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臣还想说话,却被突然进来的服务员破坏了机会。进来的几个服务员手里端着的全部都是聚湘楼里最贵的菜肴,随后跟着上桌的就是几瓶茅台,价格均是在两万块上下。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停住了筷子闭了嘴,待服务员上完菜,就有人询问道:“服务员,我们没有点这些东西,还有这茅台……”这次同学聚会是要众人平摊的,不说那些菜,就是两万块的茅台就五瓶,算下来必定会让这里不少人破产。
服务员笑道:“没有错的,是隔壁包房的一位先生替你们点的,而且就连这里的账都已经结果了。”服务员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转身离开了包间。
听了服务员的话,有人惊讶的拿起桌上的茅台看了几眼,“我操,五十年的茅台啊,两万来块一瓶呢。”
郑晓天一旁附和道:“到底是谁啊?”
沈拓臣也有些猜疑,再看那几瓶茅台,一般人不会出手这么大方吧?
“咚咚咚”三下敲门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人猜测到,该不会又是来送东西的吧?刹那间,众人屏住了呼吸,死死盯住了门口。包房的门从外被拉开,胡海云先一步走了进来,而后跟着的就是白瑞扬。
胡海云进场,无视众人反而对坐在角落里的董玉点头哈腰道:“董先生,我们白总知道您在这里用餐,特地过来看看你。”说完,胡海云退到了一旁,让出足够的视线让他看到后面的白瑞扬。
董玉惊讶的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白瑞扬笑道:“来的时候看见你的车了,附近只有聚湘楼一家酒店,想来你应该是在这里的。”话音落下,白瑞扬凌厉的目光朝张顺的方向看去,快准狠一眼就收,随后就冲大伙露出浅笑,“没有打扰到各位的聚会吧。”
郑晓天是见过白瑞扬的,眼下这种情况他看明白了,白瑞扬这是给董玉造势来了。郑晓天不会去揭穿的,反而兴奋的说:“原来是白大哥啊,我还以为是谁要请我们吃饭呢。”
白瑞扬点头笑道:“我那边还有事,你们慢用。”说完,白瑞扬朝董玉走了过去,轻声笑道:“喝酒不能开车,等结束以后,我让胡助理送你回去。”
董玉骑虎难下,又不愿意被人看出什么,只好点了头说:“谢谢白总。”
白瑞扬想要的效果达到了,转身欲走之时,沈拓臣突然站了起来,“白总你好。”
白瑞扬停下脚步,皱眉看了眼沈拓臣,“你是?”
沈拓臣伸手笑道:“沈拓臣,青辉纵横。”
白瑞扬瞬间想起了“青辉纵横”是什么地方,再看眼前自称沈拓臣的人,别说,眉眼中还真有几分和沈青州的相似,想来也不会有假了。
白瑞扬笑了笑,没有和沈拓臣握手,“你父亲最近还好?”
☆、第二十六章
前几年沈拓臣曾跟随父亲沈青州去过白氏,负责接洽他们的就是白氏市场部的主管赵庆宇。缘由是白氏想要进军一个新兴的领域,而在风险投资这一块,“青辉纵横”可以说是佼佼者的存在。沈青州十分重视白氏企业,为了能拿到合同,他废寝忘食的设定了一套方案,因为这次投方案者众多,能否让青辉纵横拿到合同还是未知数,投交方案过后,沈青州每日都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直到半个月后,沈青州接到了赵庆宇的电话,说是白瑞扬白总很愿意与他见上一面。
沈拓臣那时还不能够独当一面,无时无刻的跟在父亲身边,希望能够尽早的让自己羽翼丰满,成为“青辉纵横”的掌舵者。初见白瑞扬是在白氏企业办公大楼的会议室里,他对白瑞扬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是一个充满了掠夺感的男人,高高在上而又威严,是他这种毛头小子所无法并驾的。
最终的审核是由白瑞扬来决定的,很可惜,青辉纵横并没有夺魁,沈拓臣跟着父亲出了白氏办公大楼,那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父亲垂头丧气的样子。沈拓臣跟沈青州的父子之情并不深,但此番的打击无形中激起了沈拓臣的争强好胜的心思,他暗自发誓,早晚有一天,他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抢走原本就该属于青辉纵横的每一样东西。当然,也包括了超越白氏的想法。
这几年“青辉纵横”发展的非常迅猛,在业界人士眼中,不仅仅是黑马般的存在。青辉纵横在沈拓臣的领导下,慢慢晋升豪门公司的行列,风头一时无两。
白氏与青辉纵横原本就是不同领域的公司,当年的擦肩而过不过是个插曲,可这也并不能代表,白瑞扬不会把目光放在领域其外的地方。青辉纵横现如今的名号是响当当的,白瑞扬自是要了解这家公司的内部结构,储备资源,这可是作为领导者一项艰巨的任务,毕竟不是每个领导者都能把目光放的长而久远。
沈拓臣吗?白瑞扬想起了几年前会议室里侃侃而谈的毛头小子,一转眼时间飞快,现在也有点男人的样子了。白瑞扬把沈拓臣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此举也算是证明了沈拓臣现如今已经能够入了白瑞扬的眼,至少不会再像前几年那样,扫一眼便转开了目光。
现在的沈拓臣无论是身为领导者的能力,还是交际场合的应付,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白瑞扬既已开口询问沈青州,沈拓臣自是愿意如实相告,他笑着说:“我父亲已经退了,是时候享享清福了。”
白瑞扬浅笑,“你父亲有你,如得至宝。”白瑞扬算是夸赞了沈拓臣,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白瑞扬感同身受沈拓臣这几年的苦楚,毕竟他也曾经历过被父亲这座大山挡在面前过,那是一种有野心不得施展的无可奈何。另外,沈拓臣也用事实证明了,他比沈青州更适合那个位置。
“能让白总夸赞,我沈拓臣荣幸至极。”
白瑞扬笑着点头,继而看向一旁站着的董玉,“你们是同学吗?”
董玉怕白瑞扬“误会”,抢先回答了白瑞扬的话,“不是的,拓臣是我们班主任的儿子,有一年他来我们学校玩,然后就认识了。”
白瑞扬上扬了嘴角,目光中夹杂着宠溺的温柔说:“既然是同学聚会,那你们继续,我那边还有事情,还有……不要喝太多酒。”白瑞扬不等董玉开口,已经带着胡海云离开了包房。
白瑞扬的压迫感十分强烈,直到他走了好一会儿气氛才慢慢得到了缓和。桌上众人面面相觑,似是有话要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沈拓臣是习惯了这样的场合的,对于他来说,这早已成为了“家常便饭”。
“董玉……”沈拓臣坐回位置上,神色淡然道:“你现在是在白总手底下工作吗?”白瑞扬的性取向在商业界是多有盛传,就算平时没人提起,却只要稍微调查一下便可知详情。沈拓臣很想直截了当的问了董玉,他和白瑞扬之间是什么关系,无奈在场的众人都是同学,他实在没办法开口。
董玉的心思简单许多,笑着回应道:“怎么可能,你想的太多了。”
董玉的话让沈拓臣的心里泛起了涟漪,如果董玉和白瑞扬不是上下属的关系,那么他们会是……?
“董玉,拓臣,刚才这位白总是什么来头啊?”林玉德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了出来。
在场的众人频繁点头,显然是很关心这位白总到底是何方神圣,瞧着那穿着打扮还有气度,保不准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林玉德的话让董玉和沈拓臣无法回答,董玉是不知道,而沈拓臣是不能说。董玉认识白瑞扬也有段时间了,可是关于他是做什么的,还真是一无所知。至于沈拓臣的拒绝是关乎颜面的,相信没有几个成功者是愿意美化另外一个成功者的,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两个人都闭口不答真的好吗?沈拓臣由于了一下,最终做出了回应,“白瑞扬是最大的房地产商之一,除了北京本部以外,还坐拥大小分公司数十个。”沈拓臣已经尽可能的省去了夸赞白瑞扬的部分,但仅此一点讯息,就足够让桌上众人吃一大惊的了。
“这也太牛了吧。”林玉德惊讶的神情中又有点沮丧,“真是人比人比死人啊,你说,他是不是富二代啊?”
沈拓臣摇了摇头,“并不是。”沈拓臣对于白瑞扬的过去还是了解过的,他的成功可不是天生就是白家给予的。
林玉德惊讶的点了头,转而看向董玉,“董玉,刚才那白总特地过来看你,你和他的关系应该很铁吧?”
董玉多少有点尴尬,“还好吧。”
林玉德没有言语上攻击过董玉,想法上自然轻松许多。相对而言,今晚挤兑过董玉的几个人已经开始后悔先前说过的话了,如果可以,他们真的很想捡回来咽下去。这里面属张顺的心思最为忐忑,可要让他和董玉道歉,他又拉不下来那个脸。
郑晓天早受够了张顺等人,此时正是回击的最佳时刻,“董玉,白大哥今晚请的这顿饭可花了不少钱啊,等回去了,你得代替我们这些同学谢谢白大哥。”
林玉德忙附和道:“对对对,必须要感谢白总的。”
董玉挤出笑容,“好,我会转达的。”
郑晓天得意的仰起脖子,就好像今晚扬眉吐气的人是他一般,蔑视的目光投向张顺,后者接收到之后立刻撇开了目光。张顺现下是羡慕嫉妒恨,有人可以一顿饭一掷千金,有人可以坐拥一家大公司,而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赶不上人家一根脚趾头,这样的挫败感更让他觉着眼前的董玉是那么的碍眼。这场同学聚会属他最瞧不起董玉,而白瑞扬的到来无形中给了他一耳光,他再不能腆着脸坐在这里了,当下便寻了个借口,带着几个平时常联系而又暗损过董玉的人离开了。
出了那扇门,有人就对张顺说道:“顺子,刚才那个白总过来,他说他看见董玉的车了,他说那车是董玉的。”
张顺点了头,“听见了”张顺嫉妒的攥紧了拳头,“是他的车承认了又能怎么样,我们还能嫉妒他不成。”
几个人早就看穿了张顺的心思,均不点破,反而说道:“就是,董玉太虚伪了。”这几个人都是跟着张顺混的,看人下菜碟的本领是他们在张顺面前最拿手的技能,不然又怎么混往后的日子。
张顺回到停车场,看到了停在对面的宾利,再看看自己过时款的奥迪,张顺气不打一处来。张顺故意拖延了时间,让另外几个同学先走了,待四下无人之时,张顺在地上捡起了早已盯住的一块砖头,随后狠狠的朝宾利的车窗上砸了过去。
张顺用了十足的力气,而且角度选的刁钻,他知道车窗最薄弱的地方是在哪里。窗角的位置是最为薄弱的,砰的一声过后,车窗皲裂散开,如果不是宾利车质量上优,那砖头恐怕就要穿过车窗了。
张顺多少有点解恨了,带着余下的妒意快速窜上车跑路了。
那边的聚会也接近了尾声,林玉德等人吃饱喝足的离开了,余下的三人就是董玉、沈拓臣还有郑晓天。三个人又在包间里叙了旧,直到十点左右才离开了包间。下楼的中途,郑晓天去了卫生间,沈拓臣借此机会对董玉说:“你和白瑞扬的关系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董玉一愣,“这话怎么说?”
沈拓臣边走边摇头,苦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着,白瑞扬这个人太傲气了,而且……”沈拓臣很想告诉董玉,白瑞扬是个人精,像董玉这样社会经验不足的人,是没办法栓柱他的。可是,沈拓臣不能这么说,话一旦脱口而出,就显得他这个人太过卑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