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歌眨眨眼,冲她抛了无数个飞吻,直到继父的车变为远处一个小黑点,他才扭过头捏了捏纪肇渊的手心:“你也要吗?”
纪肇渊不解:“要什么?”
“啵啵,”楚九歌朝他努了努嘴,“要吗?”
纪肇渊皱着眉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回屋去了。
楚九歌伸直双臂比了个一米的距离,然后又犹豫着缩小了一点,最终他放弃地耸了耸肩,完全弄不清他离纪肇渊的心到底还有多远。
其实自从告白之后,楚九歌发觉纪肇渊已经有了些变化。
比如昨晚,楚九歌强忍着困意做完一套练习,正打着哈欠时冷不丁被纪肇渊揉了一下脑袋。纪肇渊把电脑屏幕扭过来,点开一张图片给他看。
那是一只纯白色的猫咪,蓝色的眼睛透明深邃仿若星辰。
楚九歌凑过去,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之前养的那只猫?”
纪肇渊点头:“只找到了这一张。”
楚九歌有些惊喜,他用笔尖点在本子上,笑着问纪肇渊:“今天是不是也可以提高一点?”
纪肇渊关掉电脑,有些疑惑:“为什么?”
“唉……”楚九歌叹了口气,把椅子拉过来坐在纪肇渊面前,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你今天一整晚都在干什么?”
纪肇渊看了看表,如实回答:“九点到十一点看论文,十一点到十二点找照片。”
十一点的时候楚九歌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后随口问他有没有小猫的照片。楚九歌指天发誓,他完全就是心血来潮地提了一句而已,没想到纪肇渊会打开所有文档开始一张一张翻找,整间书房里只剩下来鼠标“叮叮”的声音。
楚九歌挑了挑眉,笑着看他,“你翻了一个小时的硬盘就为了找一张陈年旧照,不觉得浪费时间吗?”
纪肇渊摇了摇头,“你想看啊。”
“哗啦”一声,楚九歌觉得自己好像跌进了一罐蜂蜜里,甜的要命。可能纪肇渊意识不到这句话的潜台词,在他看来不过是需求和供应的直接反馈,完全涉及不到需要谈及感情的层面。
他不懂,不代表楚九歌也不懂。楚九歌翻开小本子,理直气壮地把纪肇渊的感情线提高了两倍:“我不管,反正就是在这儿!”
纪肇渊皱眉:“……这已经过半了。”
楚九歌把本子收起来,然后有些不怀好意地按了下纪肇渊的嘴巴:“我本来不想逼你的……纪喵,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每晚睡前都要亲我一下?”
纪肇渊觉得他无赖,有些失语:“明明是你要求的。”
楚九歌“啧”了一声,笑着摇摇头:“我可就只要了那一次。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我都已经睡着了又把我亲醒,还说什么晚安,橙……”
他还没说完,纪肇渊就摔上书房门出去了。一直到现在,楚九歌看着坐在窗边看书的纪肇渊,觉得他炸起的毛依然还没被顺下去。
楚九歌问他:“你下午几点去看医生?”
“三点。”纪肇渊看了看表,“你……”他突然有些希望楚九歌能陪他一起,但这种过于熟稔的请求让他说不出口。
“你不用管我了,”楚九歌压了压手腕,“我下午想出去打球。”
纪肇渊喉结涌动了一下,有些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垂着眼继续看书去了。楚九歌上楼取了自己的书,趴在他脚边柔软的毛毯上,低头开始做题。
窗帘被微风拂起来,流苏边角一下一下打在楚九歌的额头上,他有些不舒服地偏了偏头,然后就发现纪肇渊动了一下。他好奇地抬起头,看见纪肇渊目不斜视地看着书,右手却按在窗帘上。
楚九歌笑着伸手捏了捏纪肇渊紧实的小腿:“瓜宝教我一个背单词的好方法,我觉得挺管用的。”
“什么方法?”纪肇渊放下书,低头看着在他脚边蜷缩成一团的楚九歌。楚九歌腿长个高,这么蜷起来像一只矫健的小豹子。他眯着眼伸了个懒腰,然后缓缓站起来,长腿一抬跨坐在了纪肇渊身上。
纪肇渊只觉得更像了,他突然紧张起来,后背僵了一下,仿佛置身于小豹子的捕猎范围内。
“我每碰到你身体一个部位,你就告诉我它的英文名称。”他说着五指插进纪肇渊的黑发里,然后捋向后方,俯身在纪肇渊额头上亲了一口,“头发就不用说了,额头叫什么?”
纪肇渊依然僵硬着,身子往后仰了一些,没有回话。楚九歌笑着又在原处亲了一下:“拜托纪老师了,额头到底怎么说啊?”
纪肇渊咬牙道:“……forehead。”
楚九歌的指尖滑过他的眉峰、鼻梁、嘴角,然后挠了挠纪肇渊的下巴,贴在他颈间的大动脉上感受着错乱的心跳。其实楚九歌也好不到哪去,连呼吸都破碎起来。他伸出舌尖舔了舔纪肇渊的耳廓,随后低笑一声一口含住了纪肇渊的耳垂。
纪肇渊闷哼一声,头皮酥酥麻麻地像通了电,浑身都绷紧起来。楚九歌揉`捏着他的后颈,像在安慰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别紧张,你不用表达也不用回应,”他一边说着一边捞起纪肇渊的手臂圈在自己腰间,“我会把我所有感受都讲给你听的。”
楚九歌蹭着他的脸颊,轻轻亲吻着,然后那双炽热的唇严丝合缝地贴上纪肇渊的。他不需要任何技巧,心中充盈的情感带领着他挑开纪肇渊的唇缝,舔过牙龈又慢慢抵在喉咙口,舌头交缠在一起,带着若有似无的水声。
“只要你在我眼前我就会忍不住,”楚九歌眼眶有些发热,“想亲亲你,想抱抱你。”
他退开一点,牙齿咬着纪肇渊的下唇厮磨,声音因为情`欲变得有些沙哑:“太喜欢你了。”他似乎咬得有些狠,纪肇渊的手臂一瞬间收紧,力气大到他觉得自己都快被拦腰截断。
楚九歌笑着捏捏他的脸,又用舌尖舔舐着刚才咬的地方:“很疼吗?”
纪肇渊不自然地侧了侧身,推着楚九歌让他站起来。纪肇渊低头看了看自己裤裆间鼓起的那一团,有些挫败地说:“我性兴奋了。”
在周日两点以外的时间段内勃`起,这已经完全跳脱了纪肇渊的comfort zone,楚九歌手里也捏着一把汗。纪肇渊这些天来自然而然的亲近,让他觉得大概是时候来一发猛药了。
“嗯,你硬了。”楚九歌佯装淡定地点点头,然后伸手快速地隔着布料摸了一下小小纪,“你感觉怎么样?”
“很不好。”
纪肇渊站起身冷着脸进了浴室,他从镜子后面的柜子里翻出药片干吞了下去。
浴室的门是磨砂的,隐隐约约能映出来纪肇渊背靠在上面的轮廓。楚九歌走过去,轻轻地敲了敲门:“纪喵。”
纪肇渊手肘下弯,哆嗦着抱住了自己,“对不起……”
他声音里显而易见的颤抖和惊慌让楚九歌心都碎了,楚九歌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有些后悔起自己的鲁莽。他转了转门把手,发现已经被纪肇渊反锁住了,不禁着急起来:“宝贝儿你先出来好吗?”
纪肇渊已经开始出现非自主性的抽搐,楚九歌完全没想到会弄巧成拙,他慌乱地几乎快哭了出来:“纪肇渊,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现在不管你想到了什么,不管多恶心多肮脏的事你都推到我身上好不好?”
纪肇渊没有回应,只是蹲在地上粗重地喘着气。楚九歌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让纪肇渊往旁边让一让,抬脚踹开了浴室的门。
纪肇渊像是刚从水中被打捞起来,头发上的汗水顺着额角滴进他的眼睛里。楚九歌心疼地捧着他的脸,捞起衣服下摆帮他擦了擦汗。
纪肇渊抬头看他,像雨中战战兢兢的流浪猫,“你也会开始讨厌我的。”
“我不会,”楚九歌握着他的手,“我最喜欢你了。”
纪肇渊低声说:“我对你产生了单向的性冲动。”
“这很正常啊,你怎么会担心这个?”楚九歌说完就后悔地咬了下舌尖,他不能用常人的观点来揣摩纪肇渊的心思,就像最普通的性冲动都会挑断纪肇渊岌岌可危的神经。
“这没什么好道歉的,”他试探性地亲了亲纪肇渊的眼睑,“我也硬了。”
“我体会不到你的情绪,”纪肇渊摇摇头,抬手按在额头上,仿佛想把什么呼之欲出的噩梦压回去,“我会强迫你,像一个强`奸犯一样。”
楚九歌有些无能为力,顺着墙滑坐在地上。他突如其来地觉得委屈,抱着膝盖把头埋进两肘间:“那怎么办?”
纪肇渊没有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还在颤抖的手指出神。
他们静静地坐在浴室的地上,时间都好像静止了一般。过了一会儿,楚九歌的委屈渐渐沉下去,又鼓鼓劲提起些勇气。
他抬头的时候,纪肇渊也恰好看过来,然后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气氛就在一瞬间柔软起来,两人相视一笑,都有些狼狈。
楚九歌觉得纪肇渊像是一朵挣扎着想要在沙漠里开放的玫瑰,似乎有细碎的金沙从纪肇渊的指尖流向他的发梢。他笑着握住纪肇渊的手,隐隐地传递给他一些力量。
“陪我去看医生吧,”纪肇渊说,“我也想最喜欢你。”
☆、第 26 章
026
亚当医生是位华裔老人,胖乎乎的看起来又和蔼又可爱。他看到楚九歌随纪肇渊一起进来,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调皮地冲楚九歌眨眨眼,“Weller先前跟我提过你,他说你很好看。”
被老人夸好看,这让楚九歌有些窘迫。他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红着脸偷偷看了纪肇渊一眼。
纪肇渊一脸理所当然,面不改色地拉着楚九歌坐下:“我们已经结婚了。”
“那我们今天就当做婚姻咨询吧,Weller也放松一点。”亚当医生了然一笑,递给他们一人一张空白的纸,“第一个问题,你们觉得爱是什么?”
纪肇渊拿起笔写下一句,又烦躁地划掉。楚九歌有些好奇,伸着脖子往纪肇渊那里探了探,亚当医生无奈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自己写自己的,不可以偷看!”
楚九歌撇撇嘴,乖乖低下头写道:【热烈、激情、性`爱、陪伴、非他不可。】
“第二个问题,”亚当医生顿了顿,继续说:“和对方身体接触的时候会有什么想法?”
纪肇渊低头专注地写着,额发扫过他比例完美的眉骨上,惹得楚九歌特别想伸手摸一摸。亚当医生轻咳了一声,戏谑地看着他。
楚九歌吐吐舌头,照实写道:【脑子里一片空白,激动得像被塞了一嘴春药,恨不得连指甲缝里都刻上他的名字。】
亚当医生笑着拍了一下手掌:“最后一个问题了,请用一句话形容对方。”
【我永远最喜欢的纪喵喵,有朝一日也会最喜欢我的纪喵喵。】楚九歌一笔一划慢慢写下这句话,然后对折起来交给亚当医生。
亚当医生拿过来看了一眼,接着抬起头问纪肇渊:“Weller,你介意我和你的小爱人单独聊一下吗?”
纪肇渊摇摇头,从包里拿出他的电脑就出去了。亚当医生看着门关上后,扭过头面向楚九歌:“我第一次见到Weller的时候,他才十岁,也就只有这么高。”亚当医生抬手比了比自己肩膀的位置,“因为他生父的关系,Weller对婚姻和长期的伴侣关系一直都非常抵触,所以他说你们结婚了的时候我真的非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