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沐凌轩怀中,数日间,云景终于安稳地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一大早,苏衍和青沚同时入了风华殿的寝宫。二人忙活了好一阵,才给沐凌轩和云景穿戴齐整。
转身正了正云景天青斗篷外的风领,沐凌轩大手上移,抚了下云景头上那支青玉的“莲花心音”。
一双纤白的手握住沐凌轩的手,云景竭力笑着。
他明白,自己的笑意能让对方异常安心。
二人又踱步到了一旁欢儿的寝殿内。
阿泠一大早便抱着欢儿在殿前踱着步子,忙跪下身子请安,“小的不是不知道殿外风大。只是……”
“姑兰的孩童自出生,每日都要饮清晨最冷的风强健体魄。陛下也是打小被白筠爹爹如此教养,才会身强体壮、耳聪目明。”云景并不在意,从阿泠怀里抱过欢儿小心拍着,“你做得很好。”
宝宝的皮肤,果然比前几日更白嫩了些。比起刚出生时皱皱巴巴、蜷缩成一团,此刻像是浸满了牛奶的棉花糖。云景捏着他柔软的小脸,低头亲了好几口,又贴上脸颊舍不得离开。
“呀——呀——”
睁着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欢儿砸吧着小嘴,乖巧而好奇地打量着爹爹,小脸上洋溢的笑意始终未褪。
沐凌轩将二人揽在怀里,“宝宝比你我都冷静沉着。他是你我的福星,更是整个宇凰的福星。”
抱紧欢儿,云景靠在沐凌轩肩上。
这一刻,他只觉得心底满是无限的勇气。
他终于要开启历史上,沈氏“祸国殃民”的“妖妃之路”了。
乾德殿上,文武百官鱼贯而入,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大殿之上,沐凌轩仍是一袭绣了九爪盘龙的嵌金丝龙袍,雕龙金冠束地一丝不苟,不怒而威。
沈云景却是一袭月白的单薄衣衫,青丝松挽,青玉发簪随意放在黄金案上。他歪在沐凌轩怀里,神色慵懒,一脚竟蹬在了龙椅扶手上瞠目怒颜的九只龙首之一上。
露出雪白的脚尖,隐隐带了一丝殷红,正是沐凌轩在北疆大帐中染上的蔻丹。
群臣哗然,殿下开始窃窃私语。
沐凌轩眼皮都未抬一下,“有本上奏,无事退朝。”
终于有人看不过眼。
“陛下,祖宗规矩,后宫不得入乾德殿。今日沈小公子所为,太过觊越。”
声音冷冰冰地,掩不住地仇视厌恶。
云景未抬眸也知道,是兵部左侍郎严宁,翊王沐凌风安插在兵部的第一心腹。
窝在沐凌轩怀里,随意把玩着他胸前的玉珏,云景小声嗤笑了一下。
严宁不仅是沐凌风的心腹,亦是君华昔日旧臣。一个脚踏两只船的三姓家奴,人前还要摆出一副冠冕堂皇的正人君子模样。
而据自己的暗中调查,当初沈家军为君华陷害,正是此人鞍前马后,私通迦娜。
能留你的狗命到今日,算我沈云景,格外开恩了。
内心一声冷笑,云景刚要开口。一只大手突然伸进了自己的衣襟,在大腿上狠狠捏了一下。
“哎哟!”
一声娇呼绵长。
堂下众臣,饶是几经风云处变不惊的老臣,都忍不住觉得身下起了变化,旋即低了头,暗自庆幸朝服宽大,看不出端倪。
沐凌轩一手搂起云景。案上特意放了一叠樱桃,嫣红欲滴。
他捻起一颗,仔仔细细塞进云景的口中。
鲜红的汁水顺着云景的唇角流下,滴到素净的寝衣上,留下暧昧的色泽。
“陛下……”口中嚼着,云景媚眼如丝,故作埋怨地瞪了沐凌轩一眼,“真讨厌!”
惊觉身下一片酥麻,一阵冰凉。云景红了脸,赶紧往沐凌轩怀里缩了缩。
狗皇帝,竟然当着众朝臣来解自己的衣带!
【作者有话说:狗皇帝,真的要当着众人的面宠幸云景吗?
真狗啊……他是不让小景儿怀上二胎不罢休了?
小景儿又要如何化身祸国妖妃开启他的复仇开挂之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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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狗皇帝又要玩什么床上花样
“唔……”
嘴巴又被一颗樱桃塞上,云景的呻吟溢出唇角。
见沐凌轩盯着自己的眼神涌起细浪,此刻云景压根不敢往殿下瞥一眼。
尽管他很幸灾乐祸,极想瞧瞧那些冠冕堂皇之徒,脸红脖子粗的窘相。
能在朝堂之上慷慨陈词、指点江山,还不是仰仗沐凌轩的金戈铁马织起的铜墙铁壁。前世狗皇帝和自己为保京城百姓浴血奋战、生死相许,死后又被百般污蔑之时,你们又在哪儿?如何不见一人史笔如椽,说上哪怕一句公道话?
见沐凌轩俯身,云景干脆搂上他的脖颈,闭眼体会他的舌尖,舔舐自己唇角的滚烫。
“陛下!”
严宁实在看不下去,又大声唤了一句。
云景突然瞪大了眼眸。
勉力推开沐凌轩。二人深情款款地对视了好一阵,一下也没理堂下。
“乾德殿乃是君王议政之处,后堂供奉先祖灵位。后宫私上朝堂,举止轻薄,乃大不敬之罪。臣附议,将沈云景赐死,以正视听!”
严宁声色低沉,杀气腾腾。
一手理着云景凌乱了几分的鬓发,沐凌轩问:“后宫?在哪儿?”
严宁瞠目结舌。
睁着眼说瞎话……昏君,十足的昏君呐!
“哦。你们说沈云景?”沐凌轩悠悠道,“朕可曾册封他?他在后宫有何名号?”
堂下一片噤若寒蝉。
“爱卿不提,朕倒快忘了。”摸摸云景的脸蛋,沐凌轩这才抬头扫了严宁一眼,“下旨,沈云景平定北疆之乱,居功甚伟,着封兵部尚书。”
堂下一片哗然。
就连云景都吃了一大惊,盯着沐凌轩似笑非笑的侧颜,久久不能言语。
狗皇帝……竟比自己还儿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坊间街边的话本,倒是可以给他俩的野史歪传添上“榻上朝堂,枕边尚书”的香艳桥段了。
不过,这倒算天生一对。云景禁不住得意洋洋。
见严宁还欲开口,云景突然坐直身子,“严大人,我这兵部尚书,还不够节制您这兵部侍郎?”
无语以对,严宁跪下,“兵部权位之重,非同小可。还请陛下三思!”
“严大人是说,我不配?”云景眉头一挑站起身,走下殿来,“兵部条例第二十三条,第七百五十六条,第一千八百条都说了什么。严侍郎大人每年负责修撰,想必该倒背如流?”
见严宁的脸色清白不定,久久不能开口,云景笑出了声。
略一掩面,眼底娇笑的风情,朝堂上下一览无余。
他挨个儿细说一通,无一字之差,头头是道,台下又暗暗有啧啧赞叹之声。
“吾父本就为当朝大将。熟稔兵部之事,并不算难。”云景一挥衣袖,“只是,严大人里通佞臣君华,外结敌寇迦娜,陷害沈家军于绝境之事,不可不算了吧?”
顷刻间脸色煞白,严宁磕头如捣蒜,“陛下明察!切不可为这妖孽所言迷惑,戕害忠良!”
云景一笑,“把证据呈上来。”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宫人抬了满满一箱书信、证词,将严宁的罪名坐实。
哭丧着一张脸,严宁还想辩驳。沐凌轩哼了一声,“严宁勾结逆党,私通敌国。着罢官打入天牢,抄没家财,后日问斩。”
御林军将哭天抢地的严宁拉下殿去。沐凌轩抬眼瞧着自己新封的“兵部尚书”,一袭天青的寝衣微敞,披头散发歪在嵌金的青玉阶上,衣摆下露出脚尖的殷红,摇来晃去。
风情万种,神态自若。
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沐凌轩捻了颗樱桃入口。
小妖精,晚上可再不能饶了你。
入夜,沐凌轩走进风华殿,却见云景穿戴齐整,“莲花心音”一丝不苟地别在头上。
怀里抱着欢儿轻拍着,绕着朱漆的廊柱有节律地踱着步子,
“一群小羊上山岗呀,突然来了三只狼。大象伸出长鼻子呀,狗熊举起大手掌……”(注1)
云景不知有多久没唱歌了,音色稍稍有些生涩,还是轻柔悦耳。
“呀——啊——”
欢儿呀呀细语着,欢悦的心情一览无遗。
“这是哪里的曲儿,唱词好生奇怪。”沐凌轩踱步而来笑道,一手揽住云景,一手托起欢儿的襁褓,“不过从小景儿口中出来,倒别有情致。”
见云景低头哄着欢儿不搭理自己,沐凌轩索性夺了襁褓,交给青沚令他下去。
见云景还想逃,紧紧搂住他在怀里不放。
“生朕的气了?”在云景的颊上“啵”了一口,“朕不是处置了严宁这狗贼了?”
有惊无险,并无第二人敢当场发难。这第一步棋,走得还算稳妥。
沐凌轩又唤了一声“沈尚书”。
云景白皙的脸蛋漾起一丝不悦,“为何陛下自作主张,要封臣的官?”
“朕要封官,还需提前商量?”沐凌轩皱眉,“朕说过,小景儿的学识才华,不该深锁于宫中、龙榻之上。”
“可……可臣不想做什么‘尚书’、‘下书’!”
云景的眼角漾起绯红,竟有眼泪打转。
他要的是和狗皇帝名正言顺地做夫妻,千古相随啊!
沐凌轩再次紧紧搂住云景。这一回,云景只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
他亦想给云景一个皇后的名号。可他又觉即将有泼天的挑战,亦或是灾殃。
一时的隐忍舍弃,是为了保全他的名节,他的性命。
“臣从不追问陛下不愿说之事,强求陛下做不愿之事。”云景主动抱紧沐凌轩,声音闷闷地,“可是臣……臣……”
“朕明白小景儿心中委屈,可朕有自己的思量。”轻抚云景垂在肩上的青丝,沐凌轩搂着他坐回榻上,“小景儿要处置严宁,朕直接下旨就是。如何今日要在朝堂之上,这般所为?”
“哼……”
今日是云景第二次进乾德殿。
第一次入乾德殿之时,欢儿还在自己腹中。一群衣冠禽兽,亦如今日这般群情激奋,差点害得自己和欢儿身死殿上。
既然横竖都是众人眼中的不可不除的妖孽,不如告诉他们,再肖想我沈云景的命,结局只有一个字,死。
见云景眸中带火,沐凌轩心底了然。
油然而生一股欣慰,一股自得。
只是他亦明白,云景现在的心情并不好受。
凑上脸颊摩挲着云景的脸蛋,耳鬓厮磨、肌肤相亲。
“小景儿?今晚,可以了吗?”沐凌轩声音低沉,竟带了一丝恳求。
他想让云景明白,自己自始至终都尊重他、放他在心尖上。
“嗯。”
雪白的颈后漾起绯红,云景亦明白了沐凌轩的心。
他害羞地点了点头,主动扯开了自己的衣带。
【作者有话说:注1:节选自新人教版一年级音乐下册《保护小羊》。
哈哈哈,爽不爽,小景儿飒不飒?
所以接下来开车不?
毕竟狗皇帝忍了快一个月了,
可小景儿不就要被折腾坏了嘛!
然后一发即中,二胎蒸上?】
第97章 小景儿又怀了宝宝?!
久违的一夜缠绵。
沐凌轩霸道有力又不失温存,令云景第一次没有觉得那么痛。
他趴在对方怀里,微微喘着粗气。
月色透过窗棂,洒在他红潮未褪的脸蛋上。鬓发散乱,线条分明的肩胛上满是细细的汗珠,点点闪着晶亮。
“陛下一点也不像憋了半个月。”纤长绵软的手指抚着沐凌轩宽阔的肩,云景在他耳边调侃,“莫非,陛下不行了?”
沐凌轩一笑,继续捏弄云景左手中指的伤痕,“刀不用了,就会钝。既然如此,小景儿就允朕,多磨磨刀。”
言毕,他握住云景的手,十指相扣,猛地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陛下!饶了臣吧!”
一声娇呼,云景方才的淡定从容,全都不见了踪影。
隔着蒙蒙夜色打量着眼前的人儿惊恐的神情,沐凌轩终于满意地伸出手指,捏弄云景火烫微嘟的唇瓣,
“比起故作坚强的模样,朕更喜欢这样的小景儿。”
未置可否,云景又撒娇一般紧紧趴在沐凌轩怀里,
“陛下今日处罚了严宁。翊王,会如何行动?”
他亦未再唤“小风子”。
二人都嗅到了沐凌风越来越带了危险的气息,与三番五次威胁二人性命的折桃宫脱不开干系。不同的是,云景更明白剪除朝中隐患、避免历史上城破二人身死的结局迫在眉睫。
只是他仍难与与沐凌轩说明白。他已用全部的好感值,从小叮咚那里换得了当年真相。
那个搅乱江山害死二人的“来者”,正是红绫和折桃宫。而出卖二人至此的,则是沐凌风!
他亦不肯相信,那个对自己关怀备至、对沐凌轩依赖崇敬有加的纯真少年,竟是罪魁祸首。那一刻,云景眼眶一酸,掉了泪。
只是如今更有了欢儿,让他不得不豁出去一切,剪除所有可能威胁欢儿性命的存在。
“他若有所动作,岂不早早暴露。他若真的心机四海,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一条路。”沐凌轩神态自若,阖上双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