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夫郎从绣坊里出来,手上戴着金镯子,看见他们的摊子,拿起一个哥儿娃娃, “你这娃娃倒是新奇有趣,多少钱一个?”
“三十文一个。”林木微笑着回应,心里正紧张着。
知哥儿瞪圆了眼睛。
“来两个吧。”那夫郎挑了挑,选中了两个娃娃,林木接过银子,心里舒了一口气,成了!
看来三十文在富贵人家眼里不算贵,接下来的事可就大大出乎了林木的预料。
林木本以为要一个一个慢慢卖掉,谁知刚接过银子,四五位夫郎簇一起朝着绣坊走来,与那第一位夫郎招呼, “尤夫郎,什么东西?也让我们看看。”
那位尤夫郎指了指地上的摊子, “小娃娃,买着玩罢了。”
那几位夫郎看来,林木也不卑不亢招呼道: “各位夫郎好,买点回去给孩子打发时间吧。”
于是,那几位夫郎你一个我一个地就给包圆了?
其中一位面目和善地夫郎甚至还提点林木道: “有些巧思,就是料子差了些。”
林木带着知哥儿回村,知哥儿还有些沉浸在惊讶中, “三十文一个,就这样卖完了?”
“木木,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面上不显,心里也有些高兴,顽皮地掐了掐知哥儿的脸, “疼吗?”
知哥儿一下子醒过神来,不是在做梦!
木木好厉害!
林木笑着躲开知哥儿的手, “还有的改进呢,今日那位好心的夫郎不是已经说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木木小生意试水啦!谢谢小天使们阅读!
第11章 花钱(一)
林木打算把娃娃的价往上提一提。
今天见识了那些贵夫郎的阔气之后,林木知道三十文一个的娃娃算不上什么,他一边把钱放进钱箱子,一边想着,想赚那些贵夫郎的银子可不容易,他们是今天第一次见到自己做的娃娃,不改进着些以后未必也会来。
林木拿出小纸本子,这是他裁好的一张张纸再用线穿起来,专门用来记账的,哥哥在时教过他些简单的字,只不过农户人家没有谁家哥儿还学字的,他也不好声张,不过自己写账本子方便些罢了。
今天卖了十五个娃娃,用了五斤碎布块,挣了四百二十五文,倒是和他小酥饼卖的好时挣得差不多,不过……林木记好了,放下手中的账本,吹了蜡烛上了床。
哎……林木想,小酥饼难得卖,这个营生要是能长久地做就好了。
怎么能长久地做呢?林木轻轻抚摸着小乐哥儿睡得微微起伏的小肚皮,在黑暗中静静地思考着。
一时间思绪起伏。
花样是必不可少的,那位尤夫郎今日说布料差些,确实,买的都是碎布块,要是想做富贵人家的生意,必得选些好料子,再画些衣服的花样。这些倒是也不难,林木想,在县里绣坊有个熟识的绣娘,之前也绣过些帕子托她卖,这次再烦她领我看看衣服也就行了。
营生的事心中有了主意,林木想着想着思绪就有些飘远了。
也不知,他在干什么?
北郡天寒,可还受得住?
药材卖得怎么样?
林木拧着眉,把小乐哥儿拢进怀里,自己宽自己的心,唐江大哥是个厚道人,又有关系在,想必一定会好好关照时青的,睡吧,小乐哥儿翻了个身,他轻轻拍了拍,自己也陷入了梦乡。
正如林木所想,顾时青过得也还不错,如果不是丧尸的事使他心中有些焦灼的话。
他在葛大夫的医馆里呆了十天,唐江看他有事要忙,就接了镖局的短时间的一个护镖任务,就在北风府的隔壁,顾时青叮嘱他路上小心,别遇上活死人,是的,葛大夫亲自去镖局看了那两个染上疯病的兄弟,几个人把他们两个绑在床上,葛大夫才能把脉,这可吓一跳!
他们两个已经没有脉搏了!
顾时青是了解丧尸的,知道这东西没有脉搏也没有心跳,故一点都不惊讶,可是别人不知道啊,把他们吓得脸都白了,顾时青也就装出震惊的样子。
葛大夫脸都皱起来了, “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从未遇到如此这般景象,没有脉搏却还能走路?”
又问他们的进食情况,知道他们已经很多天没吃饭菜之后更是大骇!
“这!这已经不能算上是人了!”
葛大夫下了这一论断之后,周围镖局的兄弟们更是面面相觑,那钱性兄弟的夫人更是苍白着脸,哆嗦着问: “那……那是什么……”
葛大夫肃着脸不言语,半晌才道: “怕是活死人。”
钱夫人听了这话,心中惊吓,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葛大夫自是给她扎针将她唤醒不提,就说镖局的兄弟们也更加小心防范,生怕在走镖途中也出了什么意外。
唐江也是如此,知哥儿还一个人在家里,他胆子本就不大,又因为三个哥哥,双亲老来才得了他这么一个小哥儿,家里娇养大的,嫁与他之后两人感情也一直很好,他怎么能让自己出事呢?
所以,顾时青的叮嘱他听得很认真,这一路上,他观着顾时青也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听听他的话也没有坏处。
顾时青才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呢,不过看着他是老婆好闺蜜的丈夫,加之人又不错,这一路上两人处得也还行,才对他多言了几句。
葛大夫仍然在研究顾时青送来的对参,还有就是翻医书看这活死人还有没有得治。
顾时青这十天内把想要的药材种子都搞到了手,用得上的医书也都抄录好了放进空间里,一个个地翻药柜把药材的形状也画下来了,虽说不能都记上,可是画下来有个参照也不错。
药这方面的问题算是准备的差不多了,顾时青想,一下子学成个大夫也不可能,有些参考书就行,这古代医疗条件本来就差些,还是得注重平时预防。
接下来准备什么呢?
住的地方先不说,木木家里有房子,而且村子里地广人稀,总比府城县里好些,他是准备就住村里抵挡丧尸的,不过,家里房子还是要盖得更结实点,这些也要等回了上溪村再说。
可有什么能在这里置办的?顾时青拜别了葛大夫,坐在客店里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手头上还有千两银子,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来北郡,顾时青想,粮食种子倒是可以囤一囤,不过差不多的东郡也有,倒也不是主要的,那买些牛羊?
顾时青的眼睛“刷”地一下亮了,是了,北边的牛羊倒是不错,一来看看有没有乳牛,带回去不管是煮牛奶给小乐哥儿喝还是做些奶制品都是极好的,二来看看有没有绵羊或者长毛羊,带些回去见下羊毛能织些保暖的衣物,还有马!他又想到,这次来北郡是借的唐江镖局的马车,自己家也还是要有交通工具的,虽然他Hela不打算怎么出门,只想囤些粮食在家里住着,可是万一出个什么事儿有个马车也好,这个时代最快的交通工具也就是马车了。
想好了,顾时青立刻就行动起来,先和葛大夫的徒弟张百草打听北风府的牲畜卖场,张百草这几日和他已经混得蛮熟的了,二话没说就亲自领着他去了北风府最大的一个卖牲畜的坊市。因为牲畜味道重,坊市在城郊最北边的地方,张百草领着他走了快两个时辰才到。
坊市外面围着一圈栅栏,中间一大块泥路,路两边都是卖牲畜的,有搭着棚子的,也有就这样牵着牲畜露天站那儿的,顾时青想要的马、牛、羊倒是都有,就是挑花了眼,他以前也没接触过这些啊,只知道吃杀好了的肉,哪里知道怎么挑?
顾时青有些犯愁地左看看又看看,看上去都蛮精神,张百草对他说: “你别急,我领你找一个熟人,我们医馆的马就是跟他买的。”
顾时青拱手道谢,有人帮忙挑自然是好的。
张百草七拐八拐带他到了一个偏点的棚子旁, “张大郎,我带人来买些牲畜,你帮着好好挑挑。”
顾时青看去,那张大郎从棚子里钻出来,好家伙!好大的块头,这得有一米九了吧!顾时青微微仰头,看着那汉子笑呵呵地,看上去倒是有点憨,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顾时青默默吐槽。
拱手问个好,说明来意, “我想挑些牛羊,大郎可有什么好的?”
张大郎转身牵了四只牛羊,分别指着介绍, “这位兄弟,我这儿的牛羊都是好的,你看这个,这是上好的黄牛,勤劳肯干,用来耕地没话说,”又指向旁边黑白相间花色的乳牛, “这是奶牛,这东西价高,富贵人家买回去专门喝奶的,我这里也不多。”
不错不错,顾时青暗暗点头,这下牛奶有了。
又向旁边看去,张大郎接着说: “这是卷毛羊和长毛羊,肉质鲜嫩,毛还能做衣服。”
原来这里绵羊叫卷毛羊啊,顾时青满意了,这下牛羊都有,又问有没有肉羊,那张大郎又牵出头肉羊来,看上去稍小了点儿,顾时青了解到这里的肉羊就是比毛羊小的。
于是,他又去挑了两匹马,不是马群里最健壮的,不过也挺得用的,驴什么的就到东郡再说吧,主要还是北郡的马匹好,就说这两匹在这马群里只算中上之姿,到了东郡可就算上等的了。
看遍了牲畜,顾时青对着张大郎道: “烦您挑挑,我要一公三母四只乳牛,黄牛公母各来一只,长毛羊来六只,卷毛羊四只,公母各一半,再来十只肉羊,四只公的,六只母的吧,给算一下价钱。”
“你买这么多干嘛?”张百草惊讶,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啊,那张大郎也很激动。
顾时青打着哈哈, “别人托我带的。”
张百草没再问。
张大郎牵着牛羊过来, “二十六头牲畜,再加两匹马,一共三百二十两。”
好家伙!存款这就去了将近三分之一!可还是得硬着头皮给啊,张百草跟着说情,顾时青又提出派一共伺候牲畜的人跟着把这些送回去,张大郎看着买的多,最后也答应了,收了整三百两,顾时青与他说好走得时候再过来,付了一半定金便和张百草走了。
顾时青带着张百草回客店请他吃饭,也不知道唐江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两人就能启程回上溪村了。
十几天没见木木了,吃完饭,他躺在房间里炕上,摩挲着木木送的平安符,藏青的底色,金色的丝线,一针一线都是木木亲手绣的,他亲亲平安符,抓在掌心,嘴角扬起,沉沉地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阅读!
第12章 赚钱(一)
林木睡前想着托县里绣坊的绣娘芸娘带他看看新鲜的衣服花样,这不,第二天一早起来,他就托了王婶子照管小乐哥儿,走去知哥儿娘家唤他一起去,他想着自己不如知哥儿爱俏,看衣服还得麻烦他才好。
知哥儿家里的几亩地都是娘家哥哥帮着打理,唐江平时走镖,农忙时回来一起干。他自己没什么事儿,和林木一样养养鸡鸭,打扫打扫家里,唐江出去时他经常跑去娘家吃饭唠嗑,他爹爹阿爹哥哥嫂子都对他疼得紧,没什么不愿意的,平常比林木还清闲呢。
林木挽着知哥儿走在村里路上,不少村里汉子已经扛着铁锹往田里走了,河边也有婶子夫郎们在洗衣服,马上四月了,河水还是冷,不过有的舍不得费柴烧热水的人家已经开始用河水洗衣裳了。
看见他们两个往县里走去,脱了大毛衣裳更显得身材挺拔,特别是知哥儿,成亲三年了还像个小哥儿似的。
林木家隔壁刘婶子和人嘀嘀咕咕:真是好命,青天白日地不做活到县里瞎逛,那林木一个哥儿抛头露面地做什么买卖!
“就是就是!”村东头的赵婶子附和道。
她也是个嘴碎地,最喜欢和刘婶子一起评说村里人。
又有个和知哥儿同一年成亲的黄夫郎接茬, “林知也是,成天不着家,三年了都不给唐家怀个崽,也不知道那唐家汉子怎么忍得下!”
他家小姑子撇撇嘴,掩饰住心里的羡慕, “不忍能怎么着,人家三个哥哥呢,你打得过?”
林木哪里不知道有人嘴碎议论他和知哥儿呢?
知哥儿从小就被人议论惯了,别的小哥儿都被家里支使做这做那,独有知哥儿家里宠着,许多村里哥儿看不惯,背地里说他,林木不这样,所以他们俩才交好。
林木呢,情况就复杂多了,小时候爹娘没了,许多人说他可怜见的;后来哥哥中了秀才,娶了嫂子,又有人说他不受嫂子待见;再至哥哥也走了,他一个人带着小乐哥儿,又有人说他可怜了,还说他犟,不肯把小乐哥儿送走,以后肯定惨兮兮的;等到他做了小酥饼的买卖,还是有人红着眼睛说风凉话,说他一个哥儿抛头露面做买卖云云的,他都不理睬他们。以前还有人说到他面前来,被他啐了回去,现在他大了,身材个子又比一般的哥儿高挑,那些人也就剩下在背后说嘴的本事了。
林木有时也想不通,怎么就这么喜欢围着他说嘴呢,他过得也不过是寻常村里人过得日子罢了。
太阳在天上露出了半个笑脸儿,吹着带点寒意的风,林木二人也到了县里。
林木带着知哥儿在绣坊后院的小门旁边等着,他刚才已托了一个进去打扫的婶子给他递话。
没一会儿,芸娘袅袅娜娜地出来了,她是个美人,又有一手好绣工,今年刚刚三十出头。
林木笑着递上刚买的两盒糕点: “芸姐姐,这次又有事要托你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