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凌烨抱着他,他感受到肩膀处被路凌烨咬出了血印……
他听到,路凌烨哭了。
他听见路凌烨在他的耳边这样回答:“本王就用这条命,换你心安。”
这个傻瓜……
而现在看着路凌烨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依旧对着自己动心。
……
心又痛了。
路凌烨见初时离一直盯着他,温柔一笑:“那便听阿离的。”
“叩叩叩——”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青玉的敲门声,将初时离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公子,药已经煮好,您该喝药了。”
此话传来,两人握着的手同时一松。
只有青玉自己才知道,他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才进入到这个房间里的。
因为路凌烨此刻的面色——沉如锅底。
初时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青玉微微皱眉,“我已经没事了,为何这药还得喝?”
“公子,大夫说了这药得喝完,这是最后一副药了。”
青玉笑着回答,从袖口处变出糖果,“药虽苦了些,但小的准备了您爱吃的糖。”
初时离看着青玉有些狐疑的眯了眯眼,敢情这小子知道他不肯喝药,特意选择了凌烨在的时候来劝。
“咳……太烫了,我一会儿再喝。”
初时离脸颊一红,郁闷的扫了青玉一眼。
“阿离,本王不急。良药苦口,需趁热喝才有效。”
路凌烨听出了初时离是在拿他当借口躲避喝药,怎会惯着?
但他也在心里偷偷记下:原来阿离喜爱吃甜食。
见逃不过,初时离只能皱着脸接过药碗,将那黑得似“毒药”一般的良药给一口闷下。
再抬头看去,路凌烨那副要笑不笑的死嘴脸,看得初时离莫名的生起了闷气,冷哼一声。
路凌烨见状眉头一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青玉拿起空碗,将糖果放入桌上的食盒里,便“识趣”得退出了房间。
看公子此刻的脸色,他若是再不溜,怕是明年的坟头草可能得有两米高……
一人溜了,路凌烨自然也选择开溜,“本王就先告辞了,阿离好好休息。”
初时离看着路凌烨眼下的一片青黑,点了点头:“好,阿烨也是。”
他笑着目送着路凌烨离开,随后站起身走至书桌前写了一封信。
看来,明日要约路胜捷见一面了。
“青玉——”
“来了。”
青玉推开房门看见路凌烨已经离开,放心的踏入了房中。
“将这封信交给太子殿下,约他明日午时在醉雨楼一见。”
青玉接过信件,乔装打扮一番后往茶楼而去。
此时此刻,坐在马车里的路凌烨把玩着手中的玉戒,一脸的温柔。
“王爷,青玉去了茶楼。”
祁砚掀开车帘,将手下刚刚传来的消息同路凌烨汇报着。
“无妨,以后不必再派人跟着青玉。”路凌烨淡淡启唇。
“是。”
“回府吧。”
祁砚闻言拉起缰绳御马,马车在黑夜中缓缓前行,路凌烨则是合上眼眸闭目养神、一脸的疲惫,但他此刻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阿离,本王十分好奇你所说的鹬蚌相争。
但究竟是太子得利,还是本王得利……本王拭目以待。
第12章 像你一样致命
时辰已到,初时离早早到了茶馆,可是久不见路胜捷。
初时离心中早有考量,他太明白路胜捷这个人了,若是不与他解释自己为何杀了程天云,怕是会怀疑自己。
虽好处理,但着实磨人。
好在初时离已经想好对策,正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
临河的烟雨楼,不仅有整个澜都城最好的茶水,放眼看过去,更是可以看到这渡城河的清风霁月。
帘子微动,入眼就是一身黑金蟒袍的男子,身形高大挺拔,端的是面容皎皎,气质矜贵,配上弯弯眉眼给人一种很好说话的感觉,但那双剑眉尤为张扬不笑时也不怒自威。
“太子殿下。”
初时离对着到来的路胜捷浅笑,起身行了一礼。
“都说了唤孤的名字,时离就是太讲究礼数。”
路胜捷毫不犹豫的受下,又满脸温柔的伸出手想要扶他。
“不必多礼。”
“礼不可废。”
路胜捷将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很是关心,“时离,此次你是替孤受了委屈,宸王这般行事,实在荒唐。”
“若是因为时离影响了太子殿下和宸王的关系,那实在是时离所不愿意的。不过作为太子殿下的谋士,时离还是要说,宸王的野心对太子殿下实在不利。”
路胜捷瞥了初时离一眼,见他并未有多疑动作,便应景的叹了口气。
“孤何尝不警惕宸王,只是实在找不到什么机会。不过他竟然直接对你动手,就是直接打孤的脸。”
初时离明白,太子并不会真正因为他的事情而迁怒宸王,只不过是绊住太子的路而已。
“宸王可能也是一时冲动了。”
初时离安抚的笑了笑,“毕竟时离一直都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可能宸王就误会了。”
路胜捷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眼神晦涩不明,“还能误会什么?不就是明白你是孤的人,宸王是在挑衅孤罢了。”
初时离听到这话心里有了些主意,太子虽然这么说,但他不是个蠢笨的,不至于失了分寸。
“时离,孤一向信任你,更是视你为知己,你可要为孤尽心谋划。”
“这是自然。”
路胜捷看向窗外,神情审视,“听说程天云死了?”
状似漫不经心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威压,初时离面色如常,“太子殿下应当清楚,时离为殿下效劳一切,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殿下的大业。”
路胜捷实在是个老谋深算的野心家,可是初时离足够了解他,便能够应付他的盘问。
“程天云此人过于蠢笨,他早已被路凌烨怀疑,若非时离杀人灭口,玄王只怕已经发现是殿下要杀他。”
程天云都死了,如何说他的死因不过是初时离一张嘴的事情,对待敌人,初时离可没什么好心。
此时此刻,恰可作为一个引子。
“玄王竟能知晓。”
“不错,玄王写了一封假的密函,想要利用程天云,揪出他的幕后之人。”
路胜捷可不准备让初时离和他离心,安抚道,“看来是孤错怪你了,那路凌烨那边,时离有何想法?”
对皇位的渴望,路胜捷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的。
“比起玄王,殿下更要小心宸王,他如今和三部尚书都有了交集!”
果不其然,路胜捷瞬间变了脸色,如阴云密布,“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宸王孤会吩咐人盯着。”
“至于玄王,姑且看他是否出头。”
路胜捷暂时不认为对他下手,还需劳烦自己动手。
想到这些兄弟,他心念一转,眼神开始打量初时离,“玄王他近来可有动向?”
“玄王向来是老样子。”
初时离面色不显,实则并不愿意他把视线放在路凌烨身上,竭力引导话题,“近来宸王在朝堂竟也笼络了些人。”
初时离说笑,“就是不知受了何人指点。”
“宸王你继续盯着。”路胜捷一听,哪里还顾得上路凌烨,立马便将矛头指向了路应渊。
路胜捷还有人见,谈完随即离去。
不多时,来的正是路凌烨的马车,他本以为会是路凌烨的手下,倒是没想到竟是他本人。
愣怔间,路凌烨已经伸出手,示意初时离上来,“坐。”
“王爷怎么有空来接时离?”
初时离知道他亲自来的用意,好奇反问了一句,正经坐在一旁。
路凌烨凤眸弯弯,想到初时离是和太子见面,不由得有些烦闷,“昨日还唤本王阿烨,如今见太子一面,竟连称呼也变了回去?”
这股熟悉的语气……
初时离心头涌起一股异样,转头看向路凌烨。
“阿烨在担心什么?”
“你说本王担心什么?”
路凌烨直视着他,眸光满是侵略,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初时离被望的节节后退,仿佛无形中臣服于他,以为是他上车之前的许诺对方并不尽信,距离越来越近二人的气息瞬间交融在一起。
“那阿烨要时离如何做,才能信任时离?”
路凌烨知他误解,并不急着解释,美人在旁,他呼吸微重,伸手一下揽住初时离的腰肢,比想象中的手感还好,忍不住轻轻摩挲着。
初时离面色升起一阵红热,就见他端起一盘甜点。
他眼力很好,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他颇为喜爱的糕点,对路凌烨的细心感到动容。
路凌烨将人揽在怀里,就起了坏心想谈条件:“入口后需每日服用,少用一日便会毒发身亡,可敢服用?”
初时离轻笑出声,毫不犹豫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表情很是愉悦。
“时离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毒药。”
路凌烨看他反应,竟无一丝担忧,如此信任,心下一阵暖流,路凌烨强压下心内泛起的诧异,倏而将头埋在初时离颈窝。
初时离一口一口吃的愉悦,路凌烨露出深邃的眼眸气声问:“甜吗?”
“很甜。”初时离笑答。
路凌烨目光落在了他沾着糕点碎渣的樱红薄唇,“本王也想吃。”
语毕,他欺身而上,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单手抬起初时离的下颌,下一秒,两片薄唇相接,气息交缠间初时离拿糕点的手停在半空,心如擂鼓,如蝶翼扑闪的睫毛眨个不停。
结束时,路凌烨轻轻松开他,笑容明亮堪比月牙。
“像你一样致命,但是很甜。”
第13章 要捧在手心里
夜深之时,宸王府传来一声脆响动,堂前一片狼藉,桌椅花瓶倒地,可想而知站在中间的当事人,有多大火气。
路应渊气的跳脚,对办事之人骂道:“想不到竟让初时离又与太子藕断丝连!本王养你们何用?!这么多人竟然看不住一个人!”
原来,当时来救人的确实是路凌烨,但路凌烨吩咐祁砚烧了宸王府,故意留下了一丝痕迹。
而路应渊派人细查之后,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太子。
“属下办事不力,本应领罚,当时那来人武功超群,属下实属不能应对。”
汇报之人头也不敢抬的跪着。
“废物!”
路应渊一脚踹在那人肩上,那人受力摔倒在地,路应渊目眦欲裂。
“滚下去,领罚!”
他气的原地踱步,又迅速重新招来人去处理这件事情,没办成不说,一定不能让路胜捷知晓,不过他心里已有想法。
“本王猜想定是太子动的手,他还真是不给本王面子,不过是一个小倌罢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他此话可谓是指桑骂槐,太子的探子递上这句话时,路胜捷将卷宗一扔,当即脸色沉了几分。
“一个宸王,竟然都敢挑衅孤了,莫非这江山他还欲与孤争?”
他身为太子,从没将这个只会仰他鼻息的弟弟放在眼里,但不代表他可以觊觎自己的东西,江山也好,人也罢,初时离料想的分毫不差,果真是放松了他。
“给孤盯死了宸王。”路胜捷一锤定音。
初时离在这二人背后藏的最深,他知道,这时需要他再顺水推舟一把了。
几日后,路胜捷约他喝茶,依旧是约在上次的烟雨楼,但不像上次晾了初时离许久,路胜捷这次来的比他还早。
初时离心里有数,面上却仍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他微微欠身,芝兰玉树,“时离来晚了,让殿下久等。”
“无妨,孤愿等你。”路胜捷抬眸笑笑, 一句话说的拉近不少距离。
或许近日的观察让路胜捷愈发断定路应渊的不怀好意,对于将这一切点破的初时离,他愈发赏识,感慨起了自己的眼光。
路胜捷抬手为初时离斟上一杯茶,初时离躬身立马接过,只听路胜捷道:“这段时日,孤已知晓宸王确有不轨,实在是有负孤对他的兄弟情意。”
“殿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可宸王就未必如此,与其等着宸王下手,殿下何不先下手为强?”
初时离不动声色的品茶,语调轻轻仿若随意又带着几分真诚,“时离也是为了殿下的大业,若是殿下觉得不忍,那且再放任观察一阵。”
路胜捷冷哼一声,想到今日上朝,路应渊嚣张地就差满世界昭告,父皇最近很赏识他,好几处户部要职在身,讨得了赏。
路胜捷委婉道,“父皇近日似乎很喜欢我这弟弟。”
“皇上再喜欢谁都是越不过殿下您的。”初时离道,“堵不如疏,与其阻止宸王跃进,不如殿下添一把柴,早日将火烧起来,那么宸王该当如何?”
路胜捷眸色一凛,心中有了算计但仍不动声色问:“时离觉得应当如何?”
“南方水患就是一个机会。”
这把火烧起来就是时间问题。
路胜捷蹙眉,比他想的还要迂回,“南方水患并不严重,路应渊若是去了,水患并不难治,没准或将立了一功。”
初时离笑容潋滟,前世全朝便是如此笃定,结果碰上暴雨连至,水患涨了数倍,百姓流离失所。
“殿下,天要下雨谁又能说的准,倘若水患加重,而御史贪污之事仍未定论,救灾银两若迟迟未达,不需调动,流民的情绪会发在谁的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