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钟卿偷偷塞进了马车,毕竟他的腿才刚好,走那么远的路,肯定费脚,钟卿可舍不得。
马车内十分宽敞,因为天气渐渐暖和,小榻上的兽毯都换成了厚薄适中的锦被,一旁的小几上放着茶水和点心。
温也知道这一路上有多漫长无聊,一边靠在钟卿怀里,一边吃着小点心。
钟卿捻下他唇边的糕点碎屑,放到自己唇边舔了舔,轻声问他:“是不是有些无聊?”
“是有点。”温也点点头,以为钟卿这么问是有了什么好玩的点子。
却不料一只手轻轻抚弄着他的膝盖,缓缓向上攀升,钟卿衔住他的唇,低声道:“那我们玩点有趣的如何?”
温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从王府去皇宫的路上才半小时,你......”
他突然不说话了,早已不知的蛰伏几时的某人看样子是不能再蛰伏了。
“景迁,一会儿是宫宴——唔。”
温也还想劝说他,但此时的钟卿显然已经成了饿狼,哪儿还听得进去,将他未说出口的话直接堵在了唇中,再慢慢碾磨,最后出口,成了他喜欢听的哭腔。
说什么心疼人走路伤腿,都是骗人的,只是某只狐狸素了太久,一时有些荤过头了。
栖衡正架着车,想着慕桑何时能回来,一时间还没注意背后的动静。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感觉到马车在微微摇晃,起初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刚想掀开帘子查探,却又听见自家主子压抑的低喘,“阿也,喜欢这个姿势吗?”
栖衡:“......”
栖衡手指微微蜷缩,面色淡定地坐了回去。
好险,差点破坏了主子手把手教公子开拓新姿势的关键时刻。
栖衡毫不怀疑,自己刚刚就处在生死一线间。
他不想听自家主子那些下流话,但是没办法,其他人是听不到,但他武功内力都是在场一等一的,还隔这么近,实在是......只能被迫听了一场。
后方传来温也低低的哭求声,跟猫儿叫似的,“......不,真的吃不下了......啊。”
然后是温也被捂嘴的声音,随即他又听见自家主子说:“温庶妃是想让全程的百姓都看到你在我的马车上含着,嘶呃——”
主子好像被咬了。
马车晃动的幅度比之前大了些许,主子更兴奋了。
也更变态了。
栖衡放慢了马车,红着耳朵听了一路不该听的话,破天荒的拿起腰间别着的酒葫芦,给自己灌口酒冷静冷静。
啧,一喝酒就会想到某个人,好像他也兴奋了。
栖衡气沉丹田,一路默念着清心咒,念着念着心想,其实自己真应该跟主子好好学学。
宣王在前面看到马车放慢,掉头回来,骑着马隔着轿帘问:“景迁,怎么行得这么慢,是不是不舒服?”
钟卿怀中抱着温也,一手捂住温也的嘴,手上全是水淋淋的,一手按住温也的腰往下沉,温也战栗着,眼角泪珠止不住滚落,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温也只要一紧张,全身都会跟着紧绷起来,钟卿压下差点克制不住的失态,充满情欲的嗓子哑得不像话,“王爷放心,只是有点头晕,休息一会儿便好了。”
宣王还是不放心,又在他身边叮嘱了几句。
轿身随着马儿的拖动微微颠簸,春日里头换上的轿帘并不厚,只是一层有缝隙的篾竹帘,外头隔着一张布帘。
布帘柔软,会随着风掀起,隐隐绰绰中只剩那层半透的竹帘,温也好几次都看到了宣王的亲王衮服。
温也半阖着眼,眼里满是水晕,亦有难以克制的情动。
他像是害怕下一秒就要当街被发现,在祈求钟卿放开他,又像是将钟卿的当成了救命稻草,紧紧靠着他,绞着他,要将一切献给他。
漂亮的脖颈被汗湿,连脚背都绷直了,可爱的脚趾蜷缩得厉害。
钟卿搂过温也的后脑勺,侧头下去和他接吻,丝毫不顾及宣王在旁边,满大街的百姓就在一帘之隔外。
他只是贪婪地汲取甘甜,贪婪地想从温也身上掠夺更多,想看他哭得更厉害。
宣王叮嘱了他几句,随后又上前去了。
然而温也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被钟卿逼出了更多的泪意。
大半个时辰之后,宣王府的马车在宫门前晃晃悠悠停下。
第一百零六章 口无遮拦
钟卿让栖衡上前去同宣王说自己身子有些不适,想在马车里休息片刻,宣王听闻也没说什么,只让他好好休息,不用着急,随后便自己先行入了宫。
轿内,钟卿的确是不急,他正不慌不忙地用帕子将一旁茶壶里的水浸透,在温也那张假的人皮面上擦了擦,他的脸上此刻挂满了泪痕,眼底氤氲的潮气却让这张平庸的脸有着别样的味道。
钟卿轻轻握住了温也的小腿,让他对准自己,拿着溢满茶香的帕子为他擦拭干净。
温也脸红到不敢看他,双腿不自觉往里靠,又被钟卿掰开。
此刻外面都是人,还有其他官员来往谈话的声音,温也更不敢放肆,咬着牙紧紧攥着钟卿的衣裳。
钟卿身上的王妃服制早已经被扔在一旁,因此温也攥得毫无顾忌。
钟卿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在他耳畔低喃,“路上时间紧,先放过你。”
温也身子一颤,抬起脸来,睁圆的眸子气愤地瞪着他,却也无从反驳。
毕竟钟卿说的是实话,因为时间紧,所以钟卿没有如往日那般磨他,但是却比往日里更凶了。
且这又是钟卿的毒解了之后第一次,之前因为他的腿伤一直没能做到最后,都是小打小闹,可想而知,憋了整整三个月,又处在全盛时期的钟卿有多可怕。
温也之前还庆幸马车的结构牢固,里头折腾得那么厉害,外面看起来也没什么事,也在到达宫门口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
现在却觉得,宣王妃身子太好了,似乎也不全然是件好事。
钟卿给他穿戴好衣裳,又将自己的礼服拿过来穿上,精致的华服方才被随意扔在角落,已经揉皱了些许,温也看到,有些担忧:“这可怎么办?”
钟卿笑道:“无事,离开宴还早着呢,待会儿找宫人帮我熨一下就行了。”
他微微掀开一侧的竹帘,看到周围停了许多马车,官员们大都进宫去了。
钟卿回头看他:“还能走吗?”
温也腿有点软,也有点累。
其实现在能在轿内休息,又不用面对朝堂上那些尔虞我诈,才是最舒适惬意的选择。
但他原本就是因为担心钟卿才来的,自然不可能退缩。
他说:“我可以。”
钟卿看着他,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做的太过了。
他伸手抱了一下温也,在他唇上亲了亲,“谢谢你,阿也。”
温也总是很包容他的一切。
栖衡在外头望风,借着附近车马的遮掩,将温也带下了轿子。
片刻后,身着华服的钟卿下轿,周围的下人纷纷向他行礼。
那些人看到他身边的小侍从,长相普通也就罢了,走路时身子还有点微颤,顿时心里又羡慕又嫉妒。
能伺候宣王妃可是一件美差,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偏偏这人如此没见过世面,还胆小如鼠,进个宫而已,都能抖成这样,定是平日里做事也不利落。
最后都不由得感慨,宣王妃当真是菩萨心肠,能留这种人在身边做事,还并未有半分责怪。
温也要是知道这些下人心中的想法,只怕要气得当场吐血了。
伺候宣王妃是不是美差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别让宣王妃有足够的时间伺候自己。
要不然他迟早得死在塌上。
钟卿是打算先去偏殿打理一番衣服,再到嘉和殿,但是从宫门到任何的偏殿都不算近。
温也走得腿酸,但也还能坚持。
钟卿看着前头领路的太监,却是脚步慢了下来,“李公公,本妃身子有些不适,可否慢些走。”
李公公赶紧躬身,点头哈腰道:“是奴才的不是,竟如此疏忽大意,奴才这就去让人准备肩舆。”
准备肩舆也是给他坐的,钟卿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让一个侍从坐上去,且小太监手脚麻利,扛着他只怕走得更快。
钟卿只得道:“我不坐肩舆,颠得慌,走路便是。”
李公公只得应是,步子也慢了许多。
温也悄悄抬头,看到钟卿目视前方,却低声对他说:“再坚持一下,好吗?”
温也知道他方才那一番话都是为了自己,轻轻摇头,“我没事。”
钟卿被带进偏殿,七八个宫女麻利地给他熨平衣物,又放在炉上用香料熏烤,那件华服很快又恢复了周整。
钟卿在开宴之前到了,宣王见他来了,转头关切地问他,“身子可好些了?”
他岂止是好些了,简直好得太过了。
温也站在后面的梁柱下,感受着腿部以及其上的酸意。
时辰一到,靖文帝身边的老太监高喝一声:“开宴!”
丝竹管弦声起,身姿曼妙的舞娘穿着舞衣款款入殿,大殿上一片祥和。
若是第一次来宫里,温也说不定还真的相信他们君臣和乐一条心,可自打上次见识过朝堂斗争的残酷之后,温也便只觉得这一切都是表面平和的假象。
靖文帝朝朝国大王子笑道:“大王子这一路辛苦,既然来了我大月,定要玩个尽兴才是。”
蒲格王子也笑容得体,“早闻大月朝地大物博、山川尤美,如今一见,我倒觉得传闻中所说,不如所见十分之一二。”
靖文帝闻言哈哈大笑,对于蒲格王子的奉承很是满意,“大王子谬赞了,朝国的草原不仅风景如画,草原武士也是勇猛无双啊。”
两人一来一回说着奉承话,其他大月臣子也跟着附和,场面目前还算和谐。
蒲格王子见时机差不多了,正想借机问问议和通商一事,谁曾想却被人抢了先。
刻丹举着酒杯,对殿上的舞姬表达不满,“这中原女人跳舞绵软无力,倒不如我们草原上的女人,骑射擒拿,骁勇无比。无趣、无趣得很呐!”
群臣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靖文帝面上笑容淡去,没有说话。
原本其乐融融的场面,此刻却气氛突变,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蒲格也没想到,刻丹平时管不住嘴就算了,现在可是他们朝国主动求和,这种情况下刻丹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转念一想起昨晚的事,蒲格原本还有几分怀疑,现在却是愈发相信了,刻丹可能真的背着他投靠了那个愚蠢的杂种!
他定然是受了二王子索奇的意,故意来捣乱,以期议和失败,让父王对他失望,届时他在草原上的威信也将大打折扣。
索奇那个见识短浅的蠢货,难保不会做出这种宁愿损害朝国利益也要拉他下水的事情。
蒲格眼里盛着怒意,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刻丹一眼。
此时场上一声轻笑,傅君识嗓音温和地说:“刻丹大人此言差矣,你们草原女子有英姿飒爽之风,我们中原女子有端秀婉约之貌,正因各国地域文化不同,才造就这样的不同的美,又何来谁比不得谁这一说?”
此言一出,其他大臣也都纷纷附和,“太子殿下说的是,地域文化不同而已,美的也不尽相同,这有什么好比的?”
“是啊是啊,那按我来说,我还更喜欢咱中原女子的温婉多情呢!”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方才的紧张气氛纷纷成了调侃,大月朝的人都这么说了,刻丹要是再说什么大月女子不如朝国女子,那可就胡搅蛮缠了。
蒲格脸色难看,若不是耶库坦教他忍耐,看看着刻丹究竟想做什么,他早在昨晚就将刻丹给关起来,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事了。
然而气氛将将缓和下来,刻丹却又道:“太子殿下说文化不同,我倒是十分认可,毕竟我朝国男儿个个悍勇,可没有贵国这般要男子臣服人下给人做妻妾的文化。”
闻言,所有人都不禁暗暗瞥了一眼宣王和钟卿。
在场的官员中,也不是没人家里养男宠,可都是没有位份的。
也只有宣王这般太过痴恋钟卿,他又是靖文帝宠爱的儿子,这才特许他娶钟卿为妻,更别说宣王府里还有一个庶妃,也是男的。
温也对于刻丹这种挑衅贬低的话很是反感,但他人微言轻,此刻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侍从,是没有资格说话的。
蒲格气得脸色发青,低声喝道:“刻丹,你快给我闭嘴!”
他正想向宣王解释,“宣王殿下,刻丹只是一时口无遮拦,他......”
钟卿却是打断了他,“蒲格王子,刻丹大人这般咄咄逼人,侮辱我与王爷,只怕不单单是口无遮拦吧?”
他撒开折扇,气势矜骄又冷冽,“但凡是我大月中人谁不知道我大月朝是不兴南风的?”
“我与王爷结为夫妻那是我们情投意合,父皇为我们赐婚那是君主开明,百姓为我们祝福那是百姓良善,民风开化!敢问,”钟卿道,“这些你们朝国做得到吗?”
面对钟卿强大的气场,刻丹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你!”
“男子相恋是算不得什么文化,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所以我们也说了,我们大月朝不兴南风!
可若是因为你不喜欢就要将其扼杀,不允许其存在,那这世间,该有多少真情和美好因为人的偏见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