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相公的小夫郎[种田][古代架空]——BY:小鱼饼干

作者:小鱼饼干  录入:02-23

  “巳时了,饭在锅里热着,吃好了,就去瞧大夫。”
  林白梧不大想去,他不过是怀个娃儿,被养得可娇。头个月他走到哪儿渊啸抱到哪儿,终于坐稳了,又急着瞧郎中,显得好矫情。
  渊啸摸着他圆滚滚的肚子,眼底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母虎生子不过三五月,他虽是以人形与林白梧有了小老虎,可这娃儿身上,到底流着他神虎族的血。
  渊啸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这小老虎呆不住几个月便要出来。
  他伸手捋了捋林白梧散碎的发,慢慢拨到他耳后:“梧宝儿乖。”
  林白梧点点头,朝着渊啸伸出手臂,高大汉子见状,坐起身,将人抱进怀里。
  一高一矮两个面对着面,中间的肚子圆滚滚的,是他俩的小老虎。
  渊啸正要给林白梧穿衣裳,忽然就听见“唔……”一声闷哼,他忙低头去瞧:“不舒坦了?”
  林白梧躬着身,小手捂着肚子,睁着水润大眼瞧他,声音又惊又喜,带着颤:“阿、阿啸,小老虎踢我了!”
  “踢你了?”
  “嗯,好重一脚。”
  林白梧拉着他的大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两人都屏息不言,忽然,渊啸只感觉手心微微一麻。
  他忙抬起手,就见圆滚滚的肚子上突出一块儿,竟真是小老虎在耍拳脚。
  渊啸惊喜的睁大眼,轻轻撩开林白梧的衣裳下摆,俯下/身,紧张的贴耳在林白梧光滑的肚皮上。
  只有潺潺的水声,咕噜噜的响。
  林白梧挺着肚子,柔软的手轻轻摸着男人宽阔的背脊:“听到什么了?”
  忽然,圆滚的肚子突出一块儿,就见砰砰两拳,毫不留情的砸在了渊啸的侧脸上。
  渊啸却一点儿不恼,他咧开嘴,傻笑着起身,眼瞳里满满当当的欢喜:“小老虎打了我两拳。”
  林白梧瞧着他那傻模样,歪着头咯咯咯的笑。
  渊啸又趴过去,屈指敲了敲林白梧的肚皮:“臭小子,我是你爹,你乖一点儿。”
  话音才落,那肚子鼓起,砰砰又是两拳,渊啸抬头看向林白梧:“他不听我话。”
  林白梧本想着,肚子里的娃儿这么活分,该是不用再去瞧大夫了。
  他才同阿爹说了,就见林大川的眉头皱得死紧:“别去郎中那儿了。”
  林白梧点点头:“我就说嘛,没有那么矫情。”
  林大川却瞧去渊啸,声音低沉:“渊汉子,你带他去徐大夫那儿,手里银钱还够吗?爹这些日集上赚了些钱,都拿给你。”
  林白梧脸色白起来:“阿爹?”
  林大川垂下眼:“快去。”
  妇人胎动最早也该在孕四月,他家娃儿,才二月余,肚子里的小娃儿竟然已经开始闹腾了。
  这不对劲儿!
  徐大夫府宅远,靠走的不得行。
  渊啸自邻居家借了牛车,这牛车拉菜的,没有棚顶,渊啸便往车斗里铺了厚实的被褥,才给林白梧抱上去。
  秋风轻起,吹卷的落叶纷纷扬扬,落到前头驾车的汉子背上,渊啸甚至不用怎么甩鞭,老牛便听话的埋头前行。
  林白梧捧着肚子,心口子被人揪紧一样疼,听他阿爹的意思,他的小老虎,怕是有问题的。
  他孕痣淡、不好生养,这么难才和渊啸有了娃儿,本以为能平安生下来,却不想老天给了他个甜枣,吃到后头,这甜枣里竟生了虫。
  他一双水润润的大眼里滚出泪,吸了吸鼻子,却咋也控制不住,眼泪落下来,将盖在隆起肚子上的衣裳洇湿了个透。
  车轮滚在山路上,嘎吱的响,渊啸蓦地就听见身后头,似有着细碎而压抑的哭声。
  他忙停下牛车,翻身到车斗去,就见层层叠叠的棉被间,林白梧垂着头,湿漉漉的小脸裹在秋风里,通红通红的。
  渊啸伸手捧起他的脸,小心翼翼的亲他眼睛:“咋哭了?怕小老虎有事儿?”
  林白梧慌的厉害,高大汉子软声一问,眼泪收也收不住。他抬起头,小声啜泣,眼泪才流出来,就被人吻干了。
  渊啸越是温柔,林白梧心里越是难受,到后头小声啜泣不成,他仰起头恸哭:“呜呜呜都怪我!肯定是我身子不行,娃儿才不好的呜呜呜!”
  “哎呦不哭。”渊啸心口子揪得可紧,大手揽着林白梧单薄的背,将他往怀里带,“小老虎不会不好的。”
  “可才两个多月,他就动了哇呜呜呜!”林白梧抽噎,“是我身子不行,就算怀了娃儿,也不好生。”
  “胡说!”渊啸低头亲他的额头、脸蛋儿,“就算娃儿有问题,那也是我不成,和梧宝儿没关系。”
  林白梧手臂环着他粗颈子,打起泪嗝:“你、你唔……那么壮,咋、咋会不成。”
  “我是你男人,啥事都会和你一起担着。你别多想,实在不得行,就不要小老虎了。”
  林白梧睁大眼,惊讶问:“就不要了?”
  渊啸点点头,揉他的小手:“我有你就够了。”
  他从来拎得清、也不奢求,他这辈子有个林白梧,已经很知足。
  渊啸拉起棉被给林白梧裹裹紧:“冷不冷?”
  林白梧红着眼、摇了摇头:“不冷。”
  渊啸轻轻拍了拍他的大肚子:“那我继续赶车,你乖乖的,要么我可担心。”
  林白梧仰起头,轻轻亲在汉子的下颌,软软道:“我会好乖好乖的。”
  渊啸心里化得水一样,摸了摸他的脑瓜顶,正要到前头车板子去,林白梧忽然躬下身“哎呦”了一声。
  渊啸紧张问:“咋了?”
  林白梧红着眼:“他、他又踢我了。”
  渊啸急得伸手抚林白梧的肚子,他的手宽大,几乎盖住了一半的肚子:“别闹了!”
  肚子里的小老虎似乎听见了,猛起一脚,和渊啸的大手对了个正着。
  没用,在峪途山呼啸山林的虎王在他儿子面前,一点儿没用。
  渊啸没办法,只得翻回车板前,拉动了牛车。
  车轮滚起,扬起一溜土,在山间弯曲的路上颠簸。
  林白梧瞧着车前头那高大宽阔的背影,心里头生出一股暖意。
  担心吗?还是担心。
  可只要有这汉子在,天似乎就不会塌,就算塌了,他宽厚的肩背也会帮他顶起来。
  肚子里的混小子又打了两记拳,林白梧伸手拍一拍:“你乖乖嘛。”
  这一声安抚似是起了作用,肚子里的小拳头收了回去,再不闹了。
  徐大夫闲云野鹤,府宅偏僻,却依山傍水。
  两人登门时,日头已悬天正中,门口小童正倚着石狮子昏昏欲睡。听见车轮声,才晃晃悠悠的站直,两手交叠到身前,睁一只眼来瞧,便知道又是来瞧病的。
  徐大夫医术好,诊金也贵,随随便便就五两银打底,因此除了疑难杂症,寻常小病没人会登门。
  小童瞧人多了,早学得人精一样,他打量着牛车,又打量着自车上下来的一高一矮两个。
  矮的那个穿得还成,细棉布深衣,外头一件小夹袄;高的那个穿得就寒碜了,这时节了,还一件棉麻白褂子单衣,露两截粗壮胳膊,不像有钱的。
  小童提着碎步下台阶,浅浅鞠了一躬,声音稚嫩:“您二位是来瞧病的?”
  渊啸点点头,正要往里走,却被小童拦了,他仰着头:“二位爷,我家老爷的诊金不便宜,若非疑难杂症……”
  小童倒非看人下菜碟,只是家里老爷懒惯了,不愿看诊,若不是二爷花钱大手大脚,老爷怕是连门都闭了。
  渊啸牵着林白梧的手:“银子我们带足了,还请帮忙带路。”
  小童点点头,躬身请人往里走。
  徐府气派,进大门便是一座假山造景,引流水潺潺,顺着嶙峋的假山石缓缓而下。
  几人走过青石板路,到二进院,小童叫人等等,自顾自进了角门,不过一会儿,便出来了,引人进去。
  入眼是一片菜园子,徐大夫正挽着衣袖,在园子里种菜。
  见人来了,头也没抬:“林家小哥儿,你先坐坐。”
  林白梧点点头,依言到园子边的木椅上歇。
  好一会儿,徐大夫才自园子里出来,他一脚的泥,手里拎两把刚摘的苜蓿草,草叶上还沾着露水,晶莹剔透的。
  徐大夫道:“家里内人只爱吃这菜,要么耍脾气不肯吃中饭,你且等我下。”
  这不是林白梧头次登门,上回为了阿爹的腿他也来过,却是头一回听徐大夫说起他“内人”,他点点头:“好”。
  边上的渊啸打进了院子,便皱紧了眉,他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又或者说,这味道太熟悉了,和他一样,都来自峪途山东坡。
  不一会儿,徐大夫便回来了,手里提着个红木大药箱,轻轻放到了林白梧面前的桌子上。
  徐大夫坐到林白梧对面,渊啸的眉头皱得更紧——这徐大夫身上,有股兔子味。
  *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知道是两只小虎了……
  本想年前就写完,越写越多,跪地不起


第81章
  因着林大川的腿伤, 徐大夫和林白梧见过几回面,倒也算旧相识。
  他还记得几月前,这小哥儿和一泼辣妇人,拉一架牛车, 带着他穿过漫漫山路, 差点没给他心肝脾肺都颠出来。
  徐大夫瞧着他:“今儿个过来, 是令尊腿疾未愈, 要带老夫过去吗?可说好了, 老夫不坐那牛车了。”
  林白梧脸色渐红,手指头抠着衣边:“不是阿爹,是我。”
  徐大夫皱了皱眉, 轻声问:“你是何处不舒坦?”
  他将脉枕放到桌面上, 林白梧便自觉的将手腕子, 轻轻搭在上头。
  渊啸站在林白梧身边,唇线拉得平直,担忧得厉害,他微微俯身, 将林白梧另一只手抓握进大手里,捂捂热。
  徐大夫才净过手,指尖冰凉, 他搓了搓, 待温些,才搭到了林白梧的手腕子上。
  指尖轻触, 脉搏轻微跳动, 半晌后, 徐大夫终于收回了手。林白梧也跟着将手自脉枕上抽了回去, 两手交叠, 慌的直抠手指。
  徐大夫浅声道:“脉象上看,该是两个多月了。”他垂眼瞧了瞧林白梧隆起的圆肚子:“肚子倒是大了些。”
  林白梧闻言,单薄的肩膀明显一抖,白齿咬着下唇:“徐大夫,是才两个多月,可今儿个一早,他就动了。”
  他话音才落,边上的汉子便紧着问道:“大夫,他肚子太大了,身子要不要紧?”
  徐大夫眉毛轻轻一挑,不动声色的看去渊啸,许久后,才缓缓将目光移回林白梧脸上:“是比寻常妇人大,你骨架又太小,到时候可不好生。”
  妇人生子,鬼门关里走一遭,更何况是本就不适宜生产的哥儿,更是凶险。
  闻言,渊啸高大的身子明显一晃,后齿咬得死紧,颈子连到耳根起一层青筋。
  他仿佛已经想到几个月后,林白梧躺在血泊里,性命垂危。
  若梧宝儿没了,就算是生了娃儿又能怎样,叫他瞧着要了梧宝儿命的小犊子,日日后悔么?
  渊啸深吸了几口子长气,将手里小手握紧,沉声问道:“徐大夫,若眼下不要……”
  他话还没说完,林白梧先跳了起来,他捂着肚子,急喊道:“胡说什么呀,若叫娃儿听见了可怎么办?”
  渊啸伸手揽住人,将他往自己怀里带。
  两只大手轻轻扶握住林白梧单薄的肩,男人声音发着颤:“梧宝儿,你不能只想着娃儿不想我,我冒不起这个险,你若不在了,我要怎么办?”
  林白梧额头抵着渊啸宽厚的胸膛,无声无息的,眼睛里浸一层水,他轻轻挺了挺腰,将圆滚滚的肚子夹在两人中间,拉过男人宽大的手放到上头,带着他轻轻抚摸:“他在我肚子里,都已经会动了,怎么能不要他……”
  他吸了吸鼻子,伸手擦了把眼:“他是我和阿啸心心念念、盼了好久的小老虎,我舍不下他。今儿早,你、你瞧见他会动了,不也好欢喜吗?”
  渊啸是欢喜,可这欢喜不足以抵消他失去林白梧的恐惧,他捧着他的小脸儿,细致的亲,声音沉沉:“可你若出事儿了,我该咋办?”
  徐大夫瞧着抱在一起呜呜恸哭的两个,刚想张口说点什么,还没吐口,就被林家小哥儿悲切的哭声盖过去了。
  他只得叹了口气,撑着头闲闲的瞧人。
  搭在膝面的腿晃了晃、晃了又晃,边上的小哥儿还没哭完。
  徐大夫想着这不成,再这么耗下去,他家的小兔子非要闹脾气。
  他伸着两指头敲了敲桌面,轻咳一声,道:“老夫只说不好生,又没说不能生。”
  果然,话音一落,一高一矮两个蓦地收了声,林白梧睁着通红的眼,挺着大肚子就要跪下。
  徐大夫微怔,赶紧伸手扶人,心道这小娃娃忒爱跪人,上回诊他阿爹的时候,这小娃娃也是要跪。
  他扶林白梧坐下,提起衣摆坐回椅子里。
  林白梧的脸皱得厉害,可听徐大夫的意思,这娃儿能生,他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切的道:“徐大夫,求您发发慈悲……”
  徐大夫自椅中起身,到林白梧身前,伸指到他隆起的肚子:“可介意?”
  林白梧摇摇头,将肚子挺起来,方便他摸诊。
  徐大夫弯下腰,刚将手放到他的肚子上,林白梧便皱起眉,一声闷哼,只见他圆滚滚的肚子又一次突起,竟是娃儿又开始耍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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