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阳子死了以后沛珊人就有些恹恹的,如果不是被徐婶拖出来透气,就只会一直闷在屋里。徐婶絮絮叨叨地把她拖出来在院子里坐着,一边干活嘴里一边碎碎念:“唉,这个家可怎么办呐,连个男人都没有以后还要加个孩子,这要怎么活!你看你还这副死干干的样子,是要操碎你.妈.的心啊……”
只有在看到桑田家人的时候她才会停下她的碎碎念,也不知道是冲哪儿狠狠地呸一声。
桑田田园里的小鸡长势不错,甚至还又孵出了几只新的。
在村里人陆续来安慰沛珊的那几天,桑田也提了两只半大的小母鸡去她家里,倒不是同情,只是因为自家叔叔吃掉了她家男人的尸体搞得无法下葬的一点歉意,或者说是谢礼吧。
反正这只是她单方面的心意,连说明都不可能也就不在乎沛珊家是怎么想。
果然徐婶鸡虽然收下了,却当着其他人的面把她赶出来,还破口大骂:“猫哭耗子装什么好心!你要是真好心早点把鸡给我们,阳子用得着上山把命丢了吗!现在跑来假惺惺!”
孟兰不知道尸体的事,一见这场面也是生气,当即隔着院墙跟她吵起来,“嫌我们假惺惺那你把鸡还回来啊!”
“我呸!害死了我们阳子,还想把鸡也要回去?就是把你们家所有的鸡都拿了也不够赔我们阳子的命!”
“你个不讲理的老太婆,别说谁也没想到阳子会出事,就是早知道,冲你这德行我们也不给你半根鸡毛!”
一见两家吵起来了,在沛珊家安慰沛珊的几个嫂子也呵呵笑着起身道别离开。
这徐婶也是极品得叫人无语,村里就没几个喜欢跟她打交道的。要不是冲着沛珊,她们才不想来呢。
孟兰吵完了把桑田拉进屋就愤愤地说:“干嘛给她鸡啊!这种不知道好歹的人就不值得同情!”
桑田就跟没听见徐婶那些话似的,“没事,鸡给她就给她了,说什么不用理她就是了。”
这都还是温扬来之前的事,温扬跟魏晨光那么好几个人一起上门的时候徐婶当然是听到了的,但是因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就没敢露面。
后来打听到村里来了个跟县里自卫队有关系的大学生,虽然好像跟桑田家的都在一个学校,但看他没有住在桑田家,就觉得他跟桑田家的那些人关系一定不怎么样。
至于为什么他每天都去桑田家吃饭这件事竟然被无视了,那也是没人能懂这种思考模式。
反正她觉得温扬跟桑田家那几个不是一边儿的,又知道人一来就在村w做事呢,顿时就觉得这年轻人搞不好很有前途,偷偷的在院子里看过他几回之后还拉上了沛珊,指着正从桑田家出来的温扬说:“瞧瞧,这男人怎么样?刚来村里还单着呐,赶紧给你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爹,以后咱们家才有指望啊!”
沛珊诧异地瞪着徐婶,“妈你想什么呢,阳子才刚没呢!”
就不说她肚子里还有一个,人家一个年轻轻的城里大学生能看上她一个寡妇?
“我这不是为了你,为这个家嘛!趁现在肚子还小看不出来赶紧找了,以后后爹亲眼看着孩子出生的也比较有感情!”
徐婶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让沛珊也愕然了。
自己的妈思维真的是这么让人难以理解的吗?她知道她.妈以前是经常说一些比较呛人的话,但那也是生活逼的,她的爸走的也早,母女俩在村里生活不强硬一点容易被欺负。
她.妈来了牛窝子村以后对阳子可能是苛责了一点,但那时候她自己心里也有委屈有怨气,只觉得自己的妈当然是要站在自己这边的更没觉得不对。
可是现在阳子走了,她才觉得自己以前不该那样对阳子,两个人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可现在人都没了以前的那些不满,抱怨,还有什么意义。
这种时候她.妈怎么能不顾阳子刚走没几天,不顾阳子尸体都没找到她会是个什么心情,现在跟她说找男人?尤其还一点都不看人家什么条件她什么条件,她这样刚死了男人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人家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有为青年她凭什么觉得人家有可能同意?
真要让人家知道她们家有这种想法,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温扬走出院门口的时候注意到隔壁徐婶和沛珊在看他,他不知道两家那些矛盾,就和气地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徐婶急忙去戳沛珊,“看看快看看!这样的男人你以后去哪儿找啊!”
沛珊气得扭身就进屋了,徐婶在身后啐她:“都是为你好,不听别后悔!”
沛珊委屈地想什么为她好,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阳子是她女婿,只要家里有个男人是谁都好吗!
正难过着,肚子却咝咝的疼,她想不出为什么会疼,突然有点害怕就只能又出来问徐婶,想着要不要去找牛婆婆看看。
徐婶一听就瞪起了眼睛,“找那个老太婆干嘛!进屋躺躺就好了!”
沛珊忍不住说一句:“妈你用得着那么小心眼儿吗,牛婆婆又没惹着咱。”
那天牛婆婆来本来就是徐婶先说话太冲顶撞了人家,怎么现在倒像是牛婆婆把她怎么着了似的。沛珊虽然有事都是站在她.妈这边的,但也真心不怎么想得罪牛婆婆。
但徐婶一听这话却急了,“你是翅膀硬了胳膊肘还往外拐了!?我是你妈!有你这么白眼狼帮着别人说话的吗!”
沛珊也跟着急起来,却突然觉得下.身一热,有什么透过夏天薄薄的短裤从腿上流了下来,一低头脑袋里就轰一下懵了。
紧接着院子里响起了徐婶惊慌的叫声,“唉呀妈呀完了完了!快,快上医院!不对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