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因斯雷布转过头用低沉的声音对空与般若说:“稍等一下。”然后大大方方地从灌木丛中走出,排掉身上的树叶,扮成一副正常行走的模样。
士兵们发现这边的人影加快脚步走来,见到是戴因斯雷布,为首的小队长露出吃惊的表情,连忙对戴因斯雷布鞠躬行礼:“贵安,戴因斯雷布大人。”
戴因斯雷布颔首作为回复,队长看着这位末光之剑被掩去小半边的容貌,不知为何觉得这位平日难得见到的宫廷大人物出现得太过凑巧,他忍不住发问:“戴因斯雷布大人,请问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要问你们。”戴因斯雷布低沉严肃的声线让队长不由将背脊挺得更直了一些,“监狱为何这么吵闹,声音都能传到我家中去了。”
“…呃。”
戴因斯雷布的答案很合乎情理,他身为护卫队一员,夜晚出门查看监狱喧闹的原因完全合乎情理。
队长暗自唾弃了一下自己随意怀疑宫廷卫队队长的行为,随后惭愧地低下头,小声回答:“监狱如此吵闹,是因为今天刚刚抓到的罪人被他说同伙救出了,此次是我们监管不利。不过——”
他又连忙补充说:“我们会尽快将那两人抓捕归案的。”
戴因抱臂看着自知失责纷纷低下头颅的士兵们,说:“我也猜到是监狱出事了。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
士兵笔直站好,大声回答:“一定做到。”
戴因斯雷布状似满意的点点头。士兵想到正事,向这位末光之剑询问说:“戴因斯雷布大人,请问您在这附近看到过两个可疑人物的踪影吗?”
戴因斯雷布:“那两个可疑人物长什么样?”
士兵立刻回答:“一个是通缉令上的璃月仙人,戴因斯雷布大人您应该见过。还有一位是金色头发麻花辫,个子不高的少年。”
戴因斯雷布身为王廷护卫队的末光之剑,实力有目共睹。如果有可疑人物经过这里,他必定能及时发现。
“这附近我都看过了,没有其他人。”戴因斯雷布说。
空和般若挨得很近,见戴因斯雷布装得好似真的一无所知一般,用极小的声音对般若说:“真没看出来,这家伙这么会糊弄人。”
般若没有说话,暗暗凝聚着元素力,防止意外发生。
队长听到戴因斯雷布的回答,脸上流露出些许失望。他对戴因斯雷布鞠了一躬,对身后的手下招招手,让他们再将这里大致搜索一遍。
队长对戴因斯雷布说:“抱歉大人,以防万一,我还是让他们再检查一下。”
戴因斯雷布几不可察地用余光扫过空和般若躲藏的草丛,让开了道路,“请便。”
有戴因斯雷布的前言在,士兵的检查并不算太过仔细。空见一位士兵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心脏怦怦直跳。般若将手掌放在空的头顶,将他的脑袋压低了一些。
淡绿色的元素力量笼罩住两人,士兵拨开草丛,却没看到任何东西,耸了耸肩膀,回去向上司报告了。
经过所有手下确定后,队长让士兵归队,对戴因斯雷布行了一礼后离开了。
空感觉心中如鼓撞击,般若松开压在他头上的手掌。面前的树枝树叶被手拨开,戴因斯雷布伏低身体,对躲在灌木丛中的两人低声说:“他们都走了。可以出来了。”
般若从灌木丛中出来,空跟在后面,吐出好长一口气,吐槽说;“刚才那个士兵把手伸进来的时候差点把我吓死了!”
走在前面的般若转过身,银色发丝随着动作飘起一缕,他轻轻一笑,“你应该对我的能力有点自信。”
空加快几步到般若身边,“刚从监狱中出来我就想问了,你是用什么方法让他们忽视我们的。”
戴因斯雷布刚刚在一边旁观,勉强看出来一些端倪,“是幻术吗?”
般若:“看来戴因斯雷布先生很是见多识广。”
被称赞的戴因斯雷布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步伐不变继续向前走,心中却将这位璃月仙人的危险程度暗暗提高了一些。
只要跟幻术挂钩的家伙,都不会是好相与的人物。
也难怪般若出了名的武艺不强,却能在魔神战争中数次转变阵营,并最终将筹码压在正确的位置。
他的家离这里不远,很快就将般若和空领到了。
般若一路上用幻术遮掩住自己和空的身形,只要不是有人特意关注这里,便几乎没有被发现的可能。
戴因斯雷布表现得如往常一般,自然地推开房门,让人揪不出半分错处。就在这短短的几秒内,另两人本不该在这里的时候外乡人也进入到房间内。
一进门,般若便解开幻术,直切要害地说:“现在坎瑞亚的主战派正占据优势,我猜得没错吧。”
“你想抓到冒充我的人,是想借此证明莱茵多特并非因为神明算计犯下错误是吗?”
戴因斯雷布定定地看着般若好一会儿,回答:“我不觉得在此时开战是一个好的选择。无论是对于坎瑞亚而言,还是七国而言。”
般若的手指轻抵着下巴,暗自思忖着。
自己通过另一个时间线大致推断出现在天理已经注意到了坎瑞亚古国,但是听戴因斯雷布话语中的意思,对方现在似乎并不清楚这则消息。
这也理所应当,莱茵多特今夜才从这里知道一些内幕,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也没有办法快速将消息传遍坎瑞亚古国上下。
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如果这位宫廷剑士知晓,天空岛上的神明极有可能对坎瑞亚出手,他对自己的态度恐怕就不是如今这般了。
他绝不能等到五日之后才能出去,到那时天理出手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出逃坎瑞亚一事极有可能生变。
莱茵多特知晓他和摩拉克斯关系紧密,就算知晓层岩巨渊中的变故不是因他而起,也绝不会让他逃出坎瑞亚王国的领地。她虽然不知晓他和摩拉克斯真正的关系,但自己作为与神明关系密切只人,是用来挟摩拉克斯的绝好工具。
战场上,摩拉克斯的一举一动都在天理的监视之下,如果因他而妄动,璃月恐怕会受到波及。
无论是般若还是摩拉克斯都不会想看到这番景象。
空歪头看般若神情慎重,问说:“般若,你的计划是什么?”
般若放下手:“五天太久了。我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他需要在这位戴因斯雷布得到消息前逃出去。
不仅是自己和摩拉克斯等不了,还在外面游荡的波旬也是极大的威胁。几乎失去一切的他必定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择手段。这次他能坑害莱茵多特导致天理的目光投注到坎瑞亚,那下次呢?他还能做些什么?
般若不敢赌。
戴因斯雷布说:“我需要知道你的理由。坎瑞亚出口现在有重兵把守,你们闯过重重防线突破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我以为在璃月以智慧著称的仙人,应该懂得识时务。”
般若摇头:“我就是因为识时务才会想着尽快出去。”
他看向蒙德的方向,“我和空怎么到坎瑞亚来的你应该知道吧。”
戴因斯雷布沉默片刻,回答:“杜林。”
这条莱茵多特创造的魔龙身怀剧毒,所到之处化为焦土,是及其可怖的武器。
但是,戴因斯雷布深知,莱茵多特为了侵害蒙德城而放出杜林,他为首席炼金术士辩解说:“你们既然见过了杜林,就应该知晓这条龙恐怖的威力。莱茵多特把杜林视作自己的孩子,将它放出来,仅仅是因为不想它沦为战争的工具。”
般若拉开旁边的椅子做下,“我知道,但是别的国家能不能知晓这一点呢?”
“层岩巨渊位于璃月和须弥的交界处,其中流出的污染与魔兽不仅影响着璃月,也会影响着须弥吧。被下了如此马威的神明们,真的能相信坎瑞亚毫无敌意吗?”
在一旁的空对提瓦特发生的一切了解不深,只能从两人谈话中听出可能有战争要发生,可具体原因也听得一知半解。他半靠在窗沿,一手托着下巴,目光在戴因斯雷布和般若两人间转悠,心中有些沉重。
无论在什么时候,战争都是一个让人无法感到开心的词汇。
惨白的灯光下,是一片寂静。
般若所描述的一切,戴因斯雷布并非没有想到过,现下璃月和蒙德对坎瑞亚难免有敌意,而坎瑞亚境内也不是一片安稳。且不说主战派愈加响亮的声音,坎瑞亚下面的深渊也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有部分人将它当作命运赠予他们对付神明的力量,但戴因斯雷布总觉得,使用这样强大的力量,不可能全无副作用。
这也是部分主战派为什么想要尽快用耕地机攻占地面的原因,他们将深渊视作威胁的一部分。
半晌后,般若看着沉默的戴因斯雷布开口说:“戴因斯雷布先生,想要地面的国度相信你们并没有侵略之心,就要奉上一些诚意啊。”
“我可以提供帮助,让你们明天逃离坎瑞亚。”在这良久的思虑之后,戴因斯雷布说:“但是,我要跟你们一起行动。”
般若眯起眼睛:“为什么?”
“正如地面之人无法相信我们一样,我也无法完全相信一个神明的信徒。特别是在你和摩拉克斯的关系如此紧密的情况下。”戴因斯雷布说,“而且别忘了,我将你救出监狱的条件之一,是你帮助我抓到真正导致层岩巨渊事故的罪魁祸首。”
要答应吗。般若思索着。
答应了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坏处。无论是他还是戴因斯雷布,都希望尽快找到波旬的踪迹,波旬行事诡秘,有这位坎瑞亚人在,抓到波旬的机会应该会更大一些。
“好吧,我听你的。”般若靠在座椅上,“一起行动没问题。毕竟我们有一样的目标。我也要找那个利用我身份捣乱的家伙算账。”
空叉着腰问:“看来你们已经决定好了?那明天我们怎么出去?”
般若摊手:“看刚才那些负责抓捕我们的护卫们的表现,这位戴因斯雷布先生在坎瑞亚王国的地位应该不低,只要他愿意利用自己的身份,我们逃离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
空望向戴着小半边面具的坎瑞亚剑士,对方说:“我可以帮你们把守卫引走一段时间,但之后怎么逃出去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空问:“那你怎么跟我们汇合?”
戴因斯雷布说:“我说过,五日之后国王会派出先遣部队,我也会作为其中一员前往地面。”
说完,戴因斯雷布问般若:“空说你知道那家伙的位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般若想了想。远在几千年前,那时波旬曾穿越时间壁垒来到这个世界,试图跟帝君做交易,而他索要的交易物品,是世界树的枝干。
据般若所知,大慈树王是世界树的化身,如果波旬想要拿到世界树枝叶,他所前往的目的地只会是一个。
“须弥。”般若回答。
“须弥?”戴因斯雷布皱起眉头,“倒是很合理。”
“我大致了解一些他的行事目的。他如果想要达成自己的愿望,须弥是他的必经之路。”般若说。
空好奇问:“对了,我以前就想问,戴因你是怎么知道般若和真正的犯人不是一个人的?”
般若是他钓起来的,所以他基本能确定般若和璃月坎瑞亚发生的事情没有太大关系,但戴因斯雷布又是怎样确认的呢?
“我在璃月和须弥的边界处看到过他的身影,但此人太过滑不溜手,一个不注意就又让他跑了。”戴因斯雷布回答,“那是在一日之前。据我所知,杜林是从蒙德雪山飞回来的。这么长的距离,应该不是那么快就能达到的。”
对于戴因斯雷布滑不溜手的形容,般若评价说:“他不好抓很正常,此人同我一样擅长幻术,在此一道上比我更炉火纯青,想要利用幻象骗过你应该不算太难。”
要不是波旬的幻术强于自己,他也不至于被扔下海底泡了一个多月的澡。
空的关注在另一方面:“须弥也是一个国家对吧。那个被通缉的家伙去那里干嘛?”
“我有一些猜测,但不确定。你们应该不太需要知道,和坎瑞亚即将发生的事情关系不大”般若手臂放在桌面上,指尖轻轻地在木质的光滑桌面上敲击,“不过,我需要事先提醒你一下,虽然我也很想抓到这家伙,但是想要抓到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戴因斯雷布问:“怎么说?”
“这就要讲到我和莱茵多特的相识了。”般若说,“我们熟悉起来是因为一场交易。我允诺莱茵多特,让她可以安然跨越璃月防守进入层岩巨渊内部,而作为回报,她为我制作了几具能盛放意识的机械躯壳。”
“那家伙利用和我一样的相貌欺骗了莱茵多特,也将莱茵多特为我制作的机械躯壳全部带走了。”
戴因斯雷布听完沉思,然后缓缓说道:“你的意识是,就算我们抓到了他,他也可以利用安置在其他地方的机械躯体脱身?”
般若点点头:“目前来看是这样?”
可是戴因斯雷布并没有完全听信他的一家之言,额外考虑了许多东西。坎瑞亚的首席炼金术士莱茵多特之名,在这座地下国度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戴因斯雷布跟这位女士的关系不算亲近,只是点头之交,但也不可否认这位顶尖炼金术士对坎瑞亚的忠诚。
如果她真的制出了能盛放活人意识的机械躯壳,应该会上报国王并迅速在军队中推广开来。这样的创造物是战争中的利器,如果真的存在,坎瑞亚能不费一兵一卒消耗他国大半的兵力,莱茵多特绝不会敝帚自珍。
般若从戴因斯雷布露在外面的半边脸上看出了他的疑虑,他稍稍一想便明白对方在疑惑些什么。
“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相信我的话。”般若轻笑说,“毕竟有这么好用的东西,莱茵多特应该早拿出来上供给坎瑞亚了。她告诉过我,那些躯体只能容纳死人的意思。”
他仰头看着屋顶散发着刺眼亮度的灯,轻轻闭上眼睛,“想要让意识留在这样机械躯壳中,想来一定需要十分强大的灵魂吧。就算灵魂足够强大,想要毫发无伤地进入这样一具目前只是实验性的躯壳中估计也很困难。”
空搓了搓自己的双臂,身体向后仰,“我们在说很正经的事情对吧。为什么死人意识进去机械躯壳中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跑出来了?”
戴因斯雷布从般若的话语中听出来另一层含义,“你的意思是,那个曾经顶替你身份在璃月行事的家伙已经死了?”
般若睁开眼睛,手指轻轻捏着下巴,透过窗帘的一丝细缝远远望向须弥的方向,冷笑一声,“是啊,不仅是个死人,还是个已经死了五百年的死人。”
他用其他两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呢喃,“这个家伙怎么不干脆那个时候魂飞魄散算了呢。”
结果苟延残喘活到现在,还给自己惹了这么多麻烦。
空和戴因斯雷布对视一眼,心中都感觉有些棘手。他们只知有人利用的戴因斯雷布的身份,却不知此人底细。若真如般若所言,做下种种事情的是一个死去五百年的人,那对于那个人来说,究竟是怎么未竟的目的,让他挣扎存活到今日?
要对付这样一个执着的人绝非易事,更何况对方还有许多可供逃窜的备用躯体。
空嘶了一声,感觉自己真的被卷到不得了的麻烦事里面来了。
“般若。”空叫银发仙人的名字。
对方转过头来,掷以一个询问的目光。
“等事情办完了,你必须付我一大笔摩拉。”空一副严肃的表情,缓缓说道。
般若没想到空突然叫他名字就是为了说这个,低低一笑说:“放心,几百万摩拉都没问题。”有摩拉克斯在,他最不缺的就是摩拉这种东西了。
“既然明天走,那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夜。”戴因斯雷布说,“明天要做的事情很多。”
戴因斯雷布家里的客房中正好有两张床,随着灯光的熄灭,空迅速地钻进被窝。般若掀开被子爬上床,夜里有些许凉意,他将自己紧紧裹住,不知为何忽然想起摩拉克斯。
想起他金色的瞳孔,褐色的发丝,眼尾的丹赤和无论春夏秋冬都如磐岩恒常不变的体温。
算起时间,两人已经有近两个月没有见面。似乎自从自己从芬德尼尔归来后,他就再没和摩拉克斯分开后那么长时间。
以另一个世界的时间线来看,天理即将带领七神攻打坎瑞亚,那自己明日逃出坎瑞亚之时,有可能提前见到许久不见的神明吗?
般若闭上眼睛,鼻尖恍惚嗅到了摩拉克斯身上熟悉的淡香。
十几分钟过后,房内已经没有了辗转反侧的动静,只剩下轻轻的睡眠呼吸声。
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缕光芒,般若看到自己站在层岩巨渊的一处,他试图伸出手,躯体毫无反应。
他所在的身体十分沉重,浑身的刺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风声在在耳边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几米之外的石堆上插着以柄生锈多年的千岩枪,它的锋刃和形状已经在百年风雨的冲刷中变的模糊,缠在枪柄上的布条随着风飞起飘扬。
那是几百年前烈士在这里留下的痕迹。
他听到来自身后的脚步声,熟悉的,令他眷念而又痛恨的。
般若陷入这股情绪中,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情绪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这具身体的主人。
“你执意如此。”低沉的声音问道。
摩拉克斯!般若意识到。
但话语中沉重的情绪似乎并不属于他的世界的摩拉克斯,难道说……钟离?
身体转过来,般若看到那个人的样貌,眼尾的丹赤色和金色的眼眸千年如一日,如历经岁月冲刷的岩石,外貌打扮虽有变化,但本质不改。
“帝君,你知道。你无法阻止我的。”身体的主人说,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连带着着虚假的胸腔都在随之震动。
这个声音也如此熟悉,因为它就属于般若他自己。
般若后知后觉:这是波旬的记忆吗?
钟离沉默许久。
波旬没有在意钟离的反应,轻轻感叹说:“那真是一个令人羡慕的世界。归终,移霄导天真君都没有因魔神战争而逝去,璃月的人们一定会有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帝君,你看,人的命运不再如星座所显示的一般循环往复,我成功的让那个世界的命运线发生了偏移。”
“般若。”钟离说,“那不是我们的世界。”
波旬笑说:“帝君,原来你还叫我原来的名字吗?”
神明金色的眼眸是深沉的,钟离的眼帘微微垂下,“就算你将另一个世界的命运嫁接到这个世界,夜叉们也有无法活下来的可能,在此之外的变化导致的伤亡更加不可预测。般若,你这是拿一整个世界来赌。”
“我不在乎。”波旬轻快得说,他所期望的未来已经近在眼前,绝无让他放弃的可能。“其他人死去都无所谓,只要金鹏,应答,弥怒,伐难还有浮舍活下来便好。”
钟离:“这其中,也包括你自己的命是吗?”
波旬转过身,看向层岩巨渊的入口,那里碎尸嶙峋,少有草木生长。地面驾起巨大的矿物采集工具,几乎看不出五百年前曾发生过那样惨烈的战争,而自己和浮舍也葬身在了那一场灾难之中。
波旬说:“帝君你忘了,我已经死了。”
留在这具躯体内的,只是残魂而已。
在死后意识能侥幸转移到莱茵多特实验制作的机械躯体中,也算是一种幸运吧。至少让他可以行走在这片大地之上,可以去寻找复活伙伴的可能性。
虽然用残魂使用这样的机械躯体十分痛苦,但幸好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你的灵魂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降临者。”钟离说,“你应该知晓,你的灵魂再这样消磨下去,是不会有进去提瓦特地脉循环的机会的。”
“我不在乎。”波旬又重复了这四个字。
他那双碧色的眼睛看着摩拉克斯,“帝君,你知道我一向一意孤行。怎么,要试图阻止我吗?”
又是良久的寂静,般若等待着那个帝君答案,可还没等到,就听到了一个阴冷的声音,“滚出我的记忆。”
般若猛然睁开眼睛。
他的头颅中还残留着疼痛,空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了,见般若醒来,却脸色惨白,赶忙跑到他的床沿坐下,“怎么回事,不舒服吗?”
般若呼了一口气,忍着脑内如针扎一般的刺痛,“没事只是梦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空有些困惑地眨眨眼:“莫名其妙的东西?”可是,看银发夜叉这幅表现,远不像他口中说的那般风轻云淡啊。
般若掀开被单起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思考梦中的景象。
梦中的事情显然发生在自己穿越另一个世界线之后,波旬的话语很让他在意,为什么说【我成功的让世界线发生了偏移】,难道最初影响摩拉克斯那道岩元素共鸣真的是波旬弄出来的?
若真是如此,当初钟离说波旬帮了自己便说得通了。
只有归终活下来,摩拉克斯才不至于分身乏术让夜叉们无法及时得到支援,从这一点来看,自己似乎的确要谢谢波旬帮助此世界线做出的改变。
可能影响摩拉克斯的岩元素共鸣只能来自于另一个另一个世界的同位体,看那个钟离的态度,似乎并不支持波旬的行动啊。
世界线的事情杂乱不清,想得般若愈发脑袋疼。
先想方设法找到波旬那家伙吧。
戴因斯雷布早早地就出去了一趟,探明白今天坎瑞亚出口的大致情况。
般若和空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听着对方细细地讲,“……守卫在门口的巡逻队伍有两个,他们会在早上十点换一次岗。我会借口发现了昨夜逃脱罪犯的踪迹,让他们分出一队人马去搜寻,然后你们借着这个机会悄悄离开。”
戴因斯雷布从一旁的袋子中拿出两套队服,“这是护卫队的制式服装,你们两个穿上。我的设想是让般若施展幻术骗过众人眼睛,但护卫队中不乏能人异士,不能掉以轻心。如果幻术不起作用,至少可以用服装遮掩一下。”
般若和空将护卫队的服装换好,空忍不住问:“我们不能直接伪装成你的随从出去吗?”
戴因斯雷布抱臂回答:“不能,现在时局不一般,无论是普通民众还是坎瑞亚军队中的士兵,想要出去都需要特殊的令牌。”
空用胳膊肘撞撞般若的手臂,“你能不能用幻术造一个?”
戴因斯雷布:“幻术不是万能,它或许能骗过人的眼睛,但骗不过坎瑞亚的检测机器。”
空的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准备好了吗?”戴因斯雷布问。
空和般若点点头。
戴因斯雷布推开房门:“那么,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