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薄避开路觉舟伸过来的手。
“我妈妈的日记本。”
路觉舟讪讪地收回了手，那他就不敢好奇了。
看着顾言薄上楼，路觉舟没再跟。大概一时半会不会那么快下来，路觉舟无聊地到外面闲逛。
看见顾家请的园艺师在打理花园，跑过去搭话，主要是太无聊了，“哥哥，后花园有一片向日葵，你等会帮我看看怎么打理。”
园艺师没见过路觉舟，又见他这么自来熟，笑着点点头，问他。
“怎么想种向日葵？”
“好看。”路觉舟回答，“哥哥，你教教我怎么剪花枝。”
园艺师看了他一眼，像是看透小孩子话里的小心机。
“小孩子不能玩剪刀。”
路觉舟：“……”
“我不是想玩剪刀，我是真的想学。”
园艺师敷衍地点点头，“嗯嗯嗯，你想学。”
路觉舟：“……”
“哥哥，你真厉害。”
“这朵花剪的好漂亮……”
“浇完水，连草地都变得更绿了。”
“哥哥……”
路觉舟紧紧地跟在园艺师屁.股后面，左一句“好漂亮”，右一句“好厉害”。
园艺师在他的彩虹屁里逐渐迷失自我。
顾言薄把江晴的日记本收好后，捧着一本书走到阳台，低头就看见路觉舟跟在园艺师后面，烦人得很。
他站在二楼，其实听不见路觉舟在说什么，就看见路觉舟追在人屁.股后面转，他好像从来不在乎会不会被拒绝，怎么想就怎么做。
就算被拒绝了，他也能厚着脸皮往前凑。
顾言薄不得不否认，路觉舟最开始确实很烦人，可不知不觉就习惯了他跟在屁.股后面巴拉巴拉。
换做平时，这种休闲时刻。路觉舟早就赖在他的房间不肯离开，今天反常地赖上家里的园艺师。
路觉舟背对着顾言薄，站在一米八几的园艺师身边显得特别娇.小呆萌，小胳膊细腿的，非要拿着一把大剪子，在园艺师的指导下剪起灌木丛。
上课都不见他这么认真。
顾言薄将视线挪到书上，不去看路觉舟，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字映入眼里，看了几分钟，一个字都没读进去。
黑漆漆的目光重新落到路觉舟身上，看着他像是流连花丛的蝴蝶，眼底藏着一丝他自己也分不清的从何而来的烦躁。
“奥特曼打怪兽，biu~”
这是路觉舟给电话手表设置的信息铃声，尽管顾言薄一脸嫌弃的说“幼稚”，可路觉舟在帮他设置同款铃声时，顾言薄除了板着一张脸并没有直白拒绝。
路觉舟已经习惯了，只要顾言薄不拒绝那就是默许。就算拒绝，只要不是很强硬，还有商量的余地。
“哥哥，还你。”
园艺师见他看起电话手表，半开玩笑逗他，“这么着急，小女生的短信？”
“不是，是我弟弟。”
发信人是顾言薄。
只有两个字。
【上来。】
“哥哥，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我一周来三次。”园艺师说，“怎么了，我下次来是周二，你该在幼儿园里了，弟弟。”
路觉舟很遗憾，“那下下次你能周末来嘛？”
“看情况吧。我还有其他雇主。”园艺师没忍住捏了下他的脸蛋，“急着干嘛去？”
路觉舟躲了下。
“我弟弟粘人，我一不在他就不高兴。”
园艺师诧异地看着他。
“还有比你更粘人的？”
“就是、就是。”
路觉舟一本正经地点头，反应过来后又反驳。
“我不粘人！”
“我要上去找我弟弟了，哥哥拜拜。”
看着他小跑的身影，园艺师摇头笑了笑，继续干自己手头的工作。
——咚咚咚。
顾言薄扬了扬眉梢，在一阵没有规律的敲门声中走去开门。
“别这么敲门。”
“哦。”路觉舟每次都应得快，但从来不遵守，他不是很理解顾言薄，这是敲门，又不是敲乐器，要什么节奏。
“找我干嘛？”
路觉舟以为顾言薄是有事情要他帮忙，他没上来打扰是以为顾言薄大概会在楼上看江晴的日记本。
顾言薄早就编好了借口。
递给他一本双语图册。
“外教老师说你口语太差了。”
路觉舟整个人僵在原地，他一点也不想学习，为什么国内连幼儿园都这么卷。
他虽然从小在国外上学，德语也说得和中文一样流畅，那是因为从小双语教育。但他不会英语，没学过，所以也不会，而且不想学。
“……我又不去国外，我学英语做什么？”
路觉舟试图逃避学习，为什么现在角色转换，他成了陪读后，还是被摁头学习的那一个。
看见路觉舟面露痛苦，顾言薄很浅的勾了下唇角，显然不给路觉舟拒绝的机会。
“给你请个英语家教。”
路觉舟面露呆滞。
没必要。
真的没必要。
谁会在游戏里认真学习啊！
“我忽然想起来有点事……”路觉舟想开溜，他真不是学习的料，好不容易熬到大学。
游戏里就不要逼他了。
他第一次无比希望，顾言薄会嫌弃他烦，赶他离开。可偏偏这个时候的顾言薄格外有耐心，还不嫌他烦。
然而，路觉舟刚起了个口，就见顾言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他瞥见顾言薄头顶半透明的好感度开始晃动。
数字若隐若现，隐隐约约有要变动的趋势。
没等路觉舟说话，头顶弹出金灿灿的【-2%】。
路觉舟：“……”
小反派的爱好不会是当教导主任吧？
小反派的爱好，路觉舟不得而知，所以他还是认命了。
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大的bug。
小反派现在才五岁吧，为什么一个五岁的小孩，没上幼儿园英语那么好，比小学生认识的字还多？
但很快，路觉舟又把自己给说通了。
顾言薄本身就是个bug，哪来那么多逻辑，不都全凭游戏团队给的设定。
谁会管游戏世界是不是完全符合逻辑，一个攻略游戏，重要的是玩家攻略主角时的体验感。
顾言薄是最大的反派，他的设定就是天生聪颖，比别人强，也比别人惨。
如果不是反派设定过于强，出现程序员解决不了的bug，路觉舟根本不认识顾言薄，又有谁会去在意他怎么样？
顾言薄的bug，就好像他对游戏世界的一种反抗。
路觉舟不知怎么就想到，万一真像小说里写的，游戏里的NPC觉醒自我意识……
那顾言薄发现自己的悲惨人生只是因为他的人设是反派，他会怎样？
按照一个反派思维，是想毁掉这个游戏世界？
还是说……
他会想尽办法去到现实世界？
如果游戏里的所有NPC全都逃到现实世界，那现实世界会……
路觉舟打了个寒颤，看小说觉得怪有意思，要真NPC觉醒自我意识去到现实世界，还是有点吓人。
——咚咚咚。
桌子被敲了几下，路觉舟回过神，却见顾言薄蹙眉看着他，显然对他在学习时神游天际很不满。
“对不起。”
“我错了。”
路觉舟最会认错，他的认错态度永远很诚恳，改不改就是另外一回事。
经过一个下午的摧残式教学。
路觉舟用着不太熟练的口语，磕磕巴巴读完了三页英文故事书。
当听到顾言薄说“先学到这里”，路觉舟活像是被监/禁了半年，终于重见天日。
他不敢表现得太过高兴，抬头去看顾言薄的头上的好感度。
扣掉的两分……并没有涨回去。
路觉舟：“……”
他有力无气地趴在桌子上，只觉得两眼发黑，早知道扣掉的分值涨不回去，还学个鬼！
“算你狠。”
顾言薄听不懂路觉舟在说什么。
但他习惯了，路觉舟经常想到什么说什么，话题跳跃的很快。
第二天。
路觉舟没再熬夜打游戏，可仍旧精神不佳的出现在餐桌上。
茜茜叹了口。
“小厌，你晚上不睡觉都干嘛了？”
“我睡了。”路觉舟丧着脸，“是做噩梦了。”
“我就和你说，小孩子不要看那些恐怖血腥的电影，会做噩梦的。”茜茜无奈。
“我真的没看。”
路觉舟很冤，他昨晚梦见顾言薄追着他要给他上课，只要他拒绝，头顶的分数就咔咔往下掉。
这简直太可怕了。
路觉舟从没做过这种比被鬼追还可怕的噩梦。
“那你中午要午睡吗？”茜茜问他。
路觉舟悄咪.咪地看了一眼顾言薄，没等回答，茜茜又说。
“今天是周日，这儿的一个主办方组织了郊游。你要是不去那就太可惜了。”
“郊游？”
“对。”
这一片区的都是别墅，业主非富即贵。组织这种社交，不仅是让孩子们交友，主要是给业主们相互拉线、认识。
一般都是富太太们带着孩子们参加。
路觉舟眸子倏然一亮，茜茜只当小孩子们都爱玩，笑着问。
“又不困了？”
路觉舟对这个活动本身不感兴趣，他的重点在于……
参加活动就等于，他今天下午不用学习了。
“昨晚顾总说了，让顾夫人也带着小少爷一起。”
顾言薄一句话没接，低头垂眸，安静地喝着碗里的粥。
茜茜悄悄推了下路觉舟，视线交错，路觉舟读懂了茜茜的意思。
顾言薄本就不喜欢吵闹，这种人多的活动更不会主动参加。茜茜是想让他劝顾言薄一块去。
路觉舟给茜茜比了个“ok”的手势。
夏芸芸把甜点师做好的糕点全都装进便当盒里，下午的郊游看似小孩子组织小孩子一起玩，可对贵妇们来说，也是一场攀比。
比谁的衣服华丽，比谁的包包更贵，也比……谁的老公更有权、有钱。
这些还能从各种细节中透露出来，夏芸芸进入娱乐圈后，越来越喜欢参加这种聚会，是她梦寐以求的上流社会生活。
她更喜欢被这些骄傲自大的富太太追捧。
临近出发，夏芸芸又检查了好几遍。
司机还来问了一遍。
“开莱斯莱斯还是迈巴赫？”
“不。”夏芸芸唇角一勾，“随便开一辆小几百万的就行。”
她忽然想到了更有意思，且更能吸睛的玩法。
先低调出场，等那群自以为是的贵妇们忽视或者嘲讽她时，她在“不经意”搬出顾氏集团，到时候就可以看那群傻女人自己打脸，反过来巴结她的滑稽场面。
“夫人，东西都搬上车了。”
“好。”夏芸芸朝楼上喊了一声，“小曜，好了没有。我们要出发了。”
路觉舟也装作正好从楼上下来，还有被他骗下来的顾言薄。
三人在楼梯口碰上了。
没等路觉舟问，顾曜就先开口邀请。
“小厌，要不要一起去郊游？”
路觉舟大概没想到顾曜会主动邀请，他原本是打算奔着夏芸芸去的，既然顾曜都开口……
“好呀。”路觉舟像个好哄又好骗的小孩，甜甜地应了声。
他不知道顾曜是真的不在意上回被他退回礼物的事，还是装作不在意。反正，顾曜没有在明显上表现出对他的厌恶和不满，那路觉舟就装不知道。
路觉舟拉住顾言薄的手，“走吧。”
顾言薄的意见不用问，问了也会被“拒绝”，路觉舟早就摸清了，他只要拽着顾言薄上车就行。
“怎么这么慢。”
夏芸芸不耐烦地催促了一下。
“来了。”
被路觉舟强制拽出门的顾言薄，一脸不爽，却也没有甩开他的手。司机见夏芸芸没说什么，绕到后车座打车门。
路觉舟牵着顾言薄就要上车，顾曜却一脸诧异，像是才看到顾言薄。
“唉，弟弟也去吗？”
顾曜说完，夏芸芸配合地说。
“你爸爸好像没有把弟弟的名字加进去。”
夏芸芸像是怕他听不懂，“好心”给他们解释。
“主办方为了避免什么人一些不入流的人混入，愿意接受邀请的都会向主办方说明参加的人数和名字。”
“盛裕从未对外公布过言薄的身份，这要是带去了……恐怕会被误认成私生子。”
夏芸芸说完，又做出一副“心疼”的模样。
“真是的，你爸爸怎么这么粗心。只说带你去，却忘了把你的名字加进去。连陆厌的名字都有，怎么这么不小心把你给落下了。”
高级宴会都没那么严格，何况只是一群富太太的普通聚会。只要保证安全，没谁会去刻意核对参加人员。
夏芸芸和顾曜这是故意糊弄没参加过宴会的顾言薄，用另类的方式孤立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和他走得近的人全都拉拢过来。
顾曜一脸无辜地附和。
“那真可惜，弟弟不就去不了了。”
“妈妈，时间不是快来不及了吗，只能下次再带弟弟参加了。”
顾曜早就看出路觉舟很想参加，上回路觉舟不要他的巧克力，可能是真的不爱吃，这一次路觉舟表现得那么积极，那一定会跟着他去。
顾曜唇角弯起一抹笑意。
“陆厌，快上车吧。”
顾言薄冷眼看着这对戏精母子一唱一和，他对聚会没什么兴趣，不过是路觉舟强拉着他过来，他一时没挣开而已。
顾言薄知道路觉舟想去郊游不是为了凑热闹，只是不想学习。
顾曜不清楚这些，只当路觉舟这次站在了他这边，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却见路觉舟嗖一下跑进屋。
顾曜：“？”
夏芸芸：“？”
“我困了。”路觉舟忙装出一副困倦的样子，“我、我要午睡了。”
完全不知道路觉舟在玩哪一出的夏芸芸和顾曜一脸懵，只听见顾言薄应了一声。
“可以。”
没等路觉舟露出笑意，顾言薄冷酷无情地说。
“两点半上课。”
路觉舟笑容凝固。
“上课？上什么课？”顾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继续诱导他，“今天是周末，大家一起出门放松一下。”
夏芸芸看出了陆厌不是好学的性子，也跟着怂恿。
“就是啊，哪有周末还上课的。也没有老师，谁给你上课。还是跟阿姨去好玩的地方，有很多好吃的，还可以认识很多小朋友。”
“我是想参加。”
路觉舟看向突然殷勤的母子，轻哼一声，酷酷地回答。
“但是顾言薄不去的地方，我也不稀罕去。”
路觉舟本来是嘴炮一下。
夏芸芸母子不敢明面对他们做什么，因为他们摸不准跟着顾言薄住进顾家的保姆们是不是顾盛裕担心她对顾言薄不好，安插的“眼线”。
作为一个后妈，在顾盛裕正对顾言薄“愧疚”的时候，她当然不能告状，这只会显得他小心眼。
顾言薄住进来这么久，夏芸芸只当没这个人，暗戳戳的玩孤立。
但对于本就不爱被打扰的顾言薄来说，这“孤立”并不会让顾言薄感到上心或难过。
夏芸芸的心思便打到跟着顾言薄住进来的陆厌和保姆们的身上，想要试着拉拢他们。
而夏芸芸估错了，认为大人不好拉拢，打算先利用“糖衣炮弹”诱.惑路觉舟，可万万没想到路觉舟才是最不会“倒戈”的那一个。
看着两人一脸不高兴的离去，路觉舟朝顾言薄眨了眨眼，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
“为什么不去？”
“啊？”路觉舟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顾言薄问了什么，一副讨价的语气反问。
“我说了，今天下午能不上课吗？”
“不能。”
路觉舟期待落空，那痛苦的神色仿佛不是要上课，而是要上刑。
他神色恹恹，还有些敷衍地回答。
“我说过了，我永远站在你这边。”路觉舟在心里愤愤地想，可是顾言薄一点偷懒的机会都不给他。
忽然，顾言薄头顶弹出一个金灿灿的数值框。
这个路觉舟熟悉，昨天扣分就是这样。
不是吧。
难不成表现得太过勉强也要扣分？
路觉舟瞪大了眼，却见框里弹出金灿灿的字。
【好感度：+4%】
路觉舟：！！！
他放弃去玩而满足顾言薄当老师的喜好，这让顾言薄很高兴？
路觉舟认为自己的猜测非常正确，心底暗暗吐槽：这是什么品种的傲娇。
不过加了4%，也、也不是白受罪。
路觉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美好的周末就在“愉快”地学习中度过。
周一去学校，路觉舟发现他和顾言薄的座位上多了好多小零食和小玩具。
是过了个周末，同学们就忘记这里坐了新同学吗？
路觉舟正想让小朋友们把东西拿回去，就见程炀捧着一只有他半人高的奥特曼递到路觉舟的面前。
“陆厌，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路觉舟愣了一下，程炀又急着问：“这些礼物你是不是最喜欢我送的？”
他又看向堆满零食和玩具的桌子，“这是给我和顾言薄的？”
程炀点头。
家长群里一致决定，对新同学表示友好的方式。
“我送的礼物你喜欢吗？”程炀很执着于这个问题，他要当路觉舟最好的朋友。
路觉舟看了眼顾言薄，没等他开口，顾言薄就把桌上的东西推到一边。
自己精挑细选的礼物被嫌弃了，几个小朋友有点委屈。
“顾言薄，你、你不喜欢吗？”
路觉舟生怕顾言薄会极其冷酷无情地说一句“不喜欢”，这些小朋友可不像他那么厚着脸皮，被拒绝是真的会伤心的。
“他只是想放东西，不是要跳操吗，快排好队。”
路觉舟一句话暂时化解了僵局。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小反派不能只有他一个……姑且算朋友吧。他得让小反派也接受其他小伙伴的靠近。
路觉舟理解不了独来独往。
他从小就喜欢热闹，喜欢和同龄人一起玩。小反派五岁前没有朋友，但上了幼儿园可以有。
也不是说一定要多好的朋友，至少得当成同学友好相处。
食堂里小朋友们排排坐好，老师给小朋友们打了饭菜，每个人还可以选择喜欢口味的酸奶。
今天的配菜是路觉舟不爱吃的，一个茄子，一个西蓝花。
吃完了鸡丁和火腿，路觉舟就着一口汤配一口饭。眼尖的程炀注意到他餐盘里纹丝不动的菜，眼睛倏然就亮了起来。
“你不吃吗？”
路觉舟见老师没发现，点了点头。他看了眼不爱吃的西蓝花和茄子，“我不喜欢吃这个。”
程炀自告奋勇地说，“我帮你吃。”
路觉舟：“……好。”
路觉舟不是小孩子，也不想吃不喜欢的菜，没想到程炀这么善解人意。
“好，谢谢。”
程炀高兴地扬起笑脸，嘴里塞着鼓鼓当当，执着地问路觉舟。
“那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他还没回答，顾言薄凉凉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扫了过来。
路觉舟：“……”
小孩子也是有占有欲，路觉舟能理解，但是路觉舟自认为已经完全了解小反派的傲娇属性，还是主动了他一句。
“你想吃我的茄子或西蓝花吗？”
“不想。”小反派酷酷地拒绝。
路觉舟已经稍微能分辨顾言薄的拒绝是傲娇，还是真的拒绝，见他没有表现出异常，也觉得小反派的食欲没那么大。
于是，就任由程炀帮他解决了他不喜欢的菜。看着干干净净的光盘，路觉舟舒了口气。
太好了。
没有浪费。
也不会被老师特别点名。
然而，路觉舟的笑意刚刚扬起，就在看见小反派的那一刹那顿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半透明的好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11%掉到4%。
整整扣了7%！
路觉舟：“……”
为什么？
顾言薄讨厌挑食的小朋友？
还是说……单纯不想让他分给程炀？
上周顾言薄得知他把奥特曼卡片给程炀，面无表情地脸上也能看得出淡淡的不高兴。
路觉舟心里一梗，试图和他讲道理。
“言言，不能浪费粮食的。”
“而且……”路觉舟想了下，脸不红心不跳地掩盖了自己挑食的事实。“程炀同学喜欢吃西蓝花，我这是对他赠送的玩具表达感谢。”
路觉舟剩下的话没有出口，因为他看见顾言薄头顶的好感度又倒退了1%。
从仅剩的4%掉到3%。
路觉舟：“……”
路觉舟不说话了，他生怕再多说一句，那好感度能掉到负数。
可是他不理解。
两人一直到下午都没有说过话。
路觉舟是怕自己说话又不知不觉掉好感，顾言薄本身不是爱说话的性子，他和路觉舟一起，大多都是路觉舟在活跃气氛，顾言薄看心情回答。
现在路觉舟主动闭嘴，两人之间的安静气氛蔓延到现在。
学校还给孩子们安排了下午的小点心，是路觉舟最喜欢的小蛋糕。
这一次，路觉舟无声拒绝了程炀火热的视线。
这个，他自己能解决的。
吃完东西，老师带他们去洗手玩游戏。
现在的幼儿园早就开始普及体育锻炼，拍篮球是最火的体育项目之一。
老师正在发篮球，不知道哪个小朋友调皮，把篮球往上抛，路觉舟看见时，篮球正朝着顾言薄飞去。
几乎是条件反射，路觉舟猛地拉住顾言薄，将人往旁边带，躲过了飞来的篮球。
顾言薄被拉得踉跄一步，神色微僵，下一瞬他甩开路觉舟的手，连连后退几步。
像是有些紧张，又像是嫌弃。
路觉舟心里一凉，小反派的洁癖又犯了。他丧着脸去看顾言薄头顶的好感度。
半透明的好感度突然变得金灿灿。
【好感度：+1%】
路觉舟：？？？？
好感度被吓到错乱了？
路觉舟又盯了好一会，发现没有要掉回去的意思，又变回了半透明的框框。
他记得小反派有洁癖，讨厌肢体接触，为什么好感度不退反增。
出bug了？
原本因为掉好感而郁闷的情绪，瞬间变成跃跃欲试。
既然是bug，那能不能……
他暗搓搓地瞄了小反派一眼，见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愣愣地杵在那，路觉舟朝他伸出了“罪恶”之手。
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牵住小反派的手，不出意外他被顾言薄狠狠地瞪了一眼。
【好感度：+1%】
路觉舟：“！！！”
他要是在这个时候抱住顾言薄不放，能趁着bug狠狠捞一把好感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