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不想松手而已。
余沂楠忍不住用力起来，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想与郑艺抱得再紧一些，让谁都分不开她们。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血肉都嵌入郑艺身上，与她融为一体。
郑艺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神情，眼神却依旧温柔，她轻笑着说：“你弄疼我了。”
“……”余沂楠便立刻松了力道，哪怕她觉得以自己的力气应该完全伤不到郑艺才对，可郑艺这样说……开玩笑也好、骗她的也好，余沂楠没办法不信。她虚虚环住郑艺，贪恋地用鼻尖蹭了蹭郑艺耳后，没忍住轻咬了一口郑艺脖子。“我喝醉了……”
余沂楠忽然就改了说辞，她整个人好像越来越软了，像要被那不多的酒量彻底融化。她蹭着郑艺，环着郑艺，声音也愈发低了下来：“可以帮我洗澡么？”余沂楠顿了顿，忽地笑起来，“妹妹~”
她应当是真醉了。
郑艺因这个称呼略挑了下眉，反手将余沂楠拉至身前，而后腾出手来取出那颗胶囊，将淋浴间布置完毕。
“你要真是我妹妹就好了……这样，就算他们偏心你…也是正常的……我也、我也会偏爱你。”
[……这余沂楠想得还挺刺激？]零一旁观全场，终于为余沂楠这醉鬼的胡言乱语忍不住开了腔。
对此，郑艺并不评价。从本质来讲，对郑艺而言，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是能束缚得住她的。
零一还想要说什么，却突然被关进了小黑屋里。就在它满头问号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时，这边余沂楠踉跄着在郑艺面前站好，就这么自顾自地开始宽衣解带来。
“不是要……帮我么？为什么不……脱？”
“姐姐，你是真醉了，还是如何呢？”郑艺抬手摸过余沂楠滚烫的脸颊，对这人眼底下燃烧的欲丨望之火再熟悉不过。
哈，这种问题，也是没必要追究答案的。
她抬手将发圈拉下，很快便将外套扔在沙发上，而后慢条斯理地解起内里衬衫的扣子。从领口最上面处解起，一点点往下……
余沂楠踉跄地跨入淋浴间。水温本该是适宜的，可余沂楠却将它调至冰凉，任由凉水从头顶淋下，她身上仍泛着粉色，明明是凉水，可落在她身上，水雾很快在淋浴间升腾而起，让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她狠狠握了一下拳头，接了捧凉水狠狠洗了把脸，令自己稍微清醒过来。
“水温调高些吧。”郑艺慢悠悠地走进来，她抬手挽过头发顺了顺，等余沂楠将水温调好后才靠了过去。急促的流水倾泻而下，砸在肌肤之上。
余沂楠贴在冰凉的墙壁上，透过浓重的雾气怔怔地看过去。她的耳根愈发通红，在眼神变幻之际，她抿了抿唇，朝郑艺迈出一步，“郑艺……”
她依旧是那个最为虔诚的信徒，她低声唤着，在郑艺的注视下跪倒在冰凉的、被淋浴水流砸击的地板上，黑色长发顺着水流直直落下，余沂楠微微抬头，却看不清水流下郑艺的表情，她努力凑近过去：“我、我可以吗？”
“你可真是……大胆呀，姐姐。”余沂楠瞧不见郑艺的表情，但这回答，确实带着轻笑的。她心中微定，愈发凑前了去，就听见郑艺轻声问她：“是早就想好了么？”
“我、我”余沂楠瞪大眼睛，想要解释，一张嘴就被水灌了一嘴。她还想再说什么，那只手却轻轻按在了她脑袋上，指尖略穿过她的发丝，余沂楠便什么都不再说了。
她闭上了眼睛，好似真的成了一只小狗。她嗅着、蹭着、舔舐着、接触着、感受着……每一寸肌肤的纹理与温度，每一点柔嫩与那微微的战栗。她浑身都湿透了，仿若回到那夜大雨里，可这一次，没有那灼热到仿若凌迟的痛苦，只有她想拼尽全力抓住的温柔。
在某些时候，余沂楠觉得，哪怕自己溺死在这里，也是值得的。
她的呼吸愈发炙热，吐息之际亦能感受到发间手指的微微用力。
“咳、咳咳……”余沂楠不小心被呛住，花洒淋下的水滴甚至呛进她鼻腔里。她不受控制地、失态地咳嗽起来，又因想极力忍住而双眼通红。可就在这时，郑艺抬手将花洒关掉了，没有从头淋下的水滴，可她并不拉起余沂楠，只轻轻一推就叫她跌坐在地上，而后靠近她，捏着余沂楠下巴便吻上去。
湿漉漉的长发不断往下滴着水，可无论是郑艺还是余沂楠，都没有管此刻湿濡。
“姐姐，以后~还要多练练呀。”
“……”余沂楠一时没吭声，她低低喘息着，努力使自己呼吸平稳下来，才开口道，“我……会努力的。”
她抿了下唇，唇上仿若还有些许潋滟水光。她眼神闪躲，有几分期期艾艾般低语：“还、还……还能…去床上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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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一二一点圣母值
新年一过，郑艺简单与避难所几个友人告别，便与余沂楠一同再次踏上旅程。
而此行的目的地，自然便是暄籍了。
从埔碣到暄籍，光路线余沂楠就研究了三套。甚至根据宛饮月所说的推测，连暄籍周边几个城市的地图也全都做了。这些地图虽然都是根据末世前的城市路线研究而来，但是也能提供参考作用。
赵海玥已经引荐宛饮月与周曦月、周溪霁联系上，对流星碎片及暄籍信息进行了交流。不过因着暄籍离埔碣实在是太远，避难所高层为此简单召开了一个会议，最后还是决定暂且将暄籍标记为危险区，暂时先将它放下。
新年过后，人类之光直接以埔碣为中心开始向外辐射，争取与其他城市的幸存者们联系上，并努力趁着极寒期还没彻底到来多囤积些燃料，令植物系能力者多催收些作物出来。
至于暄籍与流星碎片？重要吗？重要。但是比起这些重要发现，带领避难所大多数人努力再活过极寒期，才是当下更为重要的事。
“既然都取了人类之光的名字，那就得尽可能地让大家都活下去啊。”
末世起源，流星碎片……这些，都得等他们熬过眼下难关再延后考虑。周溪霁虽然想派遣能力者出发查探，但考虑到上一轮高温期时的可怖局面，他推测这轮极寒期应该是没有最初时那么容易熬过的。火系能力者得留在避难所为大多数人供暖，而其他能力者如果想要在极寒期外出进行长途跋涉……队伍中如果没有火系能力者，没有足够的食物和水，很容易困死在冰天雪地里。无论从哪一重方面考虑，暄籍一事都只能延后。
毕竟，不是每个能力者都与郑艺一样，有这么可怕的控制力与精神力。即使是余沂楠，也没法长时间不间断地使用能力。
“真想让您留下来啊。”为郑艺她们送行时，赵海玥忍不住发生了这样的感慨。如郑艺这样强大的能力者，如果她与余沂楠能留在避难所内，无论是极寒期还是高温期，整个避难所都能更容易、更轻松地撑过去。
但赵海玥也清楚地知道，这两个人是不会被简单束缚在某个地方的。如果郑艺真的长久地留在了避难所内，那她也一定不是被人驱使的那个。
“二位，祝你们一路顺风。”赵海玥挥了挥手，“有发现的话……如果您心情好，回来可以与我说说？”
然而大佬并没有答应她，只看了她一眼，而后露出甜甜的笑容，用那一看就是伪装出来的模样对她挥手再见。余沂楠倒是也对她挥了挥手，但也没搭理她这请求，只挥手说了一声“再见”。
赵海玥看着那改装车疾驰而去，在原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在心底叹了口气：关于暄籍一事，她真的也很好奇啊！最重要的是，云绫涧一定会对流星碎片的消息感兴趣的。
……希望郑艺大佬归来时心情不错，能跟她多说说吧。
“能在极寒期到来前抵达暄籍么？”郑艺慵懒地靠在副驾驶，一颗一颗吃着糖豆，咯嘣咯嘣的咀嚼声不断响起。
“应该，能吧？”余沂楠回忆着路线，以目前的温度来看，离极寒期彻底到来肯定是没两天了。但如果一路不作过多停留，一直连续开车赶路，以如今末世的路况……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能在极寒期之前抵达暄籍的。“那样的话，我们可能要换班开车。”
“也不必这么急。”郑艺慢悠悠道，“该休息休息。如果极寒期提前了~那就得劳烦姐姐每日里辛苦些。”
“……这哪有什么辛苦的。”余沂楠笑起来，自从上次极寒期结束，她老早就在期待这一次的极寒期了。这是辛苦吗？不！这是她为郑艺做出贡献的大好时机！
生火？取暖？她恨不得极寒期二十四小时全程都跟郑艺贴贴。
从埔碣到暄籍，需要经过不少城市。不过这一次，郑艺与余沂楠并不在这些城市过多停留，只每日天黑之后便停车休息，如果附近有房屋店面就进去住一晚，如果没有也就在半路停车，在车边简单生个火煮点热乎的吃食，晚上就在车内凑合一夜。
至于早饭和午饭，用压缩饼干、面包之类的便捷食品简单凑合一下也是可以的。在这末世里，这些便捷食品可也珍稀得很，并非别人想吃就能吃到的。
不过，还未抵达正式抵达暄籍境内，只是来到了离暄籍极近的城市栖萤时，郑艺的精神力就感应到了那极淡的、与众不同的能量。
它如极为细小的灰雾融入空气中，人们以肉眼、甚至一呼一吸间都难以察觉它的存在，但它又是事实存在的，且因它的存在给人们带去了一些潜移默化的改变。
这股能量，与那蓝色灯泡头丧尸脑海中的能量有微妙的共通之处。
郑艺并未感应得特别精细，毕竟这个距离的能量浓度是极淡的。
“你有什么感觉吗？”郑艺在栖萤停了车，手搭在方向盘上，转头看向余沂楠，问。
“嗯？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余沂楠微愣了一瞬，猜测郑艺是否察觉到了什么不同。她想了想，又说，“栖萤这座城市也是有一片林区的，这边湿度很高，林区内还有一片湖泊。在末世前，那区域有很多萤火虫。每到夏季，都会有不少人来这边露营。”
“这座城市的绿化做得也非常好，很注重环境保护。大概……会有不少变异植物？”
“嗯，确实有不少变异植物。”只是，哪怕吸收了空气中发散的淡薄能量，这边变异植物的智商大概也与素龟山那边的差不了多少。郑艺看了一眼不远处马路上肆意横亘的绿色藤蔓，那一大片青翠的绿色在石柏油马路上格外显眼。“你放团火，把它驱散开。”
“暄籍确实很有问题，我们再深入些，就在……栖萤与暄籍交界附近休息一晚，明日再正式拜访吧。”
“好。”余沂楠一口答应下来，她向来是郑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只是当时做栖萤这城市资料时，她心中也有几分惋惜：可惜现在是极寒期，难看见漫天萤火的景色了。不然就算是末世，萤火虫说不定也还是会有的。
当然，有没有变异就两说了。
这一路赶来，路过其他城市时，她们倒也发现了有其他幸存者生存的痕迹。只是郑艺目的明确，所以并没有分心去找其他幸存者。此时在栖萤歇息一夜，余沂楠才问起郑艺之后的打算：“找到流星碎片后，我们是直接回去吗？还是……之前那些发现幸存者活动痕迹的城市，我们再去一遍？”
“都可以。”郑艺随手剥了一颗小砂糖橘，将它分成两瓣，喂了余沂楠一口，“你是想为我多积累一些信徒么？”
“不是的。”余沂楠正色道，“这末世苦难多灾，你是为了拯救他们。他们想要信奉你这完全是出于他们自愿，而不是我们的目的。”
郑艺低笑出声，“所以，我真是那个无私无欲、一心为了天下苍生的圣母？”
“对外嘛，可以是的。”余沂楠说，“虽然我现在对你的本质也不是特别了解……但是，我想，跟其他人比起来，我应该离你最近的人了？这样就足够了。”
“反正以你的实力，无论你想要成为怎样的存在……也没人可以质疑你吧？”无论是武力上的实力还是演技上的实力，余沂楠就没见过比郑艺还要全能、还要无解的人。
“姐姐对我的评价可真高呀~”郑艺轻声笑着，一双黑眸如星子般璀璨，她又剥开一颗砂糖橘，吃下一半后将剩下那份放在手心，对余沂楠伸出手来，“姐姐，过来些。”
……这怎么看，都像是在故意……逗狗似的。
但余沂楠没骨气地还是凑近了，甚至不需要郑艺开口，她就微撩起一侧头发，也不用手，低头从郑艺手中将那一半剥好的橘子吃了下去。
余沂楠要站直身子时，郑艺一手拉住她衣领，另一只手抬起，绕过余沂楠一侧散下的发丝，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
余沂楠对她似乎有很多猜测。
但是，余沂楠对所有的猜测都不愿去深究，也不想探究。她并不关心结果，只在意郑艺这个人。无论郑艺是什么，哪怕郑艺其实并非“郑艺”，但是……只要“郑艺”存在于此，就足够了。
“姐姐，你想我成为救世主吗？”郑艺漫不经心地轻揉着余沂楠耳垂，那抓住她衣领的手微松开，余沂楠非但没再站起，反而乖觉地朝她凑近，抬手抓住了她松开的手。
“……无论你想成为什么，我都会帮你。”余沂楠将郑艺的手放在自己心间，而后一点点靠向郑艺，将脑袋搁在郑艺肩膀，全无防备地低眉阖眼，轻声低叹，“我会永远追随你，永远忠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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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从栖萤那边过来了。”
在正燃烧着的篝火边，一群人围坐在一团。篝火上架着一只铁锅，里面热水沸腾，有人手中捧着瓷碗，碗里便盛着这热水，不仅能暖手，喝下去也能暖暖身子。
说这话的人正将双手凑近火堆，时不时搓一搓手。他的眼睛是闭上的，“开着车，车辆……改装过？可能是其他幸存者营地派出的能力者。我靠近点看看。”
“只有两个人，两个女人，很年轻。车后座是空的，车内物资可能不多，也许是来暄籍搜寻物资的外地人。看她们开车的速度，应该不了解暄籍情况，可以拿下。”
“……等等，她好像看到我了？”
闭目的男人搓手的动作一僵，就在下一秒，他猛地惨叫一声，整个人直接后仰倒下，抱着脑袋不受控制地翻滚起来。两行血泪从他面颊流下……
本围坐一团安然烤火的人一下子就慌乱起来，有人快步靠近他，一把将他扶起，按着他手臂不断输送治愈能量。
“被发现了？她杀了你操纵的鸟？”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小黑，死了，一瞬间。”男人好半天才缓了过来，他的脸色惨白无比，说话都是气音。可即使如此，吐息间还是牵扯着脑袋一阵刺痛，“有个小姑娘看见了我……看见了小黑，也许她发现出不对劲。我…没看到她怎么出手的，但小黑一下就、一下就死了。”小黑是一只乌鸦，他操纵小黑，与小黑精神、视觉相连，就能获得小黑的视野。一般来说，很少有能力者会在意一只远远观察的乌鸦才对。
可那个小姑娘，一眼就发现了他。他心脏急促跳动着，后背发虚发汗，有一种死里逃生的错觉，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好似这样才能证实自己仍活着。“她的精神力……绝对很强大。可能是极为强大的精神系能力者。”
“开车的那位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他说着，又不确定起来，在同伴的搀扶下喝了一口热水，又改口道，“开车的那位没有注意我。”
“精神系啊……这种感知敏锐的能力者，是不是察觉到了钥匙的存在？”一位女性能力者沉吟着揣测，她站起身来，“无论她们前往这里是为了什么，但既然是精神系能力者，一定发觉了这里的不同。她们会过来，我去跟大人说一声。”
“得掌控她们的动向，张振华不行的话……”
“我来。”另一位男性能力者应声道，他将一碗热水放下，而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过既然她们这么敏锐，我可不敢感知得太过细致。如果你们发现我有任何不对劲，一定要立刻打断我。”弱的精神系能力者想要去感应强大的精神系能力者……实在是一件冒险的事。不过如果精神力发散得不那么细致，并不那么靠近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他此时嘱咐一句，从张振华操纵的乌鸦直接被秒杀一事吓到了。一般来说，作为接触过“钥匙”的能力者，其他地区的能力者精神力是没有他强大的，如果真有比他强的，应该也不会强得特别离谱。但为了不被反噬受伤，他还是得小心谨慎些。
“行，你们先观测着。”那位女性能力者应了一声，快步朝楼上走去。
然而就在她刚敲响吴半槐房门时，楼下就再次发生了骚动。
“完了！完了！”
“老孙你说句话啊老孙！快救他啊！”
“大人！大人！孙屠仁他要不行了！”
撕心裂肺地嚎叫从楼底下传来，她整个人一呆，门就被从里面急急推开。吴半槐穿着一身极为厚重的长袍，手腕上缠着一串佛珠，哪怕楼底乱成一锅粥，他面色也是端住了，不急不缓地沉声道，“边走边说。”
这人冷静倒是令来叫人的能力者也定了定神，她侧身让吴半槐走在前面，赶忙将张振华发现的事说了一遭。等一下楼，却发现血溅了一大片，不少人脸上、身上都沾染了。甚至不需要问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就已经把孙屠仁围了起来。
之前治愈张振华的能力者已经没有一点想努力的意思了。毕竟……
眼球爆裂，七窍流血，孙屠仁整个人都僵了，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吴半槐一声不吭听张振华断断续续又说了一遍他看到的那两人，其他人则将孙屠仁的反应叙述了一遍。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暄籍这么大的地方，即使张振华说了那两人此刻大致方位，孙屠仁以精神力探寻到她们也应该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孙屠仁应当也不是那么莽撞的人，他明知道那是个强大的精神系，应该不会贸然与之发生冲突才对，结果……
按这个速度，几乎是刚一找到她们，孙屠仁就暴毙了。
“得让她们付出代价！”一人气冲冲地站起身来，他看向吴半槐，怒道，“再强也就是个精神系的，让变异兽上，直接把她们围剿了！她们就两个人，就算她精神力再强，难道还能让所有变异兽都暴毙了？大人，您下令吧！”
可吴半槐面上表情不变，只转动手腕佛珠，他仔仔细细观察着孙屠仁死状，微闭了闭眼，低声道：“不能杀。”
“大人？”
“你们当知道，我可不是真正的‘大人’，我不过是受了几分那位的眷顾而已。”他一个个人对视过去，这些能力者们竟没一个敢与他对视三秒，他看向一个人，一个人就低下头去。就连那气冲冲想要报仇的男人，也在吴半槐的注视下移开了视线。“你们也承受过‘钥匙’的能量，那只不过是大人分下的一点恩惠罢了。”
“可这与那两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吴半槐眼神闪动，似在犹豫什么，最后还是不急不缓地捻动着佛珠，沉声道：“她们，或者说……她，与大人有关。”
“能有幸得到大人恩惠的人，可不只有我们。”
“您、您的意思是……她们也是大人选中的使者。那个、那个杀死孙屠仁的女人，是与您一般的存在？”一能力者不可置信道，他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可她如果真是使者，怎么、怎么会直接杀了孙屠仁……”
“她的等阶在我之上。”吴半槐垂眸，很快计划好一切，“先是张振华的窥探，已经令那位感到不满。而孙屠仁又再次冒犯……”吴半槐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能明白吴半槐的意思。而他们一想到那女人是比吴半槐还要强大的存在时，那么些不满已经全都成了敬畏。
“去准备好酒好肉，招待贵客。”吴半槐定了定神，吩咐下去，“那位前来，是为了‘钥匙’与‘大人’一事，大人在方才已于神海降下启示，令我知晓。”
“……对了，将此事告诉所有的信徒们，待会让他们全都出来迎接贵客，行三跪九叩之礼，所有人只得着单衣，哪怕小孩子也不能例外。”
“佟洁枫控制异兽们，让它们安分些，跟着一起……迎接贵客。让其余精神系能力者安分点，千万不要再贸然使用能力，冒犯贵客。否则，死了倒没事，万一引得大人不满，以为吾等不敬……后果，也不需我多说了。”
吴半槐很快将事情一一安排、嘱咐下去，直到所有人都领了差事散了，他才站在篝火前看了眼残留的血液痕迹，抿唇走上了楼。
是为流星碎片而来吗？末世半年而已，无论是张振华还是孙屠仁，能被他招揽至近前，都是从一开始就受流星碎片熏染获得了能力的。这两人的天赋与实力毋容置疑，而这次抵达暄籍的不速之客却直接以精神力碾压、使孙屠仁暴毙……
很强。精神力上完全碾压的强。独自一人时，吴半槐再无冷静捻动佛珠的从容，他几乎都要将手中珠串捏碎了。
