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本能地伸回手,往后一退,结果因为脚上穿的是木屐,差点要滑倒,幸好扶住了墙角,随着脚步声逐渐靠近。
不紧不慢。
让朝殊心脏瞬间被揪住,但他很快安静下来,心想自己怕什么他,想明白的朝殊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对方也恰巧走进来。
身后跟着几名身形高大的保镖,却没有带助理。
明明陈柘野身形并不粗犷,可站在那群身形高大的保镖中间,他却更像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巨石,让人不由产生心里的惧怕。
今天的陈柘野穿着浅灰色西服,袖子口夹了珍珠蓝宝石袖扣,他视线往上,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唇角含笑,一双桃花眼若有若无地落下他的身上,像是找到猎物的毒蛇,正在打量该怎么下手。
朝殊察觉他眼里强势,扶住身后的墙面,冷着脸说,“真巧。”
“这次不算巧。”
朝殊被他意味深长的话弄得心神不宁起来,但他还是假装不知情,对他颔首说,“是吗?可惜我有朋友招待,我先回去了。”
“不急,你的三位朋友应该不急着你回去。”
“你调查我。”虽然知道这件事,朝殊眼神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向他。
陈柘野轻笑,一双修长的手落在朝殊的耳边,却在距离一厘米停住,可这让朝殊感觉到无边的压迫,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站在你面前,伸出手,却让人感觉无形的恐惧,像暴风雨前的黑夜。
朝殊还以为是上辈子的原因。
可陈柘野缓缓地说,“朝同学,你没必要跟我装。”
“你什么意思?”
“骗我去寺庙,现在又假装不怕我,你是在怕我对你做什么?”
“可我只是一个商人,商人能对你做什么?”
陈柘野含笑看他,朝殊被看得抿着唇,浓郁的睫毛轻微颤动,“是你自己误会,况且我胆子小。”
“胆子小。”陈柘野重复这三个字,眼眸流露几分恶意,“这样子,刚好我有个办法能治胆子小。”
“什么意思?”
“朝同学见过斗兽场吗?见过老虎与人的厮杀吗?”
“你想让我看表演?”朝殊狐疑看他。
“表演太简单了,至少要参与进去才能治病。”陈柘野慢条斯理地说完这句话后,也顺势收回自己的动作,后退几步。
一直跟在陈柘野身边的保镖,对他做出了,“请”的表情。
朝殊这时候才知道,陈柘野是为了逮他而来。
“陈先生,你不是说你是商人吗?”朝殊质问他,一想到陈柘野居然想让他跟老虎搏斗,朝殊忍住拔腿就要走的冲动。
可陈柘野扶了扶金丝眼镜,一脸无辜地说,“商人喜欢利益,也喜欢教人做事。”
“除非,朝同学,愿意认错。”
“认错的代价是什么?”朝殊警惕看向他。
可陈柘野:“朝同学,真的很了解我。”
“你猜猜,认错的代价是什么?”
“我不想猜,况且,我如果莫名其妙不见,你觉得我朋友不会报警。”
“可是你确定他们报警能找到你。”陈柘野俯身凑到朝殊的耳边,呼吸落在他的耳垂,迅速红了一片,白里透红,陈柘野蠢蠢欲动,下意识想张开獠牙,狠狠刺穿他的皮肉,直至咬出血,再吞咽下肚,然后又开始咀嚼他的其他部位。
他会痛吗?
肯定会痛。
痛的全身痉挛,痛的浑身打颤,痛的那张没有血色的唇上,全都是血。
朝殊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起来,“你什么意思?”
“忘了告诉你,这家店是我名义上的产业。”
“其实,我本来想在朝同学面前当个绅士。”陈柘野按耐失控,甚至迫不及待想要撕咬他的动作,强制性地让自己后退一步,可眼神落在他的耳垂,按耐骨子里兽性。
空气紧张的气氛,瞬间松懈下来。
“但我不想当绅士。礼让、谦虚、分寸,一点都适合我。”
厮杀,扭曲,咀嚼,才是他的本质。
朝殊抬眸看他,骨节已经泛白,两人视线交织,谁也不服输,也不想退让。
最后,朝殊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想去斗兽场。”
朝殊的话很明显在退让,这一步,终究是陈柘野占据了上风。
陈柘野眉眼舒展开来,看起来很愉悦。
“那我们换个地方。”
可令朝殊没想到,换个地方,居然是带他来游湖。
他们乘坐在一艘木船上,船上只有他和陈柘野还有船夫,其他人都没有,包括在湖面上。
一方湖面,只有他们一艘木船。
湖面的表平面被日光洒在表面,水波粼粼,随着船夫摇晃船桨,荡起一层层涟漪,随着四周散开。
陈柘野坐在他的对面,他们中间有张小方桌,上面铺了些点心,朝殊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些都是他喜欢的甜食。
“你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
朝殊和陈柘野沉默了好久,对方只是漫不经心地坐在他对面,那眼神让朝殊双手握紧,最后还是由朝殊先开口。
“听说游湖会让人心情不错。”
“看不出来。”朝殊视线环顾一圈,冷冷地说。
陈柘野轻笑,姿态散漫地说,“我觉得还好。”
“所以今天就是游湖?”
“除了游湖,你想做什么?”陈柘野饶有兴趣地问他。
朝殊内心压着的石头被移开,他别过脸,忽视他的目光,“没事。”
既然只是游湖,那就好办多了。
可陈柘野修长的指尖却不轻不重地敲在桌面上,“不过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朝殊皱眉问道。
陈柘野看起来早有准备,从身后的一个匣子里拿出准备好的扑克牌。
朝殊难以理解地问他,“打牌?”
“不,是很简单的猜牌。”陈柘野解开自己的宝石袖扣,往上卷了一下,露出凌厉的骨骼线条,随即一双修长的手,取出了几张牌。
红桃Q,大王,方块2,还有一张红心3。
朝殊视线跟随他的动作,落在这四张牌里。
“猜牌?”
“四张牌里,一方抽取一张,另一方回答,回答赢的对方,可以让对方做某样事,输的一方则是要听对方的话。”
朝殊有了兴趣,眼神里蠢蠢欲动,不过他意识到什么,警惕地问他,“听话,还有某样事,是指哪一方面。”
陈柘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比如金钱,或者,死亡。”
朝殊眼皮子跳动了一下,反观陈柘野还是笑意盎然的模样。
“可以。”朝殊同意,不过他提出一个条件,“第一场我先开始。”
“当然。”陈柘野礼貌地递给他卡牌。
朝殊接过,神色认真起来,将四张牌放在桌面上,仰起头看他,“陈先生,我打乱牌的时候,我想你能不能不要看。”
“可以,只不过你要怎么确定我没有偷看。”陈柘野桃花眼注视他,睥睨的眼神让朝殊蹙眉。
很快,朝殊凑近。
栀子香味席卷了陈柘野的鼻尖,因为朝殊突然地凑近,他浓烈的睫毛,变得失控不停颤抖,可呼吸还是那样沉稳。
两人的呼吸也渐渐触碰在一起。
交织,接近。
当事人毫无知觉,直到浓烈的黑发碰触到陈柘野的下颌,带来一阵奇特的瘙痒,他垂下眼帘,很快听到朝殊说了一句,“好了。”
脖子骤然一松。
朝殊手指间缠绕着他刚刚取下来的黑色领带,刚好指腹落下金丝藤蔓刺绣,掀起眼皮子,对他说,“绑住你的眼睛就好了。”说完,将领带递给陈柘野。
可陈柘野无辜地说,“我不会。”
“……你故意的。”朝殊想将领带摔在他的脸上,可陈柘野风轻云淡,语气温和地说,“我不会系,要不别绑住我的眼睛。”
“不行,要绑。”
陈柘野不想绑的态度,成功让朝殊激起逆反心态,果断贴近他的脸颊,将领带绕过他的后脑,动作迅速地给他打个结。
陈柘野眨了眨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朝殊做完这一切,迅速地将桌面上面的牌换好位置。
一句,“好了。”朝殊伸手解开了蒙在他眼睛的领带。
陈柘野的第一眼,便看到了为他解开领带的朝殊,心里的空虚再度被放大。
只是一瞬,他很快压下所有情绪,低头看了桌面上的几张牌,指尖滑落这牌背面,而朝殊全程冷静,呼吸都没有任何变化。
“这次要抽的牌是红心3。”
随着朝殊的话音落下,不到三秒,陈柘野随即从里面抽取了一张。
“大王,看起来你运气很倒霉。”朝殊心情很舒畅。
陈柘野却没有输家的姿态,语气轻松地说,“我的运气确实很糟糕,所以你要对我做什么?”
“从这船上跳下去。”
朝殊出乎意料,说出这样的话,也让前方的船夫很惊讶。
可陈柘野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反而无奈地说,“朝同学真是讨厌我。”
“不是你说,我说什么都可以吗?这种跳湖的小事,我觉得陈先生应该可以。”
况且他本身会游泳。
朝殊本来打算想让他这辈子不要纠缠自己,不过要是说这种话,陈柘野只会无辜地对他说。
“我可从来没有纠缠过你。”
朝殊很了解陈柘野,所以他采取了这个方式,顺便报复一下这个家伙之前吓他。
“陈先生,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朝殊学着他的样子,无辜地看他,这让陈柘野发出促狭的笑声,“真是小心眼。”
“我只是想看陈先生在湖里的样子。”朝殊端坐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可是陈柘野却窥见他眼底的兴趣。
陈柘野指尖敲击桌面,而朝殊目不斜视地看他,空气有片刻焦灼。
可这片焦灼,在陈柘野起身那刻消失殆尽。
朝殊还挺惊讶,没想到陈柘野真的会履行诺言,然后他眼睁睁看着陈柘野当着自己的面跳进湖里,动作迅速,让船夫吓了一大跳。
朝殊看到他跳下去,心情大好地趴在船边,一只手撑起自己的下颌,语气淡漠,眼睛里有几分看好戏的趣味,注视着在湖水里,沾染湖水,浑身湿漉漉,狼狈的陈柘野。
“陈先生,你这个样子走出去,可真狼狈。”
陈柘野修长的手撑在船身,瞥了一眼朝殊,落下他看好戏的琥珀色眼眸下,心思微微浮动。
“你——”朝殊猛不丁发出急促的呼叫声。
“怕什么?朝同学。”
只见陈柘野两只手突然捧住朝殊温热的脸颊,这冰凉的触感,当即让朝殊喊出声,可随之而来,便是陈柘野的靠近。
两人目光接近,温热的气息和冰凉的气息融化不了紧张的氛围,而朝殊的脸颊已经距离他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近距离的接触,让朝殊心脏突然快速跳动起来,大脑里也不受控制想起上辈子。
原本薄情的青年,脸颊熏红,浓郁的睫毛颤动,这让陈柘野危险地眯起眼。
“你在想谁?”
“不关你的事。”朝殊拍开他手背,想要让他松手,可陈柘野死活不松手,朝殊气息越来越冷,一个推搡,“砰——”
水花四溅,他被拉入了湖水。
最后,朝殊跟陈柘野一起回到了地面,两人浑身湿漉漉,一起去了休息室换衣服。
由于他们是突发情况,所以助理要临时给他们准备衣服。
朝殊感觉冷冰冰的衣料贴在自己身上,蹙眉地表示不舒服。
反观陈柘野,他直接脱掉湿透的上半身衣物,随着他脱衣服的动作,依附在肌肉线条上的青筋也慢慢浮现,还有性感的腹肌,和人鱼线,没入……
性感的骨骼线条和肌肉走向,完全跟温柔的表面,大相径庭。
朝殊只是瞥了一眼,迅速别过脸。
可陈柘野瞥了他一眼,体贴提问,“你不是很冷吗?不脱掉?”
“不。”朝殊宁愿被冻着,也不愿意脱掉自己身上湿透的衣服。
可他不知道他这种湿透的模样,让陈柘野神色危险起来。
毕竟朝殊的上衣是白衬衫,可现在却湿透了,导致衣料贴身,露出瘦削的腰身线条,随着他的呼吸还有动作,漂亮的身体线条被勾勒出弧度。
陈柘野只需要轻轻一撕,沾染水渍的上半身,会暴露在他面前,他会“好心”帮他擦拭掉水渍,可由于力气太大,手里的白瓷肌肤就会红了起来,白里透粉,像蒸熟的粉莲藕,轻轻揉捏,柔软得任人摆布。
朝殊嗅到空气里有种诡异的氛围,让他蜷缩了起来,怎么感觉怪怪的,他小心瞥向陈柘野的方向。
发现他一动不动,眼神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朝殊觉得他很奇怪,刚好助理敲门将衣服放在门口,“先生,衣服已经送到了,我放在门口。”便离开。
“到了。”朝殊没想到这么快,赶紧去门口拿到衣服,根据自己的尺码很快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套,再将接下来的尺码给陈柘野。
可陈柘野却说,“我手受伤了。”
“??”朝殊惊讶地看向他,这个家伙不是很轻松把他从湖里捞起来,怎么会受伤。
而且刚刚脱衣服也很利索。
可是当看到他伸出手,原本的手腕处有明显的擦伤,血迹已经干涸,也不知道忍了多久,一直没说,“我好像脱臼了。”
“这……”
“我现在上半身没穿衣服,喊人过来,不太好,所以你能帮我换上新的衣服吗?”陈柘野朝他露出歉意。
“况且,只是帮我穿一下上衣,应该没问题对吧?”陈柘野嗓音低沉,透露漫不经心还有一份蛊惑的意味,“毕竟我刚刚是为了救你一起上岸,才弄得脱臼。”
陈柘野:“可我救了你。”
朝殊跟他对视许久,还是败在他认真的视线下,让他转过身,拿起衣服给他套上,不过由于他身上还有水渍,要是穿上去还不如不穿。
倏然,陈柘野指着助理送来的一堆衣服里,说,“有毛巾。”
“你想让我帮你擦身体?”朝殊蹙眉看他,陈柘野淡淡地说,“我帮你拉上岸,你不能帮我这个小忙吗?”
“我不需要你帮忙,也能上岸。”
“可我们都是男人,你不是喜欢女人吗?为什么对于这个忙你都很抗拒,是不是你喜欢……”
“闭嘴。”在陈柘野言语试探下,朝殊面无表情地拿着毛巾,用力地给他随便擦拭,那力道重的陈柘野肌肉瞬间绷紧起来,在性感的皮肤上留下重重的红晕。
朝殊看见自己留下的痕迹,心里的恶气也顺畅了不少。
可陈柘野因为他这故意的手段,急促地笑了一声。
那莫名的笑声,让朝殊脸色更冷,总觉得这个家伙在嘲讽自己,更加用力。
陈柘野却没有任何感觉,任由朝殊故意打击报复,最后当朝殊用毛巾擦拭完毕后,拎起一件黑色内衬,给他换上去,陈柘野此刻像个大型玩偶,乖乖地让朝殊摆弄。
只不过,在摆弄期间,朝殊觉得他身上的清洌味道,好像在是蜘蛛网,将他困死在其中。
特别是薄薄的衣料贴在他肌肉结实的皮肉上,对方突然一个低头,身上的肌肉贴敷在衣料上,临摹出肌肉线条,让朝殊视线停顿了一秒。
“朝同学。”
“怎么了?”听着上方陈柘野喊自己,朝殊回了他一句,就听到上方的陈柘野低沉的笑。
“你好像对我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
这句话,如同警铃,在朝殊大脑里不停作响。
“是吗?”朝殊神色平常,不为所动。
陈柘野心情很愉悦,一直积压在胸口处的雾霾被消散了很多,“这样看起来,我们很快就能做朋友。”
朋友之后,便是更亲密的关系。
朝殊何尝不知道他心里想法,在让他转过身,帮他系胸前的扣子时,他说:“不一定。”
“哦?”
“我这个人向来认准,朋友是朋友,不会超过第二条界限。”金属玫瑰扣子系好后,朝殊冷漠地说。
陈柘野:“你这是在提醒我什么?”
朝殊仰起头,刚好玻璃窗外的一缕下午朝霞洒在他这张白瓷冷清的脸上,添加上几分温情,可那张没有任何血色的唇,却吐露出无情的话。
“我在提醒陈先生,朋友就是朋友。”
陈柘野骨节修长的手指捏住朝殊冰冷的下颌,两人眼神交汇,不知何时,陈柘野已经收起刚刚的笑容,气氛瞬间紧迫起来。
“我只是说当朋友,你却能联想这么多。”
“我只是跟陈先生说一下,有问题吗?”朝殊反问他,眼神俩毫无畏惧。
陈柘野说得没错,朝殊开始不怕他,但也在某些方面无法掌控。
朝殊说完这句话,给他重新整理的衣服褶皱,对着陈柘野面不改色地说,“你觉得呢?”
陈柘野认真地看他,唇角的笑意上扬,又恢复之前温文尔雅的模样。
“你说得没错,朋友就是朋友,不能越界。”
朝殊:“是的。”他给陈柘野穿好衣服后,提醒他,“给你穿好了。”
陈柘野视线往下移,勾唇向他道谢,“谢谢,那我现在去看医生,至于朝同学,休息室里有浴室,你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回去肯定很难受。”
朝殊一早就注意到休息室有浴室,可是他怕浴室里有监控,上辈子包括前段时间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所以他没有主动提有浴室这件事,可现在又被陈柘野提醒,而且他还热心肠地说,“你现在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肯定很难忍受,要不你现在就过去洗澡。”
“不用了,我等下用毛巾擦拭一下。”朝殊拒绝地说。
可穿戴整齐的陈柘野看起来依旧那么出色,唯独朝殊察觉这张温柔的皮囊下,却遮不住他的恶意。
“可只有一条毛巾。”
原来助理才带了一条毛巾。
朝殊看了一下发现助理真的只准备了一条,是故意还是漏掉的?
陈柘野整理了自己的袖口,见他迟迟不肯动,声音含笑地说,“朝同学是在担心什么吗?”
“我们不小心一起跳进湖里,是意外事件。”
陈柘野像是看穿他的意图,一步步在给他解释。
原本朝殊警惕的内心也松动起来,对,掉入湖水是意外,他没必要这么多心。
朝殊想明白后,帮陈柘野推开门,好让他出去,陈柘野什么也没说,乖乖地出门。
将他送出去,朝殊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很快等朝殊洗完后,走出来,一直跟在陈柘野身边的刘助理,顺势走了过来,将他带进一间餐厅。
餐厅很大,没有任何人,显然是一家被陈柘野一个人包下,朝殊跟着助理往前走,在隔着一道山水屏风后,他见到了坐在楠木餐椅上的陈柘野。
陈柘野坐在主位,见到朝殊,起身让他一起坐下。
“朝同学,可以陪我吃顿饭再回去。”
朝殊听闻后,也就坐在他对面,两人的距离隔得很开。
陈柘野没有任何不悦,只是低声吩咐助理,“可以上菜了。”
很快一道道精美的佳肴被端了上来。
“清雪磨口菇。”
“金蒜江白条。”
“月盐浸明虾。”
“一品天下红。”
漂亮高挑的服务员穿着制服,站在离餐桌不远的地方开始报菜,声音不轻不重,很明显受过专人培训。
等上完菜,服务员和助理全部退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朝殊拿起黑木筷子,扫视一圈,发现都是自己喜欢的食物,知道陈柘野特意让人准备。
“这些菜,我也不清楚合不合你胃口。”
明明调查过他的喜好,却还要客气地过问一遍。
朝殊面无表情地说,“我喜欢。”
引得陈柘野唇角的笑意深了起来,而刚刚在休息室里发生的小摩擦,被他们全部忽略掉,没有人主动提前之前发生的事。
最后朝殊结束了这顿用餐,陈柘野也遵守承诺,送他回学校。
两个人看起来气氛很和谐,可朝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一回到公寓里的朝殊,就接到了张承的电话,“我们几个吃得好好的,你怎么发信息说自己有事,溜掉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那里。”
朝殊记起来,自己被陈柘野带走后,好像跟张承和苏戎发了信息,就一直没有看手机。
“抱歉,我是临时有事。”朝殊向张承道歉。
张承摆摆手,“算了都是朋友,对了苏戎问你事情办完了吗?”
“办得差不多了。”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来玩,我们现在在酒吧,这次可不是我邀请你,是苏戎还有他那个朋友。”
一提起这个,张承声音小了一点,背景音乐也消失不见,显然他换了一个地方接电话。
“苏戎的朋友,也就是夏驹,我感觉怪怪的,你不知道,我感觉他好像很讨厌我,我心里心慌,所以我想让你一起过来,陪陪我。”
朝殊倒是没想到张承会因为这个原因让他陪自己,不过自己确实失约不太好,外加夏驹给他的感官,总觉得他跟陈柘野是一类人。
为了以防万一,朝殊还是同意过去。
朝殊鲜少来酒吧,一进去,五光十色的灯光晃得他心神不安,还好他一进去,张承看到他,立马拉着他来到包间,刚好看到苏戎喝得脸醉醺醺躺在沙发上,身边是夏驹在照顾他。
“朝殊,你来了。”苏戎还没有完全醉,一看到朝殊,立马扑了上去,更为八爪鱼,身边的夏驹想拉他下来,可苏戎就是不肯。
“不好意思,我之前有点事,苏戎你喝了多少酒。”
苏戎醉醺醺,话都说不利索,伸出手指头跑到角落里去算数去了。
张承无奈指着茶几上的酒瓶,很好,有五瓶红酒,全部被打开了,看样子他喝了五瓶。
而夏驹看到苏戎蹲在墙角,心疼地过去照顾安抚他情绪。
张承则是拉着朝殊来到沙发上坐着,“你还是第一次跟我在酒吧,你想喝什么,我去点。”
朝殊摇摇头,这房间里的劲爆音乐吵得他耳朵疼,张承见他不想喝也没有勉强,指着外面一群人在舞池跳舞,问他,“要不要一起。”
包厢的门是没有关的,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外面的一群人正摆动着美好年轻的躯体,热情洋溢。
让朝殊感觉自己跟他们格格不入,“算了,我不行。”
张承失望地说,“行吧。”
“不过你如果想去跳舞,你可以过去。”
“不行,我叫你来是让你陪着我,要是我一个人上去,不就又是我一个人。”张承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
夏驹这时候搂着苏戎站起来,对着朝殊说,“苏戎看起来很不舒服,我先送他回去。”
“好。”张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