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齐齐二十人,一个不少。
第102章 庆祝
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三王子道:【撤退!】
见羌国士兵撤退,徐将军道:“开城门,给我追!”
城门大开,徐将军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裴长缨站在城上,神色难辨。
裴将军的旧部见他不动,便也都不动。
周柏书不解地问:“咱们不去追?这可都是军功啊!”
裴长缨道:“你就不怕遭了冷箭?”
如果不是灵枭一直守在他身边,徐将军估计早就想办法暗中下手了。
毕竟混战之中,发生点什么也不意外。
徐将军带出去的,以步兵为主,哪里是想追击羌国的逃兵,分明是个刀尖向内的杀阵。
这就是战场,国与国,人心与人心。
他爹的旧部在此的不过几百人,正面相对,肯定敌不过徐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大军。
眼下,只差一层纱布,就撕破脸了。
徐将军没有直接正面下手,是不确定他知道多少、手上有没有证据、有没有传信到京城。
徐将军追出十几里地,始终没见裴长缨跟上来的身影,便也懒得再装。
他的心腹策马过来,低声问:“将军,他们不出城,咱们当如何?”
“怕什么,先套套话,看他知道多少再说。”徐将军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回京路遥遥,谁还不会有个头疼脑热呢?”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军医又治不好,拖一拖,人没了,也正常。
徐将军回来时,营地里静悄悄的,只有巡逻人的脚步声。
他没有急着去找裴长缨,只是命人明日去采买些好酒好肉回来。
第二日,探子来报,羌国军队是真的撤军了,大军一路疾驰,已经到了西境的月河边,准备渡河。
徐将军哈哈一笑:“好!今日本将军摆上好肉、好酒,大家同乐!”
他端着酒杯找到正在吃肉的裴长缨,笑道:“长缨啊,我敬你一杯,这次能胜多亏你有远见啊!”
裴长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徐将军,我就以茶代酒了,师父他不让我喝酒,说我酒量不大、酒品不好。”
灵枭眉头微动,督主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酒量那是练出来的。”徐将军一个眼神,就有人端了酒坛子来,倒了一碗酒给裴长缨。
徐将军道:“来!我陪你喝!男子汉大丈夫哪儿能不会喝酒呢!喝喝那酒量就上去了!”
裴长缨也不提昨日城墙上,徐将军说的那些话,沉默地端着碗和他碰杯。
“咳咳!”裴长缨被辣的咳了半天。
徐将军大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这边城的酒,是不是比京城的带劲多了?”
裴长缨咳的眼泪都出来了,脑子也有些晕乎乎的,赶紧吃两口肉压一压。
又拉着裴长缨喝了两口酒,徐将军见他脸都红了,眼神也有些发直,使了个眼神让人拉着周柏书和灵枭喝起酒来。
徐将军压低声音问:“长缨啊,昨日你提到令虎是怎么回事?我今日命人找了,但他不在军营里。”
“令虎?”裴长缨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才道:“哦,我在街上见他和一个外族长相的姑娘拉拉扯扯,甚是亲昵,徐将军,你御下不严,是为过!”
徐将军脸色一变,沉了下来:“这个令虎,以前他离开营地去寻花问柳我就责罚过他,今日没找到想来又是溜出去了!”
闭口不谈外族样貌的女子这件事情。
“长缨啊,你说的对,御下不严,是我的过错,行军打仗,最忌讳这点。”
“不止,你还轻敌。”裴长缨嘟囔道:“西山他们能爬上来一次,就能爬上来第二次,如果不是我让周柏书带人去西山守着,后果不堪设想!”
“我爹说过,西山一定要守好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徐将军长叹一声:“对,长缨啊,我老了,以后守护江山安宁,还是得靠你们小辈啊!”
第103章 信
徐将军亲自将醉的走不动道的裴长缨送回去。
裴长缨一头栽进被子里,微微打着鼾。
昏暗的光线下,徐将军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他的手握在剑柄上。
这小子破坏了他和羌国谈好的条件,坏了他即将到手的好处,但也送了份大的军功给他。
杀了,有东厂的人在,难保不会留下证据。
不杀,有裴长缨在,他想一点一点接收裴将军旧部难如登天。
“爹……”
床上传来低低的声音,徐将军表情微动。
罢了,且留他一命吧……
耳边传来关门声,确认人走远后,灵枭自横梁上跳下来。
“别装了。”他推了下裴长缨。
原本醉得路都走不直的人,神色清醒地爬起来。
“幸好提前吃了解酒药。”裴长缨按了按额头,有些酸胀。
灵枭道:“他刚刚起了杀心,在听你叫爹后歇了心思——他不会对你爹有什么愧疚吧?”
“不知道,我爹不常向我提起他们。”裴长缨问:“暗卫们查的如何了?”
“啧,你都想不到,都说狡兔三窟,这徐将军比狡兔还狡兔。”
徐将军与羌国来往书信没有贴身收着,而是分开来藏在了好几处。
最绝的是,有一封他藏在了和令虎关系密切的女子床板底下。
灵枭啧啧称奇:“如果是我,我直接给信烧了。”
“烧了以后拿什么来谈条件要好处?”裴长缨白了他一眼。
原本徐将军的打算是让羌国士兵通过西山进入边城,他的手下佯装敌不过被人从内打开城门,放羌国大军进来。
就连后来,徐将军所谓的安排人在西山巡逻,都是拿来诓他的。
裴长缨和灵枭在城墙上御敌的同时,拖住徐将军。
周柏书则带着士兵在西山上劫杀羌国士兵。
即便是早有准备,大虞还是有将士伤亡。
羌国在西境都名声恶臭,他们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而徐将军,为了羌国许诺的权力、金银、美女,为虎作伥、与虎谋皮!
裴长缨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但他不能,徐将军所为,他要上报朝廷、昭告天下,也要查一查,是谁帮助羌国和徐将军牵上了线。
“终于要回去了……”
裴长缨重新躺下,离开京城都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在除夕之前能不能赶回去。
“想家了?”灵枭把裴长缨往里推:“进去点,带我躺个。”
“滚!”裴长缨笑着踹了灵枭一脚:“我的床只给师父和我未来媳妇儿躺。”
灵枭拖了个凳子过来道:“那我就告诉督主,你编排他不让你喝酒。”
“你说呗,师父又不会在意。”裴长缨丝毫不担心。
这天没法聊了。
灵枭默默告辞。
裴长缨摸了摸藏在心口衣服里的虞帝。
就快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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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一个异域风情的女子打开门,嗔怪道:“将军既没有信守承诺,还来找阿古丽做什么?”
“并非我不守承诺,实在是军营里有个毛头小子屡次坏我好事。”
徐将军推着阿古丽进门,随手把门关上。
“你倒不如先说说,怎么叫人看见你和令虎拉扯不清?”
阿古丽拍了下他的胸膛道:“他说是你让他来的,还带着你的令牌,我能说什么?”
这个令虎!胆子不小!
一番云雨过后,徐将军软玉在怀,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等阿古丽睡着了,他翻身下床,伸手去摸床下暗格里的信。
不对。
信被人动过!
信封上的三点印记有一点对不上了!
他掐着阿古丽的脖子,将人提起来。
阿古丽被硬生生掐醒,她涨红了一张脸,艰难的问:“将军、这是做、做什么?”
“你可动过床下的东西?”
“不知道你在说……”
不等阿古丽说完,徐将军手上一个用力,阿古丽这条年轻艳丽的生命便消散在他的手上。
阿古丽的话,他没有全信,此次来,本就是为了解决她。
羌国不会再信他,那阿古丽这个知道他和羌国关系的人,自然也得消失。
至于信是被阿古丽取走,还是——裴长缨,都不重要,左右他们都得留在边城了。
第104章 软肋
边城,宴满楼。
徐将军随便编了个理由,将裴长缨请到了酒楼。
裴长缨欣然而至,并且没有带灵枭和周柏书。
正中徐将军下怀。
他笑眯眯倒了杯酒给他:“长缨啊,这宴满楼是边城最好的酒楼,可以说是汇聚了边城各种特色美食,地道又美味!”
裴长缨喝了一口,皱着脸道:“但边城的酒实在是太辣了。”
“哈哈哈,好男儿当饮烈酒!”徐将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长缨啊,再来试试这个,好东西。”徐将军一脸神秘地又给裴长缨倒了一杯。
裴长缨闻了一眼,一脸抗拒:“这个闻着就不好喝。”
“你喝喝看,一口喝完。”
在徐将军的催促下,裴长缨半推半就将那杯东西喝完了。
“呸呸呸!难喝!这什么啊?”裴长缨赶忙吃了口菜,压一压嘴里的味道。
“此乃鹿血酒,大补!”徐将军笑呵呵地又拿出第三个酒壶。
裴长缨想起之前吃鹿肉吃多的事情,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能喝了,我有些晕了。”
徐将军也不勉强,给自己倒了一杯,浅抿一口,发出舒适的叹息声。
裴长缨吃着菜道:“真不明白,你们喝酒怎么一副这么享受的样子。”
“哈哈哈,你啊,还没能体会到个中滋味!”徐将军笑得开怀。
两人边吃边聊,徐将军说自己行军打仗的故事,裴长缨听的津津有味。
“好热啊。”裴长缨扯了下衣领,晃晃脑袋站起来道:“有点晕,咱们回去吧?”
徐将军扶住他道:“我在这里开个房间,你先休息会,我去买些东西,回来再接你。”
裴长缨点点头:“也行,省的我醉醺醺的回去,灵枭又嘲笑我。”
他可没机会嘲笑你了。
徐将军扶着裴长缨往外走,嘴角挂着一抹怪异的笑。
裴长缨被安置在一间华丽的房间里,桌子上的香炉缓缓升起一股淡淡的香味。
徐将军前脚出来,后脚就有一个打扮露骨的美丽女子走了过来,女子冲着徐将军福了福身,推门进去。
徐将军低声笑道:“本想放过你的,想想还是送你去见裴将军比较稳妥。”
“徐将军,刚刚进去的女子是何人?”转角处,灵枭和周柏书堵在楼梯口。
“灵枭?你——”徐将军明白自己的人没能取到灵枭的性命,他脸色变了变。
露出尴尬又暧昧的表情,压低声音道:“长缨喝了鹿血酒,有些受不住,我便……,放心,是个清倌儿,干净的。”
真能鬼扯,灵枭一听就明白了。
这分明是想给裴长缨下毒,再造成马上风的假象!
“徐将军,你最好祈祷他没有事。”
灵枭绕开徐将军往裴长缨的房间去了。
“站住。”
“卧槽!你干嘛?”
徐将军把刀架在周柏书的脖子上道:“你再往前一步,康王世子的命,可就没了。”
他原本打算到了京城,再制造周柏书离世的意外的。
周柏书着急了:“他要护的是裴长缨,你拿我做要挟有什么用?”
这个徐将军未免太没眼色了!要挟人得拿人家软肋啊!他连块排骨都算不上!
灵枭看向徐将军的身后,无所谓道:“你动手呗。”
周柏书急得快哭了:“灵枭!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还年轻,我娘给我娶的媳妇,我连手都还没摸到呢!”
第105章 瘦了
“世子安心。”
四个字,周柏书顿时不害怕了,徐将军则是冷汗直流。
京城传来的消息分明是魏山阙被停职,闭门思过。
他怎么会来边城的?
咬咬牙,徐将军决定便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不等他有所动作,魏山阙指尖的银针便射入徐将军挟持周柏书的手腕上。
一阵酸麻,徐将军手上失了力,叫周柏书挣脱逃走了。
魏山阙面色沉沉地踹开房间门。
里面的窗户大开着,桌子上的香炉也早已被人用一杯热茶浇灭了。
那个穿着暴露的女子此刻被棉被裹成一个团,动弹不得,连嘴都被一块抹布堵上了。
“快快快,给我打盆冷水!”听到门口的动静,裴长缨以为是灵枭,他扯着衣领抱怨道:“这辈子我都不想再沾和鹿有关的东西了——师父?”
裴长缨惊喜不已,一个没忍住,直接扑上去抱住魏山阙的腰,连声叫着:“师父师父师父!”
“起开,现在不是撒娇的时候。”魏山阙拍了下他的脑袋,脸上的阴霾散去。
有些好笑道:“怎么跟个小狗似的。”
裴长缨仰起头“汪”了一声。
“你啊,没个正形。”
徐将军被灵枭一脚踹了进来,他看着脸红、呼吸有些急促的裴长缨,反应过来:“你骗我。”
裴长缨毫无愧疚道:“你不也骗我?你还想害我失了清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