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密教教主—— by阿霞asya

作者:阿霞asya  录入:06-25

要找到人翻译也有点麻烦,或许晚点可以问问阿列克切……
埃米特将笔记本合上,快速解决自己的晚饭,争取晚上再试一次切换成灵魂体的模样。
而另一边,门罗在与埃米特辞别后便走向了乔尔为他提供的方向。
他当然可以有更快的赶路方式,但眼下他只想走会路,他喜欢在这种近乎“漫步”的模式里沉思,找到那一点灵光,从而将他所思考的东西串联在一起。
往常他的思维总是清晰的,他知道他能做什么,他的目标又是什么,剩下的就是组装和拼接,构思以及发散。
可这一次他却有些不明白了。思绪混乱成一团,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不清楚自己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目标难道是成为司星者然后想办法袭击另一位司星者?不,这是他想达成的目标的途径,而不是目标本身。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假使他真的有实现的那一可能,届时他还将无法满足。
难道目标是希望编号143……不,应当称呼为埃米特的那个人,难道目标就是希望他能以看那个存在的眼神看自己?
这根本不可能。门罗甚至没忍住笑了声,嘲笑自己这无厘头的想法。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得知这些消息的埃米特目光会变得更加……让他不愉。
那自己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这份躁动找不到根源,时刻徘徊于他的心头。
有那样一瞬间,门罗想到如果自己能就此毁灭未尝不是一种好的结局,他可以不用在思考这些烦忧且无法解决的事情。
或许他也在期待这样的结局?这样违背求生本能的结局。
这是一个得不到答案的课题,门罗深陷其中。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可能很快,也可能十分漫长。跨过伊西斯国境时,他已然见到了集合起来准备行军的军队,到达澜时,他还看见了穷苦的人在扒树根咀嚼着树皮。
等到他走到乔尔所说的那座“塔”下时,那从上方看去,像是一根柱子一样,高而狭长的东西映入他眼帘时,他才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塔的本体。
说司星者有本体似乎也很奇怪,但他们的名字大部分时候都直白地阐述了他们的形态。而以此来界定这是“本体”似乎也情有可原。
门罗扬起了头,注视着这狭长的“通天塔”,片刻后,他也跟着附近朝拜的部族来到塔前,伸手触碰在了塔身。
塔的触感很特殊,尽管外观看上去像是砖石做成的,可摸上去十分光滑,宛如金属。门罗思考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同时,也直接开始尝试“读取”塔的本身。
只是“风化”不会如此简单地发生在亘古不变的塔身上,这铜墙铁壁比他想象中要牢固得多。
在门罗又抬起另一只手时,他忽然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原本触及其上的手掌也离开了塔身。
但对方没有交流的意思,门罗也没有退让的打算。
他盯着塔身:“我有一些想知道的事,我想知道你令你后悔遗憾的是什么。请你为我解惑。”
下一瞬,门罗从手指指尖开始溃散,无数纸页纷飞开来,仿佛他被削成了这样薄薄的一层层纸,又像是原本只是纸页的他被强行组成过人形,现在只是回归本初。
塔的秩序并不对一堆纸起效。

走廊里有人急匆匆地走过,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似乎随时都可能摔上一跤。
她一路来到一扇门前,停下来后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声音, 柔声说道:“费舍尔先生, 预约您下午时间的那位客人已经到了。”
“等一下。”门内的声音如同一阵风吹过纱衣, 不紧不慢却带着种捉摸不透的疏离。片刻后, 门被从里面拉开又迅速掩上,不让任何人看清里面的景象。从门中迈步出来的模样俊美异常的男性瞥了一眼仆人,“待会请再麻烦帮忙看门。”
“是…是的。”女仆连忙低头应道。别人或许不清楚, 但侍奉于对方左右的她却明白, 这位容貌比那圣坛上的画像、被艺术家们追奉为惊世佳作都要完美的人,性情却古怪异常。
他执着于舞蹈, 总能以那奇特的舞步夺人心魄, 又带来某些隐匿的奇迹。
她当然知道……她当然知道这一切。女仆将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所传来的搏动仿佛在击打她的手掌。就在前几日,她曾亲眼见过那样物什迸发出鲜红的液体, 此刻能如此隔着皮肉和骨头搏动正是奇迹的证明。
短短几日内, 她跟随在这名舞者身后见了太多相似的事物。她也曾怀疑过,对方是人吗?如果是人,他怎么能展现如此的神迹。可对方如果不是人, 又为何如此帮助受难的人们?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狭长的走廊,旁侧高窗透过细微的光芒,落在对面的画框上。人影路过一个个画框, 最后停在了其中一扇厚重的门前。
女仆上前一步, 为他推开门。而男人则迈着仿佛鼓点一样的步伐进了门内, 一位大腹便便, 蓄着胡子,穿着考究的中年男性扶着手杖站了起来。
他摘下帽子对进来的人微微示意:“下午好,费舍尔先生,希望我的拜访没有打扰您。”
费舍尔没什么表情,也正是因为他这副相貌,没有表情就足以显现一种拒人千里。他坐到男人对面的沙发上,女仆轻手轻脚地又关上了门,为两人提供一个私密的沟通场所。
“你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戴夫斯阁下,我这样一位小人物不足以让您浪费太多宝贵的时间。”费舍尔说道。
戴夫斯呵呵笑了两声,戴上帽子又坐了下来,眼神简直无法从费舍尔身上挪开。他安静了会,又清了下嗓子,似乎才想起什么一样说道:“您不用怀疑,我要找的就是您……是关于您的一些能力的事。”
“舞蹈?如果您想要看一场舞蹈表演大可和团长预约,歌舞团自然会有安排。”费舍尔不为所动。
“您清楚我说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装聋作哑呢?”戴夫斯语气急切了一些,“那天的奇迹我可亲眼见证了,连同跟在您身侧的那个小姑娘……”
“我不懂你的意思,阁下。”费舍尔抬起了眼,看向自己对面的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你得知道,就像我公开的履历那样,我没有读过多少书,对于一些文字游戏可并不擅长。”
戴夫斯心里暗骂了一声,刚才费舍尔那一番话可没露什么破绽,哪有不擅长文字游戏的模样。他当然清楚这是对方在逼他直白讲明来意。
天之上有关的事情总是趋向于隐匿,很少会有人直白谈起相关。戴夫斯在发现那件事之后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网,也只是隐约了解到天之上这个概念。所有的事情都很模糊,但毫无意外都宣告了其不适合直白地谈论。他支吾了一会,想起自己的官位,又想到叙洛如今的局势,一咬牙说道:“我希望您能站出来,去到您该去的地方。您的能力就不应当只用在这种消遣之事上。”
没等费舍尔有任何表示,他就立刻接着说道:“请您浪费一点时间,请您听我仔细为您讲解一番。如果您最近对世界局势有所关注,您应当察觉到了叙洛将要迎来动荡。前线传来消息,毗邻的伊西斯早已开始纠集军队,而北方的塞纳里奥已然开始行军进发。叙洛军队的布置也已开展,可我们的军队确实无法抵挡住两侧的士兵。”戴夫斯说到这,忍不住叹了口气,“就像当初无数人涌向安多哈尔一样,处于平原且连年有屯粮的叙洛就是一块巨大的奶酪,倘若他们联合在一起,那更是不堪设想。唯一值得……”
“阁下。”费舍尔打断他的话说道,“我只是一个舞者,如果您希望能招募到足够的士兵,这份演讲应该去中央广场上讲。相信您情真意切的一番话将会触动无数年轻人。”
戴夫斯缄默下来,他伸手拿下自己的帽子,攥在手里,低声说道:“我懂的不多,先生,在您面前我说不定就和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相差无几,我必须向您承认这一点。我不了解那些事物应当被怎样称呼,而在我看来,那就是一种神迹。您比那些在教堂里的人展露给我们的更加震撼,您的舞蹈不应当只是被用于取乐。”
费舍尔这次没有在反驳对方的话语,他学着他所崇敬的人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只谈付出可不是好事,那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您想要什么呢?名誉?金钱?权利?您当然应当得到那些嘉奖,只要您愿意去。”戴夫斯语气逐渐卑微起来,他祈求着什么怜悯,“一切都会为您奉上。”
“我需要一些嘴巴足够严的人。”费舍尔思考了一会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还想要一些‘温床’。”
守在门口的女仆时刻警戒着周围的情况,这让她比对待自己的事情更加紧张。特意约上费舍尔的那个人她还记得,或许就是即将死亡时一切画面都将印上瞳孔,她清晰地看见了不远处红砖楼的窗户后有一个人。
一个面露惊恐,蓄了胡子的中年男人。也是此刻正与费舍尔谈话的那位。
很快,大腹便便的男人推开门走了出来,他用巴掌大的手帕擦着汗,心神不宁地无视了门口的女仆,急匆匆地离开了这。
女仆回过头,正好看见费舍尔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她急忙又低下脑袋,退后了半步。
费舍尔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意思,他径直走向自己房间,同时询问道:“最近歌舞团还有演出吗?”
“听、听说下周开始又要进行新一轮的巡演,您……”女仆紧跟随其后,连忙答道。
“除了巡演以外还有吗?”费舍尔打断她的话问道。
女仆回忆了片刻,摇头答道:“似乎没有了,最近好像并没有排演新的舞剧。我、我听说是……没有好的剧本。”
费舍尔少见地笑了声:“很快就会有‘好剧本’了。”
女仆不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但这并不妨碍她因为对方笑的这一下而愣神。很快两人到达了房间门口,女仆还是没有忍住,追问道:“抱…抱歉,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费舍尔看着她,明明比他矮不了多少的人,却像是完全没有进入他的眼睛一样:“如果你那种事也叫麻烦的话。”
语毕,他进了房将房门关上,而后转头看向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就和他第一天来到这里时一样,几乎没有生活的痕迹,可除了生活痕迹以外,这里却多上了许多不应当有的东西。
有切下了一半没有皮肤的手臂,也有解剖开来的大腿。心脏被盛放在瓷碗中,肺则被放置在了铜盘里。像是屠宰场,和屠宰场不一样的却是这些东西依旧呈现出一副“活着”的模样。
取出似乎是容易的事情,可放置回去不那么简单。费舍尔想,他需要更多的样本。
目前的一切都还在他的计划之中……
只是一个舞者无法做出出格的事情,但倘若在允许的范围内,又被愚昧的人们执拗地保密起来呢?不如说,什么算被划定的范围?谁来制定规则?
费舍尔不相信其他的司星者,可他也不甘心。
他痴迷于某位存在,也逐渐意识到,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够拥有选择的权利。他将对方从教主抬到如同神明一样的位置上,接着又自顾自地想,为什么他不能独自侍奉他那位神?
“庇佑我吧。”费舍尔低下头,向着他所思念的存在祈祷着,“我将为您带来更多的奇迹。”
而被他所念的存在,此时已经到安多哈尔有一段时间。
安多哈尔的交通并不发达,除了少数集中的大城市到港口之间有铁路以外,其他几乎都是原始的骑马或驾驶马车的方式,有的地方甚至用牛来代步。从港口去往马阿特河倒是简单,但要沿着马阿特河一路去寻找有关的东西却是一件难事。
埃米特很快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准备并不充分。
在人迹较少的区域,有些人并不使用安多哈尔的通用货币,更不使用和叙洛那片土地相近的语言体系。而他请的向导加翻译则并不愿意跟随他去往所有地方。
或许他就应该将阿列克切带上,至少对方可以帮自己翻译些东西,那也少受些钳制。
艰难地围绕着安多哈尔的伊曼市探索了一圈后,埃米特实在是感觉有些疲惫。他与向导告别,去书店购买了一份地图,并遗憾地得知安多哈尔当地的方言目前暂未编录词典。
事情似乎更加麻烦了。埃米特心情沉重,拿着地图就近找了个餐厅,准备先解决一下自己的午饭。
然而当他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时,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看招牌是件多么不妙的事。
这甚至是一份以安多哈尔文字书写的菜单!
他愣了片刻,随手指了两个,正准备递给侍者确认,忽然从他身后伸出了一只手接过了菜单。
“我想你并不打算喝两份例汤,那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不是吗?”

第168章
熟悉的腔调和耳熟的声音, 埃米特心里首先涌现出的是一种“得救了”的欣喜,进而才意识到这是他并不怎么想见到的格兰登。上次旅行所经受的一切在现在看来都是糟糕的记忆,他失去了不该失去的存在, 又被利用了好心。
可那都是“另一个他”的事, 和“埃米特”本人没有多少关系。
他只得扯了个笑出来, 故作惊讶地回头看向身后:“真是得救了, 格兰登,没想到会遇到你。”
格兰登做了一个悲伤的表情:“天啊,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来找的我, 太令我伤心了……并不是, 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他俯身虚虚拥抱了一下埃米特,接着同服务员吐出了一串话, 然后坐到了埃米特对面。
“你不是来见我, 为什么会到安多哈尔来呢?我以为你会安静的待在那家书店,那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格兰登看上去一如既往,头发打理得整齐, 西装妥帖, 领口和袖口别着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装饰。但他坐得随意,并没有将这些东西多看重。
埃米特目光迅速扫了眼对面的人,接着看向自己面前的餐盘, 叹了口气说道:“或许,我原本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你知道,格兰登,我们有时候总会去做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情。”
“不得不做的事是指?”格兰登追问道, “需要我帮助吗?我在这里认识不少人, 也有些势力……啊对了, 忘记给你报喜。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多亏了那位……”
说到这,他停顿了下来。埃米特抬起眼,偷偷看了眼自己对面的人。格兰登也微微低了点头,手里握着汤匙盘算着什么。
“就是可惜好像我被嫌弃了。”片刻后,他叹了口气说道。
那的确是。可他现在不是灵体的模样,也不能暴露两者之间的关系。在他灵体与身体无法分开的情况之下,他更不能和第十二章 沾边太多。埃米特侧过头,掩饰地看了眼身后,调整好自己情绪又回头看向格兰登:“为什么这样说?你做错了什么吗?”
“做错了不少事。”格兰登耸肩说道,“埃米特,我发现了,我们的自大自傲,还有自私,都会干扰我们做出正确的判断。我在关键时刻似乎总是选错,说不准是我运气太糟糕。”
“如果是你选错那恐怕不是运气的问题。”埃米特没忍住说道,“你自己也说了原因。”
“是的,所以我正在尝试弥补……当然,就算他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这也是我应得的。”格兰登耸了耸肩,他将汤匙丢进盘子里,双手插在裤兜向后靠到了椅背上,又说道,“不说我的事了,那些都发生有一段时间了。谈谈你吧,埃米特,你好不容易来了一趟这,至少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埃米特有些想要拒绝格兰登的帮助,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出口,服务员便端着两份例汤放在了他们两人的面前,同时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他顿时想到了很多事,例如他因语言不通而导致的糟糕的境况和亟待调查的事项。
他没有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更何况这只是一会……而且他也只是利用格兰登。
埃米特心里说服着自己,他深吸了两口气,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我想…我的确需要一些你的帮助。”
格兰登笑了起来,尽管埃米特不想承认,可对方的笑容的确每次都让他联想到了阳光一类耀眼的词。
“我就等你这句话了,埃米特。我刚才就一直注意到你在担忧什么,一个人可解决不了困难,有时候我们总需要借助外力。”格兰登冲他眨了下眼,又问道,“所以具体是什么?我会尽全力帮你。”
“我需要一个随身的翻译,事实上我正在进行一些……研究,对,我在研究一些风俗以及神话。”埃米特想了想又说道,“那时候你我之间的对话可对我产生了不少影响,我也有好奇的事情。”
“那可不是你该好奇的。”格兰登脸上的笑容几乎是瞬间消失了,他向前靠了些,低声对埃米特说道,“特别是安多哈尔的,你得知道这里可都是一些野蛮人。”
“你指的是什么?关于‘回’还是关于‘蜘蛛’?”埃米特反而问道。
格兰登盯着埃米特,半天没有说话。埃米特能从他眼中看到清晰的情绪变化,从愤怒到疲惫,最后他无奈地开口说道:“……你打听的也太快了一些。”
“我想这样才能证明我已经了解了不少,如果有危险,那我恐怕在劫难逃。”埃米特拿起汤匙开始舀汤喝。
他对面的格兰登无力极了:“你说的对,可我不希望你去了解…虽然说这些也晚了,但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
格兰登坐正问道:“你需要一个向导,而我可以作为向导带你去许多地方。安多哈尔的语言我会使用,而各个部落的方言变音我也基本了解。有些文字可能还不是很清楚,用对话交流却没有问题。”
埃米特下意识说道:“不,不用了。”语毕他又感觉自己这样太过生硬,又补充道,“你也很忙吧?给我介绍一个信得过的翻译向导就可以了。而且我要跑不少地方,时间也没确定,万一影响你的正事就不好了。”
格兰登摆手说道:“之前可能会,但现在不一样。有人会帮我,而且你想调查的东西我也有些好奇,说不准可以拿去赎罪。”
大概也是给自己……埃米特想不到对方能给别的什么人,还用上“赎罪”这样的词。
以他对格兰登的了解,这件事如果是从这方面考虑,那恐怕就不好拒绝了。到时候的向导估计也会一直做点什么别的。
与其中间隔一层,不如直接面对面,这样许多事也会简单一些。
他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要麻烦你一段时间了。”
格兰登也咕噜了一句听不懂的话,而后笑道:“没问题。”
埃米特攥住了汤匙,忍住没有砸对面人的脸上。
作者有话说:

埃米特不得不承认, 他的确不喜欢格兰登。
特别是在相处下来,这个把阳光开朗乐于助人写在脸上的人总让他有种看不惯的感受。从他偶尔炫几句方言,到走路时爱哼点什么, 以及不合时宜的“社交恐l怖l分子”行径。
又一次在路上听了一整路对方和人用不懂的话攀谈, 埃米特握紧了手里的笔, 没有戳到人手上去遏制他那说不完的话。
交谈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种自己完全被隔开的氛围。
埃米特叹了口气,再次看向自己手里的笔记本,整理起这段时间的笔记。
到了目的地后, 格兰登先一步下了车, 和人一同将马车上的袋子搬了下来。埃米特落后几步,也跟着下了车。
入目的景象与先前的都市天差地别, 这里仿佛还在几百甚至上千年前, 无论是居住的房屋还是涌过来的人的着装打扮……连曾经奥西的服饰都比人体面得多。
想到这一点,埃米特忽然理解过来,让他们维持这种模样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偏僻, 而是贫穷。
他目光从这些瘦骨嶙峋的人身上扫过, 继而收起笔记本,去帮忙搬运东西。
只不过他刚准备搭把手就被格兰登握住手腕往身后拽了拽:“你手受伤了吧?我没问可眼睛没瞎,等伤好了再说。”
埃米特也没硬要上, 他手上的伤的确没好全,特别是在他一个人在外的情况下,很难做到好好养伤。
他退后了两步,看人将马车上的东西一大袋一大袋地提下来, 而部落里的人们愁苦的脸上也扬起笑容前来接手帮忙, 把东西向部落内运送去。
他们声音高昂地说着些什么, 格兰登则面带笑容一一回应。
可能是些交易, 就是不知道是在买卖些什么东西。埃米特不打算去探查格兰登的事情,与对方牵扯更多可不是好事。
忽然,他的衣角处传来一阵轻柔的拉力。他侧过头,一朵笔画的小花被抬到了他跟前,纸张后露出一张痩黄的笑脸。小姑娘两个鞭子扎在脑后,又将纸往上递了些,清脆的说了句什么。
埃米特对待孩子神情忍不住柔和下来,他正准备用动作告诉对方自己不懂这边的话,就听那边搬完东西扯了个毛巾擦手的格兰登说道:“她说‘送给你’,你接着就好。”
埃米特闻言对小姑娘也笑了笑,用对方也听不懂的话说道:“谢谢你。”
他将纸张接过来,看着小姑娘兴奋又快乐地蹦蹦跳跳跟着最后一个搬运袋子的男人离开,转手将纸递给了格兰登:“她是送给你的。”
“那可不一定。”格兰登冲埃米特狡黠地眨了下眼,“我悄悄告诉你,他们这里又项心照不宣的传统,假如女性给男性送画,那就意味着她想要与对方私定终身。她说不准就是……”
“别闹了格兰登,我又不是傻子。”埃米特将画好好叠起来,塞到格兰登口袋里,“画画的纸在这里恐怕没那么常见,你别骗我了。”
“好吧好吧,你也不用拆穿那么快嘛。”格兰登半揽着埃米特肩膀,亲昵地领着人往部落里面走,“今天呢,我们要在这歇脚。这附近有个凹下去的盆地,马车过去不方便,我想你恐怕也不会骑马,走路过去需要不少时间。那盆地里面有些建筑,说不定可以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另外这个部落人也挺友善,你可以和他们聊天……当然,我可以充当翻译。”
“太具有个人想法的翻译会扭曲原本的语意。”埃米特忍不住半真半假地抱怨,“我后悔了格兰登,你给我当翻译我只能想到不靠谱。”
格兰登比了一个“对”的手势:“我可以当你在夸我。”
埃米特懒得理对方,只是认真看着这个部落。能看出来格兰登一行人的到来对于他们来说是见不错的事,每一个迎面而来的人都在冲他们行着古朴的礼节,有人则远远打招呼,无一例外的是,他们脸上笑容都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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