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愿师——魔酱拌饭

“怎么，你该不会走着路就尿上了吧？”

姬尘斜了眼多嘴的柴玉，静下心环视四周，不是他的错觉，这附近弥漫着杀气。柴玉哼哼唧唧也没多嘴，看姬尘像是在找什么也四下看，无意间抬头差点吓尿，一个人从天而降，早有防备的姬尘拉开柴玉。他们前脚离开，那个人后脚摔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摔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柴玉定睛一看是小福，正要过去看看小福怎么回事却被姬尘拉住，上面又下来一个人，与小福不同的是飞下来的，正是被小福药倒的朱厌。

“你把小福怎么了？”

柴玉的质问并没引起朱厌的在乎，而是目不转睛盯着姬尘，“你还记得我吗，仇愿师？”

姬尘不紧不慢道：“被我杀掉的妖太多，但你好像快成为其中之一了。”

这话差点气哭柴玉，这是答非所问一心要杀的节奏，能不能不要挑衅，心平气和坐下来喝茶聊天？

“仇愿师！你不要太过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朱厌一下子被惹火了，大吼大叫跳起来朝姬尘扑过去。姬尘只能应战，左躲右闪避开朱厌猛烈攻势。及时躲开的柴玉为姬尘摇旗呐喊，期待姬尘把朱厌打哭，像老妖怪蜀一样坐到地上撒泼大哭。

“就是，气哭了怎么办，你看看那边的老妖怪~坐在地上撒泼呢，那么大年纪还哭鼻子，羞羞羞~”

“死人类你给我闭嘴！”

“我不闭嘴你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咬我啊~”

朱厌虚晃一招退出战圈，奔着柴玉冲过去，只听柴玉妈呀一声撒腿就跑。这下姬尘轻松了，抱着手臂站在原地围观狗咬狗。不过单纯说是狗咬狗非常不道德，因为柴玉是单纯被咬的那个，被朱厌追的满树林跑，几次差点被朱厌的利爪抓到。

“看尼玛迫击炮，救命啊！”

“是你让它咬的。”

“去你妹的！”

现在真可以用狼狈来形容柴玉，每当柴玉向姬尘跑去，都被姬尘避开，于是就形成了他追着姬尘跑，又被妖怪追的怪现象。

“姬尘，我恨你，快救我！！”

差点跑完马拉松的柴玉终于跑不动了摔倒在地，被朱厌掐住脖子的一瞬间声嘶力竭大喊，在他看来已经用上吃奶的劲儿。

朱厌骑在柴玉背上，单手按住他的脖颈，“原来你在仇愿师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早知道不留你到今天了。”

“别别别……我还能帮你做饭不是。”见姬尘真的见死不救，柴玉急忙解释保命。

“对啊，和那只蝙蝠合伙骗我。我决定了，开荤，人肉大餐，请所有想吃人的妖怪来。”

柴玉听到这话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朱厌起身就跑，脚下没踩稳再次跌倒。转头一看朱厌又扑上来，抬脚踹在朱厌肚子上，居然将力气大的朱厌给踹了出去。

一直围观的姬尘突然挑了下眉角，眼里是拼死抵抗的柴玉，没想到一个整日作威作福的少爷也有这么拼命的一面，该感叹求生欲旺，还是人不简单。本来他是抱着救不救两可的目的才来的，因为太麻烦，柴玉死不死对他没有影响，大不了再回到从前那种生活。看柴玉像平时那样不着调他只觉得多余，料想中的哭着求救也没看到，还不如让柴玉自生自灭拼运气。

朱厌被踢开算是彻底火了，在他印象中的人类不应该这么放肆，应该哭着求饶，甚至交其他人来顶替自己，所以像柴玉这样的人非杀不可。

杀意在朱厌眼底化开，忽然在原地消失，再出现已经来到柴玉身后。柴玉只听到脑后一阵风响，来不及多想迅速蹲下，被极速划过的利爪割断几根头发，他猛地往身后靠压上所有力气，成功压在朱厌身上。朱厌没想到柴玉会来这么一手，直到脸上挨了几拳才明白人类没那么容易杀。

柴玉接连几拳打爽了也打疼了，捡起地上的石头猛砸朱厌的头。血溅在柴玉脸上并没让他停手，而使他停手的是朱厌，手腕一痛，石头落地。

“死人类，别以为这样就能解决我。”

朱厌身上突然冒出一团黑气瞬间弹开柴玉。柴玉在飞出去的瞬间想到的是，抛物线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然后重重落地，脑袋不知道撞到哪一阵眼晕恶心。这下朱厌乐了，一步步朝柴玉走过去，身上的黑气集结成条形，足有手臂长，前端快速形成尖状物，直指晕头转向的柴玉。朱厌抬起手，十多把黑色利刃一起冲向柴玉，速度快到只是一瞬间。

完了！

柴玉闭上眼等死，忽然想到万一有血溅在脸上会脏，捂上脸惨叫，奇怪的是除了他的还有一个。他打开一条指缝偷窥，姬尘的背影将他完全遮挡，不过叫声不是姬尘的。

“你们等着！”

朱厌大喊一声跳上树，很快消失在他们视野内。柴玉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得救了，而朱厌是带着伤逃走的，那些利刃不知道为什么会插在它身上。

“能起来吗？”

柴玉看了眼姬尘默默爬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耳朵被打坏了，似乎在姬尘的话里听出一丝询问，这不同于以往照本宣科似的说话，听上去比较舒服。

“谢谢啊，我还以为你……唔呕！”

柴玉转身一阵干呕，头晕的也比之前厉害，扶住树干才勉强站稳。

姬尘明白似的说：“孕吐。”

“滚蛋！”

柴玉回骂完一屁股坐到地上，实在难受懒得动，忽然听到一声轻叹仰头，姬尘背对他。老实讲，柴玉真的被姬尘这个行为弄糊涂了，难不成是朱厌杀回来了。姬尘转头看了柴玉一眼再次轻叹，双手向后伸。

“哦~你要背我，早说嘛。”

柴玉乐呵的起身，搭上姬尘的两肩往上窜，好悬没直接扑到地上，姬尘这混蛋迈出两步。他张嘴就要骂，姬尘眼带笑意示意他过去。

“我告诉你，再耍我就急给你看。”

柴玉心有余悸再次搭到姬尘背上，这次姬尘没躲，但是站的笔杆条直。他蹦了两蹦就是没夹住姬尘的腰，只能勉强夹住大腿，可这样不能走路。他低头看了看，用力按姬尘，个子高了不起啊。姬尘似乎玩够了，终于肯弯下腰让柴玉骑。

“先去看看小福。”柴玉急忙拍姬尘肩膀。

姬尘就像没听到，径自往一个方向走，“死掉的妖怪会现原形。”

被姬尘这样一说，柴玉立马转头看，小福除了昏迷并没现原形，还好还好……希望它清醒后赶快离开。

“哎，迫击炮，我是第一个骑在你身上的人了吧？”柴玉属于占了便宜就想炫耀的主，得瑟的同时戳戳姬尘的脸。

“要上天吗？”

“不，谢谢。”

柴玉不戳了，乖乖被姬尘背着，可是没多久又忍不住说起话来，“迫击炮啊，你认识那个朱厌？它为什么对你有这么大仇，你是不是杀了它一家老小？”

“五年前……”

姬尘开始叙述朱厌的事。

朱厌：《西山经》又西四百里，曰小次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赤铜。有兽焉其状如猿，而白

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

35、35只妖

五年前的小次山曾发生过一件大事，一只名叫厉的朱厌杀死小次山妖头，并杀了妖头的妻子，它们的孩子鸠鸠却侥幸活下来逃的无影无踪。厉不是没有追踪过鸠鸠，只是没追上，找了几天没找到也就放弃了。

霸占小次山的厉可以说到了妖生顺风顺水的时候，慕名而来的女妖也成群结队，厉很快就找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妖做老婆，没半年就生下一窝小朱厌。妖头有子是小次山的大事，众妖纷纷前来道贺，这其中也包括那只侥幸逃脱的鸠鸠。

鸠鸠来的目的很明显，杀。但它很清楚自己的本事，完全不是厉的对手，根本不用想着取胜。每当想起父母惨死，复仇的欲望将它灼烧到彻夜不眠，时间越久恨越深。它思前想后决定拿那一窝小朱厌下手，趁乱杀小的还是能做到的。

群妖聚集庆贺宴，厉送上特意去人类世界抓来的几个人供大家食用，热闹的庆贺宴以人类的惨叫声开始了。躲在众妖中的鸠鸠对那血腥的盛宴丝毫不感兴趣，它的父母做妖头时明令禁止群妖滥杀人类，可到了厉这里完全变样，不过这与它无关，他的目的是那几只在地上乱跑的小朱厌。

朱厌白头红脚，身似猿猴，成年朱厌体型大过象，幼年不过像只小猴子。这一族好战，是凶兽，传说它下界会引发大战争。不过这不是鸠鸠要考虑的问题，它的问题是什么时候下手。

两只小朱厌从鸠鸠身旁跑过，追逐着嬉戏玩闹。杀意在这一瞬间膨胀，鸠鸠几乎都没思索，顺手抓住跑过来的小朱厌，只是稍微用力捏断小朱厌的脖子。第二只接踵而至刚好撞在第一只的尸体上，鸠鸠如法炮制结果了第二只，将这两只小尸体扔到没人看见的草丛里马上去找其余的。

宴会进行到一半，看不到小朱厌的女妖四处寻找，结果在草丛里发现已经死掉的小朱厌。这个消息很快传到厉耳中，厉得知后悲痛之余更是愤怒。众妖怎么敢惹盛怒的妖头，如惊弓之鸟般做鸟兽散，鸠鸠也混在其中。

“你等等。”

柴玉打断姬尘的叙述，为什么他听了半天没听到关于姬尘的事，既然没姬尘什么事，厉为什么找姬尘的麻烦，难不成吃饱了没事干……不对，难不成姬尘就是那个鸠鸠。

“我明白了，你是鸠鸠，所以厉才会找你的麻烦。”柴玉说到这摸摸姬尘的脑袋，“可怜的孩子，很久没有人像父母这样摸你的头了吧？乖~乖~你后来就这样逃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姬尘萌生出能死柴玉的想法，“鸠鸠和女妖同归于尽了。”

柴玉一怔，忽然抱住姬尘的脑袋装哭道：“不要怕，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嫌弃你。怪不得你要收集人的灵魂，其实你很寂寞吧，所以才找同类，我懂……哎呀！”

柴玉一屁股坐到地上，没想到姬尘会突然松手，这下他的屁股算是摔成四掰了。

“我救过它，它死后靠着仅剩的一口气来感激我。”

“好吧，你赢了，继续背我。”柴玉像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张开双臂，他还是挺喜欢被姬尘背着的。

“别上瘾。”姬尘转身继续走，连头都没回一下。

柴玉嘟囔着小气跟上姬尘，这家伙还真是够淡定的，也难得会说这么多话解释。不过姬尘是什么时候救过鸠鸠，在它父母被杀时？那姬尘不是太好心了，明明上次还放任都麟在医院放肆。这么说来因为受难的生物不同，姬尘才会帮忙？也就是说姬尘是妖怪？

“迫击炮啊，你没觉得冤吗？厉想报复都报复到你头上来了。”柴玉好奇地问。

姬尘转头看了柴玉一眼，默默继续走。

柴玉再次嘟囔姬尘的不是，跟上姬尘喋喋不休起来，“每次进你店里都黑漆漆的，你很喜欢黑色对吧？不过我猜到你最喜欢什么了，黑锅，还是用背的，噗……”

柴玉说到后面差点笑喷，那慢性子应该听……得懂，只见姬尘转身目不转睛盯着他。

“干嘛，想想、想打架？”

结巴询问似乎逗乐了姬尘，面带微笑说了声小解，然后到不远处的树下方便。柴玉抓抓脑袋有些尴尬，一声不吭的姬尘还是挺吓人的，像个木偶一样。不过现在想想也是奇怪，姬尘是怎么来到这深山老林的，难道他又使用姬氏缩地法了？他到底是人是妖……

“柴玉。”

“啊？”

柴玉应声后才反应过来叫他的不是姬尘，接着眼前一暗有什么东西扑过来。

姬尘方便完提好裤子回来，就看柴玉站在原来的地方低着头。不过有一件事他可以确定，柴玉身上有妖气。

“嘻嘻嘻嘻嘻……”一连串笑声从柴玉嘴里发出，头也抬起来盯着姬尘。

“有病吃药。”姬尘并没轻举妄动，现在的柴玉似乎是被某只妖怪附身了。

“我有病？堂堂的仇愿师居然学人路见不平，你以为你是大英雄？”柴玉咧着嘴女干笑道，一双桃花眼变得饱含杀气，“你有善心救了它，可我的家人呢？你不觉得你该为此付出代价吗？”

“别说成我特意救它，是它自己扑过来躲在我身后。”

“你躲啊，你不是不想救它！”

“躲了，你没抓到。”

当时厉追着鸠鸠跑了很久，鸠鸠在林子里发现经过的姬尘，它能感觉的到姬尘不是普通人，大喊救命躲到姬尘身后。厉追过来时提醒姬尘少管闲事，也不知道面前的人就是仇愿师，于是伸手去抓鸠鸠。姬尘本能躲避，反应灵敏的鸠鸠就跟着，一来二去玩起老鹰抓小鸡。厉气急败坏开始攻击姬尘，鸠鸠也趁两人动手逃之夭夭，厉再想追已经为时已晚。

“屁话，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厉一声怒吼攻过来，姬尘很轻松抓住它的拳头，狠劲一甩将它丢出去。这样的反击没给厉带来伤害，被抛到半空忽然停住，居高临下俯视依然淡定的姬尘。

“打啊，这是你同伴的身体，有本事杀了我，哈哈哈哈！”

话音落，以妖气幻化成的黑色利刃乍然出现，在厉身后形成一排，随着厉举起的手臂齐刷刷刺向姬尘。只要一秒，它就能要了姬尘的命，从此再没有仇愿师。

姬尘面无表情，眼看快要刺中他的黑刃突然折返。

这下厉是真的傻眼了，它刚才就输在这一招上，本以为附在这个人类身上就不会被姬尘攻击，没想到姬尘像传闻的那样，对自己的同伴也能出手。但它不甘心，事情不该发展成这样，它能杀掉姬尘的！

“蠢货！”

小福一路俯冲，抱住厉摔在地上。黑刃飞过厉所悬空的地方消失。

“你怎么……”厉简直不敢相信是小福救了它，小福没对它补刀就算善良了。

“闭嘴，我这是还你一命。”小福看了眼自己的翅膀，有两处伤痕，真疼。它又转头看姬尘，还好他没攻击。

“我说过别招惹仇愿师，他是疯子没有心，你偏偏……”

“我咽不下这口气。”

厉推开小福，猛蹬地面再次冲向姬尘，左一拳右一脚招招瞄准姬尘要害。这在小福看来就是作死，大喊几声发现劝不住，干脆杀到两人中间阻拦，左拦一下右挡一下想分开他们。厉屡次被小福干扰十分火大，一脚踹开小福，专心对付姬尘，说什么也要把姬尘的命留下。

姬尘当然明白厉想做什么，陪它玩了几回合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侧身躲过厉的一爪，手滑一招“猴子偷桃”掐住厉的脖颈。

“仇愿师！”小福大声喝止姬尘，生怕他下死手，“它是小次山的妖头，如果杀掉它群妖无主会生乱。我们内乱争妖头就算了，万一有胆大的去城市吃人……”

“与我何干。”

姬尘手上用力，厉闷哼一声呼吸更加困难。它很想用妖力弹开姬尘自保，但它做不到，它的妖力施展不出，现在的情况恰如它掐死普通人那样。

“仇愿师仇愿师……”小福再次出声喝止，“那是你同伴的身体，如果老朱死了，你的同伴也会死。”

“你的话说完了。”姬尘依旧是那副没有语调的口气，话里却透着说完滚的意思。

小福一脸紧张，看看厉再看看姬尘，看来姬尘今天不杀厉是不会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