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把笔放回笔搁上,无奈道:“扶风,孩子不能一哭就抱,你太惯他了。”
“还有你。”皇帝看着一旁的裴长缨道:“你把他逗哭了你自己哄。”
裴长缨道:“皇上你凭啥说是我逗哭的?证据呢?我刚刚可没有干嘛!”
皇帝道:“信不信朕剁了你捏他脸颊的手?”
魏山阙的视线扫过来。
裴长缨笑嘻嘻道:“不信。”
面对魏山阙那看不出情绪的眼神,皇帝还能说什么呢?
一句玩笑话,居然也护着。
真是够了。
这孩子只要眼睛一睁就黏着扶风,偏偏扶风还是个心软的,孩子一哭他就心疼。
皇帝想让人把孩子带走,扶风也不开口,就盯着孩子离开的方向。
皇帝还能说什么?
当然是让人把孩子抱回来给扶风继续哄。
裴长缨安慰道:“没事,等孩子大了就好了。”
皇帝也这么想,所以周昌三岁时,皇帝就找了个太傅,把周昌丢了过去。
然后他带着扶风去了行宫。
三年了,他受够了孩子的苦。
现在他要好好享受扶风的甜。
在行宫,就他和扶风,无人打扰!
皇帝拉着扶风,脚步匆匆。
扶风知道皇帝想要做什么,他抿抿唇,有些羞意。
到了温泉池旁,皇帝直接拉着扶风下了温泉。
扶风道:“承衍,衣服还没脱……”
“这般心急,嗯?”
皇帝在水中勾开扶风的腰带:“来,你来帮我脱。”
扶风耳廓微红,将手放在皇帝的衣襟上。
“扶风,你抬眼看看我。”从皇帝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扶风羞红的脖颈。
皇帝最爱扶风这明明有着羞意,却从不会拒绝自己的样子。
只有他见过的样子。
“承衍……氵……”
扶风抿抿唇,有些难以启齿。
他一时分不清,衮//tang的是温泉,还是皇帝。
“嗯,我在。”
皇帝温柔的轻吻着扶风。
与这份温柔不同的,是激荡不已的水面。
“承衍、承衍……”
“我在。”
……
皇帝抱着扶风躺在美人榻上,他想好了,待上个十天半个月再回去。
朝堂有右相和魏山阙。
折子派人每天送来既可。
只能说皇帝的想法,是非常美好的。
当天夜里,皇帝刚脱去扶风的外袍,门外便传来宫人的声音。
“陛下,小殿下他,哭着不肯睡觉,说是要找君后。”
皇帝:……
他对上扶风担忧的眼神。
皇帝还能说什么?皇帝只能摆驾回宫。
早知如此,来什么行宫!在路上耽搁许久。
直接在寝殿——今日扶风似乎比较放得开。
嗯,今日出来的值。
他多大亲政的?十岁对吧,现在有他手把手的教,七岁亲政不为过吧?
皇帝想,再忍四年便可。
周昌自记事起,就在学各种东西,皇帝就差没有把书直接塞进他嘴里,让他嚼吧嚼吧咽下去了。
还是君后好,君后会给他点心吃,会温和的听他说话,还会劝说皇帝不要太严厉。
在周昌心里,君后是最好的人。
有人嚼舌根嚼到周昌面前,将皇帝过继一事说了出来。
周昌虽小,心却跟明镜似的。
他直接让人把嚼舌根的人杖责三十大板。
并且让一众宫人看着。
他道:“过继一事,君后早就告诉过本殿,也从未阻拦过本殿的亲生父母探望,下次再有嚼舌根者,可就不是三十大板这么轻松了!”
皇帝得知此事,颇为欣慰:“小小年纪,便有此魄力,待他再年长些朕可以准备退位了。”
裴长缨道:“皇上你退位前,先答应我的辞官再说,我要跟师父去做山匪,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皇帝道:“长缨你还年轻。”
“皇上你比我还小呢!”
“做皇帝太累……”
“我每天上朝也很累啊!”
“你有朕累?”
“我不跟你比,反正我就觉得累!”
周昌在殿外听着里面的争辩声,示意宫人噤声。
难怪他觉得皇帝那般急切又严厉的要求他认真念书……
他还是个孩子啊!就这么急要把天下大任交给他吗!
周昌决定了,在继位前,多多黏着君后。
嗯哼哼。
第319章 番外 南北成双
邵楠第一次见到剑北,便觉得这是个木讷的人。
练起招式来一板一眼的。
邵楠将剑在手上挽了个剑花,架住剑北的刀。
剑北抬眼望过来。
邵楠歪着头问:“你叫剑北,为什么用刀?”
剑北反问:“你叫什么?”
邵楠道:“我叫邵楠啊,你刚刚不是听见了?”
剑北问:“那你用什么?”
邵楠道:“你这个人,谁规定名字里有什么字就用什么?”
剑北拿着刀去另一处地方继续练了。
邵楠反应过来,剑北这是在抵前面的话呢。
看着是个老实人,在这暗戳戳的坏呢!
邵楠对剑北的第一印象是:这个人暗着坏!
剑北对邵楠的第一印象是:没有印象。
可邵楠是谁?
东厂最有毅力的人!
他发誓要让剑北在自己身上栽跟头。
后来剑北确实在邵楠身上栽跟头了,只是这方式和邵楠想的出入极大。
因为他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失策了。
邵楠怎么也想不通,他找仙玉要的药油,被用在了自己身上。
剑北的手按在邵楠的胸口。
笑道:“啊,你心跳的好快。”
昏暗的烛光下,是邵楠从未见过的剑北。
老实人的面孔笑起来——像个妖孽!
“废话!你难道不跳?”
邵楠伸手去按剑北的心口。
摸到了剑北的皮肤还有同样快的心跳。
剑北握住邵楠的手道:“这么急?”
邵楠嘴硬道:“你急我都不急。”
“哦。”剑北点点头。
邵楠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剑北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动了动手指。
邵楠硬忍着一声不吭。
剑北突然笑了起来:“三指了。”
邵楠绷着脸道:“三指而已——剑北你!”
剑北收回手,邵楠有些岚睐的动了下。
他看到剑北眼中的笑意。
咬牙道:“我反正不急。”
剑北屋主//小邵楠道:“这种不急?”
终于,邵楠道:“急!我急总行了吧!”
“呃!”
邵楠抓住剑北的胳膊,艰难吐出十个字:“你都不提前打个招呼的?”
剑北反问:“你不是先打了招呼,说你急了?”
邵楠心想,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招惹剑北。
这家伙,里子蔫儿坏啊。
折腾了一夜,邵楠成功卧床一天。
第二天能下床了,剑北买了一堆东西回来,捣鼓了挺久。
邵楠随口问道:“你干嘛呢?”
又是蜡烛又是红纸。
剑北道:“磨墨。”
邵楠才不理他:“你叫我磨,我就磨?”
剑北道:“磨了,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邵楠,邵楠确实好奇。
他只能乖乖磨墨。
墨磨好后,剑北割开手指滴了几滴血进去,然后用毛笔蘸了蘸。
邵楠好奇道:“你要施什么邪术?”
随着剑北的落笔,邵楠看出来,剑北在写婚书。
剑北吹了吹纸上的墨迹道:“嗯,对你施邪术,让你每夜都躺在我的床上。”
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邵楠道:“呸,你也不怕身子亏空。”
“亏在你身上,也值得。”剑北道:“毕竟你受的滋润。”
邵楠:……
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如果可以重来,他大约还是会招惹剑北。
第320章 番外 镜书(一)
刚来大虞时,兰镜便在宫宴上注意到了裴长缨和魏山阙。
他看得出来,那个少年郎对身边的男子,有着不一般的情愫。
金国质子在大虞的地位,素来不高。
兰镜想,如果能接近那名少年,不知能否稍稍改变下他在京城的境遇。
在街头被人周墨书拦住,又被周柏书救下时,兰镜的视线从裴长缨的身上落到了周柏书身上。
他从不信极短的时间里便能对一个人产生不同的情感。
但在他被周柏书护在身后,在他接过周柏书递过来的糖葫芦,在周柏书一脸真诚的说要拜他为师时。
兰镜知道了自己心中所想、所愿是周柏书。
不带一丝算计的念想。
他是金国送来的质子。
他是康王府的世子。
兰镜将心思放在心里,若能得偿所愿,是他的幸事。
若不能,那便是命了。
相处下来,兰镜看出来,周柏书是有些聪明有些憨的。
对于他愿意亲近的人,他会给出信任,对于他讨厌的人,他会多提一个字都嫌。
周柏书讨厌什么?
他讨厌周墨书。
兰镜将不多的月例攒起来,买通与周墨书走得近的一个书生家的奴仆。
通过奴仆零碎的话中,兰镜猜到周墨书想要利用自己来设计陷害周柏书。
兰镜知道,这是让康王厌恶周墨书的机会,也是让周柏书更加信任亲近自己的机会。
若非猜到康王可能会来“捉奸”。
面对满面绯红的周柏书,兰镜偷偷给自己扎了一针,才平息了那份躁动。
兰镜带着试探的意味问道:“若我欺负了你,你不会介意?”
周柏书满不在乎道:“都是男的,又不会掉一块肉,有介意你的功夫,我不如把下药的人打一顿。”
周柏书此言一出,兰镜便知,对于男子之间的事情,他并不排斥。
不排斥就好。
他会慢慢的,让周柏书习惯他、依赖他。
兰镜愉悦的笑了。
周柏书被兰镜的笑迷了眼,没有察觉到这笑里那张暗暗张开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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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中鸢毒醒来后,兰镜便知,周柏书的心,已经落入网中。
但兰镜没有急着收网,周柏书身为康王世子,此事急不得。
金国一役,兰镜被封为兰王。
“康王妃,邀请我去康王府?”
兰镜有些惊讶,京城里,他和周柏书之间的各种传言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他心中并不确定康王妃的邀请是何用心。
他仔细问过周柏书康王妃喜欢什么。
周柏书摆摆手道:“就吃个饭,哪儿还要准备东西的?带个人带张嘴就行了。”
兰镜道:“到底是第一次去,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周柏书拉起兰镜的手就往外走。
“行,我带你去挑。”
周柏书不一定知道康王喜欢什么,康王妃喜欢什么,他是非常清楚的。
付钱的时候,兰镜按住周柏书掏钱的手。
“柏书,这次我来。”
“好吧。”周柏书没有多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在兰镜按着自己的那只手上,
他拉着兰镜的时候没察觉,原来兰镜的手正好能将自己的手覆住。
这手真白。
手指真修长。
“柏书?”
周柏书回过神来:“咳,好了吗?我们走吧。”
兰镜眼中的笑意藏不住:“嗯,我们走。”
周柏书嘟囔道:“早知道你要自己付钱,我就少挑点东西了,反正我娘私库里东西不少。”
兰镜笑道:“陛下给了我诸多赏赐,康王妃相邀,我的礼数自然不能落了。”
第321章 番外 镜书(二)
康王妃亲自领着兰镜去逛府里的花园。
“你看,这棵歪脖子树,是柏书幼时种下的,长成这个样子,还不让砍了,这树跟其他的草木在一起,看着着实有些格格不入。”
兰镜还没说话,周柏书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做歪脖子树?很多做景的树不都长的不直吗?”
兰镜摸着树干上的刻痕,想来是周柏书成长的记录。
他笑道:“草木各有长法,王妃虽不喜此树,却为了世子将它留下,可见王妃爱子之心。”
周柏书不满道:“你怎么又叫我世子,怎么到我家来反而还叫生疏了?”
兰镜无奈的笑道:“柏书……”
“嗯,就这么叫,后面的话不必说了。”周柏书拉着兰镜道:“逛了这么久,去亭子里坐坐休息休息。”
“唉……”兰镜被周柏书拉着走,回过头歉意的向康王妃点点头。
康王妃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再看儿子发自内心的愉悦,兰镜眼底掩不住的情意,她心中有了答案。
“娘也逛了这么久,怎么不见你要我也坐下歇歇?”
再开口时,康王妃脸上的笑意真切了不少。
兰镜敏锐的察觉到康王妃的态度变化。
周柏书道:“我们过来坐,你肯定也会来啊。”
“这孩子。”康王妃嗔怪的看了周柏书一眼。
兰镜安静的斟了三杯茶,将康王妃那杯放到她的手边。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