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岸一看刘宇出来就知道事情不好了,他对那件事也是知道一点的,可是现在捅出来绝对是雪上加霜。
“刘宇你瞎说什么呢!你就是这样欺负小辈的?旺财可是王成功最喜欢的小辈!”一时之间大庭广众之下也没有什么好的计策,刘岸只好暗中威胁他。
刘宇杵着拐杖,佝偻着背,一步一步慢悠悠的从人群里面走出来,他热泪盈眶,脸上似有千言万语,他开口,声音充满了沧桑、愤怒和无奈,“我半截身子都埋土里的人了,你以为你还能威胁我什么?”
此言一出,大家更加纷纷攘攘的议论,连林子谦也不禁放下手中的活,看这位曾经身处猛虎村上一届政治权利中心却落得孑然一身孤苦伶仃的人。
“刘宇你别瞎说!”事到如今大家都在,再怎么威胁,也不能摆在台面上,他不能为了刘旺财损坏自己的名誉。
“刘旺财!”刘宇的声音中饱含了无数的仇恨,他咬着牙声音颤抖,“他就是个混蛋!”
“我女儿刘玉洁,就是毁在他的手里!他个王八蛋!3年前,他骗了我女儿的清白之身,搞大了肚子却不想负责,我夫人刘氏知道之后就想和他们家说亲,谁知他却想赖账,哄着刘春花说已经和她娘家外甥女定了娃娃亲,我女儿半夜去找他却被他推倒流产,玉洁从小身子孱弱,流产之后就病逝了,我夫人也因此而的了心病,一个月不到就病死了。”
“你们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找他理论?为什么不为我的女儿撑腰?当时我可是在城里开了酒楼的!”林子谦说着说着拳起双手狠狠击在自己的胸膛,“我恨哪,恨哪!”
“当时我的酒楼里面突然出现有人吃饭上吐下泻的情况,王成功紧紧逼迫上门,让我不敢出说这些,原以为很快就能走上轨道的酒楼却每况愈下,女儿的死亡,妻子的离去,让我的心情更加低落,酒楼的易主却成为压垮我的最后一根弦!对手的酒楼老板勾结了王成功给我下套,可恨我却以为只要我不做声,王成功就会站在我这一边。我去府衙伸冤,却被刘琛压迫,他早已和王成功狼狈为女干,从此王成功见我一次打我一次,让我在县城无处容身。村子里面的土地房子因为酒楼早已变卖,全家也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回来要找刘旺财拼命,却因为身体虚弱反被他按在地上狠打,欲找刘岸说理,却反被他诬陷偷东西。”
刘宇声泪涕下,饱含着浓烈的悔恨,“我苟延残喘,只为揭穿刘岸一家人的真面目,他们都是披着人皮的狼!为了钱财,诬陷亲友,利用权势,欺压弱小!整个村里有谁没有受过刘宇父子两的气?他们就是猛虎村的败类!人渣!他们都应该被驱逐!虎神绝对不会允许他所守护的土地上出现如此衣冠禽兽!”
刘宇说完,所有人都震动了,刘岸在他们心中一直是知识分子,是他们的骄傲,虽然有些高傲,但是他可是刘云海的儿子!
可是今天刘宇的经历却让所有人刷新了对刘岸的印象,不少老人都在叫骂,“你丢了你爹的脸!你不配做你爹的儿子!”
也有一批人深受刘旺财的折磨而敢怒不敢言,此刻他们叫喊着,“刘旺财滚出猛虎村!刘宇一家人滚蛋!”
“就是刘琛说让我们种水稻的!现在水都不够用了!你们刘家人谁来陪我们的损失。”当然这时也有一批人在浑水摸鱼。
此话一出,真的是有不少人觉得刘岸一家人可恶至极,近日所来的暴躁都爆发出来,“刘岸你赔我们的损失!”
当然们也有更多的人在观望,刘岸如果不倒,凭借刘琛和王成功的关系,和刘宇所说的狠辣的性格,所有得罪过他的人都会被他记在心里,暗中使绊子。
刘岸一看今天这个情景就知道自己是脱不了罪了,然而此时刘岸一族不少人都过来了,小伙子壮汉们围在刘岸身后,他们平时因为和刘岸的关系都傲,然而今天面对这样的情景却有点手忙脚乱。
“安静,大家安静。”刘必贵叫喊让大家停下来,然而这样的情境下,又有谁能够听得进去?
众人的指责叫骂让一个刘家小伙子推了一个人一把,就是这一把,让所有人的愤怒焦躁瞬间爆发,群架发生就在这一瞬间,一百多个人都围着刘岸为首脑的一群人,刘岸一群人显然战斗力不足,在这个时候斗殴简直是笨透了。
很快刘家人便被村里的人追着打,一直以来衣衫整洁神秘莫测的刘岸卸下了高傲的面具,头发鸡窝一般,衣衫凌乱不堪,左眼处不知被谁一个拳头上去留下了一个圆圆的青印子。
“别打了,停下来。”
“刘叔你这个样子不觉得有点假了吗?”林子谦给王晓春包扎完了又给喂了药丸,看刘必贵端着烟枪极为享受的站在一旁,劝阻的声音虽然洪亮,但是却没有丝毫行动。
“假什么?反正他们也没有时间来看我。”刘必贵吐了一个眼圈,嘴角弯了一个弧度。
这一天的闹剧,最终以刘宇一群人的落荒而逃收场。
此后一整天只要有人路过刘宇家门口,就会扔上几颗烂菜头,或者呸两口涂抹。
然而隔天,王成功就回来看丈母娘了,刘琛也说回来看母亲。林子谦就知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天再热,水再缺,日子也总是要过下去的,不过还好林子谦院子中还有一口井,自从有了上次的那件事情之后,林子谦第二天就开始从河水上游人少的地方开始挑水,家里的井水也省着点儿用,毕竟院子里面还有个七分地的菜园子。
不过不知大家是不是也有这个想法,林子谦在上游挑水也遇到越来越多的人,言谈之中,林子谦很快就知道原因了,村中的河水居然越来越少,很多人来晚一点只能看到橙黄的淤泥。
永春河河水干枯,这一消息很快人尽皆知,这无疑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村民无力改变缺水的事实,唯有更加沉默。
走在下山的路上,林子谦看到了刘屠夫,他有些惊讶的看过去,很快刘海勇便回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刘叔怎么也来挑水?这是要?”
刘海勇是这相邻几个村里唯一一位屠夫,生意好的时候每天都能杀一只猪,就靠着着杀猪的钱,他家的日子过得颇为逍遥,田里的几亩地几乎都是租出去的,可是这回?
“哎,天热,生意不好。”刘海勇摇摇头,他力气大,挑的两只水桶比平常人家的都大些,还稳得很,水桶里的水几乎还是满的,应该是路上都没怎么泼出来。
林子谦看了一眼自己的水桶,里面晃荡晃荡已经泼了一路的水,他虽然身体比平常人进步不少,却还是不会运用。
第三十四章
“生意差得很,一只猪杀下来,几天都卖不掉,这天气压根儿就没办法储存。”刘海勇心中也颇为无奈,按理说,每年这个时候大家伙儿都是又忙又累,家里头不准备一点儿油水是根本就支持不下来的。往年他都是驾着牛车几个村子的跑,虽然辛苦,晒得漆黑还会瘦,却是每年除了过年最赚钱的时候。可是今年不同,明明大家都在冬小麦的收成上赚了大钱,却还是担心水稻会让他们一个夏天的辛苦都白费,都不敢花钱买肉吃。
“大家也是没有办法啊!这老天爷不给活命啊!”林子谦的体会也颇为深刻,这几个月为了收上庄家,就是他这个修炼之后身体潜能大增的人,也是每天都累得够呛,每天回到家里都想直接躺床上睡觉,根本就不想吃饭了,饿过了再加上晒太阳中暑,就算饭做好了也根本吃不下。
说实话,这样的日子,要是一天两天,五天十天,他也是能够坚持下来的,可是,这天气没有一点下雨的征兆,土地晒得干裂,空气中散发着焦躁的气息,只要一出门,这太阳简直能把人晒得窒息,这样仿似无穷无尽、根本就么有期限、生怕哪一天自己的庄家就干死了的日子真是让人害怕。
这几日,不止是村庄,就连林子谦自己家里,也觉得围绕着一股绝望的气息,没有希望,没有出路,就仿佛走在一条黑暗的永远看不到终点的道路上,他又渴又累,身体的疲倦达到了极限,回到家里,连饭都不想吃只想睡觉,不知不觉,他已经多久没有和林子晋好好说过话了?连白虎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林子谦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太对劲,却无法摆脱,田里的庄家缺不了水!
林子谦回到家就开始练功,一定要把疲倦去掉,变得更加厉害!不要变成一个忙忙碌碌浑浑噩噩的人!
林子谦修炼了两个时辰,胳膊依旧酸软,这是一个半月马不停蹄超负荷忙碌的后遗症,然而两个时辰一过去,他还要去田里浇水。
浇完水之后,林子谦翻着医书找了几个方子,也不顾外面还大太阳的,就直接独自一人上山了,他喝了几大口的瀑布水再修炼一个时辰,身体的疲倦去掉不少,果然瀑布处的灵气是最惊人的。
之后他又根据方子找了不少消暑茶需要的草药,果子什么的,这才赶紧下了山。
当然,他都到了瀑布处了,肯定是遇见白虎了的,白虎原先的山洞洞口封闭,林子谦按下机关进去之后才发现白虎正在闭关,他这才想起,好像前一段时间白虎确实是说过此事,他的毒已经解了,身体也恢复了,但他吞下青蛇的内丹,经过三年的沉淀,这时候需要冲击灵台,修为更上一层楼了!
“你这两天可别出去,免得被他们给逮到了。”刘名扬脚还没好就专门跑到他家来通知他,“刘杨桃肯定没少说你坏话。”
“我知道了,谢谢你,腿还没好就专门跑过来。”林子谦迎他进来给他煮了酸梅汤,梅子是在深山之间寻的,野梅又小又酸,根本不能入口,煮酸梅汤却正好。
外面太阳正热,喝上一碗凉凉的酸梅汤,生津止渴,一下子就感觉舒服多了,刘名扬咕咚咕咚猛的灌下去一大碗,抹抹嘴,“真好喝,林子谦你可真是贤惠啊!哈哈!”
……林子谦不跟他计较,自从和刘名扬熟了之后,他就已经习惯了他的臭嘴巴。
“那你哥准备怎么处理?轻了刘宇叔的事儿确实是伤了大家的心,重了刘岸能干?今天王成功和刘琛就回来给他撑腰了。”
“他们回来了又怎样?你等着吧!今天下午上阳村的人就要过来,他们两家打擂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怕什么!”刘名扬看似大大列里说的满不在乎,但是他心里也明白,无论这事儿以什么方式收尾,都是他哥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刘名扬心里想着脸上就不对劲儿了,他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摆摆手,“那我走了啊!”
林子谦看他那样子也不好受,从屋里拿了一篮子水果追上去递到他手上,“知道你馋,我可是专门把小白的伙食都给分出来了啊!”
旁边小白一早看到林子谦过去就呜呜呜的追了上来,但它肯定是阻止不了的,只好一路追着林子谦呜呜呜的叫,追到刘名扬身边两只前脚搭在刘名扬的腿上,昂着头朝他叫,似乎在说,把我的午餐还给我!
刘名扬也是知道小白天一热就爱吃水果的毛病的,见到小白如此姿势,嘴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拿着篮子逗了几下,哈哈哈笑几声,似乎心里真的不那么郁闷了。
果然如刘名扬所说,下午上阳村的村长就来了,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在村长刘必贵家里吃饭,刘必贵请了几个婆子到他家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刘名扬事后还特地给林子谦留了几个好菜送过来。
上阳村的人来的不善,他们死死抓住嫁到猛虎村的女人居然被如此对待,言语之间仿似猛虎村是个虐待女人的地方,只要这样一个消息传出去,相信两年之内,周围几个村子都不可能轻易嫁女过来。
刘西虽然也不希望得到如此结局,但是不让刘岸付出代价,这件事情是不会轻易了结的,反正他家是不会缺女子嫁过来的。
刘岸心知上阳村贪婪,他虽不想让他刘岸家里丢了面子,但也绝对不会让整个猛虎村的人都因此事而记恨他,刘宇的事情已经让村里人对他家没有好印象了。
“不知王叔有何想法?晓春受伤,我家小子脱不了干系,我这个做父亲的,愿意替他受过。”刘岸本来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只要是对他有利的,什么话他都能够说得出口,他这样一说,至少形象上,让别人高看不少,他们只会说他们刘岸家溺爱儿子,儿子不成器,却不会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刘岸严重了,什么受过不受过的,咱们两个村多少年了靠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是牙齿不也有磕到嘴唇的时候嘛!”说这话的就是上阳村的村长王贵,他读过不少书,年轻时还曾走南闯北,很会说话,后来回村里娶了媳妇生了娃子,还当了村长,这个村长当得厉害,上阳村无人不服,虽然现在年纪大了,头发白了,但是刘岸还是不敢小觑。
“就是!你还怕王叔坑我们不成?”刘西心知王贵不是一个好惹的,但是他就是要搅乱这一团浑水,让你刘岸骑虎难下!
“王叔你这严重了,晓春受伤我是推卸不了责任的,这样吧,明日我就去县城请最好的大夫来为晓春医治,医药费我出,晓春这一病,耽误农活,损失我也赔,就……”刘岸看了一直笑眯眯的王贵一眼,咬咬牙,伸出右手掌比划了一下,“就500铜钱,王叔你看怎么样?”
刘岸被人逼迫到这个田地,心中将刘旺财狠狠骂了一顿,心想回去肯定要好好收拾他一番。
寻常农户人家,辛苦一年,种三亩地,算好的每亩产400斤,共1200斤,除了留下吃的还有交了税的,最后也只能够卖600斤,一斤3个铜钱,一年赚1800个铜钱,刘岸这一出,就是一户人家一年四分之一的收入,也难怪他要舍不得。
“刘岸你怎么说的?就我们两个村子这关系?我能要你这钱?”王贵一下子黑起了脸,他把酒碗在桌子上一磕,咚的一声响,溅了不少酒出来。
“你想怎么处理?说个话?”刘琛也黑了脸,感情这个王贵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居然敢逼迫他的舅舅。
“哎呀,小刘这是怎么说的?我这怎么能说是逼迫?”王贵作态抹起了眼泪,“我年纪大了,就想两个村子好好地,平平安安的,和和满满的,我也就安心了。”
“你!”刘琛朝王成功使了个颜色,结果王成功似没看到一般,刘琛心中大骂他毫无情义,却也知道王成功本就是王家子嗣,自不可能就为了刘杨桃就违拗他们的村长。特别是王贵今天来了之后还专门和王成功说了几句话,被他远远看到,可惜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王叔也好说清楚,不然我们要是领会错了王叔的意思,岂不惹您生气?”刘必贵也看出王贵肯定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不然怎么可能这副作态?很大可能是关于村子的利益,他身为村长,王贵必是要他说这话的。
“小刘这是说什么呢?”王贵笑着端起了酒碗,“刘云海这么多的子孙,就你最有他的样子,年纪轻轻的就当了村长。”王贵说着又开始抹泪,“看到你,我就想起年轻的时候,那是我和他还是好兄弟,经常一起喝酒。”
王贵此话一说,便是把刘岸和刘西也骂了进去,两人的脸色均是不好起来。
第三十五章
我呸!刘岸心中大骂,你什么时候和我父亲喝酒了?你这老狐狸,我父亲最讨厌你了!
王贵抹着泪回忆往昔,似乎真的就只是一个垂垂老矣不能造成任何伤害的老者,“那时候多好呀,我们两个村子多么融洽!打一个山上的猎,吃同一片天下的米,用同一条河里的水……”
此话一出,猛虎村在座所有人均是变了脸色,这是要分了猛虎村的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