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暗烈居然对那个鲛人那么在意,在意到连赤烈都不敢相信……而且,那个鲛人居然逃出去了!
这难道不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那个鲛人啊……
赤烈又想起那个黄昏,想起那个鲛人的回眸……
当时空气里满是白色曼陀罗的香气,那人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眼睛中的光芒灿烂的让人移不开眼。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明明什么交流都没有,却那样简单的抚平了自己心中的焦虑……
这样的人值得自己费点心思,至少,他还是暗烈的溢出致命的伤。
这一晚发生了太多,暗烈躺在顶楼中,手中摩挲这一只精致的手镯……本来这手镯锁着自己在意的那个人,锁着自己的爱……自己本以为可以狠下心锁他一辈子,不在意他的落寞,不在意他的仇视,就这样自私的锁住他,让他只能看着自己……
到头来,只要那个人对自己笑一下,自己就忘了应该对他狠下心、
到头来,痛的还是自己。
这个希望,如今也该空了,这个梦,是时候破灭了。
暗烈闭上眼睛,忽然想起第一次看到化身人形还没有性别特征的的云涅时的情形……
自己去看他的时候,本以为那人会像其他懦弱的鲛人一样哭着求饶,要不就是抱着身子在角落里颤抖……这样的懦弱只会让自己想杀了他。
可是当时是怎样的情景?
那还是那个阴森可怖,满是撕心裂肺哭喊声的地牢吗?
那人抱着自己刚刚幻化出来的满是血污的双腿,静静坐在地牢的一处阳光中,他抬着头看着这一缕阳光,然后,那人嘴角轻轻扬起。
仅仅是这样一幅画面就已经是自己的心不可控制的慌乱……
暗烈永远忘不了当时,那双眼睛给自己带来的震撼,和那个笑容带来的颤动……
只是当时的自己是怎样把那个单薄的人脱出阳光,拉向地狱的,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胸膛引发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难道是因为这个人的母亲杀了自己的父亲,说实话,暗烈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孝顺……他一向自私,一向根寻自己的兴趣,从来不会压抑,不会克制!
那个人用看陌生人眼神看着自己,在自己的怒火面前平静地似乎记不起一点涟漪,让自己觉得那样狼狈!
自己像疯子一样鞭打他,直到那人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能用那,那双清澈到令人愤怒的眼睛看着自己!
以前的我不懂爱,不知什么是爱,所以,连自己已经爱上了你也不知道。
就这样,我一直否认你对我的吸引,直到我的一个触碰都让你颤抖时,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想把你占为己有……
我故意在你身上留下属于我的痕迹,qing yu燃烧中,那些wen痕,yao痕,红的,青紫的,都是属于我的,不愿意放开你。我要你记得,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永远不会改变。
我说过,我再不会伤害你,再也不会。可是,我做的一切,只是更深刻的伤害。每一次,明明想要把你护在怀里,明明想要治愈你满是哀伤的眸子,明明,那么害怕失去你,却不断把你推向更深的地狱。毫无理智的,近乎虐待的行为,一觉醒来,身边躺着伤痕累累的你。
才发现,我所谓的爱,我所谓的保护,原来,对你,都只有伤害而已。
暗烈默默将所有的灵力集中都拿着手镯的手上,然后瞬间释放,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那只专门为囚禁自己的爱的手镯在自己的视线下,一点,一点,化为金色的水珠,最后升腾为水汽,然后消散在空中……
我终于要放开你了……
不对,是你终于自由了。我不会再去找你,不会再去伤害你。
天空慢慢的变得晦暗,今天应该不是晴天,也许会下雨……
暗烈在空荡荡的房间一个人再次闭上了疲累的眼睛。
晚风轻轻吹拂着云荒,怜惜的拂过每一寸土地,带来了一丝丝的凉意。
春天快要过去了,那个最美丽的季节快要过去了……
星海云庭后大片的白色曼陀罗像是失去了生命一样慢慢泛黄,也许是缺了哪个赏花的人……
也许是生命应该到头的时候……
也许是注定的凋落……
那一晚,星海云庭寂静的有点让人感觉落寞,甚至有点萧条……
它像是代替它的主人一样,淡淡的,静静地站在夜色了,像是在等待某个人,又像是在守望某个人……
又像是在无声的无声的淌着泪……
15.遇不双
天空下着磅礴大雨……
这几天,天气都不是很好……
雨水像是在宣泄着什么情绪一样,不停地往下落……啪嗒啪嗒砸在地面上,使后院的花朵全部败落。
赤烈在那晚之后的几天就离开了星海云庭,说是要回狱城……但是暗烈从三渡河的管理者那里得知,赤烈并没有离开,相反他一直在莫城徘徊……
暗烈不知道他想怎么样,有什么目的,影影约约的刚绝让暗烈觉得回合云涅有关……
这让暗烈十分不安,他派出去寻找云涅的人都说没有找到他。自己已经打算放他走,但是不得不顾及他的安全……
况且,只要赤烈一天不走出云荒,云涅就一天不安全。
莫城边境的一个小茶庄里,草草的一个茅草棚,基本没有什么人来往……这里太过荒凉,远离星海云庭,远离三渡河,这里唯一相邻的也就是碧落海——鲛人以前的故乡。
100年之前,这里曾是一处繁华地带。
而现在,早已没有什么人烟。
可是这样的情况却在两个月前改变了,因为这里来了一位惊为天人的神医……
救了这里最美的姑娘后就在这里住下了,他性格孤傲,不爱说话。
那人常常坐在小草棚里只是点杯茶独自一个人喝上半天,没什么多大的动静,却影响强悍到把旁边村上的女人都吸引来喝茶了……
可是,尽管小草棚几乎每天挤满了人,至今却没有一个人干坐到那位稀客的桌上。
那位客人的气场太过强大,仅仅一个眼神就让想坐过去的人都默默退了下去。除了那个他救过的女人,有时会不顾那人冰冷的眼神坐在那人对面……
坐在银发男子对面的女子,现在红着脸……
她注意他很久了,那个救了她的的银发男子……
这是她见过最英俊的男人了,英挺的剑眉,细长的眼睛,xing感的双唇,每一处都像是经过精雕细刻一样,简直是鬼斧神工!那人额前用一根黑色的发带系着,简单却耀眼,发带一直到脑后,在那张脸上显得极其禁欲。
身材高挑,好生英气逼人……腰间有一只玉箫,玉箫在阳光下泛着白色的光晕,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上面细细的纹理。萧的后方有流苏样地的挂坠,但是那挂坠却十分长,有一根银丝穿着一颗一颗碧色的珠子,一直缠到了右手上。显得他的手更加修长,让她更加心跳不已的是,那个人的指甲竟然是惑人的黑色……这样让人移不开眼睛!!她一定要让那人亲自登门,向她提亲!
其实对于这点她还是比较有自信的,那个人可是救了自己的人,并且呆在了这个地方,这小破地方有什么好的,那人既然留下来,就一定是有什么事,可是两个月来,那人只是在小草屋中喝茶。
而且,自己是唯一一个可以和他说话的人。虽然常常是她一个人在说,但是他都不屑于和其他人说话。说明在他眼里自己还是特别的存在。
女子又偷偷瞄了一眼那个男子。
他还是坐在那里,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就一直注视着前方,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又似乎只是闲来无聊的看着风景。
直觉跟她说,这个男人还没有妻子!她可是这个镇上最美的女人,追她的人都把家里的门槛踏破了,可是自己一个都看不上。而这个男人,简直和自己幻想中的人一模一样!
所以,这个寂静了许久的地方热闹了起来。
这样的场面也就常常出现,一个美丽的满面桃花的女人笑的春光灿烂的坐在以为寒着脸望着远方的英俊男人面前,羡煞了周围的少女少妇们。
还和以往一样,自己坐在那人的对面,那人看着远方,摩挲着手里的碧色的珠子,有时会和自己说上几句话……
看着手中的茶杯,即使再不喜欢差苦涩的味道,自己还是会在他来的时候陪他来喝茶,即使看着也好,话说,今天他说的话似乎比平日多呢……
自己应该庆幸的。
“云涅……”突然我听到银发男子用十分轻柔的声音说了这两个字,声音似乎带着些许笑意和兴奋,云涅?是人的名字吗?
我抬头不解的看向面前的银发男子,却发现那人居然在笑……以那种邪邪的笑容看着前方,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笑容……
就在我看向银发男子的同时,茶馆的所有人几乎同时看向了那个方向。只见前方的小路上隐隐出现了一个人影,黑色的人影,落寞的,诡异的。
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还好 这身影一看就知道是男人……
差点以为是他的情人呢。
慢慢的人影越来越近,依稀可以看清那人带着帽兜,浑身都是黑色的,宽大的衣袖中有银线在摆动。
来人似乎是注意到银发男子的视线,脚步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在一帮人的注视下走进了这个简陋的小草棚。
停在我的桌子前,突然一阵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自己万分尴尬的站起来,离开了座位。
他就这样淡淡的坐在银发男子对面,原本是我的座位,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然,那一刻,我闻到了淡淡的香味,不是女子的清香,而是一种很特别的温润的气息,令人无比安心……
好漂亮的脸型……自己一直认为那个银发男子已经是史上绝无仅有的稀罕了,而这个坐在自己旁边的人似乎可以和他媲美……
似乎为了验证自己的看法,那人伸出手淡淡的摘下了帽兜……
自己听到了周围的抽气声,以及自己的吸气声。
该用怎样的言语形容着这人,那个人居然有一头湖蓝色的头发!他就那样随意的将那头长及腰身的头发束在脑后,疏远而迷离,淡漠的眸子,精致的唇形……那有点苍白的皮肤似乎将所有的阳光都汇集在里面,让人这般移不开眼睛。散发的那种气质明明那么淡漠疏远,却又让人想亲近他,了解他,甚至,想看他哭泣的样子……
他转了一下手上形状各异的戒指,淡淡说了一句。
“不双,好久不见……”
瞬间自己就知道了,自己永远靠进不了这两个人……
那人淡淡的开口,音色纯正而淡然,叫着银发男子的名字,不双……
“确实好久。”不双把玩着手里的珠子。
云涅以为不会在见到这个男人了,那张脸,让你看不透他的感情,配上他特有的一双淡紫色的带笑的眼睛,给你莫名的恐惧和压抑。
“我以为我们已经没有瓜葛了。你找我有事?”
“还是老样子的疏远啊,云涅,我可是在这里等了你快两个月了……”无双摇晃着手中普通的茶杯,余光看着对面的云涅。
眼中的玩味清晰可见。
“那又如何,那晚之后我们就在没什么关系。”湖蓝头发的男子握住杯子的手收了一下,眉头也皱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让他整个身体都轻轻地震了一下。
“很好,你还记得那晚……”
“够了”,男子急切的打断不双的话语,“你怎么知道我会经过这里。”
“呵呵,我可没忘你的身份……获得自由的你,第一个去的地方难道不是这里?”无双笑了,笑容绝对是完美惊艳的,可是,云涅看着不双的笑容,却莫名的感到恐惧,脸色越来越难看。
“是又如何?”云涅有点焦躁。
不双突然慢慢的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精致的脸慢慢伸过来,慢慢靠近云涅,一阵淡淡的甜腻味扑面而来,不双轻吐气,说道,“因为我是替赤烈在这里等你呀……”
16.局势
语气一如既往的轻佻,可是就是这样淡淡的一句话,让云涅整个人都僵在那张凳子上,全身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前方!
赤烈……
云涅想动,才发现根本动不了,整个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是刚刚那个甜腻的味道。只能任由银发男子抬起自己的下巴,对上那人妖冶的淡紫色眸子,整颗心都寒了。
不双撑在桌上的手轻轻点了一下桌子,在全草棚人的眼底,那张桌子从那个点开始出现裂痕,然后龟裂成许多碎片……
草棚里异常的安静,没有一个不想离开这里。
男人就这样踏着桌子的碎片走到湖蓝色男子面前,一脸严肃,俯视着坐在凳子上的男人,黑色的指甲在那人苍白的脸颊上划过……
“真实不让人省心。”
银发男子似乎在埋怨,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如此让人捉摸不清。
他一把抱起蓝发男子,留下一句,“老爹,明天我来赔偿你的桌子。”然后无视草棚中的一干人等,潇洒的走了出去。而他怀里的男子,从头到尾都抿着唇,眼里是不可掩藏的动荡。
不双抱着云涅,看着明明已经被药迷晕却还皱着眉头的云涅,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他低下头,吻上云涅的额头,说道:“放心,不会把你这么轻易的交给他的。”
他不双从不做亏本生意。
语气难得没有一贯的嘲笑,似乎在安慰怀中的人。继续解释道:“赤烈很久之前祝我破关,我答应尽自己的能力,帮他做两件事。没想到,第一件,就和你有关。不过,我拒绝了这件事。”
这些话语中有些连不双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温存。
可是说话的本人却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温柔,如果不双能早些意识到,也许不至于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云涅。
不知道当他意识到的时候,是否还来得及。
一开始靠近云涅只是简简单单的因为他鲛人的特殊身份,自己所修炼的一门鬼作需要一个容器,一个没有任何灵力,内力 的 ,纯净的容器。而那人正好需要一个可以教他傀儡术的人,两个人在一起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可以让自己定居下来,没想到和那人一呆就是十年。
当赤烈在自己面前再次提到这个人时,不双居然感觉到生活似乎又要有意思起来!
不爽的视线再次移到怀里的人,云涅,可别让我失望了……
那种笑容再次出现在不双那张绝美的脸上。
云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没什么不适,只是有点无力。他记得这里,这里是碧落海附近的小屋,以前他就是在这跟不双学的傀儡术。
突然想起昏迷之前不双说的话,“因为我是替赤烈在这里等你呀……”
什么意思?把自己交给赤烈?
云涅从床上坐起,推开门时满面的樊花扑面而来,雪白一片。自己走的时候,这棵树还没有开花,如今已经都要凋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