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宁回头看了眼顾襄南，他意外地发现顾襄南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他觉得自己有一点判断错了，其实这屋子也不是没有烟火气，只是以前的顾襄南都太高高在上了，除了沈息、他的母亲和顾老爷子，其他人好像都是可以随手拿来利用的东西，过于冷血，但现在的顾襄南好像成长了，那眼神也总算不那么冷冰冰的了，连带着这个屋子的冰冷感都弱了一点。
“谢谢。”朝宁说。
顾襄南失笑，“别总这么客气。”
朝宁挥了挥手，回了自己的房间。
说实话，他该高兴的，在顾襄南说会给他他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但那个时候他的脑子里闪过了沈息的眼睛，又觉得那个东西给他不给他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沈息活着就好了。
沈息又爬窗了。
朝宁听到窗户有动静的时候连惊讶都没了，只是无奈又无语。他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窗户，接着他就看见沈息利落地翻了进来，完全不像一个才从治疗舱里出来的人。
也是，换成普通人也不会一开始就打碎三个治疗舱。
沈息落地的时候就对上了朝宁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尴尬。他本来想给朝宁一个惊喜，没想到朝宁已经先一步在等他了。
“宁宁。”沈息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带着浓厚的情绪，完全不如刚才在楼下应付人的轻灵。
“你怎么……唔？”朝宁话都没说完就被沈息一个健步冲上来摁在椅子里，接着一个强势的吻就落了下来。
朝宁整个人都是懵的，沈息的吻又狠又急，他也下意识地想躲，结果反而被沈息吻得更深了。他的手腕被沈息紧扣在扶手上，动不得，紧挨着的两边膝盖也被顶开了，总之是一个适合让人为所欲为的姿势。
长吻之后，沈息抵着他的额头深喘。
“宁宁。”这次沈息的声音里又染了点别的东西，“听朝队说，你来看过我，是不是？”
朝宁抓了抓扶手，气息不稳地“嗯”了一声。
“你看到了……是吗？”沈息撤开一些，看着朝宁的眼睛。刚才吻得狠了，朝宁的眼睛湿漉漉的，带了点水雾，看得他有些心猿意马。所以他又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朝宁的眼睛，“刚才躲我，是怕我吗？”
朝宁无语地瞪过去，“谁躲你？你突然被人摁着亲试试？这是正常的身体反应！”
沈息轻笑了声，“我就知道宁宁不会怕我，不会躲我。”
朝宁拍开沈息企图捏他脸的手，“今晚不是你先躲的我？”
“外人面前总得装一装。生气了吗？”沈息哄着哄着又凑了过去，“再亲一会好不好？”
“亲个屁亲……唔……操，你没完了是吗？”朝宁又下意识抬脚要踹，但最终卸了力，没敢真的踹到沈息的身上去。他还记得那天在治疗舱外看见沈息的时候，沈息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有些伤口是暗红色的，结痂了，但更多的还洇着血，后来身上爬满了蓝色的虫纹也没能把那些伤都盖住。
他宁愿那伤在自己身上。
这一天天的，沈息到底执行的都是什么狗屁任务啊！这是执行任务还是让人去送死？
朝宁想着想着，眼睛里的雾气更大了。他小时候就不爱哭，遑论长大后，他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结果好了，大部分还是因为面前这个混蛋。
“别哭。”沈息的吻落在了朝宁的眼角，“你救了我，我活了，现在好好地在你面前，哭什么呢？比起这个，我更想看你在别的地方哭，比如床上……”
“你滚。”朝宁气笑了，还是不轻不重地踹了沈息一脚。
沈息顺手握住了他的脚踝，眼神真挚，“那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帮我……”
“闭嘴！”朝宁上了手，“再多说一句我杀了你。”
“嗯嗯。”沈息笑弯了眼睛。
沈息果然不闹了，松了他的脚踝，凑上来把他抱进了怀里，淡淡的信息素裹上来，又轻又柔，但利口酒的味道显然比之前更浓了。说浓也不准确，应该说更醇，之前的信息素里酒味很重，但现在更多的是沉淀后的那种醇。
“你的信息素怎么变了？”朝宁嗅了嗅，“你不是又分化了吧？”
沈息解释道：“不是，我进阶了。”
“什么？”朝宁有些意外，“你进阶了？SA级？”
沈息说：“还没测，但我感觉是。味道是不是更好闻了？”
朝宁点头，“嗯，比之前好闻。之前的太烈了，没奶味儿的时候有点刺鼻。”
“那想不想再闻多一点？”沈息松松地捏着朝宁地后颈哄道。
“？”朝宁立马警惕起来，“不行，不用，大可不必。”
“要的。”沈息压根没有给朝宁反悔的意思，刚和朝宁拉开了一点距离后又深吻上去，香醇的信息素立马将朝宁裹得紧紧地，还把朝宁的信息素也勾了一些出来。
两人吻了好久，吻得断断续续，几乎是朝宁刚退开，沈息就立马缠凑上来，似乎要把那没见面的一个来月落下的吻给补上。
十二点一过，外面焰火通明。
灯也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关的了，就剩一盏落地灯在。兜兜转转，朝宁又被沈息摁回了椅子里。
焰火的光落在昏暗的屋子里，色彩斑斓。
“新年快乐，宁宁。”
朝宁听见沈息说。
然后他难得主动了一回，凑上去亲了亲沈息的嘴角，“新年快乐。”
沈息去年落下的假在这个年里补上了，难得还延长了几天，总之能待到出年。顾襄南也因为公司放假在家，他们三个就经常在楼下客厅里碰面，然后又兀自尴尬一会。
年初三的时候，朝家那边来了消息，让朝宁带顾襄南回去吃饭。电话是朝承衍打的，所以朝宁不好拒绝，晚上的时候就领上了顾襄南以及死赖都要跟着的沈息回了朝家。朝承衍在看到他那个死皮赖脸的士兵时，脸上好不容易多一些的笑容淡了，然而对方就像是无所觉似的，还无比自然地跟他打招呼。撇开长官和士兵的身份不谈，他觉得沈息是在挑衅。
高妍也在，是被朝承衍带回来见家长的。朝哲对高妍的态度一般，似乎不太喜欢高妍，至于朝老爷子，倒是一如既往地藏着情绪，也看不准他的想法，至于朝宁的二哥、三姐和四姐是装都懒得装，原本他们还期待自己的嫂子，但知道高妍和朝宁的关系不一般之后就对人态度冷淡，活像是对方欠了他们几千万。
高妍倒也不在意，她本来也不喜欢朝家的其他人，她会和朝承衍回来也不过是看在朝承衍的面子上，当然，现在朝宁来了，她就更放松了。
初三的这顿饭吃得不好，饭桌上的氛围奇奇怪怪，朝承衍他们几个自成一派，朝老爷子自成一派，朝哲和他的另外三个孩子成一派，割裂得很。
吃完饭后朝宁就想走了，沈息倒是无所谓，朝宁去哪他去哪，顾襄南也没有跟朝家其他人深入打交道的意思，敷衍地和朝家老二打了一会太极就提出了要告辞。朝宁感激地看了顾襄南一眼，然后又去看他大哥。朝承衍自然也没有多留的想法，毕竟他也不舍得高妍被他的弟弟妹妹和父亲冷眼相对。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朝家出来的时候，气势还挺足。
“这些年苦了我们宁宁了。”高妍一脸慈爱地摸了摸朝宁的脑袋。
朝宁刚想说什么，就见他大哥一脸不高兴地把高妍往身后挡了挡，沈息和顾襄南也把他往身后挡了挡。
朝宁：“……”
高妍：“……”
“年后搬到我那去吧，也在星大附近。”朝承衍对高妍说，“我不常回，你可以放心住。”
朝宁瞪大眼睛，“大哥，我有理由怀疑你在挑拨我和嫂子的关系哦。”
“宁宁是不是也要搬出来？”沈息勾了勾朝宁的肩膀。
顾襄南瞥了一眼，把沈息搭在朝宁肩上的胳膊拂下去了，自己却搭了上去，“沈息说得有道理，再挤着住多少有些不合适。”
沈息：“……”我说的有道理，你说的有个屁道理。
朝宁：“……我觉得我住在那挺好。而且现在我大部分时间都回顾宅，不碍事吧？”
顾襄南说：“上个月你就回得很少。”
沈息：“碍事。我不放心克里斯。”
这三人已经自顾自地讲起来了，一言都没来得及发的高妍被朝承衍先带走了。
讲到最后，朝宁勉强同意了顾襄南和沈息的安排。还没出年，顾襄南和沈息就已经帮他在星大附近又在找好了一套房，并且一口气付了两年的房租，让朝宁住到毕业都绰绰有余。
第107章 特别的颜色
沈息归队前，答应朝宁一定会配合提供信息素和血样，用以研究适合他的抑制剂，哪怕他自己也知道希望渺茫。他不过是不希望朝宁失望，他也觉得他的朝宁那么厉害，肯定可以做出适合他的抑制剂。
“想再看看吗？”沈息问。
朝宁脚一蹬，滑着椅子到沈息面前，“看什么？”
沈息今天又爬窗了，现在就坐在他的床边，大马金刀的。
大早上的，房间里没开灯，沈息背对着窗户坐在那的时候，脸刚好藏到了阴影里。朝宁看过去的时候，刚好对上了沈息幽深的眸子。
“虫纹，我的虫纹。”沈息说。
朝宁有点兴奋，垂在扶手的指尖都无意识地捏了捏，“你知道怎么控制它？”
对于虫族来说，展现虫纹其实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毕竟虫纹对于他们来说是身份的象征，不管是性致来的时候还是兴致来的时候，都可以轻松地展现他们的虫纹。但半虫人不一样，虽然目前知道的数量不多，也没有什么可以做支撑的数据，朝宁却知道这类人要展现自己的虫纹有难度，跟血脉应该也有一定的关系。比如之前抓到的那几个，都是借助了外力的。上一次沈息出现虫纹……
沈息摇头道：“不是很熟练，时灵时不灵。不过你可以。”
朝宁茫然了一瞬，“我？”
“信息素。”
沈息话音刚落，朝宁就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信息素给了出去。空气中的柠檬桉味愈发浓郁，也勾出了一点冰爵利口酒的醇香味，接着朝宁就看到沈息的眼角处蔓出了一条蓝色的虫纹，长长的虫纹一路往下，爬过沈息的颧骨、下颚、喉结然后一直蔓延进了领口中。接着，沈息的眉心，鼻梁，下巴也都长出了蓝色的虫纹，虫纹弯成了好看的弧，还带了点银芒。
很好看。
朝宁的目光一直顺着虫纹生长的路线扫去，认真热烈，盯得沈息直咽口水，但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
“上次没敢碰，这次我能碰碰么？”朝宁的手指已经伸出来了，浑身上下都透着跃跃欲试的感觉。
沈息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朝宁高兴地伸出手去，指尖在虫纹上轻轻划过，其实摸不出什么特别来，还是接触皮肤的感觉，但他却兴奋得指尖都在打颤。
“太神奇了，好漂亮……”朝宁爱不释手，指尖已经移到了沈息的喉结上，“为什么我的信息素可以？”
沈息扣住朝宁的手腕，垂眸问他，“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朝宁想了想，坦荡道：“真不知道。”
“宁宁。”沈息把朝宁的手放到心口处，“还想看别的地方吗？”
沈息都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朝宁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刚问的问题的答案？他大概是答应了，又或者是没明显地答应，总之最后他看到了沈息上半身的虫纹，纹路清晰蜿蜒，有一种自然艺术的好看，是再厉害的画师都无法复刻的美。
“我之前领过一只虫子，在实验室里。那只虫子是准备解剖用的，但到现在我都没舍得动牠。牠很好看，通体蓝色，四肢上有白色的圈纹，真的非常非常漂亮，那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虫子。”朝宁抬头，看进沈息琥珀色的眼睛里去，“牠的眼睛也是琥珀色的，和你的一模一样。”
明明朝宁嘴里夸的是其他的虫子，但沈息却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毫无章法，像是听到了最动人的告白。他得承认，在听到朝宁嘴里那不属于他的夸赞时，他的醋劲很大，恨不得直接堵住这个人的嘴，但他忍住了，所以才听到了后来的话。
朝宁说，那只虫子的眼睛和他的一模一样。
“什么时候领的虫子？”
“嗯……我想想，应该是刚来顾宅没多久的时候。”
“所以那时候你就记住了我的眼睛的颜色，对吗？”
“那么特别的颜色，谁记不住啊？”朝宁的笑声只有一秒，剩下的都被沈息堵回了嘴里。
这个吻不热烈，只是绵长缱绻。
耳鬓厮磨。
有了沈息的配合，研究抑制剂的事情似乎也顺利了很多，虽然在技术上还有难以攻克的地方，但样本总缺不了。军部实验室那边对半虫人的研究也有了新的进展，目前他们已经研究出了屏蔽半虫人声波攻击的小型设备，生物实验室的研究员们也研究出了一款新型的抑制剂，能够短暂地平衡半虫人体内的信息素，但这种抑制剂主要还是依靠虫族异性信息素。
属于大自然的密码太难拆解了。
研究成果是星大相关实验室共享的，所以朝宁也知道了这款抑制剂大体的制作办法。但那几个半虫人的等级低，最高的也不过A级。要知道，A和S级看上去好像只差了一级，实际上差距大如鸿沟，否则S级的Alpha也不会那么少。
遑论SA级……
想到这一点，朝宁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活去联系沈息。
[Ning：你的等级测试结果出来了吗？]
沈息大概是正得空，给他回了信息。
[沈渣息：出来了，SA。]
朝宁心道了声“果然”之后又陷入了沉思。这个新型的抑制剂对A级的半虫人来说都只能平衡一小会，对SA级的Alpha几乎没用吧？
亨利看见朝宁抓耳挠腮的样子，又递过来一块巧克力，“宁宁，吃。”
“谢谢亨利。”朝宁胡乱撕了包装把巧克力往塞，含化了一些之后，心也稍微定下来了一些，然后他又想着应该用什么方法去解构那些抑制剂，从里面拿出一点有用的东西来。
高妍和克里斯已经保研了，但改写的毕业论文还得写，而且课题是他们共同的导师高森严给定的，又难又偏，差点没把这两人给熬秃。为了更好地把论文写完，高妍和克里斯手头的工作都转交给了朝宁和亨利。除此之外实验室也多了一些新面孔，这些新面孔里除了宋胤知之外，其他都显得有些拘谨。
“朝宁哥，那个今天早上说的数据做完了吗？我这里……”宋胤知从自己的工位挪过来，歪着脑袋看朝宁。
朝宁回神，“什么数据？”
宋胤知说：“就是虫族二次分化后信息素结构猜想。”
“哦。”朝宁把一沓资料递到宋胤知手里，“你说，二次分化后虫族自身的信息素结构发生改变，原本的信息素是否会有一定的抑制作用？”
宋胤知一脸茫然，“啊，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你去忙吧。”朝宁说完又走神去了，但针对沈息的抑制剂，他的脑袋里有了个大概的构想。
沈息等级进阶的事情很快就有了报道。
目前整个天铂星，甚至整个星际联盟，S级的Alpha已经是稀有，SA级的Alpha大家都只听过科学家们提出的猜想，却还没有见过，但也正是因为敢想，亦或者说有足够的前瞻性，目前最高级的信息素和精神力测试仪器中最高能测出3S级。毕竟人类分化出六种性别的时间并不长，要接受自然的改造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但是现在第一个SA级别的Alpha诞生了，人是天铂星军部的士兵，是顾家的义子。一时之间，大家对沈息，对顾家的关注达到了顶峰，就连顾襄南平时出去应酬的时候也经常会听人提起沈息，甚至还有人想要通过他来给沈息介绍Omega。
沈息一时之间成了整个天铂星的香饽饽，知名度和某些明星相当，甚至朝家也都想来分一杯羹，试图撮合朝宁的三姐和沈息。
高妍也从自己的论文堆里抽空打趣朝宁一句，“宁宁，现在沈息还挺受欢迎啊。你担不担心啊？”
朝宁口不对心地说：“关我什么事。”
其实看到铺天盖地都是沈息的消息时，朝宁是高兴的。其实这也是一种对沈息的肯定。以前的沈息过得太苦了，就算是Omega的时候也没有被很好的对待过。虽然沈息是Omega这件事情目前并没有太多人知道，毕竟沈息背后是顾家，就是有人想要挖后面的信息，也得看看拼不拼得过顾家。但在听到有很多人都企图给沈息介绍Omega的时候，他又觉得难过和吃醋，毕竟他现在“单身”和“性别为Omega”都不占，他拿什么的东西去和其他人争？
沈息大概是真的忙，也已经有很久没有和他联系过了，所以他的担心都没有地方去说。倒是顾襄南会三天两头地发信息和他聊两句，但顾襄南也忙，之前说的那些资金已经陆续到位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死死地钉在这个新行业里，但顾家之前做的和这个行业实在是跨太大了，想要站稳脚跟不容易，所以顾襄南答应的事到现在也没能兑现。
就在这种让人心烦意乱的时候，林女士还在添乱，一边让管家把朝宁的东西搬到顾襄南的房间里，打算让他们培养一下感情，一边又私自帮他们联系做人造子宫受孕的公司，让他们赶紧弄一个孩子出来。大概是沈息的SA级刺激到了她，她就开始对着朝宁和顾襄南疯，她甚至还去查了查Alpha的怀孕几率。
就离谱。
为了躲这事，顾襄南几乎在公司安了家，朝宁也基本上埋在实验室里，真正需要休息或者是没什么事干的时候就回到他新搬的房子里，总之顾家能不回就不回。
林女士到底只是一个没什么实权的，平时顾襄南和朝宁在家的时候她还能大呼小叫一会，可人不回家了她就无计可施，她总不能在这种大家都盯着顾家看的时候跑到顾家的公司里或者是朝宁的学校里去闹，那不是要故意给顾家丢脸吗？
所有的事情一直到七月才稍微消停一些。
“暑假怎么过，真不打算回去？”高妍坐到朝宁旁边问。
虽然现在只有克里斯和亨利还住在他们曾一起租住的房子里，但他们四个还是会经常聚在一起吃饭聊天，所以朝宁那边的事情高妍也知道一些。也不知道现在林女士是不是还在家里发疯，朝宁基本上是能不回去就不回去。
朝宁静了会，嘴里的糖换了一边，“看顾襄南怎么说，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回去。”
高妍又问：“最近跟顾襄南关系不错？”
朝宁叹了口气，“毕竟暂时是同一个阵营的人。嫂子，我哥那边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高妍开始装傻。
朝宁挤了下眼，“当然是见家长的事了。我哥还没正式见过老师呢吧？什么时候带我哥去见一见？”
高妍滑着椅子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去，“再说吧，最近你哥忙，我都好久没联系上他了。”
“唔，我大哥的抑制剂用得还好么？”
朝承衍的抑制剂是早就做出来了的，后来又改良了几次，听说效果不错，但也只是听说。
高妍点点头，“效果还不错，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没办法一次性搞定，打抑制剂的时候也只能先打安抚舶来品的那一支。后来我干脆给他换成了悬液，方便多了。”
“那挺不错的。”朝宁转了转笔，“给做的那批也不知道他用得怎么样，每次打完就走了，半点观察的机会都不给我。”
高妍感同身受，“部队里的就是这点烦人。”
下午的时候没什么事，实验室里的氛围也因为新人们的叽叽喳喳而有所缓解，还真的有一点要放假的感觉。朝宁、高妍、克里斯和亨利四个就围在一起，像个小铁桶一样，新来的学弟妹们都想加入都没缝挤。
他们在讨论晚上吃什么。朝宁已经联系过顾襄南了，顾襄南现在不在天铂星，最短也得两天之后才能回来，所以他也不着急了，左右也还有一周时间才到校历上的放假时间，他还能在学校苟一段。
“就那家新开的餐厅吧，家常菜，完了还能在旁边的居酒屋里喝一点。”提议的是高妍。
其他三人都没意见，决定好之后就出发了。宋胤知他们看见朝宁他们离开了，也赶紧收拾东西走人了。
新开的餐厅在中心城区的商场大楼里。正值假期，商场里的人多得很，哪怕还没到正饭点，这家店门口也排了大长队。克里斯领了排号票后说：“还得等上一个小时，至少。”
高妍说：“那先去逛逛？”
朝宁和亨利都没有意见。
然而他们刚走，在餐厅门口排队的两个人就忽然打起来了。他们听见动静后回头看了一眼，但是没管。就在他们又要走的时候，前方不远处也有两个人打起来了，而且好像还是一对夫妻。他们面面相觑，正觉得意外的时候，朝宁忽然捂了一下耳朵。
“宁宁怎么了？”高妍最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克里斯和亨利也面露关心。
朝宁拍了拍耳朵，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我幻听了。走吧。”
他们下了一层楼，打算先逛逛电玩城，然而门口都还没进就听见电玩城里传来吵架声，期间还夹杂着机器被砸的声音。
这……怎么了？
一两例是巧合，这么多人同时闹起来那就不能简单地用“巧合”来概括了。
朝宁他们对视了几眼，一齐走进电玩城里去，没一会就被一根飞来游戏棒给逼停了脚步。那根游戏棒直接朝着朝宁的面门去，幸好他眼疾手快地后退了一步，旁边的克里斯和亨利也捞了他一把，才没让他脸上挂彩。
“这怎么回事，打什么？”亨利随手抓了个人来问。
那个人估计也是来吃瓜的，“不知道，忽然就打起来了，跟中邪似的。可能是抢机子抢的吧，在电玩城里这种事常见得很。”
朝宁往哐哐当当响的里间望了一眼，心说：都快把电玩城给拆了，这可不常见。
“店员不管？这家店没有店长？安保机器人也没有？”克里斯又问。
电玩城里是商场中最先用上安保机器人的，因为这里的客流量大，人员复杂，安保机器人有时候多少能派上一点作用。但看现在这个情况，安保机器人似乎……不在。
旁边一个围观的小哥说：“管啊，怎么不管，这不是在里面管么，然后一起打起来了……”
朝宁几个：“……”
虽然里头很危险，他们还是决定去看一眼，毕竟现在这个情况怎么想都不太对劲。里头的光线暗淡很多，人也围得水泄不通，朝宁他们好不容易挤过去了，就看见原本应该起作用的安保机器人已经被那些暴力人儿卸掉了胳膊，瘫在一边，至于那些穿着工服的店员和店长……几乎是被暴怒的游客们摁着打，打完了又满场跑，看起来可怜又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