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熟悉的“喂”像大手一样攥紧了他的心脏，他着急地想要说话，却发现他在紧要关头哽咽到失声。
通讯那头“喂”了几声后像是要挂断了，他忙从喉头挤出一点声音，眼泪却猛地涌了出来。
他紧咬住了拳肉才压住了哭声。
“……沈息，是你吗？”
第127章 下次别再哭了
沈息头一次哭得那么狼狈，呜咽的声音的断断续续地从虫星的这一头传到启芒星的那一头。
如果换成其他人在光脑的另一头哭，朝宁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通讯挂断，但他知道，通讯的那一头一定是沈息，一定是。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沈息哭，哪怕是易感期发作，浑身上下都非常难受的时候，沈息也只是带着哭腔，没有流过眼泪，甚至那次他从地魄星执行任务回来 ，和他说话的时候只是表现出了难过和痛苦，但是也没哭。
这次他的沈息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你在哪儿。”
朝宁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是哑的，他比沈息好一些的是，他还能说清一句完整的话，但他知道这也是他的极限了。
如果沈息能看见，会发现他的嘴唇因为忍耐而被自己咬破了。看到这样的他，沈息会做什么呢，会怪他吗？怪他没有照顾好自己。
通讯那头的呜咽声停了，成了断断续续地打嗝声。
朝宁很有耐心，哪怕他手头正在做的实验根本不允许他停下来那么长时间。他新的同伴已经开始不满了，但是他并不想挂掉电话。
哪怕只是听听沈息的哭声也好。
“你受伤了吗？”
“没。”
沈息的声音很模糊，几乎要让朝宁辨别不清。
朝宁嘴一扁，眼泪也忍不住哗哗地流。他胡乱擦了把脸，说：“那就好。”
沈息那边的呼吸也放轻了。
朝宁说：“我很想你。”
沈息半天憋出一声“嗯”，又忍不住哭起来。
“你是Omega吗，这么爱哭。”朝宁自己都带着哭腔，都是忍耐又忍耐之后才能让自己正常和沈息对话。
“你不用说话，听我说也可以。”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很想你。”
“我离婚了。”
“我在启芒星。”
“我等你回来。”
“我会努力帮你，所有事。”
“我还有实验要做，同事在催了，不说了。我希望下次能够当面和你聊。”
“下次你别再哭了。”
朝宁说完，气都要喘不匀了，一直紧绷的心口累得发酸，让他呼吸都觉得疼。
就在他以为他们的对话到此结束的时候，沈息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等我去找你。我也很想你，宁宁。”
“不会让你等太久。等我回天铂星的时候，我们结婚。”
最后一句话让朝宁又哭又笑，他咬着拳肉，没让自己哭出声来，在沈息看不见的通讯的这一头拼命地点头。
原本还带着责怪心思的同事们忽然就懵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之前还好好的人竟然一下子哭得那么厉害。所以这个从天铂星过来的年轻人也会哭吗，他们还以为这是个没有情绪的怪物。
说不清通讯是谁先挂的。朝宁蹲在地上无声地大哭着，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也很难看，他哭起来是真的很难看了，不讲究表情管理，怎么爽怎么哭。
渐渐地他哭出了声，原本安静到只剩下机械运作声音的实验室里突然被他的哭声填满了。
其他人被这鬼哭狼嚎吓了一跳，纷纷退到角落里去了，双手捂着耳朵，恨不得自己就此失聪。
虫星的沈息也不好，他也是时而哭时而笑，更多的时候是后悔。他好不容易拿到了光脑，好不容易和朝宁通上了话，正经的话却没能说几句，光顾着哭了。他的宁宁会怎么看他，会觉得他是个哭包吗？
天，那可真的是太糟糕了。
情绪平复下来后，他赶紧用光脑查看天铂星的相关消息。
不知道虫王给的这台光脑是从哪里弄来的，能够接通联盟建立的星网。要知道，星网的可用范围可不包括虫星，虫星对于联盟的人类来说是带有威胁性的，根本不可能让虫星的王虫一族通过星网来窥探到人族的生活。
沈息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他在星网逛了一圈后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天铂星的通缉犯，悬赏加了一次又一次。他又查了查启芒星的相关消息，发现启芒星里没有他的通缉令，他又顺着查了其他几颗星球，发现也统统没有和他有关的消息。
这也就是说，他给朝宁打电话很有可能不会被天铂星监控到。否则他可能还会把朝宁给连累了。可朝宁又怎么会到启芒星去呢？他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听过这颗星球，这颗星球适合研究但并不太适合居住，除了当地的土著之外去那边执行研究任务的研究员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朝宁那F级的体质……
他本想再给朝宁打个通讯，思来想去又怕打草惊蛇，最终还是作罢。他觉得现在最靠谱的方法就是他亲自去一趟。
沈息是十足的行动派，尤其对和朝宁有关的事情上。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又换了套衣服，以防万一还给做了个假身份，以免在启芒星登陆的时候露出什么破绽。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推门而出，趁着其他虫子都入睡的时候悄悄摸到了虫星的边境。
朝宁把近期压抑的情绪都发泄了一遍后，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他仔细地擦了眼泪后打算给大家道歉。从他来到这里的那天起就没有任何交友的心情，整天丧着一张脸，原本跟他住在同一个宿舍里的舍友也因此搬了出去。
这里的人和天铂星的人不一样，他们说话做事都会用最简单的方式，不需要去猜、也不会太情绪化。朝宁算是唯一一个，这也是他被孤立的主要原因。
现在，他也该收拾收拾自己了。
“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朝宁深深地鞠了个躬，“今晚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请大家吃宵夜吗？”
话说开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太计较，之前和朝宁一个宿舍的Alpha先开口，“好啊，你之前把我吓坏了，我今晚可不会便宜了你。”
朝宁点了点头，“想吃什么都可以，吃多少也可以。之前抱歉了。”
其他人也都一一围上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教授说：“看你那个样子，按刚才是跟自己的Omega聊天吧？我们这里就是很枯燥，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也多少会有一点情绪，以后慢慢适应就好了嘛。”
“是啊，年轻人，想开点。想想我，我之前都跟我家Omega准备订婚了，结果被远派到这里来了，没办法，Omega等不了哦。幸好一开始没完全标记。”
“你和你的Omega到哪一步了？”
面对大家的关心，朝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是解释了句“不是Omega”就让大家赶紧回到工位上干活。
好在大家也都不是特别八卦的人，各个快速地收了自己的心思，一心一意投入到工作中去。
有了沈息的消息后，朝宁的干劲比以前更足了，整个人身上就跟披了层暖光，特别讨喜。
“我发现还是跟同龄人住着比较舒服，明天我搬回去，可以吧？”那个一开始嫌弃朝宁阴沉的舍友杨煜勾着朝宁的脖子问。
朝宁有些意外，但没拒绝，“明天我去帮你。”
杨煜跟朝宁击了个掌，“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晚上从实验室回宿舍的时候，朝宁还在盘算着今晚是不是要先把杨煜的床收拾出来，所以压根没注意到一直有人跟着自己。
他们的宿舍在研究所外的独立小区里，距离研究所不远，但慢也能走上十分钟。
朝宁心不在焉地刷卡进宿舍后，突然被人推了一把。
第128章 可以吗？
自从进阶成C级后，朝宁就越发注重锻炼。一开始确实是又累又疼，后来习惯了，锻炼起来也轻松了。只是他的敏感度仍停留在F级的时候，加上又心不在焉，这才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人。
在被人推了一把后他迅速站稳，接着快速转身挥拳，却被一只大手轻松地包裹住了拳头。他心下一凛，意识到跟着他的这个人不好对付，却没有注意到包裹在拳头上的手正不轻不重地捏着他的拳肉。
“会打架了？什么时候学的？”
怕被人认出来，沈息刻意改变了自己的声线，他本来就是从Omega二次分化成Alpha的，改变声线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并不难。
朝宁脱口而出一句“关你屁事”后就一脚踹了出去，结果脚踝位置又被人捏住了，熟悉的姿势和手法让他一愣，猛地抬头去看，隐约能看到对方的一点轮廓。
对方松开了他的脚踝，却没放开他的手，压着他一路后退，退到床边后，借着窗外打进来的光，朝宁才看清楚了面前的人。
他忍不住瞪大了眼，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撞得他心口发酸，但他没管，只是死死地盯着沈息。
真的好久没见了，但其实也就半个多月，和之前沈息出任务的时候比起来，半个多月真的不算什么。然而就在这半个多月里发生了好多的事情，沈息失踪、被通缉，顾家受到了牵连正在被调查，朝家那边稍微好一些，而他自己也被老师打包送到了启芒星。
来启芒星的时候他不是自愿的，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飞往启芒星的飞船上了，他根本没有办法返航。
到了启芒星后，他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他想过沈息会偷偷地回到天铂星去找他，可万一找不到怎么办？他没想到的是，沈息在回来找他之前先给他打了通讯，还直接来启芒星找他了。
“你怎么来的？”朝宁紧紧地盯着沈息看，另一只手也拉住了沈息的衣摆。他生怕自己一放手，一个没看住，沈息又走了。
沈息满眼爱意地看进朝宁的眼睛里，单手抚着他的脸，“很复杂，换了很多次交通工具才勉强来到这里。启芒星的边境怎么这么严。”
朝宁有些害怕，“他们会不会发现你？”
沈息说：“不会，我用了假身份。你离婚了？怎么回事？”
听着沈息说“没事”，朝宁就松了口气。他拉着沈息在床边坐下，想了想又去把门给锁好了，多上了两层的密码，才重新坐回来。
他略过了自己昏倒和发烧的事，只把沈息在被通缉之后，顾家那边发生的事情说了。
“顾襄南应该早就准备好了离婚协议，只是在等一个契机。你的失踪刚好就是这个契机。”朝宁那天拿到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就发现了，哪怕顾襄南把那几页纸保存得再好，翻过多次的东西也总会留下痕迹。
而且他们两个也早就说过离婚的事了。
“除了顾襄南直接打进我账户里的钱之外，我什么都没要。我跟他之间本来就无名无实，在结婚这件事情上他不欠我什么。我账户里的一千万之后我会再找机会退回去五百万，剩下的就当是他之前把我送给你当抑制剂的补偿费了。”
提及当年的事，沈息只剩下懊悔和心疼。其实他当年让顾襄南把朝宁找来，更多的只是想膈应顾襄南。然而他低估了朝宁对他的吸引力，其实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但他半点都不后悔。
没有那件事，他也会想办法得到朝宁的。
“对不起。”沈息凑过去碰了碰朝宁的嘴唇。
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带着歉意的。
朝宁推开他，“道歉是这样道的？”
沈息眸色渐深，他强势地扣着朝宁，低声说：“不能够，再让我试试。”
这一次的试试不再是刚才的蜻蜓点水。沈息熟练又急切地撬开朝宁的牙关，长驱直入。
这个吻很深也很长，几乎是要把他们这半个多月里丢失的时间全都一股脑地补上。
“……可以吗？”沈息的犬齿就落在朝宁的腺体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着。
朝宁闭了闭眼，光溜溜的手臂在枕头上压出很深的一道痕，修长的五指将枕头边缘抓皱了。
“嗯。”
“乖。”
沈息狠狠地压了进去。
后来朝宁在橙色的灯光中看见了裹着蓝色虫纹的沈息，恍恍惚惚地想：他的沈息果然是世界第一漂亮。
第二天朝宁破天荒地起晚了。自从来了启芒星后，他都是一个到实验室的，但今天是不能了。
C级的体质比F级的自然更耐造一些，他平时又勤于锻炼，才勉强没让自己在SA级的Alpha这里吃太多亏。
他翻了个身却被身后不带温度的床垫给刺了个机灵，这下他完全醒了，也发现沈息不见了的事。他下意识地看向了窗户，却又想到这里不是顾家，沈息怎么可能又从窗户走？
“沈息？”
宿舍就那么大，一眼就能看完。
沈息不在，他走了。
光脑嗡嗡两下，进了一条信息，是来自实验室的同事们的，在问他怎么还没到。他急忙回了条信息后就下床洗漱，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前他是恍惚的，他以为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他的梦，然而身上显眼的痕迹证实了昨晚的事。
只是沈息先提前离开了。
他出门后低头看了几次光脑，在忍不住打开和沈息的对话框时才发现了沈息用他的光脑留的言。
留言没发出去，也不会被沈息以前的光脑收到，却又恰好能让他看到。
沈息说他能离开的时间不长，只能先回去，下次再来的时候一定会带他回天铂星，到时候他们就结婚。
这是沈息第二次给他这样的承诺。
朝宁弯了弯嘴角，怅然若失的情绪瞬间消散。他没舍得把沈息的留言删掉，就那样一直留着。
在实验室换衣服的时候，杨煜忽然“卧槽”了一声。
更衣室里就只有朝宁和杨煜两个，所以朝宁回头问了一句“怎么了”。
杨煜在自己的腺体处比划了两下，“不疼啊？昨晚你对象是不是来了，咬得也太狠了，当你是Omega呢？”
朝宁猛地红了脸，心情从问号、感叹号过渡到省略号，整个人都像是在冒烟。
沈息这个狗东西！
第129章 遗留问题
杨煜并不是个大嘴巴的人，但他又实在是好奇一个Alpha是怎么愿意把自己的腺体给对方咬成这个样子的，所以一整天都在追着朝宁问。
朝宁被问得烦了，就说：“他原本应该分化成Omega的，当初分化的时候出了点问题，成Alpha了。”
“所以你就被他原本Omega的性别蛊惑了？”杨煜自动补充了后半句，听得朝宁一愣。
倒也可以这么理解。
朝宁贴了一整天的创可贴，还自己做了阻隔剂，所以身上属于沈息的信息素味并没有溢出来，也没让杨煜发现朝宁对象信息素的等级。
以往腺体恢复至少都得一周，但是这次奇怪得很，三天就恢复了，而且红肿疼痛得其实并不明显，也就是当天晚上疼，第二天基本上就剩下微肿，加上平时没谁敢碰Alpha的腺体，这才让杨煜这么惊讶。
朝宁自己就是研究员，在这一块的研究也比普通人更专业一点，而且他的思维发散得很，直接猜测是不是这些变化和他进阶到C级有关。
而且这一次，他的信息素和沈息的信息素融合得非常好，仿佛就像是契合度一百的AO，毫无障碍。
如果他能在自己的身上研究出结果来，那么他就很有可能成为第一个发现AA信息素互斥程度减弱办法的人。他和沈息都特殊，自然不可能把“AA信息素可以相容”这样没有临床数据支撑的结论散发出去。
杨煜最终也没有搬回去和朝宁一起住。虽然朝宁一直都不愿意透露自己的Alpha是谁，也不带给他这个曾经的室友见一见，但他也知道，这种小情侣们就最喜欢腻歪，得给别人留一点空间。
更何况，Alpha的领地意识一直很强。
天铂星那边对沈息的通缉还在加码，但仍旧和之前一样，只是天铂星范围内的通缉，也不知道这个通缉到底是做给谁看的。
朝宁想不明白这些事，就专心做自己的研究。其实那天之后沈息又悄摸地来过几次，每一次来都悄无声息的，然后再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最后又悄无声息地走。
听沈息说，他还去了地魄星，去看了地魄星那些半虫人的情况，拍了照片，弄了一点录音，权当是给朝宁做参考。
朝宁也好几次都想问沈息是怎么弄到这些的，难道就没有被地魄星的那些个虫子发现，没有被为难吗？但是沈息的上上下下朝宁都见过了，干干净净的，只有一些陈年旧疤，早就已经愈合了。
但他知道了，沈息的来历肯定不简单，他也相信沈息，沈息会有自己的办法去解决眼下的困境。或许，他自己也需要偷偷地回一趟天铂星。
近期的实验告一段落了，实验室里的氛围也跟从前不同，融洽了许多，有时候年轻的和年长的就聚在一起聊聊天，讲讲八卦，聊得最多的也还是天铂星沈息的事。
“听说天铂星那边的通缉还没撤呢，而且可乱，军部里倒是还行，毕竟纪律严明，那个姓郁的少尉就扛着呢，压着下头的半虫人没让他们闹，又召集了其他的长官跟上头去谈条件。”
有人问：“军部都那么多半虫人啊，那真能不乱？现在不是说天铂星的政府已经暂时出台了相关的政策，往咱们这边一边倒，结果好了，半虫人不满了。你们看见没有，贫民区里四分之三的都是半虫人，有特征的，没特征的全部都出来了，跑到街上去闹。中心城区的更加严重，听说好多半虫人现在读被辞退了，哦对，之前那波被抓的到现在好像都还没放出来呢。”
“那么惨？还好我们这安全，天王老子都管不到的地方。”
“嘘，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是正儿八经的研究员。”
“是是是。”
“就纳了闷了，既然半虫人那么多，干什么非得逮着那个叫沈息的不放？”
“你还没听明白啊，就是得找个出来负责这件事的人。沈息，SA级Alpha，名气又大还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失踪了。甭管他有没有嫌疑，那肯定是得先抓了再说。”
“也是……不过肯定跟虫族是脱不了干系了，半虫人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朝宁倒是安安静静，一直没有参与讨论。在听到和沈息有关的话题时他总暗暗反驳，但他也能理解，在不了解事情真相的情况下，什么声音都有可能出现。
沈息已经一周没来过了，也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杨煜从讨论的一线上退下来，拿了杯水走到朝宁身边，“想你的Alpha呢？”
朝宁被吓了一跳，“没有，我在听。”
“哦。你不是在写和半虫人有关的论文么，不去发表两句？”杨煜其实也就是随口说一说，这么长时间来，他也知道了朝宁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会笑了，也能说，但是不主动说，就还是挺闷的，不过也不坏。
“你怎么知道？”朝宁确实是发表过几篇，引用的资料都是前辈们刊登过的，哪怕是他们这边自己研究出来的数据，他也都是等到公开了之后才会引用，从来都没有做过泄密的事。
他倒是没刻意去隐瞒为半虫人发声的事，因为他不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但他也确实没想到杨煜会知道。
其他人应该是不懂的，否则刚才不可能不问他。
杨煜就看着他，没说话。
朝宁说：“没什么好说的，论文都已经公开发表了，都能看到。”
杨煜说：“那倒是，我可是每篇不落地都看完了。我发现你是真有点东西，那些论文吧看起来论点中立，就是在阐述事实，但其实隐隐偏向半虫人，只是不明显。”
“不是，你就这么喜欢半虫人？喜欢虫子喜欢到疯魔了吧你。”
“……”朝宁闻言在心里反驳，他不是喜欢半虫人，而是他喜欢的那个恰好是半虫人。
“算不上。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半虫人的存在属于遗留问题，就好比现在众多的星球上都会有纯粹的蓝星血统的人，也有混杂了当地土著血统的人，只不过我们这些的人类都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异常来。”
朝宁顿了顿，轻声说：“但是我们也从两种性别，分化成了现在的六种性别，不是吗？第一个出现分化的人虽然已经被释放了，但还有谁记得他呢？”
杨煜听愣了，说实话他做研究员那么久，也见过那么多的变异情况，但是从来没有像朝宁这样想过。
他知道进化是适应自然的必经路，但也不会去同情的一个进化的人。因为进化产生的结果并不都是正向的，如果出现负向的，那这种进化就需要被扼杀。
所有人都想独善其身，却忘了自己也是变化后的产物，曾被那大多数所厌弃。
第130章 两天
朝宁回天铂星之前，沈息踩着点来了一趟，一进门就猴急地把人往床上推，像是有几百年没见过了似的。朝宁下意识推人，结果被禁锢得更狠了，鼻翼一动，就闻到了无比浓郁的冰爵利口酒味。
“……易感期？”朝宁几乎要忘记沈息的易感期这回事了。
自从他给沈息做了抑制剂之后，就默认抑制剂能给沈息带来不错的效果，毕竟对方也没有把那抑制剂好不好使跟他说，他只能这么想。而且沈息的易感期又不规律，对于毫无规律可寻的东西，朝宁就很容易忘记。
他总觉得自己的易感期都没来一两次呢，光是陪沈息过易感期了，真的是要命。
沈息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异常得有点不像话。
“不是……那帮虫子给我下了东西。”沈息隐忍地说完，低头在朝宁的肩上咬了一口，“今晚辛苦你了。”
朝宁张嘴，一个字都没得说，就被沈息堵回去了。
也不知道那些个破虫子到底给沈息下了什么，剂量是多少，朝宁觉得自己像是被拆了个干净，就剩下脑子带了点清醒，结果最后那一点清醒也没了，整个人像是坠了海。
朝宁从疲惫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是黑的，外面的天也是黑的，仿佛他就是做了场精疲力尽的梦，这一觉也不过是过了一两个小时而已。他动了动手指，往旁边一探，指腹温热的触感把他烫了一下。
沈息没走？
沈息不仅没走，还睡得很熟，他这两天真的把自己身上的那点子虫性发挥了个淋漓尽致，现在那药性随着发泄出去的东西一起下去了，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沉睡。大概他还是不习惯那些东西，这一觉就睡得特别沉。
朝宁以为还在第一天，他咬牙翻身往沈息怀里钻，但睡是睡不着了，他就想这样守着人到天亮，至少不会再出现他一觉睡醒了人又没了的情况。而且他得回天铂星的，虽说是回家，但这一趟谁知道会发生多少事，让他总是有那么一点的不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