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纨绔[穿越][古代架空]——BY:路归途

作者:路归途  录入:01-12

  那时候在想, 外头是什么样子了。
  西洋钟都折腾出来了, 大历比他祖上留下的好像还退回去了,起码永熠朝时, 永熠帝很锐进的, 昭海伯出海带回来的不光是种子, 还有传教士带来的文字。
  这种东西,寻常百姓见不到,但黎南珠是谁, 他家那种东西都有,外文字看不明白, 还有翻译的——永熠时, 大历朝中能人太多了。
  黎南珠看那些传教文, 推测那时候外头也乱糟糟还未开化。
  但到了元和帝, 这都过去两百多年了,大历北上那块是宁将军驻守的,说是平平安安没什么冲突,这是上次去十二府邸听宁夫人说过几句,但黎南珠那会就想,大历虽是架空,但也有迹可循,像是明末——
  清的发源地黑龙江那边。
  大历这个朝代是蓄电很持久了。
  历史就是分分合合,但要是有个轨迹拐点,做的正确了——
  “主子您想什么呢?”擒娇倒了热奶茶给主子,刚说戏班子,主子就出神了。
  黎南珠闻着热奶茶,说:“我在想,一人救不了所有人,但有一人能救。”
  祝灵擒娇听得都迷糊,什么意思?
  小郡王救不了天下百姓,但皇权巅峰皇帝可以。
  黎南珠喝着奶茶想到那个梦,他略略皱了下眉,要真是如他猜测那般,大历分崩离析就是在历延年替阿父报仇后,身体也抗不了多久,然后大历内乱,再加上大勃人和北上虎视眈眈的部落。
  “信四呢?”
  祝灵还没来及说话,外头信四听见了就进来了,黎南珠问:“周家查的如何了?”
  “主子,那个药商周家外头有人守着,我摸进去看过,有一处奇怪的,前院有一间客房,住这客人,周老板对这位客人很是尊敬,口喊:大公子。”
  黎南珠听到这‘大公子’称呼略略挑了下眉,要是放在寻常处境人家,这样称呼也没什么——虽然京都里现在习惯叫成婚的男子为大爷、二爷,未成婚的那就喊少爷,或是X哥。
  喊公子多点的,是府里底蕴长远的门阀士族。
  当然也不绝对,黎南珠从昭州北上,也有人喊过他小公子的。不过这不是处境不同。
  他家祖上穿来的祖爷爷爷爷,那时候门阀士族多,势力也大,有的地方是先敬当地氏族,再听皇命,到了永熠帝的时候削弱了氏族力量,打散了,皇权集中的巅峰。
  氏族讲究的是正统,讲究嫡长,占嫡占长,其他的不论嫡庶出,都差不多一样,都是给继承人打下手的。
  要是按照这个方向分析,那就对上了。
  先太子虽然嫡长皆占了,但先太子在那些人眼里就不是男人。
  不过因为这个害死先太子,也未免太过‘正义’了,黎南珠还猜周家是想报仇,给曾经被永熠帝削弱过自家势力的周家报仇。
  “能称得上底蕴深厚姓周的氏族……”黎南珠当然不知道。
  信四道:“主子,我派信七和十六去跟着了,那边的人手武功不低,我让跟在外头,多注意些。”
  “嗯。”黎南珠点点头,喝着奶茶又说:“那些人藏了这么久,最近能露出点风头,是不是过年想搞事啊?”
  反正过年前就是小偷小摸高峰期,要防着的。
  信四也是这个想法,“还有杂耍班子。”他不信皇宫防范的森严,要真是如此,他为何来去如无人之境。
  “你多看看点吧。”
  信四却迟疑,“主子,我走了,你这边——不然还是派人出去?还有一点,咱们现在是东宫的人手,我们露面插手管的严了,要真是出了事,容易被咬,说是东宫图谋不轨的。”
  “这倒是。”黎南珠就说:“那先不管,随机应变。”
  东宫铁桶一般,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当然这会冬天是没苍蝇的。
  因为今年黎南珠身体原因,大年夜他只需要露个面给圣上见礼拜年就行,初一的祭祖,就省了。等于说,这个年,他就只需要出席年三十夜宴。
  年三十夜宴闹了个小岔子——
  众位皇子皇孙给帝后拜年,一晃眼是几个皇子都成家有了孩子,唯独就十二皇子光秃秃的一个光棍,大喜日子,元和帝高兴,就想给儿子赐婚,热热闹闹的。
  但十二皇子当众给拒了,要不是宁贵妃在一旁劝说,元和帝得大发怒火——今年夜宴办的热闹隆重,百官同家属都看着呢。
  “那小子脾气倔,前几个月跟臣妾说了,相看了个不错的,是臣妾拦着,没看上眼,打算再磨磨……”宁贵妃也是爱子情深,把锅都给自己背着,但语气温柔,说的跟玩笑似得,众人听了,也说不上一句‘十二皇子不孝顺宁贵妃’这样的话。
  “……他心里知道,那段时间可上我宫门尽孝心,臣妾骗了他好一通好玩的,便心想,就该这般再逗逗他玩。”
  最后元和帝的怒火平息,给了宁贵妃面子,下了台阶,说那朕也看看,十二之后是怎么来朕这儿尽孝心的。
  好在十二虽是犟种但没傻,赶紧说儿臣孝顺父皇母妃,那是一颗纯孝心,才不会因为别的呢。
  反正是过去了,元和帝也乐呵了,群臣自然没什么话要说。
  人多场子在外头,天寒地冻,尽管有炉子取暖,吃的也是热乎饭菜,但还是冷,黎南珠拜完年就回来了,因此没看到十二皇子拒赐婚那场景,是历延年回来说给他听的。
  小郡王在被窝里,嘿嘿笑看太孙。
  “你现在怎么这么八卦啊,也跟个八卦精一样。”
  历延年认了,说:“我们一样。”
  对此黎南珠不否认,他没什么工作也不想工作,每天要是不看乐子,不自己找乐子,多无聊啊。
  “之后呢?”
  历延年简单说了下之后,之后吃饭喝酒接受朝臣的新年祝福,看了杂耍,很不错——
  “好看吗?”
  历延年对杂耍一般,他心思那会没在杂耍上,只说:“幼童多是辛苦,花样刁钻引人入胜,取得意头也好,父皇喜欢,群臣跟着叫好,赏了钱,说是十五还有一出。”
  “杂耍班子出宫了吗?”
  “并未。”历延年摇头,知道阿叔担心什么,但现在阿叔临产在即,他不想阿叔多操心这些,也不隐瞒,说:“我也怕人手混乱,听闻戏班子和杂耍班子都在佛楼旁的院子住下,有侍卫看管,都验过身份的。”
  “那也不一定就没坏人。”黎南珠把信四查的早和历延年说了,只是现在就像信四说的,敌不动他们不动。
  历延年却觉得,若是栽赃嫁祸给东宫,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避不开,不过阿叔说得对,见招拆招,他只求阿叔能平平安安。
  初一是祭祖。
  黎南珠生产在即——就这几天了。哥儿生产不如女子,危险大,女子是孩子足月会发动,哥儿是要早半个月的,郑太医诊过脉,算了又算,说就在这个年间,不知道是哪天发动。
  因此黎南珠躲了闲,不用早起。
  历延年昨日见阿叔睡了后,特意去书房睡得,这下凌晨三点多早起,也不用打搅到阿叔睡觉,他这边收拾妥当,用了早饭,出门前还看了眼阿叔,还在睡。
  他便乘着太孙轿撵去了前头正极殿。
  今年太孙妃身子重,祭祖完,原本要接待宗妇的任务,都分给了皇后宁贵妃还有其他妃子,东宫是冷清下来——为此,元和帝早半个月前,借了个由头,将凤印还给了皇后。
  皇后一改往日的七个不忿八个不服,这次年关前到如今,什么事都办的妥帖,在元和帝面前低眉顺眼贤良淑德,元和帝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一下子勾起了和发妻的少年夫妻情分,赞赏有加,给七皇子府赏了不少东西。
  主要是给孙女历罗嘉的。
  皇后对孙女本身一般,其实怎么说对孙女母亲郭氏多是怨怼,嫌郭氏不顶用,没给炎儿留个儿子,只生了个女儿。
  但如今炎儿就这么一个女儿了,皇后后来便只能接受。
  一切看着都很圆满团圆,各方面好似都好了,热热闹闹的,但就在这种花团锦簇下,藏着刀。
  “东宫如何?”
  “什么都打听不到,只知道年三十夜宴时,黎南珠出现过。”
  向外传不了消息,只能自己定。大公子说了,有两个刺杀的好时机,三十夜宴中,还有一个便是十五夜宴。如今东宫森严,什么都打听不到,但有件事能探听到。
  历延年最近能不出东宫便不出,什么露面的。
  那就是差不多了。
  于是定在了十五这日动手。
  九皇子会护驾的——自然是做做样子。
  说来也巧,黎南珠正好是在十五元宵节那天发动的,不过是大早上,他正睡着,梦里腿抽了下,然后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还在梦里傻乐,觉得好开心好开心,泡温泉了。
  历延年第一个发现不对,就着着里衣去看,见阿叔面色红润,脸上还带着笑,他伸手往被子里一摸,都是湿漉漉的。
  是羊水。
  不敢惊吓住阿叔,叫了祝灵擒娇请郑太医,信四先听见的,最近信四跟夜猫子似得熬鹰,屋里有动静,逃不过他耳朵,跑的飞快,是把郑太医从床上挖出来的。
  之后的事就忙了,先换了被褥,保持干燥。
  历延年亲自给阿叔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大嬷嬷请太孙出去等,她也经验老道,但太孙执意留下,什么产房晦气血腥,太孙一概不理。
  黎南珠那面色红润实则是体温有些过高了。
  郑太医让祝灵先唤醒太孙妃,又让烧火龙的低一下,把了脉,说一切都还好,等黎南珠醒来,一看郑太医在,是迷糊中带清醒,“我要生了?”
  “是,太孙妃。”
  黎南珠其实还挺好奇,哥儿怎么个生——好奇个屁,他其实害怕,但就是嘴硬,转移注意力,想东想西。
  “我刚做梦梦到泡温泉还挺舒服的。”
  历延年说:“那等年过后,春暖花开的,咱们可以去。”
  “……我和你泡温泉吗。”
  历延年也想到了那遭。
  黎南珠就笑,笑了两下才感受到了痛——
  “阿叔?”
  “没、没事——”嘴硬小郡王撑着。
  过了十分钟,小郡王已经开始喊痛了,郑太医让太孙妃留着力气,尽量别喊。
  黎南珠:……满肚子的脏话了,但他忍着。
  这个时代没有手术室,那生孩子真是拿命扛!
  可疼了一会又不疼了。黎南珠就饿了,点了一堆大排档烧烤,结果自然不可能,喝了些郑太医家祖传的固原汤。
  喝了两口又开始疼了,黎南珠又想骂人,憋了一肚子脏话,只听太医说的,他很爱惜他的小命的,这时候就是听专业人士话。
  如此过了一个多小时,黎南珠整个人是汗津津的,历延年又给换了衣裳,黎南珠疼着,但发现历延年手背青筋都起来了,指尖冰凉。
  “我要是没了,你要替我照顾好他们,祝灵擒娇就回昭州,信四想去哪去哪,京里对姑娘太苛刻了……”
  历延年声都是抖着的,压着,第一次厉声:“再胡说什么话。”但语气都是哀求,“阿叔,定会平安。”
  黎南珠看历延年这样,也有点舍不得,说:“虽然但是吧,记得我的藏宝箱,给你好了。”
  “阿叔,别说了,求你。”历延年道。
  黎南珠:“好好好,谁让我是你阿叔呢。”
  疼的时候就是生死恋,缓过那阵,黎南珠就是小霸王了。
  “我想吃烤羊肉串了。”
  “羊肉汤。”
  “还要捶历延年两拳。”
  历延年就在那儿等着挨揍,但黎南珠胳膊没力气揍的不疼,历延年就说:“等之后,阿叔身体好了,再揍我。”
  “……你倒是乖觉。”黎南珠哼哼,又开始疼了。
  如此反复,从早上六点多发动,到了九点,一波疼比一波,黎南珠最后说不来话,郑太医下了针,请太孙离开,或是别打扰太孙妃,如今太孙妃要专注精神。
  历延年留下,不能说话,只能焦急。
  好在还在顺利——黎南珠痛的下半身都失去知觉了,像是两个世界分离,他的肉体世界和精神世界,有一度他都看到他去世的爹了。
  恍恍惚惚中,耳边是一声啼哭。
  超级响亮。
  黎南珠的思绪被勾了回来,还很镇定的问生完了吗。
  “还有一个。”擒娇急,“主子坚持住。”
  黎南珠:忘了他是双生子了。
  不过这次很顺利,很快就是一道软绵绵的哭声。黎南珠听在耳朵里,心想老二不如老大肺活量足,有点弱了。
  终于生完了,之后黎南珠就不知道了,他晕了过去。
  东宫寝殿差点乱了,历延年那时候跟疯了差不多,但在听到郑太医说,太孙妃殿下只是累晕过去,并无大碍。
  那一瞬间理智回笼。
  后来很久以后,黎南珠成了皇后,擒娇祝灵同主子说起这时候,主要是黎南珠八卦好奇问他厥过去后呢,两人才心有余悸说:“当时太孙脸色可怖,我就没见过。”
  祝灵说:“幸好郑太医嘴快。”
  黎南珠那时候还觉得两人是吓坏了,历延年那般君子有度风度翩翩的人,怎么可能会发疯——然后说不下去了。
  不管怎么样,历延年在黎南珠这儿滤镜一直是‘小白菜’,可可怜怜没人爱。
  到了下午一点多,才彻底收拾妥当,黎南珠也醒来喝了汤,东宫寝殿一片祥和,暖洋洋的,也没什么生产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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