另外还有魔教四大护法坐镇其中,即便是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白慕容接话道。
元穆易眉目一拧不知如何说好,再环顾周围众人,只见各个面上含笑。
再看那御风尧也是笑意淡淡,没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元穆易无奈,终是叹气一声道:“有劳各位了!”
本是黑暗的洞穴,此刻火光摇曳。
一汪泉水中元穆易上身赤 裸着浸泡其中,一干人等围坐于他四周。
那些人里有他的师兄师弟,有与他只算是萍水相逢的人,有他的师兄师弟们最亲近的人,也有这些时日来陪伴他其左右的人。
他元穆易一出生便没了娘亲,之后那亲爹又因愧疚索性舍他而去,终因自食恶果得来报复,被仇家所杀。
却不想今时今日,尽是有这么一些人围在他的身侧,只为救他一命而来!
原本以为此生必定与孤独相伴,直到命归黄土。
不想人生奇遇接二连三,自遇到救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二师兄张青衣后,又再遇白慕容这一干人等。
再之后……
元穆易望向御风尧,一时间五味杂陈,说不上的滋味。
面对御风尧的示爱,他元穆易总是躲着避着,不是不愿接受,只是怕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本是无牵无挂的来去自由,一个人独来独往管了的,却不想尽有了一丝不明的牵绊。
思想着,元穆易只觉心口一暖,缓缓合上目子。
只感觉周身上下,一团团内力源源不断注入其中,仿佛还未出生时在娘亲的肚子里一般。
火光摇曳的洞中,御风尧静静坐在昏睡过去的元穆易身侧。
望着此刻眼前安然入睡的面容,御风尧伸出手轻抚上元穆易的面颊。
不想,这倒惊动了元穆易,只见那细长的睫毛挥动了两下,随即目子便睁了开来。
“你的师兄师弟们已经先走一步。”御风尧见元穆易悠悠转醒后便抬目环顾四周,道,“你这‘偷儿’如今终是可以云游四海,偷闲过日了。”
元穆易坐起身,望着御风尧道:“那么……御教主可愿陪我一起?”
御风尧闻言,目中光芒一闪,凑近元穆易的耳旁道:“自然是再欢喜不过……”
夏末初秋,树木的叶色渐渐转红。
此时京城的宰相府里飞进一只信鸽,那信鸽通体乌黑,嘴却是鲜红如血。
“看来是四师弟的毒已经清了。”年轻的宰相坐在凉亭中不紧不慢地喝着手中香茶,并不急着取下那鸽儿脚上绑着的木条,神情中也是犹如他这一身的青竹锦缎一般自在悠然。
“你为何要骗我兄长说北方蛮夷又来侵扰我朝边疆?”小皇帝一身淡紫华服,银丝织绣出的翔龙游走其上,仿佛一个仙童坐在这人间的凉亭中。只见他手中握着一本书册,正是这眼前的年轻宰相不久前新弄来的藏本。
“你问我为什么不去救我的这位四师弟吗?”张青衣伸手自一旁点心盘中捏了一块桃酥,放入嘴中细细咀嚼,良久方道,“想那魔教中高手如云,自然是不会缺能替四师弟运功驱毒的高手。再则,既然有了慕容及他的那位宝贝前辈亲自出面,少我一人也是无妨。我这次不救他只是想给他提个醒,以后别随意触怒龙颜,这皇帝的‘外号’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取得。”
姬子婴闻言眉目一拧,道:“他不是你的好师弟吗?记得你曾说过,当年是你救了他,且在那青山派时你俩人也是极好的……”说罢,便又将脸转向了亭外景致。
“是我的师弟又如何?”张青衣站起身,放下手中白瓷茶盅,步到姬子婴这一侧来,俯下身道,“婴儿的外号只能由我张青衣来取。”
热气喷薄到姬子婴的耳侧,只觉面上一红,还不待他回神,脸颊已被张青衣转了过来,自己的唇又被这狡猾之人捉了去。
直到张青衣吻了个尽兴,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姬子婴。
姬子婴面色绯红一片,一双目子似雾似水,撩拨得张青衣下腹一热。
正待此时,侍卫李暮在亭外低首禀道:“宅相大人时候不早了,皇上该入宫了。”
“你且在门外候着,我随后就送皇上出来。” 张青衣面色一沉,再看那姬子婴正捂着被自己咬红的双唇,撇开了脸去。
“我送你回宫。”张青衣再次转过姬子婴的脸来,道。
“为……为何?!” 姬子婴脱口道,想来他每每来这宰相府,这张青衣从未有亲自送他回宫过。
“今日我想了。”那五个字说得极其暧昧,张青衣随即抓过姬子婴的手引向自己的腰下一处。
姬子婴一惊正要缩回手去,何奈自己的手被张青衣抓的死死的。
从宰相府邸一路赶着车马銮驾到那皇城宫门,只需半个时辰。
可不知为何,今日这皇帝的銮驾行得是特别的慢,足足化去了有一个时辰。
皇城百姓纷纷猜测,是不是今日这小皇帝突然来了兴致,想看一看京城街景,所以还特意招了宰相大人相陪。
天真的百姓们又怎么会知晓,此刻这行在京城街面上的皇帝銮驾中,正上演着一出癫鸳倒凤的精彩戏码。
青竹小屋,琴声款款,一袭红衣迎着这时不时吹入屋中的秋日凉风轻轻舞动。
前方一个白袍青年合着这时快时慢的音律,挥舞中手中青山绿水宝剑。
只见这剑招挥洒自如,好似行云流水,而那青年也是面如冠玉,俊朗非凡。
“慕容你已在此舞了快两个时辰,等会儿到了晚间在那床榻之上,可不要没了力气才好。”只见修长的十指突然在那琴线上翻飞跳动,犹如那急急自山涧倾泻而下的激流一般,狂狷四起。
“只要前辈你停了这琴音!我自然是不会再舞了!”白慕容手里继续舞着青山绿水剑,笑道。
近日不知为何,只要自家前辈一弹奏起这七玄古琴,自己就情不自禁地舞起剑来。
白慕容只觉叫苦连天,可面上却依旧摆着一张笑,心中却道,这剑也不是他想舞的啊!
“这功夫好得邪门,如今我尚未练成,只好占时委屈了你。”弘影悠悠开口道,手中却未有停下的打算。
“唉!”白慕容心中不免唉叹一声,手中的青山绿水宝剑随着琴音又快上了几分。
想起当日,自家前辈答应亲自出面以救他四师弟一命,但要用魔教一本绝世秘籍作为交换。
这秘籍说来古怪,不是什么绝世功法,却是一本稀世琴谱。
于是乎,自家这位宝贝前辈自从得到这本稀世琴谱之后,每日必要苦练上两三个时辰方才肯罢休,而他白慕容就成了首当其冲的陪练者。
这边白慕容在心中连连叫苦哀叹,那边弘影也是心绪不定。
为何至今我一弹这琴谱上的曲子,慕容就只会舞剑却不会再做其他?
弘影在心中暗道,他本欲想让慕容合着这琴音跳出那早已失传的绝世艳舞,可不想偏偏却只见人每每舞剑不见再有其他动作。
这本稀世琴谱怎么就这般难学?想他也是百年难得的武学奇才,不管何种再难学得绝世秘籍到他手里,也不过是一日两日的问题,不想如今尽是要败在这么一本琴谱之下了。
弘影这边自顾自地思想着,就见那细长十指不知不觉间在那琴弦上动得越发快了起来。
再看那前方的白慕容跟着这加快的琴音,剑也舞得更快更急。
噗通——!
因这突来的响声,弘影终是收回飘忽的心神,琴声随即戈然而止。
此刻他早已摘下那张白慕容要他带上的白皮面具,一张绝世倾国的脸上一对如秋水的目子正搜寻着四下,却是不知为何白慕容忽地就凭空消失在他面前。
原来那白慕容因剑舞得太快,一时收不住脚,掉进了一侧石桥下的鲤鱼池中。
漠北草原上,两匹快马一前一后如闪电般疾驰而过,踢踏的马蹄声似洪钟一般震颤着这漠北之地。
只见跑在前头的少年一双黑如琉璃的眼中光芒一闪,手里挥舞着马鞭回过头向后望去,就见后方那紧跟着自己的人眉目隆起好似不快,不免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遥定将手中的马鞭用力一挥,只听马儿发出一阵嘶鸣往前狂冲而去,追上前方少年。
下一刻,遥定一甩手中鞭儿,直直往少年身上飞去,随即马鞭缠绕上那还未褪去得意之色的少年腰身。
那马鞭儿犹如灵蛇一般缠上少年,再一收紧,人已被拉入遥定的怀中。
“看你往哪儿逃?” 遥定牢牢将人固在怀中,伸手掰过叶琦的脸狠狠吻了下去。
前方夕阳渐渐西沉,落日的余晖映射在这漠北的大草原上,而那高高空中正有两只雄鹰迎风展翅,犹如这底下的二人一般。
遥定扛着叶琦,穿过眼前纷纷向他低首行礼的一干教徒,径直往自己的大帐而去。
再看这些教徒神色间却也不见一丝慌张异样,自家教主和他们的这位叶大护法时不时就要上演这么一出,自然是见怪不怪了。
过去这叶护法还是教主贴身护卫的时候,就常被教主叫入帐中。
只是后来叶护法不知何故冲撞了教主,被教主驱逐北坛。
直到五年之后,叶护法已魔教总教主的师弟身份重回北坛。
而自此自家教主也突然改了心性,似是换了一个人般,每日与这叶护法同进同出,片刻不离。
遥定掀开帐帘步入帐中,将趴卧在自己肩上的叶琦往前方床榻一甩,随即人便压覆了上去。
“教主今日的心情似是极好。”叶琦一双黑如琉璃的眼珠,望着正盯着自己凝神细看的遥定,嘴角一勾。
“此生我绝不再将你放手!”那平日里笨拙的口舌,如今却说出仿佛这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帐中火光摇曳,似是漠北草原上的落日霞光,照射出此刻正水火交融在一起的两具人影。
天山以北林木苍翠,一座木屋前的空地上正晾晒着从河里刚打捞上来的鲜鱼。
华容坐在木屋外侧的石凳上,用一根粗针缝补着渔网。
眼见冬季即将临近,此刻正是忙碌着存储备粮的时候。
转头却见不远处坐在那粗木桩上的人,倒依旧是一副闲散的模样。
“喂!”华容停下手中的缝补,对晟康喊道。
“何事?”晟康也不睁眼,眉间显露出一丝不耐之色。
“这冬日眼见着就要到了,你这些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林中多猎些山鹿野兔来也好备着过冬。”
“好。”话音一落,就见那粗木桩上已无了人影。
“动作到快。”华容看着那空空的木桩,随即继续低头缝补破了的渔网。
说来这眼前渔网会破,还是因为那小子不知收敛,想他华容用了这么许多年也不见将渔网撕扯弄破成这般模样。
可如今倒是要他华容来补,而那罪魁祸首倒是能逍遥自在,想来自己前世定是欠了这小子一屁股债,才会在这后半生为他做牛当马。
一个时辰之后,华容眼前突然多了二十七八只野兔、几头山鹿、几头野猪,还杂带些野鸟野鼠,算起来也有五六十样。
“打这么多!就是吃上两个冬日也吃不完啊!”华容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